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心蛊 作者:孤凤扬紫

    第四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四)

    凤仪殿内龙凤红烛堪堪才燃烧了小半,宣墨半靠龙塌床边,望着早已被婢女整理干净的房间,眉头深深皱起。

    昨夜百官劝酒,他喝的十分尽兴,回殿内之后房间里漆黑片,他本想传人点灯,可却听到白静阻挠的话语。如今看来昨晚是那冉竹学了白静的声音,而自己酒气上头也并未加注意声音的不对劲。

    当时他以为她是欢喜娇羞,时而她早早蒙着喜帕躺上了床,他也当她是无声邀请。

    如果白静昨晚就被掳走了,那他自己解下来的宝玉又是何时被偷的?

    昨夜他不知为何**难耐非常,若是记得没错应是折腾了冉竹夜,她哪里来的时间偷走宝玉?

    思及此,宣墨面色沉,稍抬额角望着不远处的描龙翠金屏风低声叫道:“苍夜。”

    “属下在。”屏风后窜出道素色人影,跪地迎道。

    “昨夜,你可有什么发现?”

    地上的人听到这话,似是想到了什么,略黑的国字脸上片微红。半晌,见他双手抱拳,开口道:

    “皇上是人中之龙,龙体健壮,岂是常人能及。他日必定子嗣绵延,兴我大宣朝。”

    宣墨听这话,眉毛不受控制的抖了抖,尤其是那‘岂是常人能及’六字,这话竟从老实耿直的贴身暗卫苍夜嘴里说出来,只能说明昨晚战况是么激烈。

    “朕问的不是那个。”宣墨微抚额角,没好气道。

    宣墨不悦的口气令苍夜nǎo dài 立马清醒了过来,压着嗓音回道:“属下跟着皇上进了殿里,房间里漆黑片属下看不清床上是何人。后来皇上与冷管事……属下觉得实有不便曾出去了半刻。但也未敢走远,这期间并未发现有什么可疑之处。”

    宣墨闻言,陷入了沉思。照苍夜这么说,这夜除了冉竹并无其他人偷偷潜进来过,宝玉是他上床后才解开。能碰的只有冉竹人,这宝玉除了白静和他外,谁碰必然自燃而亡,她是怎么藏起宝玉的呢?

    而海棠轩里的那具焦尸亦是夜里发生。王太医书说的没错,骨头烧碎成渣,这定是宝玉的yuán gù 。若不是昨夜雨势颇大,恐怕早已自燃成灰了。冉竹画的优昙花样为何会出现在那焦尸的附近,那焦尸是谁,她和那焦尸又是什么关系?

    白静失踪,宝玉下落不明,他下子丢了这天下最重要的两样东西。而这切谜团,皆出在那个冉竹身上。

    想到这里,宣墨脑海里便出现早上她穿着里衣,脸心虚发白的面容。他的目光不经意落到米远处檀木支架撑开的平整的皇后喜服,微卷的领口下簇白色优昙花霎时令宣墨眸光怒气大盛。

    哼,好个梦游,朕看是早有预谋!

    “此事甚为蹊跷,皇上,要不要召圣使回来?”

    “不用,他还有重要的事要去办。”

    刑部水牢,瘦削身体女子蜷缩在角落里靠在坚厚的冰凉石壁上,头深深埋在膝盖里。她的头顶是四四方方的铁栅栏,上层是个蓄水池旁边仅容人立,只需开动机关,便可将冉竹活活淹死。

