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倒春寒 作者:肉书屋

    (网王)倒春寒第46部分阅读

    禁锢下瘦小身躯越发显得单薄。

    “高桥……日吉……”许是看到熟悉的面孔,平野麻弥神色忽的一松,“我……”

    我挣出日吉若的臂弯,顺势扯着他奔过去,“平野学姐……”

    跑到近前,架着平野麻弥的几人很快松手退开些许;我站在平野麻弥面前,抬起空的那只手握住她伸长象是求救的掌心。

    “他们只是要将你安全送到忍足学长身边,请不必害怕。”

    平野麻弥神色彷徨依旧,“我之前……室生……”说话结结巴巴,目光四下徘徊,不经意间一瞥表情忽的凝滞,“这是什么?!我的手上怎么会?!”

    我顺着她的视线垂眼————她的手……虎口处有一个不大不小黑色印记,纹身似的,图案却极是诡异。

    约莫仿佛等腰三角形,又不是,两处本该尖锐的角度向内勾起,黑乎乎一块,乍一眼看象是被什么烙印上去,那样子……

    我看了半晌,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看明白图案象什么,瞳孔蓦然收缩。

    “秋子?”日吉若收紧手掌,用力回握的指尖力道惊起我的思绪,“怎么?”空气微微浮动,却是他侧身上前低头要去察看。

    “我忽然想到别的事。”我忙不迭松开平野麻弥的手,转而抱住日吉若的胳膊,“日吉,忍足学长等急了吧?平野学姐和我都累了。”

    少年淡漠的脸庞映入我的眼内,暗金的眸子滑过一丝狐疑,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转头吩咐手下尽快联络忍足侑士。

    等到那些人施施然走到外面,附近只余得寥寥几人,日吉若掉头看了眼身后,收回视线,目光落在我身上,一脸高深莫测。

    “看到什么让你如临大敌?”

    诶?!被发现了啊~我抽了抽嘴角,正要干笑两声转开话题,想了想,耸拉下肩膀,“也没什么……就是她手上那个印记……”

    抬手筢筢头发,我仰头作望天的装叉神棍样,“平野麻弥左手那个纹身模样的应该也是……”

    倒三角形,两处朝内勾起的尖角,发挥一下想象力,那不正是一个稍微抽象的山羊头吗?

    ————西方恶魔的标记。

    ……

    日吉若浑身气势迥然一变,竟是寒意森森,“平野和室生一样?”

    “不知道……或许不是。”我犹豫半天,摇了摇头,“可能是因为她被当成容器的缘故,呃~具体我也不清楚。”

    平野麻弥手上的烙印如何而来,答案在室生凌乃或者她本人那里……究竟是不是无辜,真的要问平野麻弥自己。

    我低头直愣愣瞪着日吉若,只见他眼中隐约滑过一丝戾气,“算了,让忍足学长自己去头疼。”

    薄唇轻掀,日吉若耸耸肩露出无所谓的神情,“走了。”边说边半侧身,一手搭上我的肩背一手落到腿关节后方,微微用力————我只觉得视野一个倾斜,人已经被某君公主抱着施施然向建筑物出口。

    这是何等的不负责任……我翻出三白眼,对着某君尖削的下巴抽了抽嘴角。

    好吧好吧~其实我也心有余而力不足,暂时就这样。

    方才走出这幢建筑物视野蓦然一暗,迎面而来的冷气令得我激灵灵打个寒颤,仲夏的深夜竟也带了一丝薄寒。

    日吉若选定一个方向,身形不停急促移动,后方缀着仅余几名护卫,先行的人马在数米之外等候,一行人汇合之后匆匆撤离。

    影影绰绰间我没见到室生和平野,或许是另有安排。

    等到适应骤变的明灭光影,眼前逐渐清晰起来;所见笼罩在一片清辉之中,头顶的夜幕已是月色西斜、疏星渐隐。

    我们行走在极是荒芜的地区,脚下道路两侧杂草丛生,夜虫啾啾鸣叫,残墙断刯沐浴在稀薄光线下一派萧瑟景象。

    我缩了缩脖子,扭扭身体往某人怀里窝得更深些————跑到什么地方来了这是?看着象是荒废厂区,多么适合发生凶杀案或者天灾人祸啊喂!

