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
第九十五章
“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
徐玉清皱着眉, 着急的说道，“快点呸呸呸呸！”
张秀红怔愣住了，看着徐玉清一动不动, 没有一点反应。
徐玉清看着她这副模样，又想到她之前自己说的身世, 心里又泛起了心疼。
厨房里只有她和张秀红，另外几人都在院子里, 张和平把那些大柴火给砍小，码整齐, 高敏和林琪琪在一边打下手，默契的没有进去, 特别是听到一声怒吼之后, 更加安静了。
三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做了缩头乌龟，高敏被吓得吐了吐舌头，轻声说道, “真没想到, 玉清姐凶起来, 也吓人的很。”
林琪琪一听，吓得拍了一下她的手，“一会儿被听到了！”
“没事没事, 我说的小声！”高敏摆摆手, 心虚的看了一眼厨房的放西藏, 赶紧装作很忙的样子，不吭声了。
“秀红, 这个世界，不是每个人的到来都是受欢迎的。”
这句话说完, 她苦涩的笑了起来，想到曾经的自己，还不如张秀红呢。
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希望张秀红能够成为更好的人，更别提她本来就那么优秀了。
拉着她坐下，看着火苗，徐玉清突然有些恍惚。
“你知道吗？我曾经也有这样子过，我认为，我是不配。”
逃不出去，走不出去，接受着父母兄弟的谩骂，羞辱，日复一日，直到把她的自信全部打碎。
她很庆幸，她回来了，也记起来了最令自己骄傲的记忆。
“我有两个哥，还有一对重男轻女的父母，我在他们眼里，就是几张大团结。?”徐玉清讽刺的说道，看向张秀红，眼里只有她。
张秀红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徐玉清直接握紧她的手，摩挲着她的茧子。
粗粗硬硬的，也让她渐渐地回过神来。
“我成绩很好，老师夸奖我，说我是读书的苗子，弟弟听到了，直接一个杯子过来，砸中了我的肩膀，我三个月，肩膀动弹不得，扯到就痛。”
“我痛了三个月，他们终于舍得带我去医院，因为怕我的手就此坏了，影响了卖相。”
记忆里，那个疼痛，还历历在目，是她现在回想起来，都忍不住瑟缩的地步。
“你可能会说，我怎么不逃吧，因为这一个县，有一半的人都姓徐，大家沾亲带故，不会让我逃走的。前是虎穴，后是毒蛇，我只能保命。”
想起那段日子，徐玉清还是觉得生活满是黑暗，好在，她心态够好，消化能力强，即使如此，也好吃好喝对自己，“我那段时间，知道他们准备把我卖了，我就可劲的提要求，我要吃肉，喝汽水，不然我就拿着刀，假装划自己的脸。”
她说完这句，张秀红听的眉头紧皱，面容凝重，眼底带着愤怒。
徐玉清轻松拍她的手，让她放松下来“安心啦，我肯定不会滑的，我可怕疼了。”
“我只是威胁他们，用我自己来威胁。”现在回想起来，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好在后来，知青下乡，他们都不愿意下乡，又出不起这个钱，最后想起了我。”徐玉清笑着说道，那几天，算是她在那个黑暗的家里，得知的最好的消息。
逃离这个家，成了她最后的希望。
话好像说跑题了，徐玉清看着张秀红心疼的眼神，突然意识到这变成了比惨大会，远离了她刚开始说这些话的初衷。
“唉，反正都过去了，我也是用了很久的时间找回自己的，每个人生来平等，是一些眼光，把我们变成了不一样的人，但是自己面对自己，一定要记住，自己得对自己好。”
“一个人，不管活的怎样，也就是百八十年的事情，来的时候是自己，走的时候还是自己，你就得知道，这世界，没有什么人，什么东西，比自己更重要！”
“手套，你值得，好吃的，你值得。好衣服，你也值得。这世界上所有的好事轮到你头上，你都值得！”徐玉清严肃的看着张秀红，一字一句的说道。
张秀红震惊的看着徐玉清，全身酥麻，手指不自觉的开始颤抖，头上传来一阵阵的眩晕感，她狼狈的闭上眼睛，一滴泪滑了下来，很大滴。
