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有鱼 作者:瑜宁

    《恶魔的吻别》 第六话

    第六话 飞蛾扑火

    晨光自白纱窗帘s进寝室内,她在29248;上翻了个身,微睁眼睛,她撑起半个身子往红木柜子上的古董钟看去,罗马字九被两g指针压著,她倒头压向枕上。手臂一摊,29248;上的另一边是冰冷的,他昨晚又没回来了。

    舜柔偏头,看著空无一人的半边29248;铺。她不期望他会天天回来,毕竟他是跨国集团的总裁,也是杀手组织的首领,事务繁忙,未必有空回来一趟。不过,这样的认知却让她有一丝丝的失落。

    是怀孕的关系吧?她看过书,孕妇在怀孕期间因为荷尔蒙的关系而令心情起伏较大,也会有些情绪化,所以,她才会这麽在意郝天渊的去留。

    撩起被子,她起29248;,打算关上灯,这才发现室内的灯光早被调暗。每晚睡前,她不会关灯,因此有时早上起来寝室的灯光很猛烈,而只有他才会为她调暗灯光。那麽……他昨晚有回来?

    她微笑了,走进浴室里梳洗。

    郝天渊的别墅很大,分成三层,顶层是杂物房,二层是全是卧房和他的书房,底层则是宽敞豪华的主厅和饭厅,他聘了数名佣人,负责起居饮食,他们都住在别墅後的园子,那里建了一座小宿舍。

    佣人看见舜柔下楼,遂走进厨房把早餐预热。

    她在主厅的沙发上坐下,瞥见摇控器,随手一按,开了电视观看。恰巧,她按的频道正在播放新闻,两个熟悉的身影掠过,定睛一看,是金.瑞克及雷依.亚当!他们被扣上手铐,被联邦警探挟著离去。

    「轰动一时的南非之母窃案已审讯完毕,涉案的主犯──联邦密探追辑多时的积犯金.瑞克及雷依.亚当在日前由联邦密探遣送美国受审,两人共五十一条罪行罪成,三个月後将行死刑。而前南非皇朝遗物『南非之母』则已送返原国,据消息指,这次的行动有赖国际知名的拍卖集团艾尔特协助,才能顺利辑捕二人……」主播清晰地讲述。

    舜柔呆住了,脑袋费劲地消化这段突然的消息。

    作恶多端的金.瑞克被逮获了,连雷依.亚当也在劫难逃……这是怎麽的一回事?那天在北岸的交易,她明明瞧见他们拿著「南非之母」被洛尔斯的手下护送离开,为什麽他们会被抓到的?而且……艾尔特怎麽会帮助联邦密探,他们的目标也只是「南非之母」……

    她才不相信,jehovah会好心肠地和联邦密探合作。

    「小姐,早餐准备好了。」佣人走近说。

    「喔……谢谢。」舜柔回神,起来走到餐桌用早餐。

    她舀著白粥吃,没留意桌上的早点是什麽,也没注意味道如何,她的心思盘锯在刚才的新闻报道上。

    虽然事後,她从没有问过郝天渊有关「南非之母」的事,但也绝想不到事情会这样发展的。不论是jehovah还是郝天渊,她也不曾明白他们的处事方式,果然是两兄弟,同样的自大,也同样的深不可测。

    当哥哥的自称为「神」,作弟弟的自命「耶和华」,不也是确信自己能掌握一切?

    整件事勾起她一探究竟的兴趣,匆匆舀了白粥吃,她放下早点走回房间。

    本来想用那部银色手提电脑调查,却想起郝天渊未为手提电脑申请无线路,她只好把主意打到他书房的电脑去,反正他也没说过她不能使用啊……敌不过好奇心的驱使,舜柔转身,步往他的书房。

    书房约莫是寝室的大小,两边墙壁的红木书架放满各式各样的书籍,她以为他不会看书,想不到他涉猎的范围如此之广……倏地忆起自己的目的,她不再四处张看,走到桌前开启他的电脑。

    十分钟後,她熟练地破解了联邦密探内联的保密程式,调出有关「南非之母」的档案,循著日期扫瞄,她找到了报道提及的窃案。

    g据调查的探员报告,他们是收到密报,进而得知金.瑞克及「南非之母」的收藏据点,然後他们便采取行动逮捕二人。至於密报的提供者,他们追寻到是艾尔特内部的路位址,报告之下附上了连结。