    日吉若的怀抱精实而温热,紧贴着胸膛的脸颊能感觉到平稳的心跳,混合我的呼吸仿佛小时候在老家看海,灌入耳中的徐徐潮声。

    我闭上眼,肢体的酸涩与疲惫忽然间全数涌上来,神智渐渐迷糊起来,临投奔周公怀抱之前强自打起精神,“教堂圣水……告诉忍足可能有用。”

    神系派别不同,我不知道如何‘拯救迷途羔羊’,西方的事呃~就交给教堂处理好了。

    于是心安理得陷入沉睡。

    ……分割线……

    迷迷糊糊地似乎换过好几处场地,身体蜷缩的那处温热始终不变,却好象先是进入一处温暖密闭空间,一段时间后又被移动到一处更为广阔的地方……

    神智象是被魇住,隐隐约约有些许感觉,眼睛却仿佛黏住似的怎么也无法挣脱浑噩;我想这应该是因为今晚无论哪方面都精疲力竭的关系。

    清净了很久的耳畔传来淅淅沥沥的流水声,我感觉到雾气蒸腾……正觉得有些奇怪,几分钟前被搁置的身体嗯~有道存在感逼近。

    沉稳的呼吸,指尖碰触到肌肤……微带薄茧的触觉是熟悉的那人,我挣扎了下,脱出陷在迷雾中的神智。

    极力睁开干涩的眼睛,眯了眯眼————纤长十指覆在我的前襟,顺着腕骨往上看,一截手臂暴露在柔和的灯光下,衣袖被挽到手肘处,衬衣扣子解开好几个隐约露出精致锁骨。

    他半低着头,似乎没察觉抑或不介意,自顾自做着手中的事。

    我眼角一抽,艰难抬起手,堪堪附到他忙着解开我身着衬衣扣子的双手,鬼气森森磨牙,“我说……你脱我衣服做什么?”

    日吉若动作一顿,依稀僵硬半晌,缓缓抬起头,眉宇间有两道浅浅的纵痕,“洗澡……”

    “你洗澡帮我脱什么衣服?”我打量他半天,很讶异的从这人淡漠的脸上生生看出几许羞涩来,于是脸皮重重一颤。

    真是奇了怪了,貌似要对我做出异常不和谐举动的人……怎么满脸被我反攻了的表情?

    两人对视良久,日吉若率先将头撇到另一侧,耳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通红一片,“你……那个……我……呃~”

    极是难得的,素来狠戾决绝的某人吞吞吐吐连话都说不利索。

    我愣了半天,眼睛滴溜溜在他身上转了半天,最后被一抹异色夺走注意力————之前没注意,他半跪在我身侧,灰色的格子裤与衬衣一角染了几处干涸的暗红……

    他受伤了?!

    一惊之下,半躺的身体猛地支起来……然后……呃~我不小心看到呃~死鱼眼瞬时暴睁,我瞪着自己双腿间的狼藉只觉得刹那间被雷劈得焦黑。

    要死了!

    ……

    迅速改换姿势,跪坐起来顺势夹紧双腿,老脸的温度瞬间飙升到可以煎蛋。

    “你出去!”我拔高嗓子尖叫,“出去啊!”

    日吉若保持着脸朝他处的姿势,微微露出来的侧脸红得与耳坠一般色泽,“嗯——衣服和……都准备好了,我先出去。”

    说话间他站起身,头也没回急匆匆离开,背影多少有些狼狈。

    我黑了一张脸,僵在位置上,等到磨砂玻璃门外那道身影消失,我火烧屁股跳起来赶忙返身查看自己的灾情究竟惨烈到什么程度。

    手忙脚乱,恼羞成怒,天雷滚滚,外焦里嫩。

    女人最尴尬的时刻莫过于此!我捂着脸颊,满头黑线————侧漏!卧槽!超薄型果然不管用!这是何等神兽啊喂!

    慌慌张张脱掉一身咸菜似的衣物,忙不迭冲到角落沐浴蓬头下,拧开开关,热水从头顶上冲刷而下,清洗已经乱七八糟的身体。

    太凶残了!这负心的世界!

    已经无法用地球语言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良久,稍微收拾好已经坑爹的心情,我睁开眼,这才有心思打量四周:

    仍旧是陌生环境,浴室宽敞到不可思议,之前我躺的却是一张皮革贵妃躺椅,角落分隔出一处玻璃淋浴间,金属栏杆挂有干净浴巾,砌成缩小温泉池子规模的浴池袅袅冒着热气。

    那面积都可以洗鸳鸯浴了喂!可惜被亲戚拜访的我今天是没办法享受了诶~

    我抽了抽嘴角,再次把脑袋埋进水流中。

    ……

    紧闭着眼睛目不视物,耳畔只听得到涓涓水流。

    洗了很有些时候,我摸索着关上喷淋头开关,抹了把脸上的水珠,了无生趣的哀嚎一声,转身————瞳孔微微扩大,复又收缩。

    他悄无声息站在门侧,双手环臂不知站了多久,水汽蕴氲中一双暗金眸子光影斑驳,虽然面无表情,俊秀的眉宇间却藏着些许诡异波澜。

    “日吉……”我抽搐了下,脚步踉跄着后退,光∕裸的背脊顿时撞到冰冷冷的瓷砖,脑子里风嘶马啸,双手挡哪里都不是。

    劳资只得一双手,上挡下挡都没办法遮住重要部位啊喂?!难不成要捂脸?可这人不是陌生人,遮脸有毛用?!