徐玉清看到这滴泪，心疼了，酸酸的，一个那么优秀的女孩，被逼成这样，她心疼的抱住了对方，“我们都是一样的，重活谁都可以做，要心疼自己，要学会偷懒。”
张秀红埋在徐玉清的怀里，头靠着她的肩膀，沉沉的点了点头。
无声，而沉重，但是徐玉清欣慰的摸了摸她的头，自私的人，在某种程度上，才会过的幸福。
静谧的几分钟后，张秀红才松开了徐玉清，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这也是徐玉清，第一次见到张秀红笑的这般开心，这般好看。
张秀红羞赫的转头，看向灶台，火已经快熄灭了，唯有一根柴火在苦苦坚持，她赶紧蹲下，塞了一块树皮，火势瞬间变大，她趁胜追击，往里头塞木头。
徐玉清见状，也打开锅盖，锅里的已经弄白一片，猪皮也起了胶，徐玉清把葱姜给捞了起来，芹菜那些一通倒了进去，重新盖上锅盖。
“好了？”
“还没，再炖一会，得炖话才行。”现在还一大锅呢，估计最后的成品，也就是两小罐东西。
徐玉清看着认真加柴火的张秀红，笑了笑，大步走了出去，找到那边聚堆处理柴火的三个人，“琪琪，你那罐头瓶还有吗？”
“还有呢，还有俩。”林琪琪拍了拍手，迅速回答道。
徐玉清眼睛一亮，诶！正好了！“正好了，这两个帮我洗了晾干，我一会有用。”
“好。”林琪琪快速的应了，把手给洗干净，小跑着进堂屋，把罐子拿了出来。
徐玉清也在洗东西，她拿了一个搪瓷盆，用皂角仔仔细细的搓洗干净，保证里面没有一点脏东西，搪瓷盆好干，她直接放进炕上，倒扣晾干就行了。
回到厨房，徐玉清把锅盖打开，锅里香味扑鼻，满满的肉香味，把快融化的猪皮捞出来，还有大骨头，让锅里只剩下汤。
“秀红，接下来不用太大的火，慢慢煮浓就行。”
“知道了。”张秀红点点头，手腕一翻，火苗就被压下去了一些。
捞出来的猪皮徐玉清也不会浪费，她重新开了一个锅，加水，烧开之后倒进猪皮，虽然效果没有那么好，但是也算是不浪费了，一会儿就是猪皮冻了。
双锅齐开，徐玉清和张秀红各自看着一个锅，张秀红看着眼前的火苗，轻轻的笑了。
真闲，也是真舒服。
大部分事情都干完了，徐玉清也不知道上头什么时候会过来送物资，肉已经差不多用完了，就留了一块，用来包酸菜饺子。
看来，得找个时间问问黄政委了。
不过现在，午饭时间可快到了。
徐玉清偷偷的瞄了一眼手表，有些雀跃，锅里还在不断沸腾，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锅里渐渐浓稠，徐玉清拿着锅铲，仔细地观察状态。
“行了！秀红，撤火！”
“好。”
把柴火迅速塞到灰堆里，张秀红紧盯着徐玉清的动作，眼里有光。
她想，玉清肯定不知道，她有多羡慕她，羡慕她举手抬足美的像跳舞，羡慕她温柔美丽漂亮，还体贴，善良……
真好。
徐玉清手腕轻转，把已经浓稠的汤汁盛到搪瓷盆里边，一来一回，一滴汤汁都没有洒出来，乖乖巧巧的躺在盆里。
高敏方才听见了声音，柴火整理完了，她正扫地，一听见连忙放下苕帚就跑进来，围观着徐玉清的举动。
“玉清姐，这盛出来是干啥？”难道是喝的？可是看着浓白又黏稠的液体，高敏忍不住再次在心里质疑徐玉清。
这玩意，真的能吃？
徐玉清没有注意到高敏的表情，她把锅里铲的一滴不剩，“敏敏，正好，帮我端出去吧。”
“哦哦，好。”高敏接过，下意识的就往外走，锅里滚烫的冒着雾气，闻着香味，高敏的鼻子忍不住抽动两下，这么香，好像也不是不能吃。
踏出堂屋，望着空荡的院子，高敏突然愣了，端哪儿去啊？没说啊？
连忙又退回厨房，“玉清姐，端到哪里去？炕房吗？”
徐玉清正在处理猪皮冻呢，闻言吓得差到锅铲都要丢出去了，好家伙，可千万不能放炕房，放炕房放臭了都不会凝固。
“别放炕房，直接放外头桌子上就成，最好拿个干净的竹匾盖上，别落了灰了。”
“好。”
高敏应了一声，好奇的看向徐玉清手里的那锅，那一条条的是啥，咋看着那么清呢。
“快去啊！不重吗？”徐玉清把锅盖盖上，才发现高敏还端着一盆东西在发愣，赶紧催促道。
高敏点点头，赶紧把东西放好。
