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妖娆 作者:我吃元宝
第243章 保媒
章节名：第243章 保媒
陆可信和胡氏嫡次子满百日，大摆筵席请。陆瑾娘惦记着陆可昱事情，加上这是自家侄子百日，陆瑾娘自然是要去。早早就交代了安长史准备，又亲自禀报了齐氏。齐氏没有不答应。只是嘱咐早去早回，不可丢了王府体面。陆瑾娘满口答应，一大早带着人出门去了。
来到陆家，果然比上次洗三时候热闹了许多。陆家京城亲眷都来了，有那不京城，也都让家人送了礼物过来以表心意。陆瑾娘先是花厅中同诸位女眷聊天，接着看到胡氏领着一个陌生小媳妇过来拜见陆瑾娘。
陆瑾娘心里头顿时醒悟过来，这小媳妇定是陆三郎娶媳妇，听说家中也是经商，家资百万。由陆长春做媒，陆长中见陆三郎既然已经从商，也就不意这三儿媳妇出身，故此答应了下来。
陆三郎媳妇娘家姓蔡，据说蔡家生意做极大，百万之资都是少。给这蔡氏陪嫁就有三万两，堪比京城里大户人家打发姑娘。甚至比大户人家还要慷慨。蔡氏不过十六七岁年纪，容长脸，肤色白皙，容貌秀美，穿了一身桃红色，身上带俱是金玉之物。显得极为富贵。只不过这身打扮富贵是富贵了，却显得失了庄重，让人一看就知是暴发户人家打扮。人瞧着不错，眉眼也甚是灵动，只是缺乏大家闺秀那种气韵和稳重。
胡氏笑眯眯，“三姑奶奶，瞧我将谁带来了。之前三弟妹一直帮着迎，竟没来得及给三姑奶奶请安见礼。这不我这做大嫂特带她来给三姑奶奶见面。”
胡氏说完，轻轻戳了下蔡氏，蔡氏知机，上前行礼。她可没底气称呼陆瑾娘为三姑奶奶，少不得按照国礼给陆瑾娘行礼。这些礼节都是到了陆家后，陆家嬷嬷调教了一个月方才学会。照着规矩行礼，“民妇见过陆侧妃，给侧妃请安。”
陆瑾娘自然看出蔡氏行动中生疏之处，微蹙眉头，接着又是展颜一笑，“原来是三弟妹，我道是哪家标志小媳妇，瞧着很是可亲，没想到竟然就是咱们家。我家三弟有福气，竟然娶了三弟妹这样人物。”说着取下手腕上一对碧玉镯子，“这是王爷赐给我，是宫中所造，今儿正好用来给你做表礼。不是什么稀罕物件，你可别嫌弃。”
蔡氏没想到陆瑾娘会送出这么贵重礼物，激动话都说不好了，“多谢陆侧妃赏赐。民妇回去后就供起来。”东西贵重不贵重无所谓，关键是这是宫里面东西，说出去那多体面啊！
“不必如此，东西就是给人用，你带着就行。”说着，陆瑾娘亲自给蔡氏带上。
胡氏看出陆瑾娘不甚喜欢蔡氏，因此说了几句话，就带着蔡氏退下。过后陆琼娘和陆宓娘都来了，胡氏抽了空也过来陪陆瑾娘身边。大家围一起说话。
陆琼娘心直口，“三姐姐可有见到三嫂？我瞧着倒是有点不成样子。”
陆宓娘是庶出，没陆琼娘这胆子，随便议论旁人。不过窦家过了几年，长了不少见识，也跟着微微点头，深觉陆琼娘说不错。
胡氏笑了笑，“四姑奶奶可别这么说，好歹也是家中一份子。”
陆琼娘神色有些不悦，却也没接话。
陆瑾娘斟酌问道，“大嫂，当初听说，三弟妹出自一般人家，门户不显。我还当是耕读之家，家资不丰而已。想着只要家世清白，家中人都是本分厚道，小门小户也没关系。咱们陆家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没那么挑剔。可是怎么却是商户之女？瞧着规矩礼数很是不利索，莫非娘家时候连这些都没学吗？与这样人家结亲，少不得被蔡家攀附。若是没出事则罢了，出了事情少不得得咱们陆家要被算上一份。谁让蔡家是仗着咱们陆家势胡作非为。”
胡氏尴尬一笑，陆琼娘说，她可以出言制止。可是陆瑾娘问，胡氏不得不打起精神来，仔细回答。“三姑奶奶有所不知，这门婚事是二叔做主。说是生意场上朋友，两家多有生意来往。那蔡家数代从商，听说祖上还曾做过皇商。只是到三弟妹太爷爷那一代家中败落，入了罪，自此失了皇商身份。不过三弟妹祖父是蔡家嫡支二房，大房败了，二房谨言慎行，加上以前关系，生意倒是慢慢做了起来。到了蔡家如今这一代，蔡家已经不下百万之资。二叔说既然三爷要从商，也有从商天分，不如给他说一门门当户对亲事，以后生意场上不光是二叔能够照应，岳丈家也能给三爷诸多关照。此事老爷和太太都是知道，太太原先不答应，咱们陆家好歹也是香门第，即便三爷要从商，也没必要娶一个商户之女。却不想老爷不知怎么回事，竟然被二老爷说动了，答应了这门婚事。老爷既然答应，三爷又不是太太亲生，太太自然不好再阻拦。故此便做下这门亲事。不然也不会南边将婚事办了才上京。”
陆瑾娘是哭笑不得，“老爷还知道要面子。他以为南边办了婚事就万事大吉，别人就不知道底细了吗？三弟妹那样子，我们都看出来了，别家太太哪个不是火眼金睛，自然看出来。没说咱们陆家不讲究，果然是暴发户。也只有暴发户才会行事如此不讲究。”
陆瑾娘很是生气，因为陆可信中了进士，一门父子双进士一翰林，说出去多好听。因此陆家交际圈子都跟着上了一个层次，再没人说陆家是暴发户。眼看陆家越来越好，再过个一二十年，说陆家是香世家，端是清贵，估计也不会有人反对。偏偏那么意名声陆长中糊涂透顶，竟然被陆长春说动，说了这么一门亲事。哼，如此一来，之前挣来名声全都没了。也别怪人家说陆家不讲究。陆瑾娘和陆可信这些年用了多少心思，陆家才有今日荣光，结果被陆长中和陆长春这两兄弟一朝毁，气陆瑾娘肝痛。
胡氏尴尬很，她何尝不知道这点。只是她是做嫂嫂，哪里就能干涉小叔子婚事。陆宓娘婚事，也是因为陆长中和秦氏不，又有陆瑾娘牵线，这才做了下来。陆琼娘和陆宓娘之前只知道看蔡氏笑话，这胡听陆瑾娘这么一说，才知道这里面名堂。
陆琼娘咬牙，“老爷和二老爷好生糊涂，三哥虽然不曾进学，却也是读识字，满腹经纶，说出去也是官宦子弟。那蔡氏区区一个商户之女，规矩礼数样样都缺，如何配得上三哥。糊涂，太糊涂了。”
陆宓娘不敢说，却也是认同陆琼娘话。京城，是讲究门第，结亲都讲究门当户对。即便三爷是庶出，也该配个门第相当庶出之女方合适。
陆瑾娘长叹一声，“此事我也有责任。我明知二老爷行事多有不合规矩地方，却只想着三弟要找个营生，巴巴让三弟去了南边。若是三弟还京城，自然轮不到二老爷来给三弟保媒。罢了，这门婚事既然已经做下，不可能休妻再娶。那蔡氏虽然规矩礼仪多有不足地方，好好叫人教了，自然也就明白好歹。此事还需拜托大嫂，请大嫂同太太商量一番。即便真要分家，也先缓一缓，等老爷回来后再说。这期间先让人好生教导蔡氏规矩，让人拘束着她，暂时就别出去应酬了。”
“三姑奶奶说甚是，此事我一直想说，只是没找到机会。如今三姑奶奶来了，不如一会三姑奶奶同我一起去见太太。至于三爷那里，我请大爷去说一声就是。”
“那就如此安排吧。”陆瑾娘无法可想，事已至此，只能往前走。不过陆长春那里，是该找个机会好生敲打一番了。如今行事越发没了规矩章程。
陆瑾娘同胡氏一起到了秦氏那里，三个人私下里好生计划了一番，说定了事情后，陆瑾娘同胡氏一起到花厅上去待。不过陆瑾娘心里头记挂着陆可昱事情，想着陆可昱一个大男人，如今又是官身，肯定很爱面子。倒是不好当着陆可信面说他。即便要说，也得慢慢来。原本这样事情不该陆瑾娘出面，可是陆瑾娘不忍心告诉二婶廖氏，免得廖氏心里头难过。
