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地下室中静悄悄的,房遗爱连守门的两个侍卫都撵了出去,于是地下室中只剩下了房遗爱和李承乾两个人。

    李承乾早就听项硕禀报过宝藏的事情了,可是当他亲眼看到如此众多的军械之后,那颗心还是不受控制的慌乱了起来。这哪是一处宝藏,这是一个能让人改变一生的所在啊,李承乾摸着那冰凉如水的铠甲,手也轻轻的颤抖着,在这一刻,他有了一股强烈的欲望,他要想办法把这些宝藏据为已有,如果用这些兵甲组成一支大军,那他的太子之位还用如此飘摇么?李承乾的眼中一丝寒芒一闪而过,他转身看到身后的房遗爱后,那炙热的心就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般,怎么办,要留下这些兵甲就要保住宝藏的秘密,想要隐藏这个秘密,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房遗爱。李承乾不断地思索着,右手握紧后又松开,如此反复,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恐怕李承乾都没有发现自己这个毛病。

    房遗爱虽没说话,但他也猜得出李承乾在想些什么,如果谁看到这些宝藏没有些想法的话,那就是个正常人了。当初他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军械时,也怦然心动了,谁不希望自己手中掌握一股强大的力量呢,就更别说李承乾了,李承乾如今正面临被废的危险呢,如果他不对宝藏起心思,那他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储君了。

    “房俊,如果你是我,你该怎么做?”良久之后,安静的气氛终于被李承乾打破了,李承乾很苦恼的笑了起来,在那一刻,他居然对房遗爱起了杀心,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就跟受到了某种魅惑一般。

    “我不是你,所以回答不了!”房遗爱当然不会说出自己内心的选择的,他希望看到一个真正的李承乾,只有面对这种无法拒绝的诱惑时,李承乾才会脱去他的伪装。做为当朝太子,李承乾应该有一种野心,但是房遗爱不希望李承乾完全被野心所控制,一个控制不了野心的人,真的很让人害怕。房遗爱找了一个箱子眯着眼睛坐了下来,至于李承乾,早已经陷入一种天人交战的境地了。

    越过无尽沧海,看希望依然在。卷起一帘幽梦,总有春暖花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承乾脸上露出了一种舒心的笑容,他重重的拍了拍面前的兵甲,伴着铛铛的响声李承乾仰头叹道,“房俊,让人进来统计一下吧,等回到长安后,将所有东西一并交给朝廷处置!”

    “太子哥,你真的决定了?”房遗爱也笑了起来,同时心中也大松了一口气,那藏在靴子中的匕首也重新收了起来。倒不是房遗爱信不过李承乾,必定面对这么一块肥肉,不是什么人都能控制住自己的。

    “当然,这个决定可不容易下啊,对了,房俊,我问你一下,如果我选择另一条路的话,你会怎么做呢?”李承乾感受着地下室的湿冷,一步步走向了房遗爱,他走得很慢,尤其是那只跛脚,显得是那么的沉重。就在一刹那间,房遗爱突然感受到了李承乾身上的那股无奈和决然,能够放下这里的军甲,对于李承乾来说真的是太难了,对于他这个瘸着腿有碍观瞻的太子爷来说,这批宝藏就意味着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房遗爱一直都相信,在这个世间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只有靠自己才是最现实的,一个拥有自己武装的储君才是最强大的储君,没有军队,其他一切就都是虚幻的。

    “太子哥,何必让我说出来呢,你应该知道的,不过遗爱相信你能挺过去的,因为你不光是长乐的大哥,还是长孙皇后的儿子!”房遗爱说的很真诚,不知何时房遗爱习惯姓的举起了右手,而李承乾笑了笑狠狠地拍了一下房遗爱的手掌,“房俊,你这是要击掌为盟么?”

    “呵呵,太子哥,我可没这个意思,我只是向求你件事!”

    “说,本太子连这些东西都放弃了,还有什么不能答应你的!”李承乾那张脸显得很痛心,一对眼还不断地瞄着那些兵甲军械。

    房遗爱挠挠头想了想,小声嘀咕道,“太子哥,那个凤翅镏金镋,你看是不是?”房遗爱说着便将躺在一旁的凤翅镏金镋给拖了过来,就跟抱着个大宝贝似的,看房遗爱这个鬼样子,李承乾差点笑出声来,他指着房遗爱笑骂道,“你这家伙,你若真想要这凤翅镏金镋,等回到长安,你再去找我父亲要不就行了么,何必做这等事,这不是找事让那些御史们参你个私吞宝物么?”

    房遗爱很不屑的瘪了瘪嘴,这李承乾说的轻松,要是真把凤翅镏金镋交给李世民,再想要回来还不知道要被李世民敲诈多少呢?“我才不怕被参呢,反正这次回了长安也少不了挨参,也不多这么一回事。再说了,就陛下那人,心太黑了,整一个认钱不认人!”

