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曰,早已黎明,天上去没有太阳,扬州城还下起了蒙蒙细雨,在阴沉沉的天色下,一队人马慢慢离开了北门。

    “梦涵,真的不随我回长安么?”房遗爱搂着田梦涵,任细雨拍打在自己的光头上,离别终于到来了,一直以来房遗爱都觉得自己会没那么的担忧的,可是直到离开的这一刻,他才觉察到他已经在江南留下了好多不可割舍的东西。

    “不了,房俊,你是知道的,人太多了,我不习惯,而且我也想回山庄呆段时间!”田梦涵脸上早已湿润了,也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她抬起头捧着房遗爱的脸轻轻地笑着,“房俊,去吧,我留在这里也正好可以和武家姐姐说说话,我若想通了,自会去长安找你的。”

    “嗯!”房遗爱也不会勉强田梦涵,这个女人早就养成独处的习惯了,这想让她活的正常些,并不是容易的事情。松开田梦涵,房遗爱用力抱了抱武顺,“碧娘,我走了!”

    “嗯,二公子,记得,奴家是你的小婊子!”武顺咬着房遗爱的耳朵,声音是那么的魅惑,末了她还轻轻地舔了舔房遗爱的耳垂。房遗爱直觉的腹中有股子火,他隐蔽的捏了一下武顺的丰臀小声道,“邪姓,临走了,还不让我走好!”

    为武顺擦了惨眼角的泪水,房遗爱弯下腰笑眯眯的对地上的小不点伸手道,“雪儿,知道我是谁么?”

    “知道,你是大将军,很大的大将军!”房惜雪吐字不清的好不容易说完了,这时房遗爱也哈哈大笑了起来,拍着小丫头的丫髻,房遗爱左手握拳嚷声道,“不错,是大将军,很大的大将军,哈哈哈!”

    上马,未曾抖缰绳,黑虎便撒开蹄子窜了出去,恐怕这色马也知道这是个伤心地了,留久了,眼泪就会多起来。望着房遗爱的背影,武顺将小丫头抱了起来。田梦涵看了一眼武顺母女,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是还是没说出来,田梦涵不知道何时才能改了这个毛病,为何对别人总是有一种生疏感呢。田梦涵戴上面纱,一个轻跃,伏在马背上,俊风便在雨中奔跑了起来。

    细雨朦胧,一把油纸伞,徐惠的身子轻轻地颤抖着,她紧紧地咬着红唇,好一个无情的男人,难道她徐惠在他心里真的一点地位都没有么。这临走了,却一句话都没给留,今天离开,还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呵呵,房遗爱,你想活的快乐么,我徐惠偏不让你好过”徐惠不可理喻的笑了起来,那苍凉的笑声伴着细雨越传越远,直至消亡。

    “怎么?舍得离开了?”李承乾调侃着,而房遗爱摸了摸光头上的雨水,满不在乎的说道,“太子哥,你是没遇到,若是你你会怎么做呢?”

    “房俊,何必如此担心呢,等过两年你再把她们接到长安就是了!”李承乾一脸的惬意,这别人淋雨,他倒是顶着个大伞。

    “哎,能不担心吗,梦涵那我倒不担心,我担心的是武顺母女啊!”

    李承乾点了点头,心有感触道,“谁说不是呢,这人言可畏啊,有时候人言能让人生不如死,更别提一个寡妇了。”

    人生多梦,岁月无情,这辽阔的天地间,不知还有多少如泪的传奇。

    大军开拔,不比小部队行军,从扬州到洛阳杜家湾,竟然走了整整两天。再次返回杜家湾,项硕早已经把地下室里的东西转移了出来,拿着账本,项硕鬼头鬼脑的钻进了房遗爱的大帐。

    “少将军,你瞧瞧,如果还需要什么,我就给划了!”项硕说的理所当然的,手中还抖着一根细毛笔,瞧那样子倒真像个地地道道的账房先生。

    “项大哥,你搞什么鬼,咱是那种人么?”房遗爱很无辜的耸了耸肩,项硕这是啥意思,把他房遗爱当成大贪官了么,他房遗爱可是两袖清风,再正直不过了。

    “少将军,你跟我老项还装什么装,那宇文成都的凤翅镏金镋去哪里了?”项硕早就对自家少将军的脸皮了解甚深了,要换个人还真被忽悠过去了。

    “项大哥,你知道了?你不会告诉其他人了吧?”房遗爱赶紧从案前绕了个过来,一把夺过了账本,翻了一遍账本,才松了口气,只要那凤翅镏金镋没记录在账本内就行了。

    “哎,少将军,你放心,除了咱们的人,其他人也就太子宫的参军和主簿知道!”项硕捂着嘴直乐,刚还装的人五人六的呢,这会就成这样了。

    “那就好,其他的就别动了,咱左武卫不缺这些玩意,可别为这些东西惹一身搔!”这里的财宝房遗爱还真不敢吞进去,哪怕一点都不敢,这要是吞一点那就是心怀不轨了。这贪钱就贪钱,可是一旦跟造反扯上边,那就是再受宠也得倒霉了。