叫来陆府一个下人，让去给陆可昱传话。接着陆瑾娘辞了胡氏，到了外面。直接转道去了厢房。却不想陆可信也这里，这让陆瑾娘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将心里话说出口来。
“三妹妹来了，三妹妹请坐。”
陆瑾娘无法，只能先进去。“许久不见二哥哥，二哥哥可曾安好。”
“多谢三妹妹挂念，我一切都好。”陆可昱笑着，神色显得很轻松，反观陆可信似乎面有恼怒之色。
陆瑾娘奇怪问道：“这是怎么了，瞧着两位哥哥，莫非是闹了脾气？”
陆可昱不自笑了笑，并不说话。陆可信心中着实恼怒，“二弟回来这些日子，直到今日我才有机会同他说上话。若非百日宴，想要同他说上话，怕是要等到过年去了。”
陆瑾娘惊讶，“二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你不必问他。”陆可信恼怒异常，“自从回京后，府上休整了两天就跑了出去。二婶从南边进京，他也不曾跟前孝敬。二婶要给他说亲，他是跑比谁都。二婶让我好生劝劝他，二十好几人了，也该收心了。二婶和二叔都等着抱孙子，他却只当做耳边风，并不曾听进去半句。”
陆瑾娘皱眉，陆可信这么说，她还有什么不明白。很明显陆可昱心中只想着韩珺，余下一概人等，并不曾入了陆可昱眼。陆瑾娘还犹豫，该不该当着陆可信面将陆可昱和韩珺事情说出来，毕竟都是要面子。
陆瑾娘暗叹一声，望着陆可昱，当年没心没肺，行事荒诞不经人，如今已经长成一个男子汉。西北历练数年，风霜刀剑，均他面容上留下深刻痕迹。使人望之便知此人是个意志坚定，杀伐决断人。这样人，一旦打定某种主意，实是极难改变。唯独需要揣测是陆可昱心中，廖氏分量有几分？家庭责任又有几分？陆家二房，就他一个嫡子，他是继承家业并二房宗祧之人，延续二房血脉是他必须承担责任。
“二哥哥，你且同我们说一声，你究竟是如何打算？二叔和二婶就你一个嫡子，延续血脉，让二叔二婶抱上嫡长孙，本是该你做。若是二哥哥一直不成亲，莫非要让庶出来继承家业吗？如此一来，你让二婶情何以堪？就是二叔怕是也要气跳脚。”陆瑾娘缓缓说道，只盼着陆可昱能够清醒一些。
陆可昱不为所动，“多谢三妹妹为我事情操心，我有主意，你们放心吧。”
“我们如何能放心。”陆可信气急败坏，“你我本是堂兄弟，按理我没资格管你事情。只是咱们陆家嫡支两房，均是只有一个嫡子。如今你嫂子生下瑞哥儿，这才是子嗣旺盛征兆。有两个嫡子身边，也算是对祖宗有了交代，我也不用纳妾，免得闹合家不欢。而你了，你有什么？”
陆瑾娘眼睛一亮，“哥儿名字已经取好了吗？”
陆可信点头，“老爷取，单名一个瑞。乳名是你大嫂给取，叫宝儿。”
陆瑾娘笑了起来，“宝儿好，瑞字也好。”
陆可信又继续对陆可昱说道：“嫡支长房血脉延续我已经不愁。唯独就是愁你事情。你如今二十好几年纪，又有官职身，正是该娶妻生子，延续二房嫡出血脉时候。你迟迟不成婚，你究竟怎么想？难道二房偌大家业你不要了？二婶你也不顾了？立誓要做一个逆子吗？”
陆瑾娘担心陆可昱听不进去，反倒被陆可信给气跑出去。赶紧拉住陆可信，“大哥息怒。二哥哥，不管你心里面怎么想，也不管你心里头是不是记挂着别人，也不管你外面如何胡来。做为男子，就该承担起自己责任。难道二哥哥想要做一个懦夫吗？据我所知，那个人可是早就娶妻生子。独留二哥哥一个人苦苦守着，这是什么道理。就算二哥哥心里头方不下，也该先成亲有了子嗣再说别。若是二哥哥执意如此下去，可曾想过后果？世上没有不透风墙，二哥哥只当自己做下事情隐秘非常，却不知这京城本就没什么秘密可言。”
陆可信皱眉，“三妹妹，你说什么？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陆瑾娘微微颔首，示意陆可信不必着急。事后她会说清楚。
陆可昱盯着陆瑾娘，眼神让人看不透，“三妹妹知道什么？”
陆瑾娘一脸平静，“该知道我都知道了，并非我有心，而是那一次出门无意中见到，故此这才得知二哥哥心思。二哥哥不是那矫情女子，为了什么情爱要死要活。我没有要二哥哥斩断过去一切，只是希望二哥哥潇洒时候，也好歹记得自己责任。不要辜负了二婶一片慈母之心。”
陆可昱自嘲一笑，“你们又知道什么，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是，二哥哥事情我们都不知道，但是我们有眼睛，我们会自己去看。人家娶妻生子，官运亨通，二哥哥离开这几年，人家可曾惦记过二哥哥。反倒是二哥哥念念不忘，以至于耽误了终生大事。二哥哥难道就没想法？”见着陆可昱这个样子，陆瑾娘真是恨死了韩家人。原本她对韩珺并无恶感，此人还算是真性情，上辈子那些年，对她也是足够尊重。只是万万没想到，上辈子被陆可昱打死韩珺，这辈子却和陆可昱纠缠了一起。还纠缠了这么多年。真正是世事无常，有时候陆瑾娘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陆可信聪明，陆瑾娘连着说什么别人娶妻生子，陆可昱巴巴挂念着对方，顿时明白过来。盯着陆可昱瞧，眼神怀疑，“你好男风？”
陆可昱面无表情，不否定也不肯定。扫了眼两人，说道：“我事情我自有主张，你们就别操心了。”
“行，只要你答应成亲，我们自然不会瞎操心。我不管你好男风也好，也不管究竟跟谁有了纠缠，总之这一次你必须成亲。”陆可信气急败坏，真是岂有此理。
陆可昱面色黝黑，又板着个脸，倒是让人不好猜度他心思。“成亲事情我会考虑，但是你们也别逼我。还有我外面事情你们知道就行，别告诉我娘。”
“放心，我们自然不会说。只是二哥哥也该收收心，别一味沉迷其中。”陆瑾娘算是见识了陆可昱固执，这种事情真不好劝。见陆可昱有松口迹象，余下话也都收口，不好再多说什么。
陆可信皱眉，“二弟，你是不是同韩家二爷一起？”
陆可昱挑眉，“大哥精明，什么都瞒不过大哥。”
陆瑾娘微微蹙眉，没想到被陆可信猜到。想想也是，当年陆可昱和韩珺要好，陆可信也是清楚。
陆可信冷笑一声，“原来是韩家状元公，当年你和他关系就好，我只当你们是一般关系，却没想到还进一步，竟然成了契兄弟。”
“大哥不用如此猜度。”陆可昱面无表情，“我和他事情外人皆不知，你们也用不着恶意揣度。总之是我对不起他，为他做这些，我没二话。你们说承担责任，延续血脉，我都知道。放心，我心里有数，二房家业自然该嫡子长孙继承，我不会便宜了那些女人生子女。”