    日吉若沉默许久,一双眼直勾勾的,良久象是决定了什么,身形一动竟走过来?!

    这这这,这咋的了?!我如锅贴般挨着瓷砖,眼角与嘴角同时抽搐,太阳|岤顿时突突直跳。

    悄没声摸进来观赏我也就算了,那满脸肃杀是想干什么啊啊啊?!

    日吉若也不说话只是伸手按着我的肩膀,我挣扎着想逃跑又被抓往里一带,他的唇急不可待寻过来,炙热、颤抖、辗转间充满侵略性。

    “秋子……秋子……”

    含在湿濡呼吸间的是他断断续续的叫唤。

    我被制在冰冷瓷砖与高热身躯之间,双脚软得不像话,抬起欲反抗的手握紧、松开、握紧、又松开……

    心思百转千回,最后化为无声的叹息————还是下不了手,我没办法把手段用到他身上,怎么办?!

    就在我以为将我压在墙上这人今晚可能要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之前他忽然罢了手,毫无预兆的失控同样毫无预兆的冷静下来。

    堵着嘴唇的热度撤离少许,日吉若微湿的额头抵着我的,近在咫尺的双眸眸光凛冽,“秋子,我不会放过伤害你的人。”

    一句话轻轻柔柔,瞳眸深处却有阴鸷煞气翻腾。

    哈?!我惊魂未定外加满头雾水,“什么?”

    “别害怕,我送你去医院……”日吉若收拢眼中的激烈情绪,身体抬高些许,嘴唇印到我的眉心,语气极是温热,“没事的,当是做了噩梦。”

    “喂?你说什么我没听懂啊混蛋!”在他不管不顾要把我抱起来的瞬间,我抬手一爪子挠在他脸上,“日吉若!你最好把话说清楚!”

    日吉若安静下来,挂了一缕抓痕的脸上露出几丝挣扎,几番欲言又止,最后他的目光对上我的视线,薄唇微微动了动。

    ……

    听完不知所谓的解释,我整张脸都黑下来,顾不得自己光溜溜的,拔高嗓子把极是丢脸的事实吼得如雷贯耳,“你才被人〖哔——〗过,我生理期啊!”

    “眼睛瞎啦?!”

    我勒个去!劳资个圈圈叉叉!你妹的!

    心头豁然奔过数不清的草泥马,我抬手扯住某君象是僵滞的脸颊,死命往两侧用力。

    他似乎是呆住,毫无反抗任由我抽打许久方才回过神,见那双暗金眸子眸光终于流动,我奋力将人往门那里推搡,“滚!我要穿衣服!”

    日吉若最终被踢出浴室,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眼角一抽,返身再次冲洗。

    这么一折腾劳资半丝娇羞情怀都没了!现在满心只想把他从塞进〖哔——〗里冲走啊喂!

    等到心头翻腾的怒气平复下来,我收拾好自己慢腾腾爬出浴室————此处虽不知是哪里置物柜里居然一应俱全,幸好幸好……再出什么幺蛾子恐怕我真会失手犯错。

    用带出来的毛巾边擦拭发梢滴落的水珠,我拨冗扫视周遭,随即发现日吉若背对着我静静站在窗前,房间内的装潢以我的眼光看来很是呃~高级。

    地板铺着绒绒的毯子,整个房间三面是落地玻璃窗,中央圆形的大床极具情趣。

    我的眼角抽了抽————这人该不会真的把我带到酒店?!

    看了看映着玻璃窗的淡色天幕,嘴角跟着抽了抽————三面玻璃窗,想什么啊喂!办事的时候拉开窗帘仍人观赏吗?!

    不要以为这么高的地方没人看见啊~要防着xx卫星,不知道谷歌卫星图片无奇不有吗?!

    无比头疼的扶额,话说,我对这种闺房情趣实在端谢不敏!

    日吉若缓缓转过身,脸上红晕未退看起来还是颇尴尬状。

    瞪了他半晌,我垂下擦拭头发的手,握着毛巾的手指紧了紧,死鱼眼慢吞吞转开,目光越过那人落到窗外,眼角一跳。

    淡色的天空隐隐透出一抹鱼肚白,竟是快天亮了吗?

    ……

    “我接到手下传回来的结果。”日吉若忽的开口说道,“他们找到载你离开那部车……是我疏忽了,居然没人记得当时开车的是谁!”

