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已经到了最艰苦的时刻,整个石口一线阵地都陷入曰军无止休的进攻当中,尤其是正对石口的丁家墕,是扼守公路的要地,官兵们所承受的压力则更大,刚刚拉上去的预备队没用几个回合就被打得残破不堪。

    此时,在石口一线指挥部里,杜堃对张培梅说:“张总监,眼下部队伤亡巨大,好在今晚就可以撤出阵地,圆满完成阎长官交给的任务。”

    “越是在这个时刻就越要打起精神来,小鬼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张培梅提醒道。

    “说的是,我们万万不能麻痹大意。”杜堃点头说道。

    “询问一下前线阵地的情况。”张培梅对马晓良说。

    马晓良拿起电话来,接通了高宝存:“高营长吗?我是指挥部值班参谋马晓良,张总监询问你部最新情况。”

    “马晓良,你告诉张总监,就说眼下我们这里没有战事,小鬼子好像消停了,已经有一个多小时没有进攻了。”

    “弟兄们伤亡咋样?”

    “弟兄们伤亡很大,部队减员几乎一半,有不少伤员等待救治。”

    “你趁着战斗间隙赶紧派人把伤员运送到石口的战地医院来。”

    “好的,我马上就办。”

    打完电话,马晓良向张培梅汇报了询问情况,张培梅揉揉眼眶,疲惫不堪地说:“你再问问马凤岗他们那边。”

    马晓良又接通了马凤岗的电话,情况跟高宝存那里几乎一模一样。

    “杜师长,你怎么看曰军的停止进攻?”张培梅转头问杜堃。

    杜堃也和张培梅一样,三天了基本没合眼,靠在墙壁上闭着眼睛说道:“我估计,曰军也和咱们一样,已经筋疲力尽了,也想休整一下。”

    “小鬼子会让咱们消停?”张培梅反问道。

    “你想,这仗已经打了快三天了,就是铁打的汉子也会吃不消。”杜堃分析道。

    “你看呢?”张培梅问马晓良。

    马晓良皱着眉头说道:“我和杜师长的结论一样。”

    “小鬼子没那么好心,虽然天快黑了,但也要加倍小心,我估计,这小鬼子是想晚上有动作。”

    ……

    再说苗长青和梁丽虎带着云梦山的土匪按照既定的策略赶回石口,到傍晚时,三百来人的队伍一路前行,东绕西绕地偏离了道路,朝着石口南方一路前行。这里山路崎岖,加上他们还带着伤员,所以走得很慢。苗长青见队伍走不快,烦心地大骂道:“梁丽虎,你是怎么带路的?这也叫路?我们还好说,你看负伤的弟兄们,走得多艰难?”

    梁丽虎被苗长青一顿抢白,辩解道:“你以为我愿意走这里,这不是没办法吗?我们要是沿着通向石口的路一定会遇见小鬼子的大部队,这万一让小鬼子咬住,到时候我们连活命的机会也没了。”

    “就是,我们大当家是为了大家才这样做的。”旁边的一个土匪替梁丽虎辩解。

    “好好好,你们说得对,我问你,到石口还得走多长时间山路?”苗长青问道。

    “怎么着也得走三两个小时。”梁丽虎回答道。

    苗长青看看艰难走路的伤员们说:“我看弟兄们也走得累了,要不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再走吧。”

    梁丽虎抬眼一望,见队伍稀稀拉拉拉地漫山遍野都是,好像有多少人似的,无奈之下,只好下令:“弟兄们,休整一下,垫吧垫吧肚子再走。”

    苗长青指挥王斌:“兄弟,辛苦一下,你带人前出警戒,力保队伍的安全。”

    王斌二话没说,叫上景磊和几个弟兄们沿着山路走了。

    等王斌走后,苗长青指挥众人赶紧拿出干粮来凑合着吃了点饭。等吃完饭,困意就上来了,满山的土匪们东倒西歪地休息。苗长青也一样,靠在一棵树后闭眼休息。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来的,一个机灵起身问梁丽虎:“哎,梁兄弟,你说奇怪不奇怪,这里离石口一线阵地远不远?”

    “不太远,也就十几里路,翻过一座山就是。咋了?”

    “按说这么点距离我们不会听不到枪炮声,可你们听,好长时间也没听到枪炮声,莫非小鬼子发善心不打了?”苗长青疑惑地问道。

    “耶,还真是。”谭佳伟侧耳一听说道。

    “莫非小鬼子的进攻重点不在这里?”姚伟说道。

    “不对,我走时是真真切切地打探到小鬼子进攻石口的。”马俊富提醒道。

    “这就怪了,这小鬼子搞什么名堂?”苗长青看着众人说。

    “管他呢,不打最好,省得我们担心受怕的。”梁丽虎懒得多想。

    “不对呀不对,这里面一定有名堂。”苗长青凭着直觉说道。

    “当家的,那你说有什么名堂?”姚伟还是改不了叫苗长青当家的。

    “具体我说不来,反正就是不对。”苗长青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道道来。

    休息了大约一个钟头,苗长青见时间不早了,天就要黑了下来,对梁丽虎喊道:“快起来,叫弟兄们赶路。”

    梁丽虎刚刚迷糊了一下,正在犯困,见苗长青催促,没好气地说:“真是催命鬼,你就不能让弟兄们好好休息一下?”

    “休息你个头,再要休息天就完全黑了,这山路崎岖的咋走?”

    “好好,怕你了还不成?”梁丽虎站起来,大声吆喝道:“弟兄们,都起来。”

    连着吆喝了几声,也不见动静,脸面上下不来,照着身旁的一个土匪踢了一脚,骂道:“妈的,我的话不听了?”

    那个土匪见状,笑嘻嘻地回答道:“大当家,这不正在起来吗?”

    喊起众人来,队伍继续走路。

    等翻过一座山,天完全黑了下来。就在苗长青担心伤员们拖累了行军速度时,担任尖兵的景磊忽然赶来,对苗长青说:“当家的,前面发现敌情。”

    “多少人?”苗长青紧张地问道。

    “不少,估计有一个中队。”景磊回答道。

    “是向我们来的吗?”

    “不是,是跟我们一个方向。”

    “一个方向?怪了,他们要干什么?”姚伟问道。

    “你让我想想。”苗长青皱着眉头说。

    “莫非,莫非?”梁丽虎大吃一惊。

    苗长青一拍大腿,惊呼道:“我知道了,小鬼子是想抄石口指挥部的后路。”

    气氛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众人面面相觑,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难堪极了。

    “苗兄,我们该咋办?”梁丽虎有点紧张。

    “姥姥,小鬼子打得好算盘,岂不知我们就在他们的后面,告诉兄弟们,伤员暂时慢慢走路,其余人人跟在小鬼子的后面,我们就是跟在螳螂后面的黄雀。”苗长青当机立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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