“这么说来，你是答应成亲了？”陆瑾娘眼睛一亮。这些年来陆长春对陆可昱又是满意又是不满。满意是陆可昱军营步步高升，如今已经是五品实缺。比陆长春出息多了。不满是二十好几都不成亲，让陆长春无嫡孙可抱。庶子倒是成亲生子，偏偏嫡子半点动静都没，还时常顶撞，不听劝解。加上庶子姨娘们整日里陆长春跟前奉承伺候，让陆长春对陆可昱是不满，对几个庶子倒是和颜悦色。若非陆可昱有了官身，前途看好，只怕陆长春要生出以庶代嫡心思了。即便陆可昱有了出息，可是陆长春也大力培养几个庶子，摆明了，到时候分家产，庶子们自然是少不了好处。这让廖氏气半死，同陆长春闹了好些时候。偏偏廖氏人老色衰，姨娘们还个个貌美如花，陆长春从商，又不甚讲究规矩，使得二房一家乱糟糟，就差没乱了嫡庶之分。这幸好只是南边，要是京城话，陆家名声只怕是臭不可闻。也幸好当年陆老太爷去世之前，做主两兄弟分家，这才没牵连到大房名声。即便如此，陆家老宅那边名声也不太好。
陆可昱长叹一声，显得很是无奈，“道理我都明白，其中厉害我也清楚。我娘这些年为我操碎了心，南边受了诸多委屈我都看眼里。这亏是我有了官身，那些人才知道收敛一二，不敢过分。可是即便如此，我娘日子也不好过。我也听了我娘身边伺候人说起过，二老爷一年半载也未必会歇我娘那里，可见那边乱成什么样子了。罢了，即便只是为了我娘，我也该早早成亲。正好留我娘京城享福，不用回南边受那些糟心气。”
陆瑾娘和陆可信都欢喜非常，陆可信拍拍陆可昱肩膀，“你能想通就好。我还以为今日会白劝你，没想到你倒是想明白了。”
陆可昱苦笑，望着陆瑾娘，“三妹妹好灵通消息。三妹妹放心，我是知道好歹，我不怪三妹妹。”
“多谢二哥哥不计较，只是我担心二哥哥，这才没忍住。”
陆可昱笑笑，“你们说这些，我何尝没想过。只是心中一直意难平，这才蹉跎到如今时候。罢了，总归是要成亲，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之前劳烦你们担心，实是过意不去。放心吧，我晓得厉害。”
“你能想明白，我们就放心了。”陆可信心里头放下担心，笑了起来。
陆可昱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容灿烂如往昔。
陆瑾娘也跟着松了口气，来之前还担心陆可昱固执，却没想他心里头早就有想法，故此才会如此痛答应了两人。有了陆可昱首肯，廖氏那里也可以开始张罗给陆可昱说亲事情。好之前已经看了好些家，虽然陆长春经商，但是陆可昱却是五品实缺，家中又富裕，要找个门当户对婚事并非难事。
陆瑾娘离了厢房，笑着回到花厅。秦氏急忙将陆瑾娘请到身边，“去了哪里？你二婶找了你许久。”
“却见了二哥哥，他答应成亲了。”
“这敢情好。你二婶总算可以了却一件心事。”秦氏拉着陆瑾娘，“走，随我去见你二婶，她有些话要同你说。若是有什么事情求到你跟前来，你看着，若是能办就办了，若是不能办你直接推拒就行，总归可别为难了你自己。”
陆瑾娘点头，她心知廖氏找她，怕是为了廖家事情。她也想看看廖家究竟有何事会求到她跟前来。
到了廖氏房里，果然看到一个陌生妇人，想必该是廖氏娘家人。果然廖氏拉着陆瑾娘介绍，那陌生妇人是廖氏是她娘家嫂嫂，今儿瑞哥儿百日，特意上门恭贺。
陆瑾娘笑笑，她记得很清楚，廖家是徽州人，廖家也有经商，不过一直都老家，并不曾涉足京城。大家彼此见过，秦氏告辞，陆瑾娘谦让了一番，还是让廖氏坐了主位，陆瑾娘就挨着廖氏做着。而廖黄氏则是坐下首。
廖黄氏本是商人之妇，平日里也跟着廖家老爷打理生意，很是长袖善舞。只是面对陆瑾娘这个王府侧妃，生怕说话不合适，让人觉着粗鲁不堪，冲撞了陆瑾娘，因此很是安分，并不曾主动开口说话。
廖氏拉着陆瑾娘手，感慨了好些，“多亏了三姑奶奶，若非三姑奶奶同大爷相劝，那孽障怕是还不肯答应成亲。别人都当我是有福气，可是谁知道我心里面苦。亏那孽障想明白了，如此我对陆家列祖列宗也有了交代。”
陆瑾娘赶紧说道：“婶娘切莫如此，二哥哥是有大出息人。婶娘享福日子还后头了。等将来二哥哥娶妻生子，婶娘身边有儿媳妇孝敬，有嫡亲孙儿跟前陪着婶娘解闷，外出别人谁不说一句婶娘好大福气，生了个好儿子，娶了个贤惠儿媳妇，孙子也是聪明伶俐，小小年纪就懂事很。”
一番话说廖氏眉开眼笑，高兴不行。“你这张嘴就是甜，当年就说你是个有大造化，果不其然，如今咱们可都放心了。”
陆瑾娘含蓄笑笑，“婶娘可别说我，婶娘福气还后头，旁人只有羡慕份。”
廖氏摇头笑着，“比不上，比不上。大郎那孩子才是真正有出息。二郎还需同大郎多学学。”
陆瑾娘笑笑，“大哥和二哥各有所长，一文一武，以后他们彼此扶持，咱们陆家踩能加兴旺。”
“说不错，兄弟间就该彼此扶持。”
廖黄氏下面着急不行，频频给廖氏使眼色，盼着廖氏早点提起正事。廖氏如何不知，笑着同陆瑾娘说道，“这是我娘家嫂嫂，你是知道。前些日子我娘家人唐突，让人给王府送礼，还请三姑奶奶别见怪。他们商户人家，许多规矩不甚明了。”
陆瑾娘掩嘴轻笑，“婶娘不说，我还糊涂很。当初长史官让人将礼物送进来，没头没脑，谁也说不清楚是谁送上门。看了名帖说是廖家，我想着会不是婶娘娘家。又转念一想，婶娘进京，即便要送礼，也该由陆家牵头。弄我好生糊涂，直到今日听婶娘一番话，我才解惑。”
廖氏狠狠瞪了眼娘家大嫂，真是蠢笨，送个礼都送出闲话来，让人看了笑话。还当她娘家人不懂规矩，没点见识。
廖黄氏委屈很，礼物又不是她送，是她家老爷让人送。结果送出了问题，被人笑话，却是她挨了埋怨。
廖氏抱歉说道：“三姑奶奶，我娘家人不懂事。当初我还没到京城，他们巴巴送礼上门，也没将事情想周到，这才闹了笑话。还请三姑奶奶见谅。”
陆瑾娘笑笑，示意她不意，“婶娘说这些作甚，如今事情说开了，我自然是不意。”
“我就知道三姑奶奶是个大度。”
廖氏感慨了一番，复又说起正事，“我娘家人一直老家做着生意，几辈子生意，一直都好好。那想到如今生意却是一年不如一年，处处被人打压。前些日子是过分，我都说不出来。”
见廖氏面有难色，陆瑾娘识趣追问，“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廖氏摇头，“我是说不出口，没见过这么恶心人。还是让我嫂嫂来说吧。”
廖黄氏得到吩咐，这才说起来。原来廖家祖籍周边主要做粮油生意，后来又开拓了胭脂水粉珠花之类生意，货源就是从陆长春介绍来。因为陆长春江南，加上背靠王府，供货看陆长春和陆家份上，因此供给廖家东西不仅东西好，价钱也很公道。这使得廖家生意越发兴旺起来。本来一切都好好，去年徽州换了知府，廖家立时亲自出钱出人打点关系。哪像到知府胃口大，上个月开口就要十万两白银，还说看上了廖家姑娘，让廖家将姑娘送去做妾。
廖黄氏就一个闺女，也有庶女，可是庶女要么成亲了要么年纪才几岁，这让廖黄氏如何舍得。要银钱，廖家已经给了，怎么还能要闺女。只因廖家一时没答应那知府条件，廖家生意立马就开始遭到了打击。
什么买了廖家粮油吃坏了人，什么廖家胭脂水粉用了破相，若是廖家还不就范，下次可就是直接吃死人。到那时候，廖家偌大家业怕都是要落入知府口袋里并那些竞争对手手里。
廖家本已经打算妥协，打算牺牲银两，牺牲闺女。不过廖老爷多了个心眼，让人去查。接过查到那知府原来同当地另外一家皇商有着拐着弯亲戚。知府大人妻子出自开封张氏一族，张氏又同京城某家侯府联姻，而皇商妻子有个姐姐就嫁到了侯府，虽说是填房，却生下儿子，站稳了脚跟。而张氏一族赫赫扬扬百年，侯府是威名赫赫。据说那知府大人官职就是侯府某个亲家帮忙谋划。如此一来，皇商妻子通过嫁到侯府族姐给知府大人传话，知府大人正愁没好东西回报侯府，故此特别卖力为难廖家。势必要将廖家打垮。
