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妖娆 作者:我吃元宝
第228章 生子
隆兴二十七年，三月初二。
从头一天晚上开始，陆瑾娘就烦躁不安，心绪不宁。拿着书，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提起笔，写了两个字也没精力写下去。想出去走走，可是看什么都厌烦很。就连绪哥儿同婷姐儿也不能让陆瑾娘开怀一笑。
陆瑾娘清楚知道，自己这是着相了。上辈子今日，是她死期，吐血而亡，死不瞑目。死之前怀着强烈不甘心，结果重回到隆兴二十年。转眼重生已经七个年头，整整七年光阴，都是王府中度过。这七年间过生活，有喜有悲，有苦有乐，可是陆瑾娘是多么庆幸老天爷能够给她一个重生机会，让她有机会重再来。
心悸，烦躁，难以平静。明明风平浪静，和平日里半点区别也没有，可是陆瑾娘心却好似被一只无形手狠狠抓着，扭着，让她不得安宁。
邓福瞧着陆瑾娘神色不安，担心问道：“侧妃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孩子又踢打呢？要不奴才去将大夫请来，让大夫给侧妃诊脉。”
“不用。你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这样不同寻常状态，让邓福不敢将陆瑾娘一个人留屋里。“侧妃，还是让奴才守着你吧。奴才保证不说话。”
陆瑾娘烦躁要死，根本就不想同任何人说话。见邓福退到角落，也就没再反对。
陆瑾娘坐桌前，努力想去平复烦躁情绪，可是几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陆瑾娘长叹一声，莫非是她太过刻意了？所以心绪反而平静不下来。
三月初二，就如一个魔咒一样，深深刻陆瑾娘骨子里。陆瑾娘握紧双拳，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被自己心魔打败。她不能让心魔左右了自己神智。她必须坚持，必须坚强。只有如此，才能真正冲破心魔影响。
于是陆瑾娘翻出一本经书来，心里头开始默念经书。随着一句句经文从心头滑过，陆瑾娘心绪果然渐渐平静下来，以至于她根本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外界一切，整个人精神都沉浸经书世界里。
当陆瑾娘被外界吵醒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夜。看着外面天光，陆瑾娘长长出了一口气。总算熬了过去，总算垮过了这道坎，从今日开始，一切都是崭，一切都要再次重开始。
邓福惊疑不定看着陆瑾娘，陆瑾娘展颜一笑，笑纯粹，这样笑容已经许久不曾出现她脸上。
“邓福，望着我作甚？”
“侧妃之前莫非是入定了？”邓福心中很好奇，所谓入定，也只有得道高僧身上见过。陆瑾娘半点佛缘也无，怎么也能入定，这太不可思议了。
陆瑾娘笑笑，“入定？为何这么说？”
“侧妃，如今已经是三月初三，从昨儿侧妃开始看经书后，奴才数次想要叫醒侧妃。可是侧妃就如那入定老僧一般，对外界半点反应都没有。奴才急没办法，去将老大夫请了过来。老大夫说让奴才不要打扰侧妃，侧妃该醒时候自然回醒。侧妃，这岂不是入定是什么？”
陆瑾娘心中也有几分惊奇，没想到默念经书，原本只是以为只过了一会时间，却不想一夜就这么过去了。陆瑾娘翻开桌面上经书，她回想起那时候感受，感觉特别平静，整个人心都沉静了下来，不以物喜，不以物悲，好似高僧一般看透了一切。莫非她还与佛有缘？
陆瑾娘笑笑，有缘无缘又如何，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不管过去，只活当下，将每一天活好，如此也不枉费她重生一回。于是陆瑾娘对邓福笑道：“是否入定，我也是不知道。不过这并不要紧。邓福，我饿了，让人准备吃食。”
邓福隐隐发觉陆瑾娘有什么不同了，眉宇间愁绪都淡了许多。不管陆瑾娘有什么感悟或者说是际遇，愁绪消散总归是件好事。
“奴才这就去，侧妃稍等片刻。”
用过了饭，陆瑾娘只觉浑身暖洋洋，心情都好了许多。望着天，看着景，直到今日她才发现这个世界是如此美好，她实是没必要为了一些身为之物，伤春悲秋。以前是她太过着相，太过意了，也因此失去了平常心，考虑事情也失去了必要冷静。
掐下一朵嫩叶，看着大地万物复苏，她没有察觉时候，春天已经来临。过去她究竟错过了多少？陆瑾娘摇头笑笑，如今心境不同，看待事情态度和角度也都不同了。
邓福一直小心旁边伺候，他已经能明显感受到陆瑾娘不同。心情也比以往好了许多。邓福松了口气，谢天谢地，只愿以后一直都这样，可别再闹出事情来了。
“邓福，准备桌椅，我打算将这院子景色都入画。”
邓福本想劝解陆瑾娘不要太过劳累，不过瞧着陆瑾娘心情很好，邓福将这话咽了下去。“是，奴才这就去准备。”
陆瑾娘画工很是一般，但是画中一股子青春明媚气息却是铺面而来。放下画笔，陆瑾娘左看右看，虽然笔法还能稚嫩，但是陆瑾娘却很喜欢这画透着那股子欢喜味道。长吸一口气，连这空气都让人心动，她有什么理由再自怨自艾下去。
婷姐儿和绪哥儿从院门冲进来，纷纷跑到陆瑾娘身边，抱着陆瑾娘腿就不撒手了。看着这一双儿女，陆瑾娘心中是说不出欢喜。无论将来如何，她都会为孩子们博一个前程出来。陆瑾娘笑了起来，笑阳光坦荡。
日子如流水一样淌过，天气逐渐炎热起来。陆瑾娘肚子已经有八个来月，再有一个多月孩子就要出生。
桂嬷嬷同杏儿一起，给陆瑾娘未出世孩子制作衣服。桂嬷嬷放下针线，瞧着陆瑾娘肚子，说道：“瞧着侧妃这一胎，定然是个哥儿。”
“是吗？”陆瑾娘笑笑，她也希望是个男孩，如此似乎就没那么多遗憾。
望着院子里跑跑跳跳绪哥儿同婷姐儿，两个孩子正是无忧无虑时候，即便活动空间只只小小一个院落，两个孩子也能玩开心。绪哥儿猛地朝陆瑾娘跑来，然后扑进陆瑾娘怀里。陆瑾娘及时伸手抱住孩子，免得孩子撞隆起肚子上。
绪哥儿咯咯笑着，伸出小胖手来轻轻抚摸陆瑾娘肚子，“弟弟，弟弟……”
婷姐儿跟着跑来，拍打着绪哥儿小胖手，“笨蛋，这是妹妹。”
“妹妹……”绪哥儿歪着头，一脸不解样子。
“真是笨蛋。”婷姐儿一脸嫌弃，“走，我带你去玩。”