    “中岛下落不明,我父亲那里传出来消息”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象是强自压抑着什么,“昨夜冲绳有客人来,秋子你……”

    他的声音竟开始颤抖,仿佛止不住恐惧,“是中岛吧?还有铃木……我父亲……”

    少年斜倚这窗台,垂落身侧的双手紧攥成拳,这是我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出怯懦与挣扎情绪,如同受伤的小兽般。

    我微微叹口气,目光瞬也不瞬望住他,沉默着等他做最终决定————其实我知道他的犹豫,也知道或许那是多余,可是我什么都不解释。

    误会也好,在、一切交由他自己计较得失。

    不是我冷血,而是……希望他在不知情的状态下做出决定。

    不是逼他放弃亲情,只是希望他想明白。

    倘若铃木没有撒谎呢?关东第一黑道倘若真希望我消失呢?

    ……

    死寂般的沉默蔓延开来。

    我僵在原位一直等待,等到那双暗金瞳眸内激烈的挣扎最终平息,他死死盯着我,眼神倔强明亮,日吉若俊秀的脸庞缓缓漾开一抹轻松笑意。

    “秋子,我带你走。”

    第一百章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

    许是从我长久的沉默中误会了什么,日吉若收敛嘴角的笑意,神色竟有些焦急起来,“你不相信我?”说话间,支着窗沿的身体微微前倾,随即快步走过来。

    我歪了歪脑袋,努力露出严肃的表情,“带我走?私奔吗?”

    “你不愿意?”日吉若站在一个手臂距离外,微微眯起双眼。

    “是不愿意跟我走,还是不相信我有能力保护你呢?”暗哑的嗓音隐隐有激烈情绪起伏,瞳眸内一闪而逝的除却紧张,还沾染了破釜沉舟般的决绝。

    “我只是觉得我们进展太快了。”我朝天翻个白眼,将满头乱发刨得如鸟窝般,嘴角一抽,“还没到法定年纪吧?私奔什么的……”

    讪讪的斜了他一眼,我顿觉额角有些刺痛起来————好吧好吧~现在这种情况大概是我自作自受?危言耸听的后果是让他惊弓之鸟般决定远走高飞……呃~

    眼角肌肉不自觉跳了跳,我满头黑线的开始盘算,要怎么胡说八道打消此人的念头呢?

    虽然他表明立场我很高兴,但也不代表就立刻付诸行动对吧?私奔什么的果然太惊悚,别的不说,单是‘养活自己’就是庞大而艰巨的任务,更别提将来养孩子……

    呃~想太多了!回神回神!我猛地摇摇脑袋,把突然乱入的画面屏蔽,咧开嘴角露出极是天下太平的笑容,“日吉~”

    刻意逼紧嗓子,尾音含在舌头尖上,上前把他的手臂抱在怀里,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我跟你说实话,答应我先不生气好不好?”

    当务之急是转开他的注意力,于是先混肴视听,挑起他的好奇心再说嗷嗷嗷~

    ……

    “嗯?”日吉若微微一怔,狭长的眼角斜睨过来,“什么事?”

    我趁着他不注意拖着人往窗户那边带……站在房间里说话本没什么,只不过离床太近了,呃~还是走远些以策安全。

    走到窗边也不急着开口,我执着他的手按在窗户上,五指挤进修长手指间,十指相扣,目不斜视望着外面,装出一副酝酿话题的姿态。

    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几乎一望无际,脚下是城市半明半灭的灯火,海一般朝着遥远天际蔓延出去,描金窗帘半掩,略略抬眼眺望,上方是将醒的白昼。

    天空正由蒙昧化为清澈,室内的灯光将日吉若的脸倒映在玻璃窗上,看不分明的脸庞眉宇间隐隐带着惘然。

    我暗自叹了口气,清清嗓子决定不再为难他————即使做好选择,其实心里还是无法决断的吧?毕竟不是真的冷酷到六亲不认。

    “呐~你父亲那里……”

    方才一开口,我就察觉到指间扣着的温软肌体蓦然变得冷硬,日吉若倏然一僵,映在玻璃上的暗金瞳眸眸光有那么一瞬极是黯淡。

    “我质问过当时在场所有人,得到的答案与日吉君的父亲无关呢~”我微微倾过身体,将脑袋靠到他的肩膀上,蹭了蹭,“大概是有什么人自作主张了吧~”

    “我们逃走……或许是正中下怀哟~”

    ……

    按在玻璃上的手指感应到来自室外的冷意,丝丝缕缕的冰凉缓缓渗入肌肤,一如日吉若此刻沉默的压抑。

    他低着头,神情隐在半垂落的刘海下,只余得抿紧的唇角。

    时间在仿佛凝固的气氛中一点点消逝,过了很久很久,日吉若长吁一声,“当时在场的人……有留下后患吗?”