“行了，也差不多吃饭时间了，走吧，秀红，不用管火了，回来就好了。”到时候还能给大家吃个下午点精神精神。
“好。”几人应声，收拾好东西，迫不及待的拿着饭盒，齐齐出了门。
来到饭堂，徐玉清还没看见谢钧礼，她在半路就和张秀红她们分开了，现在他们已经去打饭了。
徐玉清走到空位坐下，忍不住看向张秀红，在食堂，都要用钱和票，她之前就观察到，张秀红吃的很少，应该说是菜打得很少。
可是，听高敏说，她不寄钱回家啊。
徐玉清有点紧张的看着张秀红，她会懂吗？
第九十六章
张秀红没有注意到徐玉清, 她走在最前头，看着盆里的白菜炖肉片，眼神闪了闪。
要是以前, 她不会去打这个菜，除非馋了, 不然她只打一个素菜就够了，但是今日, 她看着那焦黄的肉片，张开了嘴巴, “同志，给我来一份。”
“好, 来咯, 饭盒凑近啊！”
张秀红把饭盒凑近，大铁勺里边的白菜炖肉都冒尖了，实诚的很，“谢谢同志了。”
“嗐, 客气, 为人民服务！”
打上饭, 交钱交粮票，张秀红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后边, 高敏和林琪琪紧跟其后, 一同坐下, “秀红姐！”
高敏激动的喊了一声，脸颊激动的有些红润, 她欣喜的和林琪琪对视了一眼，两人眼里有着同样的惊喜。
张秀红眼底有些热, 她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她也能看得出来对方的担忧，但是之前的自己的都觉得，吃的太好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多攒下些钱来。
以后总有用钱的地方。
但是现如今，醒悟过来的她，嘴里嚼着肉，突然感觉之前的自己就是大错特错。
另一边，徐玉清也看见了张秀红饭盒里冒尖的白菜肉片，虽然肉不算多，都是白菜，但是这对于张秀红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极大的进步了。
她也不过去打扰，默默的转回头来，等待着谢均礼。
“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
徐玉清皱着眉, 着急的说道，“快点呸呸呸呸！”
张秀红怔愣住了，看着徐玉清一动不动, 没有一点反应。
徐玉清看着她这副模样，又想到她之前自己说的身世, 心里又泛起了心疼。
厨房里只有她和张秀红，另外几人都在院子里, 张和平把那些大柴火给砍小，码整齐, 高敏和林琪琪在一边打下手，默契的没有进去, 特别是听到一声怒吼之后, 更加安静了。
三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做了缩头乌龟，高敏被吓得吐了吐舌头，轻声说道, “真没想到, 玉清姐凶起来, 也吓人的很。”
林琪琪一听，吓得拍了一下她的手，“一会儿被听到了！”
“没事没事, 我说的小声！”高敏摆摆手, 心虚的看了一眼厨房的放西藏, 赶紧装作很忙的样子，不吭声了。
“秀红, 这个世界，不是每个人的到来都是受欢迎的。”
这句话说完, 她苦涩的笑了起来，想到曾经的自己，还不如张秀红呢。
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希望张秀红能够成为更好的人，更别提她本来就那么优秀了。
拉着她坐下，看着火苗，徐玉清突然有些恍惚。
“你知道吗？我曾经也有这样子过，我认为，我是不配。”
逃不出去，走不出去，接受着父母兄弟的谩骂，羞辱，日复一日，直到把她的自信全部打碎。
她很庆幸，她回来了，也记起来了最令自己骄傲的记忆。
“我有两个哥，还有一对重男轻女的父母，我在他们眼里，就是几张大团结。?”徐玉清讽刺的说道，看向张秀红，眼里只有她。
张秀红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徐玉清直接握紧她的手，摩挲着她的茧子。
粗粗硬硬的，也让她渐渐地回过神来。
“我成绩很好，老师夸奖我，说我是读书的苗子，弟弟听到了，直接一个杯子过来，砸中了我的肩膀，我三个月，肩膀动弹不得，扯到就痛。”