知道这里面内情后，廖家哪里还会送银子送闺女。第一时间就找了陆长春，只可惜陆长春江南说话还管点用，徽州知府却是不会卖陆长春面子。陆长春无法，廖家人就像到京城来求亲家陆家长房帮忙，后来有人出主意，说陆家不管用，毕竟县官不如现管，陆家又没人身高位。不过陆家有女王府做侧妃，地位稳固，若是同王府搭上关系，那知府和那皇商哪里还敢同廖家为难。于是廖家得不到廖氏回京，就急巴巴送礼上门，想要敲开王府大门。哪想到别说敲开王府大门，差点连人都折进去。如此廖家才算消停，老实等着廖氏回京，等到陆可信孩子满百日。
廖黄氏有点胆怯说道：“事情就是如此，我不敢隐瞒，还请侧妃明鉴。若是侧妃能为咱们出头，我家老爷说了，以后生意都算侧妃一成。只求侧妃搭把手，让咱们一家老小能够安稳过活，老爷生日能够正常经营。”顿了顿，廖黄氏又说道：“求到侧妃跟前也是不得已，只求侧妃怜悯。”
陆瑾娘面无表情，替别人出头事情，陆瑾娘并没有兴趣。就担心有人借着她名头胡作非为，届时全都算她头上，王府头上，到那时候真是满嘴都说不清。“我若是不答应你，你们一家子当如何？”
廖黄氏顿时面色惨白，廖氏却没吭声，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一样。这样事情不能逼迫，只能求陆瑾娘心甘情愿。不过瞧着怕是不行。
廖黄氏得不到廖氏帮助，只觉着没了前途。神色黯然，说道：“我家老爷说了，谋事人，成事天，若是不行，那家人势大，我们一家只能避其锋芒。变卖产业，搬到京城来或者直接去江南。那知府如何厉害，却也管不到江南和京城。”
“说不错。”陆瑾娘笑笑，“你们事情，恕我无能，我不能给你们帮助。我家王爷是爱惜名声，我又如何能够给王爷惹祸。”
廖黄氏张张嘴，求情话到了嘴边又全都咽了下去。
廖氏暗叹一声，“三姑奶奶说是，是咱们虑事不周，没想到三姑奶奶难处。此事就此作罢，以后都不要再提起。”
陆瑾娘见廖氏和廖黄氏如此识趣，笑了起来，“我虽然不能帮忙，却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做。”
廖氏姑嫂两人顿时睁大了眼睛，莫非此事还有转机。
早廖家人送礼来之后，陆瑾娘就让人查过廖家情况。虽然不甚详细，却也能了解个大概。廖老爷人品不说好，做生意却十分守信，家中也立起了嫡庶之别规矩，不曾乱了伦常。这廖黄氏除了泼辣粗俗了些，别毛病也没什么。廖老爷有个兄弟，二十出头，也是读识字，模样也是风流俊俏，屋里还算干净，没什么乱七八糟人。她身边桂枝和桂香年纪都大了，不能再耽误下去。今日廖家求到跟前，虽然她不能给廖家做靠山，却可以将身边丫头打发到廖家。廖家娶了王府侧妃身边丫头，有眼色人自然该知道怎么做。桂枝是个懂规矩知道好歹人，到了廖家，势必立起该有规矩，不会让廖家人乱来。即便廖家真乱来，也牵连不到王府，不会牵连到五王爷。
只要每年以桂枝名义往王府送三节两寿礼物，那知府知道好歹，自然知道再不能为难廖家。
此事陆瑾娘并没有同人说起过，不过今日却将桂枝带了过来，这会就陆瑾娘身边伺候。陆瑾娘说道：“廖太太你看我这丫头如何？”
陆瑾娘这话一出，顿时场人都明白过来。桂枝羞红了脸，当初邓福同陆瑾娘说起廖家事情时候，桂枝就现场。这会听了陆瑾娘话，心里头扑通扑通跳起来，脸红不行。
廖黄氏还有点不明白，想说他们老爷年岁大了之类话，幸好廖氏知机，“这感情好，小弟不是还没说亲嘛，这丫头模样周正，又是从王府出来，气派不凡，再没有比这好。”
廖黄氏醒悟过来，原来是说给小叔子，顿时松了口气，“好，真好，再没有比这好。”
陆瑾娘笑了起来，“我这丫头叫桂枝，原本是王爷跟前伺候，是体面不过。后来王爷怜惜我，将她送到我跟前。蹉跎了这么多年，我不能再耽误她们青春，这才想着为她们打算一番。我这丫头样样都好，懂规矩知礼仪，读识字算账都来得。难得还能管家理事，调教小丫头。若非不想耽误了她花期，我是不愿意打发她出门子。”
“侧妃身边姑娘自然是好。”廖黄氏兴奋不行，都说宁娶大家婢，不娶小户妻，不是没有道理。大家婢，身份虽然低，但是有见识，目光长远，背靠主家，自然能为夫家带来不少好处。所谓妻贤夫祸少，妻子有眼光，有心胸，懂规矩知礼仪，总比那小户人家姑娘没半点见识，为了点鸡毛蒜皮小事，一点子银钱就要闹鸡飞狗跳好。何况桂枝是从王府出来，这可比一般人家姑娘都要体面，别提他们商户人家了。没哪家姑娘有桂枝这样气度体面。真正是再好不过办法。
桂枝羞红了脸，这里不是王府，她竟然连个躲开地方都没有。
陆瑾娘笑着问道：“此事果真好？只是我先说清楚，我身边丫头虽然身份低了点，可也要三媒六聘，绝不能草草了事。”
“侧妃说是，一定三媒六聘。像桂枝这样好姑娘，我们家是求都求不来，她能进我们廖家门，可是我们廖家全家福气。”廖黄氏赶紧保证。
陆瑾娘笑笑，问桂枝，“桂枝，我事先没问过你，现问你，你可愿意？若是你不好当着大家面，你同杏儿说一声，让心儿告诉我也成。”
桂枝红着脸，却也没做出扭捏姿态，还算落落大方。“一切全凭侧妃做主！”
“这么说，你是愿意？”陆瑾娘笑问。
桂枝轻微点头，羞不行。
陆瑾娘大笑，“好好，如此甚好。”又对廖黄氏说道：“此事只是暂时说定，还请廖太太回去同你们当家说一声。若是当家同意，你们再请官媒上桂枝父母家求娶。”
“侧妃说是，我们一定不会失了礼数。定会风风光光将桂枝姑娘娶进门。”
“如此甚好。”
却见廖黄氏面有难色，“只是如此一来，岂不是乱了辈分？”
廖氏小兄弟是庶出，按理比陆瑾娘高一辈。桂枝是陆瑾娘丫头，嫁到廖家去，自然是廖家太太。那岂不是丫头比主子还高一个辈分。这可怎么好。
陆瑾娘摆摆手，浑不意，“没关系，我们各论各。”若是廖氏是陆瑾娘嫡母，陆瑾娘自然不能轻易乱了辈分。但是廖氏是二房人，廖家同她又没关系，自然这辈分也不用意。
廖氏也旁边点头，“三姑奶奶说不错，这辈分各论各就行。嫂嫂回去后要好好嘱咐小弟，不可慢待了桂枝姑娘。”
“姑太太放心吧，我都晓得。”
事情达成，陆瑾娘辞了廖氏，回到花厅。途中少不得嘱咐了桂枝一番，无非是不能丢了王府脸面，不能让人损了体面。商户人家规矩松散，但是陆瑾娘还是希望桂枝去了廖家将规矩立起来。至少她们那一房要将规矩立起来。陆瑾娘可不想听到什么乱七八糟事情。
众人羡慕异常，桂枝这门婚事，大家看来，可比荔枝好多了，就是樱桃也有几分不足。嫁过去就是当家太太，有奴仆伺候。直接从奴婢成了主子，如何让人不羡慕，何况相公还是一表人才，也有本事，并不是纨绔蠢物。
桂枝脸一直红着，那心一直扑通扑通跳着。她万万没想到陆瑾娘会给她说上这么一门婚事，实是很好，太好。
陆瑾娘笑看众人反应，很是满意。也该让众人知道，跟着她陆瑾娘，只要本分老实，不生二心，她自然不会亏待了大家。<
第243章 保媒
言情海
第243章 保媒
章节名：第243章 保媒