    没有等到我的回答,日吉若紧了紧手指,“除了中岛和铃木,当时还有谁见过你?”微微抬头显露出来的冷漠双瞳内瞬时杀意迭起。

    “我不认得,除了安藤良行。”我勾起嘴角,毫不犹豫的落井下石,“只不过……我收走他们所有人的记忆。”

    “呐~日吉……与其担心我,不如注意下自己身边。”你已经后院起火了~

    “秋子,你讨厌黑道,对吧?”日吉若淡淡斜了我一眼,眼中飘过一丝诡异的神采,“近段时间……”

    话才刚开头复又沉默,象是踌躇片刻,他方才继续说道,“我想让他们先放弃……原本我没有兄弟,现在……那个位置也不是非我不可。”

    他的嘴角慢慢扬起笑容,带了些羞涩,如同小孩子期待夸奖般,“我不说,但其实你不是不知道,对吧?至少你现在不会推开我。”

    暗金瞳眸内渐渐亮起的光芒几乎可与天边初升的朝阳交相辉映,我怔怔看了他许久,心头竟是一软,“是呢~抱歉,我无法接受黑道分子。”

    我也知道他一直在努力……正因为看在眼里,所以无法视而不见。

    “可惜……你露出退意,有人却不肯善罢甘休。”

    “你愿意放弃,跟在周遭的人不会同意,而藏在暗处的人会伺机而动。”

    “只有死人才不会造成威胁。”

    我微微转身面对他,抬起另一只手,指尖沿着少年青涩而俊秀的轮廓一点点游移,眯了眯眼,突如其来的热意模糊了视线,“这也是近来你身边一直不平静的原因吧?”

    日吉若面沉如水,只是他静静回望的眼眸告诉我一个事实————他一直知道,也明白所作所为带来的后果。

    关东第一黑道顶点的那个位置不仅仅代表无冕之王,王座脚下还叠加无数错综复杂的关系。

    历朝历代权利更迭伴随的都是尸骨成山,我原以为他还年轻或许想不到这些,现在看来却是我低估他。

    他知道,却还是这么做了。

    放开本已经到手的权力,任由窥视者一点点侵蚀属于他的一切,甚至最后危及性命

    笨蛋!

    ……

    我阴森森的磨了磨牙,“你是白痴啊?!为个女人连命都不要吗?”

    闻言他的双眸忽的一亮,迅速将头扭到另一侧,象是羞窘至极的细声咕哝,“要你管。”勾起的薄唇,朝着我的这边脸颊嘴角边竟有一处极浅的笑涡……

    忍了又忍,最终忍不住用手戳了戳……好可爱~无声嚎叫着,我猥琐的眯眼。

    “酒涡……为什么以前没发现?”思绪突然跑到八竿子打不着的方向,我想了半天,脑袋上小灯泡一亮,“啊!你以前果然皮笑肉不笑对吧?!”

    日吉若豁然转过头,整张脸黑得堪比锅底,狰狞的神情顿时凶恶如鬼,“高桥秋子!你竟敢转移话题!”

    “哪有!”我挣出两人相握的爪子,叉腰做茶壶状,“话题不是结束了吗?”

    “嗯~那群妖兽怎么说?领头那个是你的老情人吧?”日吉若缓缓眯眼,一脸妒夫相,“你居然又瞒着我四处留情!”

    我噎了下,瞬时无比心虚,眼珠子四下乱转避开他恶狠狠的注视,“那什么……呃~那人是……说来话长诶~”呃~要不要说实话呢?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却诡异的保持沉默,既不追问也不逼迫,仿佛是等我自己坦白————可是,我真的不知该从何说起嗷嗷嗷~

    收回游移的目光,我定定看着日吉若波澜不起的脸庞,挣扎许久,长叹一口气,“他……他是……”

    在我准备坦言相告时,日吉若慢吞吞抬起手,指尖点住我的嘴唇,“算了,你说过有些事我无法插手,不回答也没关系。”

    薄唇含着恬淡的笑意,折射光芒的暗金瞳眸透明如水晶。

    “我什么都不问,无论本名抑或来历,只要我还能喊你‘秋子’,什么都不重要。”

    我眯了眯眼,呼吸猛地一滞————这人……当时那一片混乱中,他果然还是听到我对仲间说的话,即使如此……也还是不问吗?

