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大明 作者:荆洚晓

    第一百零六章 血腥序幕(三)

    前面十三骑来时通过zhè gè “墟市”,丁很清楚,单是摆摊做生意的,jiù shì 不下二三十个档口,再加上那些零散行人,算算怕得上百人,对方不过死四个人,而自己这边只有五骑三步战,zhè gè 时候,胡山所想的,不是如何突围,而是什么“先生,走啊”,按他这么搞,大伙定全死死在这里不可。

    胡山想干的事很简单,jiù shì 用自己的命来给丁搏个逃命机会,按他意愿,大约是活着的七人,就这么个个用自杀式攻击,来让丁逃生吧!问题是丁要逃命,将面对的不是这三个手执铡刀的对手,而是上百占据了地利的杀手。再怎么自杀式攻击,冷兵器的对阵里,全无地利的七个人,能起大作用?

    于是丁只能出手,他不能让胡山这么弄下去。

    出手出的不是手,而是脚。

    丁左脚铲起蓬沙土洒向左边的敌人,对方大吼声在黄沙里斩出道雪亮刀光;右边那汉子以为丁要向左边进攻,拖着沉重铡刀向前冲出步,却见丁肩膀向右闪,这汉子连忙把铡刀拦腰扫;而丁正对面的壮汉拖刀也向右边奔来;谁知道丁向右闪却没有移动脚步,只是肩膀动之后,立刻向左边冲出三步。

    此时正是左边那汉子的铡子重重斩落地上的时候,而丁离他不过尺,丁毫不留情提腿向对方膝盖铲了下去,腿部膝关节下方是极为脆弱的,对方惨叫抱着反向弯曲的腿,而快速垫步向前的丁,记击打在对方喉结处的后手直拳,很快就解决了他的痛苦。喉结击碎或者不会致死,但因此引起气管堵塞窒息却是致命的,死人应该不会再痛苦——至少不会用惨叫来渲泄。

    然后丁踢起了那个被钉在地、仍在抽搐着的糖葫芦小贩的长枪,这是把战阵所用的长枪,丁回身没有抖什么枪花,只是向左拔,格开对方举起的铡刀,然后刺,正中咽喉;在对方捂住创口之前,丁已闪电般拔出长枪。左脚向左半步,正好迎上最后把铡刀,依然是向左拔,刺,正中左胸。

    铡刀失手掉落之际。那两个汉子跪倒在地,捂着丁留给他们的永远的伤口。咽喉中枪的那位倒是死得快些。那个左胸中枪的,便这么压在胸膛,无助地任血从指缝间溢出,他望着丁从那糖葫芦小贩背心拔出长刀,插入刀鞘,仗枪高呼。他听不到丁呼吼什么,他至死想不明白,他明明见着丁,拔刺杀了他的xiōng dì 。他提刀而来已然防着这招,为何依旧会死在这拔刺上?直至到死去,他仍无法闭上眼睛。

    这拔刺有个名目,就叫做“防左刺”。

    它也无什么神奇,只是丁在特种部队时,每天都至少练上百次,十年就近乎四十万次;而来到京师这二个来月,每天丁都会练上四五百次,横竖也有上万次;如果个刺杀动作,完成按照动作要领练上数十万次,它便变得这么快速、准确、干净利落,也就变得这么神奇。

    丁提着这柄长枪,将它从凉茶铺的老板的咽喉拔了出来,他很喜欢这把枪,硬枪,百年后,戚继光的《纪效新书》提到的战阵之枪“凡长枪……腰硬根粗。”说的便是这样枪,而不是被后世神化的白蜡杆子,或者说白蜡杆子是属于江湖的神话——战阵之上抖什么枪花?便是千百条枪硬生生捅过来、捅过去,要的jiù shì 这种腰硬根粗的长枪,杀人的枪。

    “弃马!向我靠拢!”丁提枪向格,拍开个大约是练地躺刀之类的菜贩手里的菜刀,枪扎进他眼窝里,拔将出来枪尖还带着个眼球,这也没什么神奇,就唤做“防下刺”,只不过也是以前练过四十万次、在这大明朝也练习过上万次的防下刺罢了。

    zhè gè 墟市各式人等装束的杀手已然逼近,马,跑不起来,没有速度的骑兵,不过是步战的肉靶,所以丁喊令那些军士弃马,他边呼喝边杀人,杀了四个敌人,终于把被分割包围的七人,汇在了起,只有七个人,还有个骑在马上的军士,不知道是怕死还是精神崩溃,尖叫着策马狂奔而去,他很快就被那些杀手淹没,不知所踪。

    “护!”丁冷着脸瞪着想开口的胡山,提枪又捅倒了个对手,再次高呼,“向前!护!”在丁的身后,是那个被马压着条腿的军士,那个军士脸色惨白地说道,“大人,护个球毛啊,俺孙伟认命了,就他娘死在这里吧!你们快逃吧!”