陆可信和胡氏嫡次子满百日，大摆筵席请。陆瑾娘惦记着陆可昱事情，加上这是自家侄子百日，陆瑾娘自然是要去。早早就交代了安长史准备，又亲自禀报了齐氏。齐氏没有不答应。只是嘱咐早去早回，不可丢了王府体面。陆瑾娘满口答应，一大早带着人出门去了。
来到陆家，果然比上次洗三时候热闹了许多。陆家京城亲眷都来了，有那不京城，也都让家人送了礼物过来以表心意。陆瑾娘先是花厅中同诸位女眷聊天，接着看到胡氏领着一个陌生小媳妇过来拜见陆瑾娘。
陆瑾娘心里头顿时醒悟过来，这小媳妇定是陆三郎娶媳妇，听说家中也是经商，家资百万。由陆长春做媒，陆长中见陆三郎既然已经从商，也就不意这三儿媳妇出身，故此答应了下来。
陆三郎媳妇娘家姓蔡，据说蔡家生意做极大，百万之资都是少。给这蔡氏陪嫁就有三万两，堪比京城里大户人家打发姑娘。甚至比大户人家还要慷慨。蔡氏不过十六七岁年纪，容长脸，肤色白皙，容貌秀美，穿了一身桃红色，身上带俱是金玉之物。显得极为富贵。只不过这身打扮富贵是富贵了，却显得失了庄重，让人一看就知是暴发户人家打扮。人瞧着不错，眉眼也甚是灵动，只是缺乏大家闺秀那种气韵和稳重。
胡氏笑眯眯，“三姑奶奶，瞧我将谁带来了。之前三弟妹一直帮着迎，竟没来得及给三姑奶奶请安见礼。这不我这做大嫂特带她来给三姑奶奶见面。”
胡氏说完，轻轻戳了下蔡氏，蔡氏知机，上前行礼。她可没底气称呼陆瑾娘为三姑奶奶，少不得按照国礼给陆瑾娘行礼。这些礼节都是到了陆家后，陆家嬷嬷调教了一个月方才学会。照着规矩行礼，“民妇见过陆侧妃，给侧妃请安。”
陆瑾娘自然看出蔡氏行动中生疏之处，微蹙眉头，接着又是展颜一笑，“原来是三弟妹，我道是哪家标志小媳妇，瞧着很是可亲，没想到竟然就是咱们家。我家三弟有福气，竟然娶了三弟妹这样人物。”说着取下手腕上一对碧玉镯子，“这是王爷赐给我，是宫中所造，今儿正好用来给你做表礼。不是什么稀罕物件，你可别嫌弃。”
蔡氏没想到陆瑾娘会送出这么贵重礼物，激动话都说不好了，“多谢陆侧妃赏赐。民妇回去后就供起来。”东西贵重不贵重无所谓，关键是这是宫里面东西，说出去那多体面啊！
“不必如此，东西就是给人用，你带着就行。”说着，陆瑾娘亲自给蔡氏带上。
胡氏看出陆瑾娘不甚喜欢蔡氏，因此说了几句话，就带着蔡氏退下。过后陆琼娘和陆宓娘都来了，胡氏抽了空也过来陪陆瑾娘身边。大家围一起说话。
陆琼娘心直口，“三姐姐可有见到三嫂？我瞧着倒是有点不成样子。”
陆宓娘是庶出，没陆琼娘这胆子，随便议论旁人。不过窦家过了几年，长了不少见识，也跟着微微点头，深觉陆琼娘说不错。
胡氏笑了笑，“四姑奶奶可别这么说，好歹也是家中一份子。”
陆琼娘神色有些不悦，却也没接话。
陆瑾娘斟酌问道，“大嫂，当初听说，三弟妹出自一般人家，门户不显。我还当是耕读之家，家资不丰而已。想着只要家世清白，家中人都是本分厚道，小门小户也没关系。咱们陆家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没那么挑剔。可是怎么却是商户之女？瞧着规矩礼数很是不利索，莫非娘家时候连这些都没学吗？与这样人家结亲，少不得被蔡家攀附。若是没出事则罢了，出了事情少不得得咱们陆家要被算上一份。谁让蔡家是仗着咱们陆家势胡作非为。”
胡氏尴尬一笑，陆琼娘说，她可以出言制止。可是陆瑾娘问，胡氏不得不打起精神来，仔细回答。“三姑奶奶有所不知，这门婚事是二叔做主。说是生意场上朋友，两家多有生意来往。那蔡家数代从商，听说祖上还曾做过皇商。只是到三弟妹太爷爷那一代家中败落，入了罪，自此失了皇商身份。不过三弟妹祖父是蔡家嫡支二房，大房败了，二房谨言慎行，加上以前关系，生意倒是慢慢做了起来。到了蔡家如今这一代，蔡家已经不下百万之资。二叔说既然三爷要从商，也有从商天分，不如给他说一门门当户对亲事，以后生意场上不光是二叔能够照应，岳丈家也能给三爷诸多关照。此事老爷和太太都是知道，太太原先不答应，咱们陆家好歹也是香门第，即便三爷要从商，也没必要娶一个商户之女。却不想老爷不知怎么回事，竟然被二老爷说动了，答应了这门婚事。老爷既然答应，三爷又不是太太亲生，太太自然不好再阻拦。故此便做下这门亲事。不然也不会南边将婚事办了才上京。”
陆瑾娘是哭笑不得，“老爷还知道要面子。他以为南边办了婚事就万事大吉，别人就不知道底细了吗？三弟妹那样子，我们都看出来了，别家太太哪个不是火眼金睛，自然看出来。没说咱们陆家不讲究，果然是暴发户。也只有暴发户才会行事如此不讲究。”
陆瑾娘很是生气，因为陆可信中了进士，一门父子双进士一翰林，说出去多好听。因此陆家交际圈子都跟着上了一个层次，再没人说陆家是暴发户。眼看陆家越来越好，再过个一二十年，说陆家是香世家，端是清贵，估计也不会有人反对。偏偏那么意名声陆长中糊涂透顶，竟然被陆长春说动，说了这么一门亲事。哼，如此一来，之前挣来名声全都没了。也别怪人家说陆家不讲究。陆瑾娘和陆可信这些年用了多少心思，陆家才有今日荣光，结果被陆长中和陆长春这两兄弟一朝毁，气陆瑾娘肝痛。
胡氏尴尬很，她何尝不知道这点。只是她是做嫂嫂，哪里就能干涉小叔子婚事。陆宓娘婚事，也是因为陆长中和秦氏不，又有陆瑾娘牵线，这才做了下来。陆琼娘和陆宓娘之前只知道看蔡氏笑话，这胡听陆瑾娘这么一说，才知道这里面名堂。
陆琼娘咬牙，“老爷和二老爷好生糊涂，三哥虽然不曾进学，却也是读识字，满腹经纶，说出去也是官宦子弟。那蔡氏区区一个商户之女，规矩礼数样样都缺，如何配得上三哥。糊涂，太糊涂了。”
陆宓娘不敢说，却也是认同陆琼娘话。京城，是讲究门第，结亲都讲究门当户对。即便三爷是庶出，也该配个门第相当庶出之女方合适。
陆瑾娘长叹一声，“此事我也有责任。我明知二老爷行事多有不合规矩地方，却只想着三弟要找个营生，巴巴让三弟去了南边。若是三弟还京城，自然轮不到二老爷来给三弟保媒。罢了，这门婚事既然已经做下，不可能休妻再娶。那蔡氏虽然规矩礼仪多有不足地方，好好叫人教了，自然也就明白好歹。此事还需拜托大嫂，请大嫂同太太商量一番。即便真要分家，也先缓一缓，等老爷回来后再说。这期间先让人好生教导蔡氏规矩，让人拘束着她，暂时就别出去应酬了。”
“三姑奶奶说甚是，此事我一直想说，只是没找到机会。如今三姑奶奶来了，不如一会三姑奶奶同我一起去见太太。至于三爷那里，我请大爷去说一声就是。”
“那就如此安排吧。”陆瑾娘无法可想，事已至此，只能往前走。不过陆长春那里，是该找个机会好生敲打一番了。如今行事越发没了规矩章程。
陆瑾娘同胡氏一起到了秦氏那里，三个人私下里好生计划了一番，说定了事情后，陆瑾娘同胡氏一起到花厅上去待。不过陆瑾娘心里头记挂着陆可昱事情，想着陆可昱一个大男人，如今又是官身，肯定很爱面子。倒是不好当着陆可信面说他。即便要说，也得慢慢来。原本这样事情不该陆瑾娘出面，可是陆瑾娘不忍心告诉二婶廖氏，免得廖氏心里头难过。