“我要玩。”绪哥儿顿时将什么弟弟和妹妹问题全都抛开，咯咯笑着，跟着婷姐儿跑开了。
桂嬷嬷笑眯眯，“虽然咱们被囚禁这地方，不得出去，不过两个孩子都是好好，没受什么影响，奴婢可就放心了。”
“是啊。”陆瑾娘心里头是说不出来滋味。好一个窦猛，好一个做戏做全套。轻柔抚摸自己肚子，陆瑾娘暗叹一声，对即将到来命运充满了无奈和纠结。
婆子进来赶人，桂嬷嬷和杏儿两个人敢怒不敢言，只能带着孩子们退了下去。
陆瑾娘沉默不语，任由婆子施为。婆子一脸嚣张样子，貌似是真不知道内情。陆瑾娘也不去戳穿，就这样吧，反正这里也住不了多久，可别到后前功弃。婆子耻高气扬走了，院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邓福从外面进来，安静伺候陆瑾娘身边。
陆瑾娘没心思理会邓福，只当他是空气一般，直接无视掉。
邓福也不意，总之保证将陆瑾娘伺候舒服就是。
今日邓福很安静，陆瑾娘放下手中书本，奇怪看了眼邓福。这人平日里总归是要聒噪几句，今日倒是难得，一句话也没有。瞧着邓福神色也是不平常，定是外面有什么事情发生。
虽然这一切都是窦猛做出一出戏，但是这出戏却逼真无比。这段时间，陆瑾娘几乎得不到任何有关于外面消息。什么巫蛊之案，什么陆家，什么太子妃，统统都离她远去，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些事情一样。陆瑾娘克服心魔，心境已然不同。也不会要死要活去追问邓福。
陆瑾娘继续看书，很就沉浸书本中时节。
邓福几次张嘴，几次都没说出一句话来。他还以为陆瑾娘会问他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对方只是看了他一眼后，就再也不理会了。这让邓福有种有力无处使，自己倒是成了一个小丑感觉。
茶水已经冷了，邓福冲洗奉茶一杯，送到陆瑾娘手边。
陆瑾娘端起来，小心喝了一口，嗯，温度刚刚好，邓福这泡茶手艺真没话说。比之荔枝有说道之处。
见陆瑾娘一脸平静闲适，邓福又是高兴又是为难。终小心试着去开口，“侧妃？”
“嗯？”陆瑾娘看都没看邓福一眼，继续关注着手中书本。
既然开了口，那就继续说下去吧，邓福又说道：“侧妃，巫蛊之案有了结果了。”
“哦？究竟拿了谁出来顶罪？”
陆瑾娘随口问了这么一句，不是她假装不关心，而是她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喜形于色。如今遇事，陆瑾娘已经可以做到不动声色，若无其事，反正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
“启禀侧妃，皇上下了旨意，二十名官员被明正典刑，斩首。有三四十家被抄家流放，另外工部尚书大人请辞，皇上已经准许。工部右侍郎被罢官。工部左侍郎，也就是韩大人去职，改任山东布政使。”
陆瑾娘淡淡一笑，放下书本，“韩家果然根深蒂固，非一般人能够撼动。不过让他躲到外面去，倒是便宜了他。工部尚书同右侍郎也忒无用了点，有内阁两位大佬支持，竟然连一个韩盛都没斗赢。他们被罢官去职也是活该，不值得让人同情。”
邓福小心伺候着，“侧妃不生气吗？”
“生气？”陆瑾娘似笑非笑看着邓福，“我为何要生气。成事人，某事天，事情成不成不是我一个人，也不是窦猛能够左右。他韩盛背景深厚，势力强劲，能够从此次事情中脱身，那也是他本事。不过他想如此轻易去地方上上任也太过轻松了点，让他吃点苦头，给他增添点麻烦，我半点意见也无。”
邓福感慨，陆瑾娘真不同了。告别了神经质，歇斯底里陆瑾娘，又恢复成了以前那个遇事不乱，沉着有智陆瑾娘。“侧妃放心，窦将军那里已经有所安排，定会让侧妃看一出好戏。”
“好戏我是看不成，瞧瞧我这肚子，可是不小。”陆瑾娘自嘲一笑，“邓福，既然已经开了口，为何不继续说下去。说吧，还有什么事情？”
邓福小心翼翼，“是有事情，侧妃听了可别激动，若是动了胎气，奴才可是万死难辞其咎。”
陆瑾娘轻声一笑，“说吧，我不会怪你。瞧你这紧张样子，哪里还有过去样子。”
邓福尴尬一笑，“侧妃，奴才也真是怕了。”具体怕什么，自然是不言自明。
陆瑾娘嘲讽一笑，瞧着邓福，等着这人告诉她外面消息。
“启禀侧妃，陆大人被人弹劾，说是他与巫蛊之案余孽勾结，给那些人提供庇护。”
陆瑾娘手一抖，“此事是什么时候发生？”
“就是半个月前。”
半个月前是事情？陆瑾娘冷笑，“此事如今如何？是不是太子妃弄出来？”
邓福瞧着陆瑾娘，心里头有点忐忑，“是，是同太子妃有些关系。如今陆大人还没事，此事暂时没有定论。”
陆瑾娘闭眼沉思，巫蛊之案已经尘埃落定，太子妃却这个时候搞出这件事情，分明就是为了示威，是为了恶心她。陆瑾娘冷冷一笑，这个女人真是疯了。“行了，此事我已经知道。另外你可打听清楚有哪些人替家父说话？”
“启禀侧妃，王爷那里有安排人周旋。窦将军也有所安排。”
“如此甚好。行了，没别事情我就先去歇息了。闹了这么一会，累很。”
“奴才伺候侧妃。”
陆瑾娘躺上床，心里头有点隐忧。陆长中这人，说他不适合官场，也不完全对，毕竟这些年下来他也经营了一些关系出来。可是说他合适，他偏偏又做些不合时宜事情。说白了，就是世故中带了点天真理想，这么多年历练，还没有让他成长为一个真正官场油子。这一点好也不好。好方面，心没坏透，还有良心。坏方面，这种性子官场上很难走远，若是出了事情，往往会被人当做替罪羊给踢出来。
罢了，陆长中即便被此事牵连进去，也不至于杀头抄家。多也就是罢官去职。如此也好，免得陆长中又搞出什么幺蛾子出来。陆家希望如今全陆可信身上，只要陆可信有出息了，一切都是值得。至于陆长中，几十岁人了，还是安心教导下下代吧。
陆瑾娘躺床上，翻来覆去，就觉着浑身热很，很是不舒服。孕妇体温本就比平常人要高，加上如今天气热，是让人觉着憋闷。陆瑾娘干脆坐起来，打算吃点凉性东西，也好去去这暑气。却不想刚刚从床上下来，下面就感觉一股水冲出来，顿时就将衣衫给湿透了。
那一瞬间，陆瑾娘是真吓住了。不过很反应过来，不敢再随便乱动，急忙重躺回床上，语气难掩紧张，“邓福，邓福……”
“奴才，侧妃有何吩咐？”
“我，我羊水破了，，去准备，我要生了。”
