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护,坏事做多的人,会断子绝孙吧。
    裴护面具后的眸子泛着凉意。
    公主说的是。
    话说回来,我还挺好奇的,如何肯定那一胎是儿子还是女儿呢?她目光下移,从天际到裴护那张冷峻的脸。
    在少女的注视下,裴护沉声道。
    剖开她的肚子,就知道是男是女。
    慕辞呵哧一笑,两眼弯弯似月,带着那颗泪痣格外妖冶绽。
    阿护真会哄我开心。但是,华裳皇姐死前的绝望和痛苦,我也想让她尝尝看呢,所以这次,我想慢慢玩。
    她看向通往灵堂的路,笑意渐渐褪去,笼罩了一层冷然杀意
    第七章 她上了谁的马车?
    李谦回到灵堂,站在了其父李延良身边。
    李延良的鼻子动了动,立即觉察到异样,深深地看了自己儿子一眼,旋即又环顾四周,仿佛在找什么人。
    而后,他压低声音,一脸严肃地提醒李谦。
    去给华裳公主上柱香,去去你身上的脂粉味。
    李谦面色一变,看向李延良的眼神多了些许不自在。
    多谢父亲。
    李延良斜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
    自己的儿子,当然得护着。
    更何况,外头那女人怀着的,是他李家的血脉。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大家都好。
    李谦默默移到前面,亲自捻了一柱香,借火然上。
    袅袅的青烟化作一团,向着高处飘去。
    李谦在灵堂前站了许久,目视着那架颜色沉闷的棺材,神情凝重而悲伤。
    夫妻多年,他对华裳是有感情的。
    若是她能够大度些,他们可以一直做一对人人称羡的恩爱夫妻。
    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
    她无所出,他也只是在外头安置了一位外室,为李家延续香火,这已经是他仁至义尽,她到底还想他怎么做?
    他不想她死的。
    是她不放过她自己。
    李谦合上眼睛,仿佛悲痛不能自抑。
    等那香灰混去了他身上的女子脂粉气味,他便绝然地退回原位。
    他的整个动作,都落入了不远处的慕辞眼中。
    她看着李谦在众人面前惺惺作态,目光淡若止水,平静得毫无波澜。
    她已经尽了人事,可天命不顾惜华裳皇姐,却顾惜李谦这样的负心人。
    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当然是,慢慢弄死他了
    慕辞移开目光,看向那已经回到灵堂上跪着的婢女春鹦。
    她身影单薄萧条,两只眼睛都哭肿了。
    一想到今晚要做的事,就心虚紧张得浑身发抖,不敢抬头看任何人,尤其是驸马李谦。
    慕辞看着灵堂里各色各样的人,美丽的眸中浮上一丝倦意。
    裴护立即察觉到她的疲惫,垂首,低声请示。
    公主,时辰还早,不若先寻个地方歇息片刻?
    为了赶回来参加葬礼,公主在路上几乎没怎么休息,能撑到现在应该快到极限了。
    他们的马车就停在外面,为了不引人耳目,裴护特意带慕辞从后门走。
    走到僻静处,慕辞忽然停了下来。
    公主走不动了吗?裴护看她皱着眉头的模样,轻声询问。
    慕辞点点头,就像急需被呵护的孩子一样,等待着大人的安慰。
    毕竟,在她看来,阿护不止是她的侍卫,更像她的兄长。
    裴护却后退了一步,双目半垂着,避开她的眸光。
    公主,请再坚持坚持,我们很快就到了。
    刻意的回避,皆因他谨记柳嬷嬷的提醒。
    公主不谙男女之事,他应该多加注意,不能坏了公主的清誉。
    回想当年他被奸人所害,重伤倒在野地里,幸得公主所救。
    那时公主只有八岁,要被遣送到距离皇都千里之外的洛城,身边的护卫都是临时塞给她的,待她并不忠心,武功也不高强。
    他暂时留下,是为了报恩,护卫她安全到洛城。
    没想到,这一路共同经历各样灾祸,多次死里逃生,不止公主依赖信任他,他也离不开公主了。
    于是,平安到达洛城后,他继续留下,成了她的近身侍卫。
    他与公主相识时,她年纪尚小,不懂男女有别。
    他虽比公主年长几岁,却也不甚在意这些俗世规矩,只将公主当作少不更事的孩童,更视她为亲人。
    公主也将他当作至亲,依赖着他,平日里的衣食住行也从来不避讳他。
    后来渐渐长大,在柳嬷嬷有意无意的提醒下,他才懂得避讳。
    可公主却从来不在意这些。
    毕竟,习惯一旦养成,很难改掉。
    思绪回笼,久久没听到公主的回应,裴护这才抬头看去。
    却只见,少女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无声地控诉着他。
    公主他倍感无措。
    慕辞指了指自己的脚,少女音婉转,且夹杂着些许任性,可是我走不动了,一步都走不了,脚有点疼
    闻言,裴护甚是紧张地蹲下身去,公主哪里疼,是磨到了,还是被什么硌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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