叫来陆府一个下人，让去给陆可昱传话。接着陆瑾娘辞了胡氏，到了外面。直接转道去了厢房。却不想陆可信也这里，这让陆瑾娘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将心里话说出口来。
“三妹妹来了，三妹妹请坐。”
陆瑾娘无法，只能先进去。“许久不见二哥哥，二哥哥可曾安好。”
“多谢三妹妹挂念，我一切都好。”陆可昱笑着，神色显得很轻松，反观陆可信似乎面有恼怒之色。
陆瑾娘奇怪问道：“这是怎么了，瞧着两位哥哥，莫非是闹了脾气？”
陆可昱不自笑了笑，并不说话。陆可信心中着实恼怒，“二弟回来这些日子，直到今日我才有机会同他说上话。若非百日宴，想要同他说上话，怕是要等到过年去了。”
陆瑾娘惊讶，“二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你不必问他。”陆可信恼怒异常，“自从回京后，府上休整了两天就跑了出去。二婶从南边进京，他也不曾跟前孝敬。二婶要给他说亲，他是跑比谁都。二婶让我好生劝劝他，二十好几人了，也该收心了。二婶和二叔都等着抱孙子，他却只当做耳边风，并不曾听进去半句。”
陆瑾娘皱眉，陆可信这么说，她还有什么不明白。很明显陆可昱心中只想着韩珺，余下一概人等，并不曾入了陆可昱眼。陆瑾娘还犹豫，该不该当着陆可信面将陆可昱和韩珺事情说出来，毕竟都是要面子。
陆瑾娘暗叹一声，望着陆可昱，当年没心没肺，行事荒诞不经人，如今已经长成一个男子汉。西北历练数年，风霜刀剑，均他面容上留下深刻痕迹。使人望之便知此人是个意志坚定，杀伐决断人。这样人，一旦打定某种主意，实是极难改变。唯独需要揣测是陆可昱心中，廖氏分量有几分？家庭责任又有几分？陆家二房，就他一个嫡子，他是继承家业并二房宗祧之人，延续二房血脉是他必须承担责任。
“二哥哥，你且同我们说一声，你究竟是如何打算？二叔和二婶就你一个嫡子，延续血脉，让二叔二婶抱上嫡长孙，本是该你做。若是二哥哥一直不成亲，莫非要让庶出来继承家业吗？如此一来，你让二婶情何以堪？就是二叔怕是也要气跳脚。”陆瑾娘缓缓说道，只盼着陆可昱能够清醒一些。
陆可昱不为所动，“多谢三妹妹为我事情操心，我有主意，你们放心吧。”
“我们如何能放心。”陆可信气急败坏，“你我本是堂兄弟，按理我没资格管你事情。只是咱们陆家嫡支两房，均是只有一个嫡子。如今你嫂子生下瑞哥儿，这才是子嗣旺盛征兆。有两个嫡子身边，也算是对祖宗有了交代，我也不用纳妾，免得闹合家不欢。而你了，你有什么？”
陆瑾娘眼睛一亮，“哥儿名字已经取好了吗？”
陆可信点头，“老爷取，单名一个瑞。乳名是你大嫂给取，叫宝儿。”
陆瑾娘笑了起来，“宝儿好，瑞字也好。”
陆可信又继续对陆可昱说道：“嫡支长房血脉延续我已经不愁。唯独就是愁你事情。你如今二十好几年纪，又有官职身，正是该娶妻生子，延续二房嫡出血脉时候。你迟迟不成婚，你究竟怎么想？难道二房偌大家业你不要了？二婶你也不顾了？立誓要做一个逆子吗？”
陆瑾娘担心陆可昱听不进去，反倒被陆可信给气跑出去。赶紧拉住陆可信，“大哥息怒。二哥哥，不管你心里面怎么想，也不管你心里头是不是记挂着别人，也不管你外面如何胡来。做为男子，就该承担起自己责任。难道二哥哥想要做一个懦夫吗？据我所知，那个人可是早就娶妻生子。独留二哥哥一个人苦苦守着，这是什么道理。就算二哥哥心里头方不下，也该先成亲有了子嗣再说别。若是二哥哥执意如此下去，可曾想过后果？世上没有不透风墙，二哥哥只当自己做下事情隐秘非常，却不知这京城本就没什么秘密可言。”
陆可信皱眉，“三妹妹，你说什么？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陆瑾娘微微颔首，示意陆可信不必着急。事后她会说清楚。
陆可昱盯着陆瑾娘，眼神让人看不透，“三妹妹知道什么？”
陆瑾娘一脸平静，“该知道我都知道了，并非我有心，而是那一次出门无意中见到，故此这才得知二哥哥心思。二哥哥不是那矫情女子，为了什么情爱要死要活。我没有要二哥哥斩断过去一切，只是希望二哥哥潇洒时候，也好歹记得自己责任。不要辜负了二婶一片慈母之心。”
陆可昱自嘲一笑，“你们又知道什么，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是，二哥哥事情我们都不知道，但是我们有眼睛，我们会自己去看。人家娶妻生子，官运亨通，二哥哥离开这几年，人家可曾惦记过二哥哥。反倒是二哥哥念念不忘，以至于耽误了终生大事。二哥哥难道就没想法？”见着陆可昱这个样子，陆瑾娘真是恨死了韩家人。原本她对韩珺并无恶感，此人还算是真性情，上辈子那些年，对她也是足够尊重。只是万万没想到，上辈子被陆可昱打死韩珺，这辈子却和陆可昱纠缠了一起。还纠缠了这么多年。真正是世事无常，有时候陆瑾娘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陆可信聪明，陆瑾娘连着说什么别人娶妻生子，陆可昱巴巴挂念着对方，顿时明白过来。盯着陆可昱瞧，眼神怀疑，“你好男风？”
陆可昱面无表情，不否定也不肯定。扫了眼两人，说道：“我事情我自有主张，你们就别操心了。”
“行，只要你答应成亲，我们自然不会瞎操心。我不管你好男风也好，也不管究竟跟谁有了纠缠，总之这一次你必须成亲。”陆可信气急败坏，真是岂有此理。
陆可昱面色黝黑，又板着个脸，倒是让人不好猜度他心思。“成亲事情我会考虑，但是你们也别逼我。还有我外面事情你们知道就行，别告诉我娘。”
“放心，我们自然不会说。只是二哥哥也该收收心，别一味沉迷其中。”陆瑾娘算是见识了陆可昱固执，这种事情真不好劝。见陆可昱有松口迹象，余下话也都收口，不好再多说什么。
陆可信皱眉，“二弟，你是不是同韩家二爷一起？”
陆可昱挑眉，“大哥精明，什么都瞒不过大哥。”
陆瑾娘微微蹙眉，没想到被陆可信猜到。想想也是，当年陆可昱和韩珺要好，陆可信也是清楚。
陆可信冷笑一声，“原来是韩家状元公，当年你和他关系就好，我只当你们是一般关系，却没想到还进一步，竟然成了契兄弟。”
“大哥不用如此猜度。”陆可昱面无表情，“我和他事情外人皆不知，你们也用不着恶意揣度。总之是我对不起他，为他做这些，我没二话。你们说承担责任，延续血脉，我都知道。放心，我心里有数，二房家业自然该嫡子长孙继承，我不会便宜了那些女人生子女。”
“这么说来，你是答应成亲了？”陆瑾娘眼睛一亮。这些年来陆长春对陆可昱又是满意又是不满。满意是陆可昱军营步步高升，如今已经是五品实缺。比陆长春出息多了。不满是二十好几都不成亲，让陆长春无嫡孙可抱。庶子倒是成亲生子，偏偏嫡子半点动静都没，还时常顶撞，不听劝解。加上庶子姨娘们整日里陆长春跟前奉承伺候，让陆长春对陆可昱是不满，对几个庶子倒是和颜悦色。若非陆可昱有了官身，前途看好，只怕陆长春要生出以庶代嫡心思了。即便陆可昱有了出息，可是陆长春也大力培养几个庶子，摆明了，到时候分家产，庶子们自然是少不了好处。这让廖氏气半死，同陆长春闹了好些时候。偏偏廖氏人老色衰，姨娘们还个个貌美如花，陆长春从商，又不甚讲究规矩，使得二房一家乱糟糟，就差没乱了嫡庶之分。这幸好只是南边，要是京城话，陆家名声只怕是臭不可闻。也幸好当年陆老太爷去世之前，做主两兄弟分家，这才没牵连到大房名声。即便如此，陆家老宅那边名声也不太好。