“我痛了三个月，他们终于舍得带我去医院，因为怕我的手就此坏了，影响了卖相。”
记忆里，那个疼痛，还历历在目，是她现在回想起来，都忍不住瑟缩的地步。
“你可能会说，我怎么不逃吧，因为这一个县，有一半的人都姓徐，大家沾亲带故，不会让我逃走的。前是虎穴，后是毒蛇，我只能保命。”
想起那段日子，徐玉清还是觉得生活满是黑暗，好在，她心态够好，消化能力强，即使如此，也好吃好喝对自己，“我那段时间，知道他们准备把我卖了，我就可劲的提要求，我要吃肉，喝汽水，不然我就拿着刀，假装划自己的脸。”
她说完这句，张秀红听的眉头紧皱，面容凝重，眼底带着愤怒。
徐玉清轻松拍她的手，让她放松下来“安心啦，我肯定不会滑的，我可怕疼了。”
“我只是威胁他们，用我自己来威胁。”现在回想起来，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好在后来，知青下乡，他们都不愿意下乡，又出不起这个钱，最后想起了我。”徐玉清笑着说道，那几天，算是她在那个黑暗的家里，得知的最好的消息。
逃离这个家，成了她最后的希望。
话好像说跑题了，徐玉清看着张秀红心疼的眼神，突然意识到这变成了比惨大会，远离了她刚开始说这些话的初衷。
“唉，反正都过去了，我也是用了很久的时间找回自己的，每个人生来平等，是一些眼光，把我们变成了不一样的人，但是自己面对自己，一定要记住，自己得对自己好。”
“一个人，不管活的怎样，也就是百八十年的事情，来的时候是自己，走的时候还是自己，你就得知道，这世界，没有什么人，什么东西，比自己更重要！”
“手套，你值得，好吃的，你值得。好衣服，你也值得。这世界上所有的好事轮到你头上，你都值得！”徐玉清严肃的看着张秀红，一字一句的说道。
张秀红震惊的看着徐玉清，全身酥麻，手指不自觉的开始颤抖，头上传来一阵阵的眩晕感，她狼狈的闭上眼睛，一滴泪滑了下来，很大滴。
徐玉清看到这滴泪，心疼了，酸酸的，一个那么优秀的女孩，被逼成这样，她心疼的抱住了对方，“我们都是一样的，重活谁都可以做，要心疼自己，要学会偷懒。”
张秀红埋在徐玉清的怀里，头靠着她的肩膀，沉沉的点了点头。
无声，而沉重，但是徐玉清欣慰的摸了摸她的头，自私的人，在某种程度上，才会过的幸福。
静谧的几分钟后，张秀红才松开了徐玉清，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这也是徐玉清，第一次见到张秀红笑的这般开心，这般好看。
张秀红羞赫的转头，看向灶台，火已经快熄灭了，唯有一根柴火在苦苦坚持，她赶紧蹲下，塞了一块树皮，火势瞬间变大，她趁胜追击，往里头塞木头。
徐玉清见状，也打开锅盖，锅里的已经弄白一片，猪皮也起了胶，徐玉清把葱姜给捞了起来，芹菜那些一通倒了进去，重新盖上锅盖。
“好了？”
“还没，再炖一会，得炖话才行。”现在还一大锅呢，估计最后的成品，也就是两小罐东西。
徐玉清看着认真加柴火的张秀红，笑了笑，大步走了出去，找到那边聚堆处理柴火的三个人，“琪琪，你那罐头瓶还有吗？”
“还有呢，还有俩。”林琪琪拍了拍手，迅速回答道。
徐玉清眼睛一亮，诶！正好了！“正好了，这两个帮我洗了晾干，我一会有用。”
“好。”林琪琪快速的应了，把手给洗干净，小跑着进堂屋，把罐子拿了出来。
徐玉清也在洗东西，她拿了一个搪瓷盆，用皂角仔仔细细的搓洗干净，保证里面没有一点脏东西，搪瓷盆好干，她直接放进炕上，倒扣晾干就行了。
回到厨房，徐玉清把锅盖打开，锅里香味扑鼻，满满的肉香味，把快融化的猪皮捞出来，还有大骨头，让锅里只剩下汤。
“秀红，接下来不用太大的火，慢慢煮浓就行。”
“知道了。”张秀红点点头，手腕一翻，火苗就被压下去了一些。
捞出来的猪皮徐玉清也不会浪费，她重新开了一个锅，加水，烧开之后倒进猪皮，虽然效果没有那么好，但是也算是不浪费了，一会儿就是猪皮冻了。
双锅齐开，徐玉清和张秀红各自看着一个锅，张秀红看着眼前的火苗，轻轻的笑了。
真闲，也是真舒服。