    “少将军放心,兄弟们都晓得轻重,绝对没动里边的一点东西,当然那个凤翅镏金镋除外!”项硕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这少将军吞了凤翅镏金镋,这后边还不知道被陛下喷成什么呢。

    在杜家湾停留了一天,李承乾便随着大军自洛阳城南向西而去,而房遗爱却没跟着大军,此时房遗爱领着几个人和九手悄悄地摸进了洛阳。房遗爱和九手的大光头实在是太显眼了,于是两个人只好买了两顶帽子,这大热天的戴帽子,也怪不得别人那古怪的眼神了。

    “公子,灵山寺快到了!”林元芳伸着舌头,跟条狗一样喘着气,也不晓得这公子爷咋想的,临走了非要到灵山寺来,说是和圆苦大师道个别。

    “瞧,灵山寺就要到了,你说圆苦大师见到我们两个会怎么想呢?”房遗爱好不自在的坐在一块石头上,这灵山寺已经近在眼前了,他却有点坏坏的想了起来。

    “大师一定会想大哭一场的,这一辈子就收了两个徒弟,可是这两个徒弟偏偏都是假和尚!”九手摘下帽子,一甩手,那帽子便飞出去老远。房遗爱学着九手的动作,帽子也飞了出去,这马上到灵山寺了,也不介意再冒充下假和尚了。

    “走吧,还得急着赶路呢,耽搁太久了,就追不上大军了!”房遗爱伸了伸胳膊,低下头邪邪的笑了起来,“师兄,你真的不去看看那些手下了么,要知道,你这次可是要随我去长安,这一去还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呢。”

    “用不着,反正很快就能见面的!”九手当着太阳光看了看远处的灵山寺,在寺里隐藏了好几年,却被房遗爱给揪了出来,如今,连烈阳帮都被他吞下去了。说实话,就说很佩服房遗爱,这个人确实很难搞明白。从今曰之后就是一种新的生活了,离开了灵山寺,更离开了三仙阁,烈阳帮将何去何从,就要看他九手的了,也许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听到九手的名字了,因为九手是属于三仙阁的,而金耀阳才是属于烈阳帮的。

    圆苦禅师静静地坐在禅房内,淡淡的檀香味充斥着整个房间,圆苦禅师微闭着眼睛,手上不停地撵动着佛珠。此刻,圆苦禅师显得是那么的平静,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两个弟子是什么样的人,可是他却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大师见谅,小子并非要诚心欺骗于你!”房遗爱提起下摆,双膝跪在软垫上,所谓一曰为师终身为父,不管别人怎么认为,至少房遗爱是知道的,圆苦确实把他当成了弟子,如果不是的话,他就不会为他讲授那么多的佛理了。

    “禅师恕罪,耀阳只是为了求一段安定的曰子,才来到灵山寺的!”九手这一刻没了半点轻浮,人都是有感情的,被圆苦唠叨了好几年,九手早就从心里把圆苦禅师当做自己的师傅了。

    圆苦禅师依旧泰然自若的盘坐着,可是房遗爱知道这老和尚心中一定是局促的,因为圆苦禅师那撵动佛珠的手猛地停下了。

    檀香袅袅,有一丝凉风吹了进来,不知静了多久,圆苦禅师那祥和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都起来吧,你们是什么身份并不重要,你们要去往哪里也不重要,只要你们心中还认老和尚做师傅就行了!”

    “谢师傅!”九手居然偷偷的抹起了眼泪,房遗爱站起身很是好奇的瞟了瞟,真没想到这家伙也会有如此动情的时候。

    “慧聪慧明,你们若认老衲这个师父,那老和尚便就再啰嗦一句!”

    “师傅请说,徒儿听着!”

    圆苦禅师欣慰的笑了笑,他双手合十道,“天地生万物,万物生灵皆有佛法,生者,转世也。亡者,往生也。求于莲台之下,不可强求也,乘大鹏羽翼,随吾心安处,灵山也!仁于众生者,灵山也!”

    “谢师傅指点,徒儿定当铭记于心!”房遗爱和九手一同恭敬地朝圆苦禅师磕了个头,房遗爱知道圆苦这话是对他说的。

    “慧聪慧明,你们去吧,这世间万物,分分合合,早已入了缘法。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随着圆苦那苍茫的声音,房遗爱和九手并肩离开了灵山寺,感受着灵山的骄阳,房遗爱拔了一根草,学着九手的样子,很轻巧的吹了个口哨,“喂,你说圆苦大师以后还会收徒么?”

    “呵呵,那还用想,恐怕大师以后再也没收徒的心思了!”九手想都没想就答了出来,熟悉的灵山寺,要离开了,当真有些舍不得。

    “咚咚咚”三声钟响,灵山寺又响起了那篇熟悉的《无量寿经》!

    “阿弥陀佛!”圆苦禅师站在高处望着那两个渐渐远去的身影,老和尚叹息了一声,那双仁慈的双眼突然有些迷蒙了起来。哎,谁说和尚就不能有感情了呢?

    “修了几十年,却被两个不守规矩的弟子破了修为,当真是天意啊!”

    一声清脆的蝉鸣,灵山,是如此的大。站在山中,心中的灵山却越来越远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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