邓福唬了一跳，要生了，这才八个月出头，离着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怎么就要生了。莫非是大夫们都算错了时间，这孩子不是窦猛，而是五王爷？不，怎么可能，先不论大夫医术水平，五王爷早就吃了那绝育药，根本没可能让陆瑾娘怀孕。唯一解释就是孩子肚子里忍不住了，想要早点出来。
“侧妃，你别着急。奴才这就去安排。你等着，奴才很就会回来。”
邓福还能稳住，只是脚下却是踉跄了一下，差点被门槛绊倒。
邓福先让人去请大夫，又让人将稳婆叫来。幸好产房前两天已经准备妥当，倒是不至于手忙脚乱。安排完了事情，邓福总觉着忽略了什么，狠狠拍了下自己脑袋，又让人去通知京城窦猛，又让人去将桂嬷嬷请来。
桂嬷嬷就住隔壁，先到来。拉着陆瑾娘手，焦急问道：“这怎么就要生了，不是说还有些日子吗？”
陆瑾娘忍着心中担忧，孩子早产，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过陆瑾娘还算镇定，心里头顿时生出一个主意来，她是知道，因为那几个凶婆子看严，陆瑾娘也没特意同桂嬷嬷说过这孩子预产期，如今孩子提早发动，倒是可以趁机做一篇文章出来。“嬷嬷，也没差几日了。算算时间，也不过就是提前了半个来月，该是没事。”
站桂嬷嬷身边杏儿，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心里头有点狐疑。盯着陆瑾娘肚子看，这时间不对啊。怎么只是提前了半个月，不是说女人怀胎十月嘛，就算没满十月，那离着生时间也该差着一个多月才是。莫非当初别院时候，那个大夫说错了？
杏儿使劲去想，那个大夫当初说究竟是怀了将近两个月，还是两个多月，还是说两三个月？杏儿想头大，心里头疑惑很。感觉到有人看着她，抬头正好对上陆瑾娘冷漠眼神。杏儿莫名哆嗦了下，心想一定是自己记错了，当初那大夫说应该是两个多月，差不多该三个月了。
桂嬷嬷给陆瑾娘打气，“既然只差个半个来月，这就没关系了。不过这地方不比王府，奴婢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没事，既然之前他们没动手，那么现肯定不会动手。嬷嬷，你同杏儿回去，带好孩子。这个要紧，可是绪哥儿和婷姐儿要紧。不要因为我这里事情，让两个孩子出了意外。”陆瑾娘态度不容置疑。
桂嬷嬷很是为难，“孩子重要，可是侧妃身子骨也重要啊。要不奴婢让杏儿回去，奴婢就守着侧妃。”
“不要。你们都回去，点，不要让我担心。万一孩子出了意外，我就生下这个孩子也不能心安。”
“侧妃别着急，奴婢这就回去，这就回去。”桂嬷嬷无法，见那些婆子就跑了来，只能带着杏儿离开。
大夫来了，稳婆来了，陆瑾娘被移到了产房，准备待产。只是羊水破了，可是阵痛却迟迟没有开始。大夫担心孩子娘胎里太久，于是主动给陆瑾娘用了催产药。这药一下去，没多久阵痛就开始。陆瑾娘已经生过两次孩子，自然知道该如何分配自己体力。一开始陆瑾娘是紧咬着牙关忍受，一声不吭，以便能够保存体力，应付后面情况。等到天黑时候，阵痛变得频繁而凶猛，加上天气又炎热，陆瑾娘难受要疯掉了。头发衣衫全部都被汗水湿透，体力逐渐流逝。大夫切了一片百年老参给陆瑾娘含着。可是这样除了让陆瑾娘多点力气外，并不能缓解陆瑾娘痛苦。
很痛，痛要死，稳婆还一个劲压她肚子。可是即便如此，孩子头都还没冒出来。怎么办，这是要难产吗？一想到自己有可能会难产，顿时陆瑾娘就紧张起来，全身肌肉都收紧了。
稳婆哎呀了一声，“放松，不要紧张，再放松，都能看到孩子头了。”
“真吗，真能看到头了吗？”陆瑾娘顿时来了信心，无论如何，拼全力也要将这个孩子给生下。
窦猛三时分，终于赶到了庄子上。一身尘土，也顾不得洗漱，急忙来到产房。
“见过窦将军。”
“免了，瑾娘如何？现是什么情况。”
“回禀将军，侧妃还产房，还没生出来。”
“这么久了怎么还没生出来。瑾娘，瑾娘你怎么样？你可不能有事。里面婆子听好了，若是有问题，保大不保小。”
窦猛？窦猛来了！陆瑾娘不知从哪里来了力气，猛一使力，就听见稳婆们一阵阵叫嚷，“出来了，出来了……”
一声婴儿啼哭传来，陆瑾娘几乎虚脱。仅剩下一点力气，也就只够她睁开眼睛看看孩子情况。“孩子，将孩子抱来。”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是个哥儿。”
稳婆抱着孩子放到陆瑾娘跟前，光着小身子孩子，正啼哭。声音很弱小，身体显得弱小。陆瑾娘顿时难受起来，“孩子怎么这么小？”
“夫人，孩子早产，能无病无灾已经很好。小点没关系，养几个月就同别孩子没区别了。”
陆瑾娘点点头，确是这个理。“你们将孩子擦干净，让大夫给孩子看看。孩子早产，一定不能留下什么病根。”
“夫人放心，我们都知道。”
啼哭声传出产房，窦猛先是一愣，接着狂喜，一蹦三丈高，院子里跑了两个来回，才兴奋不已说道：“哈哈，我儿子生出来了，哈哈，我当爹了。”
邓福也跟着笑了起来，“恭喜将军，贺喜将军。”
“赏，人人有赏，重赏。”窦猛高兴不能自已。
邓福对窦猛指了指隔壁，“将军可要注意点，隔壁可是桂嬷嬷她们。侧妃生下孩子事情可不能让她们知晓。”
“放心，此事我心里有数，早有安排。”窦猛沉稳说道。
而此时隔壁院落，原本一直焦急等待消息桂嬷嬷和杏儿，却不知不觉睡着了，根本就没等到陆瑾娘生下孩子。
陆瑾娘浑身疲惫，见孩子没事后，便沉沉睡去。醒来时候，天光大亮，已经过去了一个晚上。孩子就放陆瑾娘枕头边，小小，皱皱。稳婆见陆瑾娘醒了，笑着上前恭喜了几句，又端来滋补汤水伺候陆瑾娘。过后才对陆瑾娘说起孩子事情，这个孩子生下来只有四斤三两，也就难怪这么瘦小。
陆瑾娘一听孩子只有四斤多一点，顿时心疼跟什么似得。强撑着身子坐好，将孩子抱怀里，亲了又亲。
窦猛进来，婆子们无声退下。等到窦猛坐床边，伸手逗弄孩子时候，陆瑾娘才发觉窦猛已经进来。
窦猛握住陆瑾娘手，“瑾娘，你辛苦了。”
陆瑾娘笑笑，“窦猛，孩子早产，又这么轻，会不会有事？”
“放心，大夫已经检查过来，孩子身体很健康。除了轻了点，别没任何问题。等过个几个月，就没事了。”
陆瑾娘放心下来，将脸颊帖孩子身上，轻声说道：“我没想到孩子会这么早生下来。”
“昨日事情我都听说了，邓福那混账，这个时候你耳边乱说，真是找死。”窦猛一股杀气透出，孩子顿时哭叫起来。