大部分事情都干完了，徐玉清也不知道上头什么时候会过来送物资，肉已经差不多用完了，就留了一块，用来包酸菜饺子。
看来，得找个时间问问黄政委了。
不过现在，午饭时间可快到了。
徐玉清偷偷的瞄了一眼手表，有些雀跃，锅里还在不断沸腾，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锅里渐渐浓稠，徐玉清拿着锅铲，仔细地观察状态。
“行了！秀红，撤火！”
“好。”
把柴火迅速塞到灰堆里，张秀红紧盯着徐玉清的动作，眼里有光。
她想，玉清肯定不知道，她有多羡慕她，羡慕她举手抬足美的像跳舞，羡慕她温柔美丽漂亮，还体贴，善良……
真好。
徐玉清手腕轻转，把已经浓稠的汤汁盛到搪瓷盆里边，一来一回，一滴汤汁都没有洒出来，乖乖巧巧的躺在盆里。
高敏方才听见了声音，柴火整理完了，她正扫地，一听见连忙放下苕帚就跑进来，围观着徐玉清的举动。
“玉清姐，这盛出来是干啥？”难道是喝的？可是看着浓白又黏稠的液体，高敏忍不住再次在心里质疑徐玉清。
这玩意，真的能吃？
徐玉清没有注意到高敏的表情，她把锅里铲的一滴不剩，“敏敏，正好，帮我端出去吧。”
“哦哦，好。”高敏接过，下意识的就往外走，锅里滚烫的冒着雾气，闻着香味，高敏的鼻子忍不住抽动两下，这么香，好像也不是不能吃。
踏出堂屋，望着空荡的院子，高敏突然愣了，端哪儿去啊？没说啊？
连忙又退回厨房，“玉清姐，端到哪里去？炕房吗？”
徐玉清正在处理猪皮冻呢，闻言吓得差到锅铲都要丢出去了，好家伙，可千万不能放炕房，放炕房放臭了都不会凝固。
“别放炕房，直接放外头桌子上就成，最好拿个干净的竹匾盖上，别落了灰了。”
“好。”
高敏应了一声，好奇的看向徐玉清手里的那锅，那一条条的是啥，咋看着那么清呢。
“快去啊！不重吗？”徐玉清把锅盖盖上，才发现高敏还端着一盆东西在发愣，赶紧催促道。
高敏点点头，赶紧把东西放好。
“行了，也差不多吃饭时间了，走吧，秀红，不用管火了，回来就好了。”到时候还能给大家吃个下午点精神精神。
“好。”几人应声，收拾好东西，迫不及待的拿着饭盒，齐齐出了门。
来到饭堂，徐玉清还没看见谢钧礼，她在半路就和张秀红她们分开了，现在他们已经去打饭了。
徐玉清走到空位坐下，忍不住看向张秀红，在食堂，都要用钱和票，她之前就观察到，张秀红吃的很少，应该说是菜打得很少。
可是，听高敏说，她不寄钱回家啊。
徐玉清有点紧张的看着张秀红，她会懂吗？
第九十六章
张秀红没有注意到徐玉清, 她走在最前头，看着盆里的白菜炖肉片，眼神闪了闪。
要是以前, 她不会去打这个菜，除非馋了, 不然她只打一个素菜就够了，但是今日, 她看着那焦黄的肉片，张开了嘴巴, “同志，给我来一份。”
“好, 来咯, 饭盒凑近啊！”
张秀红把饭盒凑近，大铁勺里边的白菜炖肉都冒尖了，实诚的很，“谢谢同志了。”
“嗐, 客气, 为人民服务！”
打上饭, 交钱交粮票，张秀红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后边, 高敏和林琪琪紧跟其后, 一同坐下, “秀红姐！”
高敏激动的喊了一声，脸颊激动的有些红润, 她欣喜的和林琪琪对视了一眼，两人眼里有着同样的惊喜。
张秀红眼底有些热, 她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她也能看得出来对方的担忧，但是之前的自己的都觉得，吃的太好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多攒下些钱来。
以后总有用钱的地方。
但是现如今，醒悟过来的她，嘴里嚼着肉，突然感觉之前的自己就是大错特错。
另一边，徐玉清也看见了张秀红饭盒里冒尖的白菜肉片，虽然肉不算多，都是白菜，但是这对于张秀红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极大的进步了。
她也不过去打扰，默默的转回头来，等待着谢均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