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起的手掌猛然一捏,杀意浮现。
    北烽寨被灭,本官身为一郡郡守,得知此事,岂可坐视不理,任由寨匪继续肆意猖獗,你带人去北烽寨,将那一应漏网之鱼全部拿下,反抗者,就地格杀,寨内一应赃物等候太子处置。
    卫队长明白,一声诺,离开。
    二当家的尸体也被处理。
    杨威煜走去书案,不过片刻,一只信鸽从郡守府飞离。
    天险谷道,营帐之地。
    篝火映照。
    雪停之后,谷道崩塌之势也停,此刻三更之时,所有士兵皆未曾休息,而是连夜铁锹木板车,清理谷道内的崩塌冰雪顽石,尽快开路。
    苏父和苏大也动手,与将士们一起,不惧寒凉艰苦。
    太子虽未动手,却也未曾呆在营帐之内避寒,而是在外监工,不时也会去给苏父搭把手。
    信鸽停落,姚叶庭走来,在他耳边一番低语。
    将杨威煜所传之事告知。
    废物
    一语淡淡低沉,云穆睿眉宇间那抹储君威仪深邃一息。
    告诉他,北烽寨,一个不留,倘若再有差池
    诺。
    姚叶庭大步而走。
    傍明现,破晓出,一日暖阳映照,才稍稍驱散了昨天那一场鹅毛大雪带来的刺骨寒凉。
    五谷客栈。
    天谷关郡除郡守府外,唯一一处没有被雪灾影响的地方,无论外面如何狼藉,这里一切照旧。
    小姐
    二层客屋内,苏娆目光落在床榻上安眠的兄弟俩身上,想到依影所告知,内心难以宁静。
    看着片刻,转身走出去。
    依影也跟出来。
    小姐无需自责什么,本就是北烽寨动我奁阁在先,既然做了,就该想到有什么后果。
    何况他们也未曾赶尽杀绝。
    我并非自责。
    苏娆摇头,她并没有自责,只是她那么坚定的对小山保证
    依影,找到小山他们的阿爹阿娘,我答应了小山,如果他阿爹阿娘活着,我一定帮他找到。
    迈步,苏娆走去另一间客屋,又一语低低喃呢:
    找到了,便放了吧!我不想亲手造出一个自己来,父母之过,乃他们之错,与孩提无关。
    小姐
    依影面露忧心。
    至于那个萧子昱,我现在有些累,若他来了,让等着,若来人是寒漠尘,也让等着。
    屋门关闭,苏娆将自己包裹进被窝,完全蜷缩起。
    父王,母妃,娆娆以为自己的心已经足够强大,原来竟还是这么脆弱,昨日的血色与那个冬夜一样红,红的刺目,红的娆娆都感觉娆娆的这双眼珠又被映成了赤色,生疼生疼。
    夜色星辰,一日又匆匆,今夜夜空,孤月有了星辰做伴,虽残缺,却不再如昨夜孤独。
    父王
    母妃
    含糊不清的呓语声,眼角又一滴滢珠滚落。
    黑暗中,那只手再次伸出,如同在别院那次,轻抚掉,未曾让这滴滢珠没入到枕间内里。
    那一次,苏娆被惊,这一次,却已知来人是谁。
    平静的睁开了双眸,桃花明眸四周淡淡一层绯色,内里却是看不透的深邃,目光落在榻边所坐之人的脸面上,这一张银黑的面具将他的面容遮掩的完全看不出是谁,他是谁。
    你又哭了,像我们这样的人,不该有眼泪这种东西,它只会让你变得愈发脆弱无能。
    一语冰寒,寒漠尘起身走去桌边给苏娆倒了一盏茶,亦如上次一样,内力温热,递过来。
    苏娆坐起身,一声低笑:这样的我是不是让你很失望。
    接过杯盏一口抿,这句话,好似带着深意,又好似只是两个可以相互取暖之人之间的玩笑。
    你的这个玩笑我并不觉得好笑,你也不适合如此玩笑。
    又坐到榻边,寒漠尘直接说了正事。
    欢娘说你要见我,你所言之事,毅亲王那边会有萧子昱接手,苏娆,从你将萧公子送与我开始,你就不再是萧公子,只是苏娆。
    握着杯盏的手微微一捏,苏娆目光再次落在寒漠尘的银黑面具上,屋中亦如上次未曾点灯,夜幕之下只能模糊的看清人影,再看不清其他。
    寒漠尘,我曾说过,与你合作或许是我这一生做过最大的一个错误决定,却已是无退路可言,你知我一切,那么相对,你是否也该将你这副面具取下,彼此坦诚,才能成为真正的一家。
    特别直白的话,苏娆是试探,也是她此刻一息想法。
    你想知道我是谁。
    肯定问话,手指一动,屋中烛火燃了起来,照亮了夜幕,也照亮了苏娆的视线,今夜的寒漠尘,身上披了一件玄色大氅,斗篷半遮。
    愈显神秘莫测。
    修长的手,白皙细腻,摸上自己面上面具。
    苏娆,黑暗是见不得光明的,你若知晓了我是谁,你就彻底闯入了我的世界,你与我而言是一个特例,只是这个特例能维持多久,我不知,你亦不知,你是逍遥居二主子,不知我是谁,你永远都是,可一旦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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