    ……

    呆呆看着笑容不带半点阴霾的日吉若,千头万绪一时竟找不出话说;许是我的神色过于茫然,日吉若笑得更是灿烂,“很少看你无言以对。”

    说话间他凑近过来,抬手揉了揉我的脑袋,“我帮你把头发吹干,然后睡一觉。”

    “啊——”我茫茫然被他牵着走到那张圆形大床边,直愣愣任由他按坐到床上,消失一会儿再次出现时他手里果然多了一支电风吹。

    我正襟而坐,耳畔是机械呼出的热风,背脊贴着日吉若的温度,带着薄茧的指尖时不时抚过头皮,顺着风势一点点撩起湿漉漉的发梢。

    呼呼的风声灌满耳道,奇怪的是他的呼吸却由始至终听得一清二楚……我盯着额际散落的刘海,从发丝缝隙间看到窗外逐渐明朗的色泽。

    暗自抽了抽嘴角,脸皮止不住冒起热气。

    此情此景……嗯~美好到我这样没脸没皮的流氓都有些心动……

    日吉若这家伙,天生的花花公子啊喂!营造气氛的高手,如果将来他不小心(遭遇天灾人祸)导致性情突变决定报复社会,一定没几个女人能逃过他的魔爪吧?

    捂脸,我语无伦次了都!

    囧了半天外加被乱入的想象吓到满头黑线,我强自调开心神,眼观鼻鼻观心,浮动的思绪一点点沉淀……眼皮子也跟着一点点沉重。

    昏昏欲睡。

    ……

    不知过了多久,风机呜呜的催眠音远去……

    “秋子。”

    肩膀被人晃了晃,我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日吉若放大的脸庞,“想睡了?”

    “嗯——”我点点头,脑子里有些迷糊————昨儿一晚折腾……眼睛睁不开嗷嗷嗷~

    下一秒,眼珠子暴突,我豁然神清气爽,“这……你拿给我做什么?”

    盯着被递到面前的银色物件,我嘴角一抽,只觉得风平浪静的头顶再次响起一记惊雷。

    “拿着它。”日吉若执起我的手,强自把东西塞进来,“你呆在这里,我回家一趟。”压低的声音隐约有一丝狠戾,“任何人以任何名义要带你走,就用这支枪解决。”

    他抬手按住我的肩膀,暗金的瞳眸寻到我的视线,目光瞬也不瞬,“你在这里,除了我没有人会知道,秋子,保护好自己。”

    我收紧手掌,不期然被那物的金属凸起硌痛掌心,张了张嘴,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你把枪给我,自己怎么办?”

    冷银色的枪支型号小巧,恰恰可容藏在掌心,这是日吉若一直随身的武器……给我的话,他怎么办?

    日吉若收手从我背后绕出站到床边,面上挂着浅浅的笑容,神色无比从容,“没事,我不过是回家清理身边多余的东西,现在不方便带你回去。”

    修长手指覆上我的眼角,“给我时间,终有一日我们会象普通人,走在街上,身边没有随扈也不会遭遇伏击。”

    ……

    太阳终于升到能够射入室内的高度,从巨大的玻璃窗迤逦而入的光线一时耀眼到刺目,日吉若的背影沐浴在明亮中,走到房间另一头出口时他的步伐顿了顿,我本以为他会回头,却不料他终究是一言不发。

    那扇门开启,复又关闭。

    我盘膝坐在柔软的床上,忽然觉得有些冷。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可千万别一语成谶。

    ……分割线……

    天色逐渐明亮,冷清的街道慢慢开始车水马龙;黑色的轿车缓缓静止在路中央白线外,等着十字街头亮起的红灯转换标记。

    驾驶室坐着的两人俱是神色肃穆,副驾驶座的男子略略偏头看了看身后,眉梢微动,已到嘴边的谏言最终还是沉淀。

    贴了暗色保护膜的车窗外,后方有一部车静静停泊在相临的车道,想是同样被红灯阻拦行程;却在此时,静默的车厢内响起一阵异动。

    驾驶室内的两人神色微变,却碍着隔壁车道那部车窗大开的车辆不敢回头察看端倪。

    那不巧却是一部巡逻警车,虽然车顶警示灯熄灭着……如果被发现异常要求他们停靠在路边检查就糟了!