陆瑾娘怒视，“你吓着孩子了。”
窦猛摸摸鼻子，很是尴尬，急忙收敛气息，时刻提醒自己孩子面前要注意点。
陆瑾娘将孩子放下，同窦猛说道：“不怪邓福，他昨日说那些事情对我并无影响。之所以会早产，可能是早期我没能养好胎，才会如此。只要孩子平安健康，我别无所求。你就不用斥责邓福，他已经做很好。”
窦猛有点奇怪看着陆瑾娘，这个样子陆瑾娘，貌似又回到了几年前状态，“好，我听你，不罚他就是。”
陆瑾娘笑笑，“多谢。”
“为何同我客气？”
陆瑾娘望着孩子，心中酸楚难忍，“窦猛，你以后一定要好带孩子，不要让我听到任何不好消息。若是你对孩子不好，让他受了委屈，我定不会放过你。”
“好，我答应你。他是你孩子，是我孩子，你爱他，我爱他。我曾说过，我会给他尊贵身份，就一定会做到。”窦猛重重握着陆瑾娘手，“即便别事情上你不相信我，但是孩子事情上请你不要怀疑我。我对孩子心不比你少一丝一毫。”
陆瑾娘痛苦点头，眼泪已经眼眶里打转。重重点头，“好，我相信你，你一定要带好我们孩子。他早产，身子弱，你不要对他太严格了。他这辈子注定一世富贵，即便做个纨绔子，我也认了。”
窦猛笑了起来，“你放心吧，我们儿子将来一定会长成顶天立地男子汉。瑾娘，你要对我们孩子有信心。”
陆瑾娘脸上带着笑，点头，“嗯，我相信我们孩子一定会有出息。”
窦猛见陆瑾娘神色悲戚，心中很是难受。“瑾娘，要不孩子就留这里？”
陆瑾娘心中惊喜，转瞬又摇头，“不行。为了我们大家，为了绪哥儿，为了婷姐儿，也是为了我们孩子，你，你带他走。”说出这番话，陆瑾娘心就跟被撕裂成了两半，生生发痛，几乎是痛不欲生。
窦猛如何能眼睁睁看着陆瑾娘如此难受，“不行，孩子留这里，等出了月子我再带他走。外面事情我会解决，不会让人知道。”
“等到那时候，我是不舍。你这是要我命，知道吗？”陆瑾娘悲戚望着窦猛，“看着他这么小小，我心痛不行。等到一个月后，我只会加难舍。此刻你带走他，我心会滴血。可是等一个月后你带走他，那是生生撕裂我心，只会让我痛不欲生，恨不得跟着死了算了。”
“傻瓜，说什么死不死，不吉利。”窦猛不知该对陆瑾娘说什么好，紧紧握着陆瑾娘手，“是我对不起你，让你承受母子分离之苦。瑾娘，总有一天我们一家三口会团聚。”这不是开玩笑，窦猛是做出郑重承诺。他欠陆瑾娘真是欠大发了，这辈子怕是都还不了。
陆瑾娘撇过头去，一滴泪水甩落。要怎样才能忍住满心痛苦之意？陆瑾娘只觉着心都被撕裂了。“窦猛，我不要你对我承诺，我只要你照顾好他，让我知道他一直好好。没有人能够欺负他。”
“好，我答应你。”窦猛郑重点头，“我会我一切可能，让他过好，让他不受任何人欺负。”
陆瑾娘蒙着眼睛，重重点头。几声悲戚声，让人心碎。陆瑾娘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情绪，可是一看到孩子，那种悲痛欲绝感觉又涌了上来。“窦猛，孩子名字可有取好？”
“已经取好。单名一个念字。”窦猛难得露出几分悲伤之色，怔怔望着陆瑾娘。
陆瑾娘愣住，念？念哥儿，窦念。此刻，陆瑾娘哪里还忍得住，猛地扑窦猛怀里痛哭起来。窦猛眼眶跟着湿润起来。堂堂窦将军，从尸山血海里面拼杀出来，都从不皱一下眉头，可是此刻，窦猛却是湿润了眼眶，哪里还有半点窦将军杀伐决断，哪里有西域杀神威风。
“别哭了，都说做月子时候哭不得，哭了对身体不好。”
陆瑾娘拼命摇头，她如何忍得住不哭？这是她血肉啊，生生撕裂开来，那种痛，比生孩子是痛上千百倍，比死亡要让人绝望。
窦猛紧紧抱着陆瑾娘，陪着她哭，陪着她痛。他很清楚，陆瑾娘做出这个决定究竟有多艰难。就是他这个男人已经看着不忍，可是陆瑾娘却生生承受了下来。
“瑾娘，我把孩子留下吧。看着你哭成这样，我怎么能够忍心……”窦猛长叹一声，人生两难，不过如此。
陆瑾娘靠窦猛怀里，拼命摇头，“窦猛，不要让我再哭一次。再来一次，我定然受不住，我会死。”
窦猛一脸艰难，“瑾娘，你真想好了？今日过后，你同孩子再难见面。你真想好了？”
陆瑾娘一脸痛苦望着床上孩子，这是她孩子，可是她却要亲手将他推出去。重重点头，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长痛不如短痛，窦猛干脆抱起孩子，一脸坚定看着陆瑾娘，“瑾娘，我这就抱着他走了。”
“不，不要，再让我看看他。”
陆瑾娘疯狂从窦猛手里接过孩子，亲吻着孩子每一寸肌肤，感受着孩子每一下呼吸。翻开包裹孩子小被褥，孩子背面有一颗黑痣，这是孩子胎记。陆瑾娘牢牢将这个胎记记脑海里。这是她孩子，可是她却要他出生刚刚一天时候，就要同他分别。陆瑾娘痛苦不能呼吸。可是却狠心将孩子放窦猛怀里，背过身，不再去看一眼。
窦猛很清楚陆瑾娘心思，她怕再看一眼，就会忍不住，就会舍不得，就会改变之前决定。可是那将是灭顶之灾，将有许多人性命为她这个自私决定丢掉性命。陆瑾娘紧紧攥着双手，她不忍，可是又必须忍住，那种痛，真要将人撕裂。
“瑾娘，我走了。你，过两日我再过来。”
“不要过来。”陆瑾娘背对着窦猛，痛苦摇头，“求你不要过来，我，我会忍不住。求你……”
“好，我再晚几天过来。”
“不行，你不要过来。”陆瑾娘痛苦，她失去了孩子，她也不想再见到窦猛。见到窦猛，必将勾起她内心痛，她无法忍受下去，她一定会疯。
窦猛一脸痛苦，“无论你答应不答应，过些天我都会来。即便你不想见我，我也想见到你。瑾娘，保重，我带着孩子走了。”
陆瑾娘摆手，走吧，走吧，始终都要走，不要再让她纠结痛苦了。
窦猛深深看了眼陆瑾娘，那个背影显得那么无助和痛苦。窦猛突然觉着，他是不是作孽？若是没这个孩子，今日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只是这个念头瞬间就被窦猛甩了出去。这是他同她血脉，就是用命去换，他也愿意。
再次看了眼陆瑾娘，窦猛转身，抱着孩子坚定走了出去。
陆瑾娘大哭，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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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生子