    丁再次挺枪向前,这次,他挂彩了,对方用的秤砣,硕大的秤砣使的是流星锤的招法,尽管丁在他胸口留下了致命的创口,但流星锤不是防左刺能防得了的,尤其当对方决心以命搏伤,脱手掷出时,丁知道被那秤砣刮的的左臂,至少是伤了骨膜的,已然开始发肿了,但他扯下袍裾,缠在左臂上,依旧稳稳地握着长枪,用力晃nǎo dài ,甩下块不知道是谁的皮肉,咬牙笑道:“老子没有扔下战友的习惯,向前,护!”

    胡刀默然地在丁的左侧,而右侧是另人被丁仗枪救出的军士,接着是下个,七个人,就这么护在自己袍泽身前,面对数以百计的敌人。

    那条腿被压在马下的孙伟,胸膛不住地起伏着,惨白的面上渐渐有个几分生气,他终于不再认命,咬着牙,奋力地挣扎,不时有蓬蓬的血花飞溅过来,浇在他头脸上,带着生命的气息,或是他的袍泽,或是敌人的,孙伟不知道,但这方才认命的汉子,却禁不住淌下泪来,滚烫的泪水,比血热。他知道是袍泽用命在护住他,是他那名动京师的丁大人,用自己的命在护着他这条自认低贱的贱命。

    他抹着泪,咬着牙,握紧着刀挣扎,每次蠕动都是钻心的痛,没有人能帮他,七个人拦下近百杀手,已经左支右绌了,哪里还有人手来帮他?但他终于从马尸下拖出自己的腿,出乎他意料的,虽然痛,但勉强还能着。

    “大人……”他哽咽着,提刀想替下丁的位置。

    丁伸手把他拦在身后,把扯开破碎的衣衫,任由赤裸的胸膛去面对刀剑:“看到左边没有?我们的xiōng dì !他的脚刚才动了!向前!向前!孙伟你妈逼快去把他拖过来!”他们向前,丁腿上中了刀,跪倒在地,同时也捅死了那个对手,然后他了起来,瘸拐挺着他的枪,又向前迈了步,“向前!”

    他们没有料到今日会于此死战,根本就没有装备,连长枪阵都结不起来;

    他们身上都有着淌血的伤,胡山有条膀子已经提不起来,半身浴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伤到哪里,别提分担了大部压力的丁,早已全身是血,不论是青色的长裤或是赤裸的上身,都已尽是深红;

    但他们的后背没有伤;

    没有个人背向敌人而受创,没有个人转身而逃;

    也许他们会死,但致命的伤口,定是在前方。

    丁抹了把脸上的血,喘息着说道:“胡山退,孙伟上!执行命令!”他已感觉到胡山快要支撑不下去了。但丁不想退,也许在文官、阉党、勋贵的谋划里,他可以妥协;也许为了建立自己的人脉,他可以无下限地贴上李贤;也许……有许的也许,但在战场之上,对丁来说,不存在也许。

    这是他骨子里不能褪去的烙印,也许是他致命的缺点,或是优点。

    丁持枪的右手已经开始有点抬不起来,他很清楚这种痛感不是肌酸,而是肌肉拉伤。但丁依旧在最前方,他便如杆腰硬根粗的战枪,可折不可弯。

    胡山喘息拄着长刀,他没想过要面对这样的战阵,他认真地按丁所要求的训练自己、训练新兵,心内却是以为效忠丁才这么干的。所以遇事危,他下意识就选择保得丁活命,因为这样自己家小也就有个出路,他不在意豁出去这百斤。

    但不是这样,跟他所想完全不是样。

    不论是丁或是丁平时教给他们——胡山心里很不以为然——的刺杀动作;不论是面对的敌人,还是浴血奋战的同袍。

    他没有想过会这样。

    脚边那个被孙伟拖过来的xiōng dì ,挣扎着想爬起来,胡山单腿跪下,按着他道:“你想要什么?”

    “杀、杀贼啊……”他微弱地说道,刚才在马上如投石机的弹丸样被掷出,终究是让他伤势惨重,他虽然振作,虽然努力,但实在不足以爬将起来。

    胡山抹了把头脸上的血,解开皮袋喝了口酒,然后把酒袋塞到这位同袍手里:“还能喝得了酒么?”

    “能……jiù shì 困……”

    “xiōng dì ,慢慢喝,不要睡着。”(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血腥序幕(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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