陆可昱长叹一声，显得很是无奈，“道理我都明白，其中厉害我也清楚。我娘这些年为我操碎了心，南边受了诸多委屈我都看眼里。这亏是我有了官身，那些人才知道收敛一二，不敢过分。可是即便如此，我娘日子也不好过。我也听了我娘身边伺候人说起过，二老爷一年半载也未必会歇我娘那里，可见那边乱成什么样子了。罢了，即便只是为了我娘，我也该早早成亲。正好留我娘京城享福，不用回南边受那些糟心气。”
陆瑾娘和陆可信都欢喜非常，陆可信拍拍陆可昱肩膀，“你能想通就好。我还以为今日会白劝你，没想到你倒是想明白了。”
陆可昱苦笑，望着陆瑾娘，“三妹妹好灵通消息。三妹妹放心，我是知道好歹，我不怪三妹妹。”
“多谢二哥哥不计较，只是我担心二哥哥，这才没忍住。”
陆可昱笑笑，“你们说这些，我何尝没想过。只是心中一直意难平，这才蹉跎到如今时候。罢了，总归是要成亲，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之前劳烦你们担心，实是过意不去。放心吧，我晓得厉害。”
“你能想明白，我们就放心了。”陆可信心里头放下担心，笑了起来。
陆可昱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容灿烂如往昔。
陆瑾娘也跟着松了口气，来之前还担心陆可昱固执，却没想他心里头早就有想法，故此才会如此痛答应了两人。有了陆可昱首肯，廖氏那里也可以开始张罗给陆可昱说亲事情。好之前已经看了好些家，虽然陆长春经商，但是陆可昱却是五品实缺，家中又富裕，要找个门当户对婚事并非难事。
陆瑾娘离了厢房，笑着回到花厅。秦氏急忙将陆瑾娘请到身边，“去了哪里？你二婶找了你许久。”
“却见了二哥哥，他答应成亲了。”
“这敢情好。你二婶总算可以了却一件心事。”秦氏拉着陆瑾娘，“走，随我去见你二婶，她有些话要同你说。若是有什么事情求到你跟前来，你看着，若是能办就办了，若是不能办你直接推拒就行，总归可别为难了你自己。”
陆瑾娘点头，她心知廖氏找她，怕是为了廖家事情。她也想看看廖家究竟有何事会求到她跟前来。
到了廖氏房里，果然看到一个陌生妇人，想必该是廖氏娘家人。果然廖氏拉着陆瑾娘介绍，那陌生妇人是廖氏是她娘家嫂嫂，今儿瑞哥儿百日，特意上门恭贺。
陆瑾娘笑笑，她记得很清楚，廖家是徽州人，廖家也有经商，不过一直都老家，并不曾涉足京城。大家彼此见过，秦氏告辞，陆瑾娘谦让了一番，还是让廖氏坐了主位，陆瑾娘就挨着廖氏做着。而廖黄氏则是坐下首。
廖黄氏本是商人之妇，平日里也跟着廖家老爷打理生意，很是长袖善舞。只是面对陆瑾娘这个王府侧妃，生怕说话不合适，让人觉着粗鲁不堪，冲撞了陆瑾娘，因此很是安分，并不曾主动开口说话。
廖氏拉着陆瑾娘手，感慨了好些，“多亏了三姑奶奶，若非三姑奶奶同大爷相劝，那孽障怕是还不肯答应成亲。别人都当我是有福气，可是谁知道我心里面苦。亏那孽障想明白了，如此我对陆家列祖列宗也有了交代。”
陆瑾娘赶紧说道：“婶娘切莫如此，二哥哥是有大出息人。婶娘享福日子还后头了。等将来二哥哥娶妻生子，婶娘身边有儿媳妇孝敬，有嫡亲孙儿跟前陪着婶娘解闷，外出别人谁不说一句婶娘好大福气，生了个好儿子，娶了个贤惠儿媳妇，孙子也是聪明伶俐，小小年纪就懂事很。”
一番话说廖氏眉开眼笑，高兴不行。“你这张嘴就是甜，当年就说你是个有大造化，果不其然，如今咱们可都放心了。”
陆瑾娘含蓄笑笑，“婶娘可别说我，婶娘福气还后头，旁人只有羡慕份。”
廖氏摇头笑着，“比不上，比不上。大郎那孩子才是真正有出息。二郎还需同大郎多学学。”
陆瑾娘笑笑，“大哥和二哥各有所长，一文一武，以后他们彼此扶持，咱们陆家踩能加兴旺。”
“说不错，兄弟间就该彼此扶持。”
廖黄氏下面着急不行，频频给廖氏使眼色，盼着廖氏早点提起正事。廖氏如何不知，笑着同陆瑾娘说道，“这是我娘家嫂嫂，你是知道。前些日子我娘家人唐突，让人给王府送礼，还请三姑奶奶别见怪。他们商户人家，许多规矩不甚明了。”
陆瑾娘掩嘴轻笑，“婶娘不说，我还糊涂很。当初长史官让人将礼物送进来，没头没脑，谁也说不清楚是谁送上门。看了名帖说是廖家，我想着会不是婶娘娘家。又转念一想，婶娘进京，即便要送礼，也该由陆家牵头。弄我好生糊涂，直到今日听婶娘一番话，我才解惑。”
廖氏狠狠瞪了眼娘家大嫂，真是蠢笨，送个礼都送出闲话来，让人看了笑话。还当她娘家人不懂规矩，没点见识。
廖黄氏委屈很，礼物又不是她送，是她家老爷让人送。结果送出了问题，被人笑话，却是她挨了埋怨。
廖氏抱歉说道：“三姑奶奶，我娘家人不懂事。当初我还没到京城，他们巴巴送礼上门，也没将事情想周到，这才闹了笑话。还请三姑奶奶见谅。”
陆瑾娘笑笑，示意她不意，“婶娘说这些作甚，如今事情说开了，我自然是不意。”
“我就知道三姑奶奶是个大度。”
廖氏感慨了一番，复又说起正事，“我娘家人一直老家做着生意，几辈子生意，一直都好好。那想到如今生意却是一年不如一年，处处被人打压。前些日子是过分，我都说不出来。”
见廖氏面有难色，陆瑾娘识趣追问，“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廖氏摇头，“我是说不出口，没见过这么恶心人。还是让我嫂嫂来说吧。”
廖黄氏得到吩咐，这才说起来。原来廖家祖籍周边主要做粮油生意，后来又开拓了胭脂水粉珠花之类生意，货源就是从陆长春介绍来。因为陆长春江南，加上背靠王府，供货看陆长春和陆家份上，因此供给廖家东西不仅东西好，价钱也很公道。这使得廖家生意越发兴旺起来。本来一切都好好，去年徽州换了知府，廖家立时亲自出钱出人打点关系。哪像到知府胃口大，上个月开口就要十万两白银，还说看上了廖家姑娘，让廖家将姑娘送去做妾。
廖黄氏就一个闺女，也有庶女，可是庶女要么成亲了要么年纪才几岁，这让廖黄氏如何舍得。要银钱，廖家已经给了，怎么还能要闺女。只因廖家一时没答应那知府条件，廖家生意立马就开始遭到了打击。
什么买了廖家粮油吃坏了人，什么廖家胭脂水粉用了破相，若是廖家还不就范，下次可就是直接吃死人。到那时候，廖家偌大家业怕都是要落入知府口袋里并那些竞争对手手里。
廖家本已经打算妥协，打算牺牲银两，牺牲闺女。不过廖老爷多了个心眼，让人去查。接过查到那知府原来同当地另外一家皇商有着拐着弯亲戚。知府大人妻子出自开封张氏一族，张氏又同京城某家侯府联姻，而皇商妻子有个姐姐就嫁到了侯府，虽说是填房，却生下儿子，站稳了脚跟。而张氏一族赫赫扬扬百年，侯府是威名赫赫。据说那知府大人官职就是侯府某个亲家帮忙谋划。如此一来，皇商妻子通过嫁到侯府族姐给知府大人传话，知府大人正愁没好东西回报侯府，故此特别卖力为难廖家。势必要将廖家打垮。