言情海
第228章 生子
隆兴二十七年，三月初二。
从头一天晚上开始，陆瑾娘就烦躁不安，心绪不宁。拿着书，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提起笔，写了两个字也没精力写下去。想出去走走，可是看什么都厌烦很。就连绪哥儿同婷姐儿也不能让陆瑾娘开怀一笑。
陆瑾娘清楚知道，自己这是着相了。上辈子今日，是她死期，吐血而亡，死不瞑目。死之前怀着强烈不甘心，结果重回到隆兴二十年。转眼重生已经七个年头，整整七年光阴，都是王府中度过。这七年间过生活，有喜有悲，有苦有乐，可是陆瑾娘是多么庆幸老天爷能够给她一个重生机会，让她有机会重再来。
心悸，烦躁，难以平静。明明风平浪静，和平日里半点区别也没有，可是陆瑾娘心却好似被一只无形手狠狠抓着，扭着，让她不得安宁。
邓福瞧着陆瑾娘神色不安，担心问道：“侧妃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孩子又踢打呢？要不奴才去将大夫请来，让大夫给侧妃诊脉。”
“不用。你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这样不同寻常状态，让邓福不敢将陆瑾娘一个人留屋里。“侧妃，还是让奴才守着你吧。奴才保证不说话。”
陆瑾娘烦躁要死，根本就不想同任何人说话。见邓福退到角落，也就没再反对。
陆瑾娘坐桌前，努力想去平复烦躁情绪，可是几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陆瑾娘长叹一声，莫非是她太过刻意了？所以心绪反而平静不下来。
三月初二，就如一个魔咒一样，深深刻陆瑾娘骨子里。陆瑾娘握紧双拳，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被自己心魔打败。她不能让心魔左右了自己神智。她必须坚持，必须坚强。只有如此，才能真正冲破心魔影响。
于是陆瑾娘翻出一本经书来，心里头开始默念经书。随着一句句经文从心头滑过，陆瑾娘心绪果然渐渐平静下来，以至于她根本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外界一切，整个人精神都沉浸经书世界里。
当陆瑾娘被外界吵醒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夜。看着外面天光，陆瑾娘长长出了一口气。总算熬了过去，总算垮过了这道坎，从今日开始，一切都是崭，一切都要再次重开始。
邓福惊疑不定看着陆瑾娘，陆瑾娘展颜一笑，笑纯粹，这样笑容已经许久不曾出现她脸上。
“邓福，望着我作甚？”
“侧妃之前莫非是入定了？”邓福心中很好奇，所谓入定，也只有得道高僧身上见过。陆瑾娘半点佛缘也无，怎么也能入定，这太不可思议了。
陆瑾娘笑笑，“入定？为何这么说？”
“侧妃，如今已经是三月初三，从昨儿侧妃开始看经书后，奴才数次想要叫醒侧妃。可是侧妃就如那入定老僧一般，对外界半点反应都没有。奴才急没办法，去将老大夫请了过来。老大夫说让奴才不要打扰侧妃，侧妃该醒时候自然回醒。侧妃，这岂不是入定是什么？”
陆瑾娘心中也有几分惊奇，没想到默念经书，原本只是以为只过了一会时间，却不想一夜就这么过去了。陆瑾娘翻开桌面上经书，她回想起那时候感受，感觉特别平静，整个人心都沉静了下来，不以物喜，不以物悲，好似高僧一般看透了一切。莫非她还与佛有缘？
陆瑾娘笑笑，有缘无缘又如何，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不管过去，只活当下，将每一天活好，如此也不枉费她重生一回。于是陆瑾娘对邓福笑道：“是否入定，我也是不知道。不过这并不要紧。邓福，我饿了，让人准备吃食。”
邓福隐隐发觉陆瑾娘有什么不同了，眉宇间愁绪都淡了许多。不管陆瑾娘有什么感悟或者说是际遇，愁绪消散总归是件好事。
“奴才这就去，侧妃稍等片刻。”
用过了饭，陆瑾娘只觉浑身暖洋洋，心情都好了许多。望着天，看着景，直到今日她才发现这个世界是如此美好，她实是没必要为了一些身为之物，伤春悲秋。以前是她太过着相，太过意了，也因此失去了平常心，考虑事情也失去了必要冷静。
掐下一朵嫩叶，看着大地万物复苏，她没有察觉时候，春天已经来临。过去她究竟错过了多少？陆瑾娘摇头笑笑，如今心境不同，看待事情态度和角度也都不同了。
邓福一直小心旁边伺候，他已经能明显感受到陆瑾娘不同。心情也比以往好了许多。邓福松了口气，谢天谢地，只愿以后一直都这样，可别再闹出事情来了。
“邓福，准备桌椅，我打算将这院子景色都入画。”
邓福本想劝解陆瑾娘不要太过劳累，不过瞧着陆瑾娘心情很好，邓福将这话咽了下去。“是，奴才这就去准备。”
陆瑾娘画工很是一般，但是画中一股子青春明媚气息却是铺面而来。放下画笔，陆瑾娘左看右看，虽然笔法还能稚嫩，但是陆瑾娘却很喜欢这画透着那股子欢喜味道。长吸一口气，连这空气都让人心动，她有什么理由再自怨自艾下去。
婷姐儿和绪哥儿从院门冲进来，纷纷跑到陆瑾娘身边，抱着陆瑾娘腿就不撒手了。看着这一双儿女，陆瑾娘心中是说不出欢喜。无论将来如何，她都会为孩子们博一个前程出来。陆瑾娘笑了起来，笑阳光坦荡。
日子如流水一样淌过，天气逐渐炎热起来。陆瑾娘肚子已经有八个来月，再有一个多月孩子就要出生。
桂嬷嬷同杏儿一起，给陆瑾娘未出世孩子制作衣服。桂嬷嬷放下针线，瞧着陆瑾娘肚子，说道：“瞧着侧妃这一胎，定然是个哥儿。”
“是吗？”陆瑾娘笑笑，她也希望是个男孩，如此似乎就没那么多遗憾。
望着院子里跑跑跳跳绪哥儿同婷姐儿，两个孩子正是无忧无虑时候，即便活动空间只只小小一个院落，两个孩子也能玩开心。绪哥儿猛地朝陆瑾娘跑来，然后扑进陆瑾娘怀里。陆瑾娘及时伸手抱住孩子，免得孩子撞隆起肚子上。
绪哥儿咯咯笑着，伸出小胖手来轻轻抚摸陆瑾娘肚子，“弟弟，弟弟……”
婷姐儿跟着跑来，拍打着绪哥儿小胖手，“笨蛋，这是妹妹。”
“妹妹……”绪哥儿歪着头，一脸不解样子。
“真是笨蛋。”婷姐儿一脸嫌弃，“走，我带你去玩。”
“我要玩。”绪哥儿顿时将什么弟弟和妹妹问题全都抛开，咯咯笑着，跟着婷姐儿跑开了。