    她按下连结,再依样追寻。

    这些连结满布世界各地的路位址,最後的确会连到艾尔特的位址去,然而那些路位址全都是障眼法,让联邦密探误会最後侦测到的便是密报的提供者。她认得那位址,是她离开艾尔特前设定的,但密报的发出地点并非这位址。

    於她来说,这是些很简单的把戏。拨动滑鼠,她找回密报的原档,拆解编码後再重新追溯来源,十数秒後,一长串黑底白字的指令释出,一段截然不同的数字跃在屏幕上。

    她扬起一抹笑,复制那段数字,再另开一个新浏览视窗,入侵本地政府和路供应商的系统,找出路位址的所在地点。

    没多久,她找到了,而答案让她惊异。

    是洛尔斯集团。

    郝天渊是想帮他弟弟吗?要不然为什麽一而再、再而三地撇清艾尔特跟金.瑞克他们的关系,然後还替艾尔特冠上一个正义的名号?

    他说,艾尔特主动挑衅,所以他要反击。可是,这算不上反击,从头到尾,他都是在保护他弟弟。

    她以为,聂家人都像jehovah,冷血无情,至少,跟他讨论亲情的话好像在说笑话。亲情……她自己也没经历过,相信都不能投予太高期望,人x的恶劣她见识过,但此时此刻,她却隐隐明了,亲情是什麽。

    这是一种保护欲,一种疼宠,不具名目的付出。

    她不讳言,羡慕jehovah这极端的男人有兄长顾著,郝天渊是个擅於索人x心理的人,让她觉得在他面前,自己是透明的,全然被看透却又不会感到抗拒。她稍能明白,所谓的「一决高下」指的是什麽了……jehovah不会接受感情,但极嗜挑战,郝天渊的保护是迂回的,这场战争,到底郝天渊都是输家。

    不知不觉,电脑因久未使用而自动进入待机模式,萤幕转黑。

    她靠坐在椅上,有些动容,假如世上有人愿意为她付出、照顾她,这有多好?

    抚上平滑的肚皮,每星期来为她检查的家庭医师说孩子已两个月大了,再过两个月,肚皮就会凸起。她是想太多了,郝天渊不是在照顾她和孩子吗?难道她还想得到更多,更多不应属於她的?

    自嘲一笑,怀孕的女人原来都会胡思乱想。

    「喵。」

    糟了!连幻听也有吗?

    「喵。」毛耷耷的触感擦过她光裸的小腿,她往下瞧,随即不能置信地张嘴喊叫:

    「小贝?」

    「喵。」雪白猫咪眨著黑灵的眼看主人,边磨蹭著她的小腿。

    「小贝……」思念多时的宠物突然出现,她感动地抱起小贝拥到身前,感受它毛毛下的温暖,小贝也眯起眼钻进舜柔怀里,找个舒适的位置躺下。

    「喵。」发出一声舒畅的叫声。

    「还是一样的爱睡,早晚会变胖猫。」她低笑著说,然而双手依然不愿放开它。雪白的毛依旧滑嫩,她轻轻抚著,柔和的表情在阳光的面前圈上一层薄晕。

    「早知你重猫轻人的话,我就不带它来了。」

    含笑的低语传来,舜柔抬头一看,郝天渊正倚在门边看她。

    他这样说……小贝是他带来的?

    临离开艾尔特前,她交托星为她照顾小贝,只是後来她背叛了组织,她不认为星会继续照顾小贝……没有宰了它她已谢天谢地了。

    「你……为什麽?」为什麽会知道她的宠物?又,怎样自g阙社区将小贝带出来?那里是艾尔特高层人员的住所,保安严密,有什麽动静也难逃那些杀手的眼。太多的疑问,她不知该怎样说。

    「进入g阙带它出来。」

    「是凛他们?」假如是凛或焰少的话,她不怀疑两人的能耐。

    「为什麽你不猜是我?」他问,语气有些吃味,是她听错了吧?

    「怎会……你是『神』,这些小事需劳驾你吗?」她答,小贝睁开眼喵喵叫著,她放下它,让它四处逛玩。

    「他们有事,我只好进g阙逛逛了。」

    「你说真的吗?」这男人真的为了她进入敌人的巢x,带回她的猫?