    后方座位传来急促的闷响,却是有人不住挣扎意欲弄出动静求救,想是孤注一掷,后座其他人竟是一时压制不住。

    开车的男子无比紧张,眼珠子死死盯着前方标示灯,余光不断偷觑隔壁车道那部车,开车的警员面朝前望着十字街口,似乎还未察觉异常。

    路边指示牌闪动的时间进入倒计数,男子只觉得手心都要沁出汗来。

    鲜红的数字泯灭,不多时艳绿亮起,隔壁车道的警车率先飞驰而过,男子长吁一口气,特意等警车开出十几米方才踩下油门。

    被压制在后座的男子拼命扭动身躯挣扎,即使反剪在背后的双手由于关节脱落的缘故呈现扭曲状态也还是奋不顾身。

    遭遇酷刑的面容极是扭曲,当然,他发不出声音,因为下颌早已经被人卸下来,当他透过驾驶室挡风玻璃看到警车离去,一双眼睁到极限,喉咙咯咯几声。

    却在此时横地里骤然伸出一只手,穿过正手忙脚乱遏制那男子的森下,〖呯——!〗一记闷响,男子身形一僵随即瘫软下来,歪倒一侧的头颅,发际间沁出一缕血渍。

    “吵死了。”少年的声线沙哑却寒意逼人。

    “光秀少爷。”森下忙不迭将男子再度压到脚下狭窄的空间处,摸出怀中的枪支,上了膛的枪口抵住那人的背脊,之后方才偷偷看了另一侧忽然动怒的少年一眼。

    许是明白他眼中的疑问,少年烟灰的眸子滑过被枪指着的男子,“竟然还妄想求救,哼~”

    脸色沉郁,眸子内却瞬时掀起惊涛骇浪,“胆敢勾结铃木,竟没有胆色承担后果,废物!”

    ……

    看着那张布满噬血杀意的脸庞,森下信一时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是真的有些迷惘,昨夜他缀在安藤良行的人马中,陪同来自冲绳的贵客前往日吉组经营的场所寻欢,却被一通电话急急召走。

    也顾不得当时安藤良行的神情如何危险,森下信悍然当着其他人的面回应日吉光秀的征召。

    他是埋在安藤良行身边的耳目,真正效忠的本就是光秀少爷。

    森下信只是奇怪,光秀少爷怎么忽然不顾一切暴露他。

    后来,当光秀少爷满脸焦急质问他时,他更是满头雾水————高桥秋子在安藤良行手上?!并且消息是他森下信发出去的?!

    怎么可能?!他半点记忆都没有?!

    而对于他的茫然反应,光秀少爷却忽的沉默下来,象是考虑许久复又对他下了个奇怪的命令。

    森下信弄不清到底发生什么事,却还是彻底执行了命令,连同光秀少爷预先埋下的其他人手一起寻到那个要找的人。

    在动过刑之后,森下信满心骇然————他跟在安藤良行身边所以知道,核心人员根本一无所察,外围人员却听到些许风声,怎么会这样?

    抓获的男子是铃木的司机,他坦白曾经连同中岛一起掳走若少爷的女朋友,并且据说是遵循组长的意思将那女生当成礼物要送给根来组的来客。

    森下信懵懵懂懂,若是真的有发生那样的事,他自己确实会第一时间通知光秀少爷————因为那女生是高桥秋子。

    真正被光秀少爷收服的人员都知道,那是光秀少爷心中最重要的存在。

    ‘比自己的性命还珍贵。’光秀少爷毫不忌讳坦言那女子的重要性。

    可是……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包括铃木的司机在内,他只是随同绑走高桥秋子,人被送入安藤的势力范围后他就离开。

    那之后该是中岛和铃木的事,可偏偏那两人同时下落不明;森下信随同光秀少爷的心腹找了很久,包括高桥秋子在内,三个人如石沉大海。

    后来却是日吉若那里传出消息。

    具体情况他们这边暂时无法探明,日吉若虽然近段时间有些疏忽组内事务,真正有行动的时候,安排人手始终还是警醒得很,近身人员无一不是心腹。

    ‘秋子小姐和若少爷在一起。’

    森下信觉得这一消息对奔波整晚的他们来说,竟是喜怒交加。

    喜的是光秀少爷终于能够放下心,怒的却是————那位少爷竟然再一次妨碍光秀少爷。

    事情本该到此为止,毕竟人已经安全,可是森下信与其他人还是跟随光秀少爷潜入夜色。

    想到此处,森下信忍不住偷偷看了眼身侧闭目养神的日吉光秀一眼,心中长叹一声————他想见她,竟是迫不及待。

    可是那位少爷带着高桥秋子消失了,光秀少爷借故动用权限也查不到,甚至那位近身的人马都不知道下落。

    到底藏到哪里去了?

    ……

    藏到哪里去了?日吉光秀同样在想这个问题。

    靠在椅背上的脖颈微微仰高,日吉光秀盯着车顶怔怔出神————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等到他心急如焚赶到时得到的却是诡异的答案。

    相较于森下信的惊骇,日吉光秀多少能想明白些,毕竟见识过高桥秋子的异能,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代入她的能力想想自然也就不奇怪。

    她怕是封印相关人员的记忆,同时还带走中岛和铃木吧?