桂嬷嬷笑眯眯，“虽然咱们被囚禁这地方，不得出去，不过两个孩子都是好好，没受什么影响，奴婢可就放心了。”
“是啊。”陆瑾娘心里头是说不出来滋味。好一个窦猛，好一个做戏做全套。轻柔抚摸自己肚子，陆瑾娘暗叹一声，对即将到来命运充满了无奈和纠结。
婆子进来赶人，桂嬷嬷和杏儿两个人敢怒不敢言，只能带着孩子们退了下去。
陆瑾娘沉默不语，任由婆子施为。婆子一脸嚣张样子，貌似是真不知道内情。陆瑾娘也不去戳穿，就这样吧，反正这里也住不了多久，可别到后前功弃。婆子耻高气扬走了，院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邓福从外面进来，安静伺候陆瑾娘身边。
陆瑾娘没心思理会邓福，只当他是空气一般，直接无视掉。
邓福也不意，总之保证将陆瑾娘伺候舒服就是。
今日邓福很安静，陆瑾娘放下手中书本，奇怪看了眼邓福。这人平日里总归是要聒噪几句，今日倒是难得，一句话也没有。瞧着邓福神色也是不平常，定是外面有什么事情发生。
虽然这一切都是窦猛做出一出戏，但是这出戏却逼真无比。这段时间，陆瑾娘几乎得不到任何有关于外面消息。什么巫蛊之案，什么陆家，什么太子妃，统统都离她远去，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些事情一样。陆瑾娘克服心魔，心境已然不同。也不会要死要活去追问邓福。
陆瑾娘继续看书，很就沉浸书本中时节。
邓福几次张嘴，几次都没说出一句话来。他还以为陆瑾娘会问他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对方只是看了他一眼后，就再也不理会了。这让邓福有种有力无处使，自己倒是成了一个小丑感觉。
茶水已经冷了，邓福冲洗奉茶一杯，送到陆瑾娘手边。
陆瑾娘端起来，小心喝了一口，嗯，温度刚刚好，邓福这泡茶手艺真没话说。比之荔枝有说道之处。
见陆瑾娘一脸平静闲适，邓福又是高兴又是为难。终小心试着去开口，“侧妃？”
“嗯？”陆瑾娘看都没看邓福一眼，继续关注着手中书本。
既然开了口，那就继续说下去吧，邓福又说道：“侧妃，巫蛊之案有了结果了。”
“哦？究竟拿了谁出来顶罪？”
陆瑾娘随口问了这么一句，不是她假装不关心，而是她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喜形于色。如今遇事，陆瑾娘已经可以做到不动声色，若无其事，反正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
“启禀侧妃，皇上下了旨意，二十名官员被明正典刑，斩首。有三四十家被抄家流放，另外工部尚书大人请辞，皇上已经准许。工部右侍郎被罢官。工部左侍郎，也就是韩大人去职，改任山东布政使。”
陆瑾娘淡淡一笑，放下书本，“韩家果然根深蒂固，非一般人能够撼动。不过让他躲到外面去，倒是便宜了他。工部尚书同右侍郎也忒无用了点，有内阁两位大佬支持，竟然连一个韩盛都没斗赢。他们被罢官去职也是活该，不值得让人同情。”
邓福小心伺候着，“侧妃不生气吗？”
“生气？”陆瑾娘似笑非笑看着邓福，“我为何要生气。成事人，某事天，事情成不成不是我一个人，也不是窦猛能够左右。他韩盛背景深厚，势力强劲，能够从此次事情中脱身，那也是他本事。不过他想如此轻易去地方上上任也太过轻松了点，让他吃点苦头，给他增添点麻烦，我半点意见也无。”
邓福感慨，陆瑾娘真不同了。告别了神经质，歇斯底里陆瑾娘，又恢复成了以前那个遇事不乱，沉着有智陆瑾娘。“侧妃放心，窦将军那里已经有所安排，定会让侧妃看一出好戏。”
“好戏我是看不成，瞧瞧我这肚子，可是不小。”陆瑾娘自嘲一笑，“邓福，既然已经开了口，为何不继续说下去。说吧，还有什么事情？”
邓福小心翼翼，“是有事情，侧妃听了可别激动，若是动了胎气，奴才可是万死难辞其咎。”
陆瑾娘轻声一笑，“说吧，我不会怪你。瞧你这紧张样子，哪里还有过去样子。”
邓福尴尬一笑，“侧妃，奴才也真是怕了。”具体怕什么，自然是不言自明。
陆瑾娘嘲讽一笑，瞧着邓福，等着这人告诉她外面消息。
“启禀侧妃，陆大人被人弹劾，说是他与巫蛊之案余孽勾结，给那些人提供庇护。”
陆瑾娘手一抖，“此事是什么时候发生？”
“就是半个月前。”
半个月前是事情？陆瑾娘冷笑，“此事如今如何？是不是太子妃弄出来？”
邓福瞧着陆瑾娘，心里头有点忐忑，“是，是同太子妃有些关系。如今陆大人还没事，此事暂时没有定论。”
陆瑾娘闭眼沉思，巫蛊之案已经尘埃落定，太子妃却这个时候搞出这件事情，分明就是为了示威，是为了恶心她。陆瑾娘冷冷一笑，这个女人真是疯了。“行了，此事我已经知道。另外你可打听清楚有哪些人替家父说话？”
“启禀侧妃，王爷那里有安排人周旋。窦将军也有所安排。”
“如此甚好。行了，没别事情我就先去歇息了。闹了这么一会，累很。”
“奴才伺候侧妃。”
陆瑾娘躺上床，心里头有点隐忧。陆长中这人，说他不适合官场，也不完全对，毕竟这些年下来他也经营了一些关系出来。可是说他合适，他偏偏又做些不合时宜事情。说白了，就是世故中带了点天真理想，这么多年历练，还没有让他成长为一个真正官场油子。这一点好也不好。好方面，心没坏透，还有良心。坏方面，这种性子官场上很难走远，若是出了事情，往往会被人当做替罪羊给踢出来。
罢了，陆长中即便被此事牵连进去，也不至于杀头抄家。多也就是罢官去职。如此也好，免得陆长中又搞出什么幺蛾子出来。陆家希望如今全陆可信身上，只要陆可信有出息了，一切都是值得。至于陆长中，几十岁人了，还是安心教导下下代吧。
陆瑾娘躺床上，翻来覆去，就觉着浑身热很，很是不舒服。孕妇体温本就比平常人要高，加上如今天气热，是让人觉着憋闷。陆瑾娘干脆坐起来，打算吃点凉性东西，也好去去这暑气。却不想刚刚从床上下来，下面就感觉一股水冲出来，顿时就将衣衫给湿透了。
那一瞬间，陆瑾娘是真吓住了。不过很反应过来，不敢再随便乱动，急忙重躺回床上，语气难掩紧张，“邓福，邓福……”
“奴才，侧妃有何吩咐？”
“我，我羊水破了，，去准备，我要生了。”
