重启大明 作者:荆洚晓

    第八十三章 其血玄黄(十七)

    丁看着景帝如释重负的表情,却淡然问道:“敢问圣上,许臣何等名义?”兴安听着,就在边暗暗撇嘴,看吧,自古人性不外如是,丁某人的确不贪恋权位,所以他就敢直接问,皇帝要他去,给什么官?若是那些削了头求官,绝对就要装出清高mó yàng 。由此愈加可证,丁某人便是容不下隔夜仇的货色,要不怎么动不动就扯什么于世间无私仇?要真信他才是见鬼了。

    十九岁的五品官说辞就辞,这样的人,不论景帝对于丁有什么猜忌、有什么看法,听着他问起官职,倒真的是没有点反感的。这人要贪zhè gè ,现在怎么也得给他升个三四品,封个侯爵也是应当的。

    所以景帝倒是马上就给出了dá àn :“自然是以如晋迁左副都御史,总督广西军务事!”左副都御史jiù shì 正三品了,二十岁的正三品,景帝许着官还脸眼巴巴地望着丁,只盼他别闹什么妖蛾子。

    “不妥,若春闱……”

    “开恩科!”景帝火气也上来,这时候给他来zhè gè ?大半个广西承宣布政使司被侯大苟打得稀烂了,丁某人还在这里扯什么见鬼的春闱?于是景帝紧接着又改了,进步:“便是今日,召在京状元、六部尚书、内阁学士,当场出题,当场评卷,当场取卿,昭布天下!骑马游街!”

    丁不得不退让:“圣上慎言。”要真这么做,开恩科没问题。问题是开场只有个人的恩科,然后取丁为状元,骑马游街。这不是荣誉,是耻辱吧?景帝干得出来,丁可经受不起,所以他只能;地说道,“国事当先,此时哪还能计较得了这等事?”兴安在边上又是腹诽:不计较?丁容城要不计较才怪!天下人都知道为了科举把官都辞了的,鬼才信你不计较!

    事实上如果丁没有中举的话。大约他不会有这么大的想头,但中过举之后,发现自己做八股的应试水平。似乎也还过得去。而大明的首辅,到现时为止基本都是状元,以后也是进士。订出纲领,丁自然对总理大臣的职位不会有什么谦让。但是若他能中进士的话。这总理大臣不是当起来为名正言顺么?是个人处在丁的位置,都难免有这样的想头。

    “如此,兵贵神速……”景帝几乎恨不得马上就把丁扔过去广西。

    万幸边上还坐着于谦于大司马,听着景帝的话,不禁轻咳了两声开口道:“圣上,老臣方才提及之事,还望三思。丁如晋,终也不过个人罢了。便要成行。总也须有方略奏对……”于谦这么说是对的,难道扔丁过去。然后等他死么?总有个平叛时间,总有个平叛章略,需要什么样的支援等等。

    “以朝廷的军制,只怕十年八年也不能成事。”丁如同自己所说的,不是要改军制,而是要去吃碗汤饼,“圣上、先生,若要平叛,学生要建新军。人不必,万足矣,可于广东、湖广之地就地征募,训练三月之后,开始以战代训,如此必定战损极大,故之尚需再有万后备部队,随时可以支援……”

    “还要三个月?”景帝极为不满地叫起了来,脸上尽是失望的神色。

    不是他幼稚到真的以为丁到了广西就能平乱,而是身为帝国的元首,他很难忍受这样的事情,布政使,基本jiù shì 位极人臣了,大明连这样的官员都无力保护,还有什么威信可言呢?

    所以他当然希望,越快越好。

    这时节,他似乎又感觉,也许丁活下去也是件好事,如果他能为大明扫平这叛乱的话,所以他很快就截断了丁的话:“此等方略,如晋自与于先生参详便是了。朕只问你,何时平叛!”

    “快则三五年,长则十年。臣便只有此等本事,若圣上……”

    还没等丁说完,景帝脸色就得极为狰狞:“如晋先回府去吧!朕与于先生尚有事议。”

    这jiù shì 直接叫丁滚蛋了。

    丁微微笑了笑,抬手揖,言不发转身而行。

    他并不在意景帝的态度,这种愤怒是可以理解,而且为重要的是现在不是景帝独处。

    于谦这种能打赢京师保卫战、有看不起王骥水平的人在场,他能分得清什么真话,什么是大言。

    丁很洒脱地出宫,挂着他那铁如意。

    回到金鱼胡同的时节,文胖子和丁君玥已经从京郊杨府回来了,听着陈三的安排处置,丁笑了起来,不错,陈三真的是个人才,毫无yí wèn ,他所做的处置,于当时来说,是最为hé shì 的fǎn yīng 了。