    常年不见天日的水牢,四周墙壁爬满了幽冷的苔藓,衬得她身黑发白衣神似缕幽魂。所见之人无不心生怜悯但也只能是摇摇头叹息声离开。

    自古入水牢就等于判了死刑,何况还是皇上亲自下的命令,谁敢伸手援助。

    被人同情的正是无辜被关进来的冉竹,其实她这般做法只是为了给自己汲取点暖气,此是初夏时分,只着里衣的她在昨夜那番折腾下早已疲累不堪,哪里还经得住阴气侵骨。

    埋在膝盖下的小脸早已冻得发紫,张开的双眸静静的望着膝盖间地面的碧绿苔藓,思维清晰冷静。

    师父喜好分析各朝案件杂使奇谈,常年跟在他身边的冉竹从小耳濡目染亦是学到了不少。在这种种不利于自己的情况下,她越发不能自乱阵脚。

    昨夜自己那番举动定是被人下了药,且自己向酒量不错竟然那么容易的就醉了过去。最初她还以为是因为伤心所致,如今看来昨夜那酒里定是被下了迷药与春药。

    而在此之前师姑定早已落入了绑匪手中,师姑孤家寡人个,在这长安城除了她jiù shì 宣墨,何况是个与世无争的性子,到底是何人能入皇宫为无人之地轻易劫走了师姑。

    他们绑走师姑又是为了什么?威胁宣墨吗?

    自己被下了药,那宣墨昨晚又是怎么回事?唯的解释jiù shì 他也被下了药致使他分不清床上的真假皇后,到底是什么人敢在王者的眼皮底下做出这么大胆的事情来。

    不对,既然都能在宣墨酒里下药,那何必劳师动众的劫走师姑,直接下药毒死宣墨不就成了?

    昨夜皇城守备松懈,大宣朝君主暴毙,若是阴谋叛乱者必然做好了充足zhǔn bèi 攻城掠国。

    除非……这人,舍不得宣墨死!

    这人本领十分强大,舍不得宣墨死,而又恨师姑。兼备这三种条件的会是谁呢?

    突然冉竹的脑海里闪过张风华绝代的女子,她当年袭红衣百花裙,口中清伶叫出“南蛮,水千代。”

    那样傲然不可世的神情在她的脸上却又不违和,令冉竹永生难忘。

    如果真是她,杀人燃尸栽赃嫁祸给她,手法干净利落让太医找不到燃尸的证据,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宣墨大婚,她不可能不来。若是真如此,那师姑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只是恐怕免不了受些皮肉之苦。

    想到这里,冉竹轻呼出口气,将头从膝盖间抬出,心里因为师姑暂无性命之忧而浑身放松了下来。

    这放松,泛着阴郁寒冷气息水牢潮气立马浸入了冉竹的四肢百骸,冻的她浑身瑟瑟发抖。

    宣墨,你可知我现在好冷。快点来,救我出去,好不好?

    她抬头望着头顶栅栏外阴郁天色,巨大的水槽里是时时刻刻能淹没她的夺命洪流。

    突然想起那年阳春三月,玄镇里百花烂漫开时,她和宣墨正走在花田埂边嬉闹玩耍,。本是玩笑间的打闹,她却不小心脚底滑,整个人滚进了河里。

    她不会凫水,在冰冷刺骨的河水里愣是呛了好几口,才被随之跳下来的宣墨给救了上来。

    那时,她还抱怨宣墨动作缓慢,害她呛水难受。

    如今靠在这冰冷的牢墙上,忽然觉得他当时绷紧墨黑般的面容是如此可爱,他的衣服虽然早已湿透,可胸膛里传来的火热却滚烫了她的整个身子。

    冉竹慢慢闭上眼,再次蜷缩起来,那样美好的场景似是让她周身都回了几分温暖。她在心底默默说道:“轻尘,小竹相信你总有天会记起来的。”

    思绪繁复间,只觉头顶响起什么铁链滑动的咔擦声,还未待冉竹抬头睁眼,就听哗啦声,后背就被道粗壮水柱轰然击中。

    冉竹感觉后背就像被人用石锤狠狠敲击了下,痛楚难当。巨大的水流将她的身子冲向前方。她身体个不稳下子被连续急速倒下的水流给冲击的整个人趴在水里。

    还未审问就开始放水淹人,这是谁在滥用私刑!

    冉竹心里气不打处来,猛的抬头往头顶冷冷望去,本可以望见天空的那块栅栏处上正着个人覆下片黑暗,同样冷冷的也正看着牢里的那双怒气星眸。

    第四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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