邓福唬了一跳，要生了，这才八个月出头，离着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怎么就要生了。莫非是大夫们都算错了时间，这孩子不是窦猛，而是五王爷？不，怎么可能，先不论大夫医术水平，五王爷早就吃了那绝育药，根本没可能让陆瑾娘怀孕。唯一解释就是孩子肚子里忍不住了，想要早点出来。
“侧妃，你别着急。奴才这就去安排。你等着，奴才很就会回来。”
邓福还能稳住，只是脚下却是踉跄了一下，差点被门槛绊倒。
邓福先让人去请大夫，又让人将稳婆叫来。幸好产房前两天已经准备妥当，倒是不至于手忙脚乱。安排完了事情，邓福总觉着忽略了什么，狠狠拍了下自己脑袋，又让人去通知京城窦猛，又让人去将桂嬷嬷请来。
桂嬷嬷就住隔壁，先到来。拉着陆瑾娘手，焦急问道：“这怎么就要生了，不是说还有些日子吗？”
陆瑾娘忍着心中担忧，孩子早产，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过陆瑾娘还算镇定，心里头顿时生出一个主意来，她是知道，因为那几个凶婆子看严，陆瑾娘也没特意同桂嬷嬷说过这孩子预产期，如今孩子提早发动，倒是可以趁机做一篇文章出来。“嬷嬷，也没差几日了。算算时间，也不过就是提前了半个来月，该是没事。”
站桂嬷嬷身边杏儿，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心里头有点狐疑。盯着陆瑾娘肚子看，这时间不对啊。怎么只是提前了半个月，不是说女人怀胎十月嘛，就算没满十月，那离着生时间也该差着一个多月才是。莫非当初别院时候，那个大夫说错了？
杏儿使劲去想，那个大夫当初说究竟是怀了将近两个月，还是两个多月，还是说两三个月？杏儿想头大，心里头疑惑很。感觉到有人看着她，抬头正好对上陆瑾娘冷漠眼神。杏儿莫名哆嗦了下，心想一定是自己记错了，当初那大夫说应该是两个多月，差不多该三个月了。
桂嬷嬷给陆瑾娘打气，“既然只差个半个来月，这就没关系了。不过这地方不比王府，奴婢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没事，既然之前他们没动手，那么现肯定不会动手。嬷嬷，你同杏儿回去，带好孩子。这个要紧，可是绪哥儿和婷姐儿要紧。不要因为我这里事情，让两个孩子出了意外。”陆瑾娘态度不容置疑。
桂嬷嬷很是为难，“孩子重要，可是侧妃身子骨也重要啊。要不奴婢让杏儿回去，奴婢就守着侧妃。”
“不要。你们都回去，点，不要让我担心。万一孩子出了意外，我就生下这个孩子也不能心安。”
“侧妃别着急，奴婢这就回去，这就回去。”桂嬷嬷无法，见那些婆子就跑了来，只能带着杏儿离开。
大夫来了，稳婆来了，陆瑾娘被移到了产房，准备待产。只是羊水破了，可是阵痛却迟迟没有开始。大夫担心孩子娘胎里太久，于是主动给陆瑾娘用了催产药。这药一下去，没多久阵痛就开始。陆瑾娘已经生过两次孩子，自然知道该如何分配自己体力。一开始陆瑾娘是紧咬着牙关忍受，一声不吭，以便能够保存体力，应付后面情况。等到天黑时候，阵痛变得频繁而凶猛，加上天气又炎热，陆瑾娘难受要疯掉了。头发衣衫全部都被汗水湿透，体力逐渐流逝。大夫切了一片百年老参给陆瑾娘含着。可是这样除了让陆瑾娘多点力气外，并不能缓解陆瑾娘痛苦。
很痛，痛要死，稳婆还一个劲压她肚子。可是即便如此，孩子头都还没冒出来。怎么办，这是要难产吗？一想到自己有可能会难产，顿时陆瑾娘就紧张起来，全身肌肉都收紧了。
稳婆哎呀了一声，“放松，不要紧张，再放松，都能看到孩子头了。”
“真吗，真能看到头了吗？”陆瑾娘顿时来了信心，无论如何，拼全力也要将这个孩子给生下。
窦猛三时分，终于赶到了庄子上。一身尘土，也顾不得洗漱，急忙来到产房。
“见过窦将军。”
“免了，瑾娘如何？现是什么情况。”
“回禀将军，侧妃还产房，还没生出来。”
“这么久了怎么还没生出来。瑾娘，瑾娘你怎么样？你可不能有事。里面婆子听好了，若是有问题，保大不保小。”
窦猛？窦猛来了！陆瑾娘不知从哪里来了力气，猛一使力，就听见稳婆们一阵阵叫嚷，“出来了，出来了……”
一声婴儿啼哭传来，陆瑾娘几乎虚脱。仅剩下一点力气，也就只够她睁开眼睛看看孩子情况。“孩子，将孩子抱来。”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是个哥儿。”
稳婆抱着孩子放到陆瑾娘跟前，光着小身子孩子，正啼哭。声音很弱小，身体显得弱小。陆瑾娘顿时难受起来，“孩子怎么这么小？”
“夫人，孩子早产，能无病无灾已经很好。小点没关系，养几个月就同别孩子没区别了。”
陆瑾娘点点头，确是这个理。“你们将孩子擦干净，让大夫给孩子看看。孩子早产，一定不能留下什么病根。”
“夫人放心，我们都知道。”
啼哭声传出产房，窦猛先是一愣，接着狂喜，一蹦三丈高，院子里跑了两个来回，才兴奋不已说道：“哈哈，我儿子生出来了，哈哈，我当爹了。”
邓福也跟着笑了起来，“恭喜将军，贺喜将军。”
“赏，人人有赏，重赏。”窦猛高兴不能自已。
邓福对窦猛指了指隔壁，“将军可要注意点，隔壁可是桂嬷嬷她们。侧妃生下孩子事情可不能让她们知晓。”
“放心，此事我心里有数，早有安排。”窦猛沉稳说道。
而此时隔壁院落，原本一直焦急等待消息桂嬷嬷和杏儿，却不知不觉睡着了，根本就没等到陆瑾娘生下孩子。
陆瑾娘浑身疲惫，见孩子没事后，便沉沉睡去。醒来时候，天光大亮，已经过去了一个晚上。孩子就放陆瑾娘枕头边，小小，皱皱。稳婆见陆瑾娘醒了，笑着上前恭喜了几句，又端来滋补汤水伺候陆瑾娘。过后才对陆瑾娘说起孩子事情，这个孩子生下来只有四斤三两，也就难怪这么瘦小。
陆瑾娘一听孩子只有四斤多一点，顿时心疼跟什么似得。强撑着身子坐好，将孩子抱怀里，亲了又亲。
窦猛进来，婆子们无声退下。等到窦猛坐床边，伸手逗弄孩子时候，陆瑾娘才发觉窦猛已经进来。
窦猛握住陆瑾娘手，“瑾娘，你辛苦了。”
陆瑾娘笑笑，“窦猛，孩子早产，又这么轻，会不会有事？”
“放心，大夫已经检查过来，孩子身体很健康。除了轻了点，别没任何问题。等过个几个月，就没事了。”
陆瑾娘放心下来，将脸颊帖孩子身上，轻声说道：“我没想到孩子会这么早生下来。”
“昨日事情我都听说了，邓福那混账，这个时候你耳边乱说，真是找死。”窦猛一股杀气透出，孩子顿时哭叫起来。
陆瑾娘怒视，“你吓着孩子了。”
窦猛摸摸鼻子，很是尴尬，急忙收敛气息，时刻提醒自己孩子面前要注意点。