    “快马派人追上他们,切行动取消。”丁笑着对刘铁吩咐道,“胡山、邢大合、许牛,马上赶回驻地,做好交换,跟他们说明白,很快我就要召他们回京,如果在当地除了同门师xiōng dì 之外,他们有什么得力人手,可以shōu rù 门下,到时并进京来。速去。”

    刘铁领命快步奔了出去,丁又向文胖子和丁君玥吩咐道:“你们马上回容城,把警卫队按着先前的章程,人员配备好了之后,按这数日所学的东西,推广下去,马匹按着人两马也装备上,不用上京了,就在容城等待命令……若是不出意料,明年月上旬,jiù shì 要你们出力的时节,所以挑选人员等等事宜,刻不容缓……文胖子!”

    “小的在,侄少爷有什么吩咐?”文胖子在边上应着。

    整个大明都紧缺的马匹,容城那边倒是不缺的。丁上回带着八百学子回来的,都是人数马,后来觉得在京师停滞太过张显,安排着杨守随带着没有受伤的学生回容城,那些马匹也就都放养在容城周遭牧场里。

    但马术jiù shì 大问题了,当初杜子腾带着千正军和几百学生去援丁如玉时,那些学生虽然在吉达训练下,能骑上马,但要说策马奔腾也是够呛的,骑在马上都是全神贯注,哪还顾得上其他?至于保持大致队形或是奔跑中转向,那是不要指望,这连龙骑兵的标准都达不到。

    “马术方面,吉达在密云前卫,警卫队这边的骑术训练就全靠你了,那几个来投吉达的蒙古老头、少年阿鼠等等,工场绝对不能让他们进,但马术方面,你要把这些人用上,懂么?让警卫队的学生,没事也学点蒙古队,说不准,以后他们还要进草原……”零零碎碎地叮嘱了,又写了信给王越,丁教他们吃了饭便出城去。

    然后丁让朱动去寻有司索要广西方面的地图。事实上zhè gè 年代的地图,真的还不如丁凭着记忆画出来小比例地图精准,但要大比例尺的地势图时,丁不是计算机,特别是要细化到座山头,个县城时,那丁就弄不出来了。拿来zhè gè 年代的地图,少做个参照,还是有益于对于当地地形的了解。

    朱动有点头痛,这年代地图是个军国重器,他不知道自己去了会不会直接被人抽回来。丁看到他的困惑,便对他说道:“若有问题,你便去兵部寻郎中出头,或是去寻项待郎、于先生都可,于先生是知道这事的。”这年头,要是安全衙门刑求普通bǎi xìng 或是低级官员,就不小心也好,gù yì 也好,弄死七八个人,带来的麻烦,还不如要去借调份地图的麻烦大。

    然后丁对朱动说道:“对了,差人去请思公过来。”

    景帝此时在宫中依旧愤怒得不行:“快则三五年,长则十来年!这是什么话?这是个臣子说出来的话么?国家有难,正是需要忠臣烈士之际,丁如晋竟如此嬉闹,安是国家养士的回馈?此等人,所谓声名……”

    “皇帝慎言。”于谦在边上,不冷不热地截住了景帝的话,“若老夫居于如晋的位置,只怕连这样的承诺,也不敢说出来。此子心高气傲,回禀的语言是些狂妄了。”他没有回避景帝望向他的目光,“若问计于臣,老臣却不敢作答,只有句:若不胜,这腔热血,便洒于南疆!”

    于谦喷景帝不是什么稀奇事,要迎回英宗时,景帝在担心英宗回来他自己怎么办?也是被于谦喷了通才镇定下来的。可见景帝对于被于谦喷,还是不抗拒并且会认真听进去的。此时他听着于谦这么说,也不得不冷静了下来。

    腔热血洒于南疆,话虽然比丁说得壮烈和解气,但细想下来,景帝也不是笨蛋,当然明白,这是完全没有把握克敌取胜,也没有个平叛的日期与把握,只不过jiù shì 表示要是平定不了,就自己以身殉国罢了。

    景帝要的哪里是送个官儿去死在广西?

    他要的是维护朝廷的脸面啊,或者直接地说,是维护他身为大明统治者的权威!

    从二品大员被反贼干掉,这得丢脸?这样各地bǎi xìng 也好、乡绅也好、读书人也好,不人人自危才怪呢!从二品大员都没有任何安全保障,何况于他人?zhè gè 国家,还有什么安定可言?(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其血玄黄(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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