知道这里面内情后，廖家哪里还会送银子送闺女。第一时间就找了陆长春，只可惜陆长春江南说话还管点用，徽州知府却是不会卖陆长春面子。陆长春无法，廖家人就像到京城来求亲家陆家长房帮忙，后来有人出主意，说陆家不管用，毕竟县官不如现管，陆家又没人身高位。不过陆家有女王府做侧妃，地位稳固，若是同王府搭上关系，那知府和那皇商哪里还敢同廖家为难。于是廖家得不到廖氏回京，就急巴巴送礼上门，想要敲开王府大门。哪想到别说敲开王府大门，差点连人都折进去。如此廖家才算消停，老实等着廖氏回京，等到陆可信孩子满百日。
廖黄氏有点胆怯说道：“事情就是如此，我不敢隐瞒，还请侧妃明鉴。若是侧妃能为咱们出头，我家老爷说了，以后生意都算侧妃一成。只求侧妃搭把手，让咱们一家老小能够安稳过活，老爷生日能够正常经营。”顿了顿，廖黄氏又说道：“求到侧妃跟前也是不得已，只求侧妃怜悯。”
陆瑾娘面无表情，替别人出头事情，陆瑾娘并没有兴趣。就担心有人借着她名头胡作非为，届时全都算她头上，王府头上，到那时候真是满嘴都说不清。“我若是不答应你，你们一家子当如何？”
廖黄氏顿时面色惨白，廖氏却没吭声，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一样。这样事情不能逼迫，只能求陆瑾娘心甘情愿。不过瞧着怕是不行。
廖黄氏得不到廖氏帮助，只觉着没了前途。神色黯然，说道：“我家老爷说了，谋事人，成事天，若是不行，那家人势大，我们一家只能避其锋芒。变卖产业，搬到京城来或者直接去江南。那知府如何厉害，却也管不到江南和京城。”
“说不错。”陆瑾娘笑笑，“你们事情，恕我无能，我不能给你们帮助。我家王爷是爱惜名声，我又如何能够给王爷惹祸。”
廖黄氏张张嘴，求情话到了嘴边又全都咽了下去。
廖氏暗叹一声，“三姑奶奶说是，是咱们虑事不周，没想到三姑奶奶难处。此事就此作罢，以后都不要再提起。”
陆瑾娘见廖氏和廖黄氏如此识趣，笑了起来，“我虽然不能帮忙，却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做。”
廖氏姑嫂两人顿时睁大了眼睛，莫非此事还有转机。
早廖家人送礼来之后，陆瑾娘就让人查过廖家情况。虽然不甚详细，却也能了解个大概。廖老爷人品不说好，做生意却十分守信，家中也立起了嫡庶之别规矩，不曾乱了伦常。这廖黄氏除了泼辣粗俗了些，别毛病也没什么。廖老爷有个兄弟，二十出头，也是读识字，模样也是风流俊俏，屋里还算干净，没什么乱七八糟人。她身边桂枝和桂香年纪都大了，不能再耽误下去。今日廖家求到跟前，虽然她不能给廖家做靠山，却可以将身边丫头打发到廖家。廖家娶了王府侧妃身边丫头，有眼色人自然该知道怎么做。桂枝是个懂规矩知道好歹人，到了廖家，势必立起该有规矩，不会让廖家人乱来。即便廖家真乱来，也牵连不到王府，不会牵连到五王爷。
只要每年以桂枝名义往王府送三节两寿礼物，那知府知道好歹，自然知道再不能为难廖家。
此事陆瑾娘并没有同人说起过，不过今日却将桂枝带了过来，这会就陆瑾娘身边伺候。陆瑾娘说道：“廖太太你看我这丫头如何？”
陆瑾娘这话一出，顿时场人都明白过来。桂枝羞红了脸，当初邓福同陆瑾娘说起廖家事情时候，桂枝就现场。这会听了陆瑾娘话，心里头扑通扑通跳起来，脸红不行。
廖黄氏还有点不明白，想说他们老爷年岁大了之类话，幸好廖氏知机，“这感情好，小弟不是还没说亲嘛，这丫头模样周正，又是从王府出来，气派不凡，再没有比这好。”
廖黄氏醒悟过来，原来是说给小叔子，顿时松了口气，“好，真好，再没有比这好。”
陆瑾娘笑了起来，“我这丫头叫桂枝，原本是王爷跟前伺候，是体面不过。后来王爷怜惜我，将她送到我跟前。蹉跎了这么多年，我不能再耽误她们青春，这才想着为她们打算一番。我这丫头样样都好，懂规矩知礼仪，读识字算账都来得。难得还能管家理事，调教小丫头。若非不想耽误了她花期，我是不愿意打发她出门子。”
“侧妃身边姑娘自然是好。”廖黄氏兴奋不行，都说宁娶大家婢，不娶小户妻，不是没有道理。大家婢，身份虽然低，但是有见识，目光长远，背靠主家，自然能为夫家带来不少好处。所谓妻贤夫祸少，妻子有眼光，有心胸，懂规矩知礼仪，总比那小户人家姑娘没半点见识，为了点鸡毛蒜皮小事，一点子银钱就要闹鸡飞狗跳好。何况桂枝是从王府出来，这可比一般人家姑娘都要体面，别提他们商户人家了。没哪家姑娘有桂枝这样气度体面。真正是再好不过办法。
桂枝羞红了脸，这里不是王府，她竟然连个躲开地方都没有。
陆瑾娘笑着问道：“此事果真好？只是我先说清楚，我身边丫头虽然身份低了点，可也要三媒六聘，绝不能草草了事。”
“侧妃说是，一定三媒六聘。像桂枝这样好姑娘，我们家是求都求不来，她能进我们廖家门，可是我们廖家全家福气。”廖黄氏赶紧保证。
陆瑾娘笑笑，问桂枝，“桂枝，我事先没问过你，现问你，你可愿意？若是你不好当着大家面，你同杏儿说一声，让心儿告诉我也成。”
桂枝红着脸，却也没做出扭捏姿态，还算落落大方。“一切全凭侧妃做主！”
“这么说，你是愿意？”陆瑾娘笑问。
桂枝轻微点头，羞不行。
陆瑾娘大笑，“好好，如此甚好。”又对廖黄氏说道：“此事只是暂时说定，还请廖太太回去同你们当家说一声。若是当家同意，你们再请官媒上桂枝父母家求娶。”
“侧妃说是，我们一定不会失了礼数。定会风风光光将桂枝姑娘娶进门。”
“如此甚好。”
却见廖黄氏面有难色，“只是如此一来，岂不是乱了辈分？”
廖氏小兄弟是庶出，按理比陆瑾娘高一辈。桂枝是陆瑾娘丫头，嫁到廖家去，自然是廖家太太。那岂不是丫头比主子还高一个辈分。这可怎么好。
陆瑾娘摆摆手，浑不意，“没关系，我们各论各。”若是廖氏是陆瑾娘嫡母，陆瑾娘自然不能轻易乱了辈分。但是廖氏是二房人，廖家同她又没关系，自然这辈分也不用意。
廖氏也旁边点头，“三姑奶奶说不错，这辈分各论各就行。嫂嫂回去后要好好嘱咐小弟，不可慢待了桂枝姑娘。”
“姑太太放心吧，我都晓得。”
事情达成，陆瑾娘辞了廖氏，回到花厅。途中少不得嘱咐了桂枝一番，无非是不能丢了王府脸面，不能让人损了体面。商户人家规矩松散，但是陆瑾娘还是希望桂枝去了廖家将规矩立起来。至少她们那一房要将规矩立起来。陆瑾娘可不想听到什么乱七八糟事情。
众人羡慕异常，桂枝这门婚事，大家看来，可比荔枝好多了，就是樱桃也有几分不足。嫁过去就是当家太太，有奴仆伺候。直接从奴婢成了主子，如何让人不羡慕，何况相公还是一表人才，也有本事，并不是纨绔蠢物。
桂枝脸一直红着，那心一直扑通扑通跳着。她万万没想到陆瑾娘会给她说上这么一门婚事，实是很好，太好。
陆瑾娘笑看众人反应，很是满意。也该让众人知道，跟着她陆瑾娘，只要本分老实，不生二心，她自然不会亏待了大家。<
第243章 保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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