陆瑾娘将孩子放下，同窦猛说道：“不怪邓福，他昨日说那些事情对我并无影响。之所以会早产，可能是早期我没能养好胎，才会如此。只要孩子平安健康，我别无所求。你就不用斥责邓福，他已经做很好。”
窦猛有点奇怪看着陆瑾娘，这个样子陆瑾娘，貌似又回到了几年前状态，“好，我听你，不罚他就是。”
陆瑾娘笑笑，“多谢。”
“为何同我客气？”
陆瑾娘望着孩子，心中酸楚难忍，“窦猛，你以后一定要好带孩子，不要让我听到任何不好消息。若是你对孩子不好，让他受了委屈，我定不会放过你。”
“好，我答应你。他是你孩子，是我孩子，你爱他，我爱他。我曾说过，我会给他尊贵身份，就一定会做到。”窦猛重重握着陆瑾娘手，“即便别事情上你不相信我，但是孩子事情上请你不要怀疑我。我对孩子心不比你少一丝一毫。”
陆瑾娘痛苦点头，眼泪已经眼眶里打转。重重点头，“好，我相信你，你一定要带好我们孩子。他早产，身子弱，你不要对他太严格了。他这辈子注定一世富贵，即便做个纨绔子，我也认了。”
窦猛笑了起来，“你放心吧，我们儿子将来一定会长成顶天立地男子汉。瑾娘，你要对我们孩子有信心。”
陆瑾娘脸上带着笑，点头，“嗯，我相信我们孩子一定会有出息。”
窦猛见陆瑾娘神色悲戚，心中很是难受。“瑾娘，要不孩子就留这里？”
陆瑾娘心中惊喜，转瞬又摇头，“不行。为了我们大家，为了绪哥儿，为了婷姐儿，也是为了我们孩子，你，你带他走。”说出这番话，陆瑾娘心就跟被撕裂成了两半，生生发痛，几乎是痛不欲生。
窦猛如何能眼睁睁看着陆瑾娘如此难受，“不行，孩子留这里，等出了月子我再带他走。外面事情我会解决，不会让人知道。”
“等到那时候，我是不舍。你这是要我命，知道吗？”陆瑾娘悲戚望着窦猛，“看着他这么小小，我心痛不行。等到一个月后，我只会加难舍。此刻你带走他，我心会滴血。可是等一个月后你带走他，那是生生撕裂我心，只会让我痛不欲生，恨不得跟着死了算了。”
“傻瓜，说什么死不死，不吉利。”窦猛不知该对陆瑾娘说什么好，紧紧握着陆瑾娘手，“是我对不起你，让你承受母子分离之苦。瑾娘，总有一天我们一家三口会团聚。”这不是开玩笑，窦猛是做出郑重承诺。他欠陆瑾娘真是欠大发了，这辈子怕是都还不了。
陆瑾娘撇过头去，一滴泪水甩落。要怎样才能忍住满心痛苦之意？陆瑾娘只觉着心都被撕裂了。“窦猛，我不要你对我承诺，我只要你照顾好他，让我知道他一直好好。没有人能够欺负他。”
“好，我答应你。”窦猛郑重点头，“我会我一切可能，让他过好，让他不受任何人欺负。”
陆瑾娘蒙着眼睛，重重点头。几声悲戚声，让人心碎。陆瑾娘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情绪，可是一看到孩子，那种悲痛欲绝感觉又涌了上来。“窦猛，孩子名字可有取好？”
“已经取好。单名一个念字。”窦猛难得露出几分悲伤之色，怔怔望着陆瑾娘。
陆瑾娘愣住，念？念哥儿，窦念。此刻，陆瑾娘哪里还忍得住，猛地扑窦猛怀里痛哭起来。窦猛眼眶跟着湿润起来。堂堂窦将军，从尸山血海里面拼杀出来，都从不皱一下眉头，可是此刻，窦猛却是湿润了眼眶，哪里还有半点窦将军杀伐决断，哪里有西域杀神威风。
“别哭了，都说做月子时候哭不得，哭了对身体不好。”
陆瑾娘拼命摇头，她如何忍得住不哭？这是她血肉啊，生生撕裂开来，那种痛，比生孩子是痛上千百倍，比死亡要让人绝望。
窦猛紧紧抱着陆瑾娘，陪着她哭，陪着她痛。他很清楚，陆瑾娘做出这个决定究竟有多艰难。就是他这个男人已经看着不忍，可是陆瑾娘却生生承受了下来。
“瑾娘，我把孩子留下吧。看着你哭成这样，我怎么能够忍心……”窦猛长叹一声，人生两难，不过如此。
陆瑾娘靠窦猛怀里，拼命摇头，“窦猛，不要让我再哭一次。再来一次，我定然受不住，我会死。”
窦猛一脸艰难，“瑾娘，你真想好了？今日过后，你同孩子再难见面。你真想好了？”
陆瑾娘一脸痛苦望着床上孩子，这是她孩子，可是她却要亲手将他推出去。重重点头，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长痛不如短痛，窦猛干脆抱起孩子，一脸坚定看着陆瑾娘，“瑾娘，我这就抱着他走了。”
“不，不要，再让我看看他。”
陆瑾娘疯狂从窦猛手里接过孩子，亲吻着孩子每一寸肌肤，感受着孩子每一下呼吸。翻开包裹孩子小被褥，孩子背面有一颗黑痣，这是孩子胎记。陆瑾娘牢牢将这个胎记记脑海里。这是她孩子，可是她却要他出生刚刚一天时候，就要同他分别。陆瑾娘痛苦不能呼吸。可是却狠心将孩子放窦猛怀里，背过身，不再去看一眼。
窦猛很清楚陆瑾娘心思，她怕再看一眼，就会忍不住，就会舍不得，就会改变之前决定。可是那将是灭顶之灾，将有许多人性命为她这个自私决定丢掉性命。陆瑾娘紧紧攥着双手，她不忍，可是又必须忍住，那种痛，真要将人撕裂。
“瑾娘，我走了。你，过两日我再过来。”
“不要过来。”陆瑾娘背对着窦猛，痛苦摇头，“求你不要过来，我，我会忍不住。求你……”
“好，我再晚几天过来。”
“不行，你不要过来。”陆瑾娘痛苦，她失去了孩子，她也不想再见到窦猛。见到窦猛，必将勾起她内心痛，她无法忍受下去，她一定会疯。
窦猛一脸痛苦，“无论你答应不答应，过些天我都会来。即便你不想见我，我也想见到你。瑾娘，保重，我带着孩子走了。”
陆瑾娘摆手，走吧，走吧，始终都要走，不要再让她纠结痛苦了。
窦猛深深看了眼陆瑾娘，那个背影显得那么无助和痛苦。窦猛突然觉着，他是不是作孽？若是没这个孩子，今日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只是这个念头瞬间就被窦猛甩了出去。这是他同她血脉，就是用命去换，他也愿意。
再次看了眼陆瑾娘，窦猛转身，抱着孩子坚定走了出去。
陆瑾娘大哭，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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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生子
言情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