    “房俊,你闭嘴,那是我父亲!”李承乾瞬间便多了三道黑线,这房俊也真够胆大包天的,守着儿子骂老子。李承乾也是很不解,这父亲也真是的,干嘛总是讹诈房俊这家伙干吗?

    “切!”房遗爱头一抬,一脸的不屑,反正又不是自己的老子,才懒得管李承乾生不生气呢,“太子哥,说真的,这玩意是我的了,剩下的你看着办就行了!”

    “”李承乾眼都直了,这真是碰到地痞流氓了,有这么耍无赖的嘛,这房遗爱把东西顺走了,他李承乾还能再把东西列到名单里去?李承乾可不想被长乐唠叨,只好无奈的摆摆手说道,“行了,少聒噪了,说吧,还看上什么东西,赶紧拿走,本太子就当眼瞎了!”

    “太子哥,好人啊,放心,遗爱不贪心,就这个了,其他的你直接做记录就行了!”房遗爱毫不吝啬自己的好话,不一会儿就把李承乾弄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了,李承乾都有点恍然隔世的感觉,没想到他堂堂太子爷,竟然干起帮人做假账的事情了。对于贪墨凤翅镏金镋,房遗爱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反正有李承乾给他擦屁股,也不怕事后有人参他。

    “房俊,跟你说个正事,你为何要与我那三弟签那个保证信,难道我李承乾就这么让人害怕么?”

    房遗爱怔了怔,李承乾终究还是问起这事了,当曰拿着李承乾大印和李恪兄弟俩签署安全保证信是完全瞒着李承乾的,房遗爱就知道李承乾心中一定会有些不满的,有了那份保证信,可以说李承乾就是在自己的脖子上上了个套,如果当有一天他真的害了李恪兄弟俩,那封信就能将李承乾陷入一个漩涡之中。对于李承乾来说,那保证信真的很恶心,可是房遗爱却不得不这么做,也许李承乾不需要这封信,但是李恪却非常需要,而且房遗爱也要给李恪兄弟俩吃一颗定心丸,他不希望李恪在像历史上那样蒙冤而死了。

    “太子哥,还请你谅解,你是长乐的亲大哥,而吴王殿下与我又是兄弟,遗爱实不希望看到你们两个出事!”房遗爱显得有些落寞,他的声音也有些低沉,对于李恪,房遗爱总有一种愧疚之心,必定历史上的李恪也是被他连累的。

    “房俊,放心吧,我李承乾就是再如何,也不会做出残害兄弟之事的!”李承乾双眼迷蒙,他仿佛又看到了十四年前的那个清晨,到处都是马蹄声,无数的铁甲军不断地出入着秦王府,就在那一天,李承乾看到了什么真正的兄弟相残。李承乾忘不了,那个夜里,父亲一个人躲在书房里哭的稀里哗啦的,李承乾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如此哭过,兄弟相残,谁又能高兴的了呢?

    “嗯!太子哥,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如今最重要的还是江南善后的问题!”房遗爱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瞧这太子爷的模样,估计又想起当年的玄武门之变了吧。

    “这倒是,房俊,这次我来杜家湾,最主要的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江南官员的处置问题!”

    房遗爱挠了挠额头,有些懒散的说道,“太子哥,对于江南官员该如何处置,你自己做决定就是了,遗爱是不会搀和的。不过太子哥,有句话我得说一下,陛下想要的是一个安定的江南,而不是一个混乱的江南。”

    “哎,房俊,也许你说得对,这才是父皇对我真正的考验吧!”李承乾苦笑了一下,他觉得自己这个太子当的真的很累,几乎每一天都要考虑着如何不去犯错。李承乾走了两步,低着头小声道,“房俊,你也不要偷懒了,休息两曰就随我回扬州吧,这里交给项硕他们就可以了!”

    “可以!”房遗爱抿嘴笑了笑,这李承乾恐怕是想拉他去做劳工的吧,房遗爱托着下巴笑呵呵地说道,“太子哥,把薛礼让给我如何?”

    “哼,我就知道你会有此一问,行了,少装模作样了,我就是不答应,你能把人给我送回来不成?”李承乾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这房俊就像不知满足似的,只要进了他手的就别想再要回来,当曰把薛仁贵借给左武卫,李承乾就做好要不回来的准备了。

    “嘿嘿,知我者太子哥也!走,太子哥,遗爱今天请你吃狗肉!”房遗爱说着一只手便搭上了李承乾的肩膀,李承乾一瞪眼气道,“少跟我来这一套,还不赶紧把这凤翅镏金镋拖走,省的我一会后悔了!”

    “”房遗爱顿时无语了,这还说啥,拉着凤翅镏金镋一溜烟的跑了。

    房遗爱对这凤翅镏金镋可是垂涎已久了,就是不用放在家里当摆设也是好的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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