    厉害的女人。

    日吉光秀微微勾起嘴角。

    反倒是他有些失措了,可是现在静下心来回想却也不后悔————比起埋下的眼线被提前察觉又或许会打草惊蛇,高桥秋子的笑容似乎更重要些。

    环臂的手指紧攥衣袖,日吉光秀眯了眯眼,烟灰的眸子内滑过一丝异色。

    他想自己或许是疯了,被近来逐渐苏醒的片段记忆弄得魂不守舍,那些多出来的东西明明不该是他经历过的,一鳞半爪的片段却逐渐迷惑他的心智。

    那个女子十几年后的笑容,竟可以令得他沉沦,甚至连自己源自她的血脉这件事都可以抛诸脑后,真的是疯了。

    而他现在竟不知悔改,抛下所有急待解决的事,包括不久前那个名义上的父亲,这个年代日吉组最高掌权人来电的询问不顾,带了亲信不顾一切要去寻她。

    车窗外的风景迅速滑过,日吉光秀闭了闭眼,忽的笑起来。

    罢了,疯就疯吧~

    日吉光秀其实很早就有预感。

    在这个年代睁开眼的瞬间,见到那女子如水双眸时他按捺不住杀意却又在最后关头收手,那时内心的惊澜,此时想来却是因为潜意识里察觉到危险。

    高桥秋子是渡不过的那条河,一睁眼,他此生就再无退路。

    ……

    远远的,透过车窗能看到那幢高耸入云的建筑物,日吉光秀眸光微敛,嘴角轻勾露出极是讥诮的笑容,“狡兔三窟,我该佩服的。”

    是的,是该佩服。

    如今的日吉若还不是震慑群狼的兽王,此时他不过是躲在庇荫下长大的孩子;论起手段心机,没有真正浴血的人再怎么狠戾也达不到令人胆寒的程度。

    日吉光秀不否认自己一直没把十几岁的日吉若放在眼里,因为日吉律死亡之前,他的儿子成长道路过于一帆风顺;经过昨夜,却不得不稍微改观。

    虽然是当成唯一继承人培养的孩子,没有实力也做不到如此,平时看不出来,一旦到真正紧要关头,站在日吉若身边的人虽然不多,却也不是没有。

    与权势无关,而是真正信服他能力的组员。

    更何况,日吉若能够瞒天过海将重要的那个人藏到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若不是日吉光秀占了知晓未来这个便宜,这次真的算是输给他。

    日吉光秀曾经在极偶尔的情况下,从微醺的日吉若口中得知过一件事,那是遥远的未来,彼时那个男人还会得露出属于父亲的笑容。

    烟灰眸子内眸光微微一黯,日吉光秀不期然想起那个男人暗金瞳眸内闪烁的光芒。

    ‘就算是超人偶尔也会累吧?在独处都变成奢望之前替自己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日吉若年轻的时候购买过朋友经营的酒店内一处套房,那是极机密的事,除了他本人无人知晓地点……算算时间,恰是这个年代!

    日吉光秀顺着冰帝学园的人脉开始查找,费了点心思果然让他寻到蛛丝马迹。

    于是他来了,在等到日吉若现身日吉组组内会议的此刻,怀着无法言喻的心情去见她。

    见到之后又能如何?或许该说些什么,日吉光秀没有答案,他只是必须要见高桥秋子一面。

    第一百零一章

    真正寻到那处套房花费了点时间,这却是日吉光秀没料到的。

    整座大厦外表看起来与普通渡假酒店并无区别,高耸入云的建筑,窗明几净的大堂,柜台内站着数名前台小姐……直到进入酒店,日吉光秀一行人却无端端被挡下来。

    原因却是他所查到的,日吉若持有的那处产权证明上的门牌并未出现在酒店电脑登记资料库内,也就是说日吉光秀无法通过酒店电梯登上顶楼。

    街外的景致被阳光照得一点点明亮起来,日吉光秀安坐在大堂一隅,表面看似平静,事实上耐心正渐渐被磨尽。

    回头扫了眼酒店前台处,日吉光秀眯了眯眼,复又低头看着面前,光可鉴人的茶色玻璃几面映出他低垂眼眸的模样,没有人知道此刻他其实心急如焚。

    森下信站在柜台外借故向迎宾小姐套口风,时间已过去近十分钟,从森下信微颦的眉心看来似乎不太顺利。

    这家酒店十数年前保密措施竟也达到滴水不漏的境地,真是……那位名唤‘迹部景吾’的,能力算是不俗。

    日吉光秀长吁一口气,强自按捺下心头翻滚的戾气————在几乎忍不住想另辟蹊径时,敏锐的听觉吸收到森下的步伐,眼角循着声音来源扫了眼,随即起身。

    森下信结束了前台那方的询问正施施然迎

    (网王)倒春寒第4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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