    「嗯哼。」他不置可否,弯身逗弄那只雪白的猫,小贝不抗拒他,反而在他裤子边嗅著。

    独特的香气袭来,他甫直起身就被她抱著,双手圈著他的颈,她笑著,鼻尖却泛红。

    「谢谢你。」

    「相信我吗?我可是堂堂的『神』,才不会做这种小事。」

    「相信。」她重重的点头,有点孩子气,续说:

    「真的谢谢你。」

    「那我想要谢礼。」说罢,他抱著她的腰,吻上她的唇。

    在不妨碍他计划的前提下,他不会吝啬对她的好。她是个独特的女人,倔强、认命,却又纤细,他喜欢她在身边的感觉,喜欢她柔美的笑容,这是只难得的棋子,让他愿意跟她玩上一场。

    郝天渊很清楚,舜柔对他动了情、放了心,这令他非常的满意。对她的在乎也许胜於别人,但他管得住自己的情感,向来是理智的人,他习惯冷眼旁观,不投注情感。

    他放纵自己对她好,当她抱著猫儿笑著时,他目眩了。一切能给的,他不介意给她,只除了感情。

    除了感情之外。

    ***

    「喵──喵!」小贝绕著主人转,不时顽皮地以猫爪想要攀上流理台。

    「小贝。」舜柔拧眉看著猫儿,有点无可奈何。

    「喵。」小贝天真地玩著。

    「小贝,出去玩!」被小贝这样骚扰,她什麽也做不了。

    这时,佣人走进厨房内,体贴地说:

    「小姐,我带猫儿去园子玩吧。」

    舜柔感激地看了佣人一眼,连忙道谢,让佣人抱起喵喵叫的小贝离开厨房。松了一口气,她无奈地看了眼有点混乱的流理台,红萝卜、青萝卜各切了数片,原本滚烫的一锅水因为小贝进来捣乱,害她马上熄火,现在水都凉掉了。

    现在只好先处理食材吧。

    她动手把萝卜都切片,然後再开火,把材料放进滚烫的开水里。厨子说,这锅汤要熬上五小时,其间要不断注水,不然汤会给熬乾的。她洗涤白米,边观察煤油炉的火,为自己的紧张失笑。

    多年来,刀子该是袭击敌人时才用的,她未尝过做菜,也不懂做。以前,她只会吃外食,或者下一个方便面了事,盐和糖她也未能分清,更遑论做羹汤了。

    不过,最近她想学做菜,为孩子、也为郝天渊,小时候她幻想过学做菜,不过从来未实现过。反正她现在没事忙,学做菜也好……她很想郝天渊吃她做的每一顿饭,这是一种独占欲,因为……她好像爱上这男人了。

    他为她带来小贝,他做的一切,她无办法不动心。

    即使他别有目的,她也只能认了。

    刺耳的声音响起,不锈钢锅盖因蒸气滚烫而左右摆动,迷朦的白雾上升,她关掉炉火,取来布巾掀盖察看,汤似乎熬好了。一转身,她拿来煎锅炒菜,不一会儿,三菜一汤的晚餐已做好。

    佣人抱著小贝走进来,探问:

    「小姐,你好了吗?」

    「好了,麻烦你布菜,我先喂小贝吃晚餐。」舜柔在流理台洗手,然後在厨柜里取出事前预备的鱼茸,她倒在饲盘上,带著小贝往外面吃。

    把小贝安置妥当後,她才取下围裙,瞥了眼古董大钟,现在才七时半,他要是回来的话也要待到八点。不回来的话,她才独自用餐。

    她没跟他说,这几天的饭菜是她做的。害怕他即使知道也不回来用餐,把她的用心抿灭,不想承受後果,她只好每天静静地等,等待他偶尔回来吃上一顿,她便心满意足。

    这是逃避、是懦弱,但她无计可施。

    记得她听过一个比喻,身陷爱情的人都是飞蛾,天生就会朝火光飞扑而去,即使明知道是死路一条,依然奋不顾身。

    星当年爱上冥,她不能理解,星只说她这叫飞蛾扑火。

    「当──当──」古董大钟的金吊左右摆动,她知道已八时了。

    提起箸子,她夹了g白菜,食之无味。他不在,心中的失落是苦涩的,悄悄伸展至味蕾,吃惯了,苦涩也变淡了。

    「小姐,先生回来了。」佣人走来通报,同时大门也传来开启的声音。

    她放下箸子,站起身去迎接他,笑意泛上唇边。

    她又何尝不是飞蛾扑火?

    待续

    《恶魔的吻别》 第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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