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嵛成忙道:“下官也是刚到,听云麾将军受了伤,没事吧?”
    “无事,小伤。”
    柳襄边说边扫了眼桌上的菜,然后脸上的笑意就僵住了。
    今日桌上都是清淡的菜色,她平日爱吃的辣菜全都不见了踪影。
    “你受了伤,这几日吃清淡些。”
    谢蘅将她的失落收入眼底,淡声道:“这几日,也不能饮酒。”
    柳襄心中已有猜测,闻言轻轻一叹:“我怎么就没长十条腿呢。”
    要是再跑快些就不会受伤了,也就不用忌口。
    谢蘅没好气瞥她一眼:“你吃不吃。”
    柳襄立刻拿起了筷子:“吃!”
    “多谢世子关心。”
    谢蘅这才收回视线,拿起碗筷。
    高嵛成看了眼谢蘅,又看了眼柳襄,默默的低下头。
    他回来的好像不大是时候。
    几人安静地用完饭,短暂歇息片刻,便步入正题。
    “下官已经带人找了几座山,都没有发现异样,如今只剩东北方向没有去。”
    高嵛成道:“明日晚些时候便去查探。”
    谢蘅:“嗯。”
    “云麾将军在姚家发现了兵器库,不是朝中所制,他们应该在私造兵器。”
    他之前便料到姚家的动静绝不会小,所以才让玄烛高嵛成在隐秘的山中寻找,他猜想他们有可能在养私兵亦或者其他动作。
    可他没料到,他们竟是在私造兵器!
    “私造兵器?”
    高嵛成震惊道:“他们制兵器做什么?”
    谢蘅看了眼脸色黑沉的柳襄,道:“卖给北廑。”
    高嵛成脸色顿变,不敢置信又愤怒难抑,卖兵器给北廑,他们怎么敢的!
    “这个动静不小,不可能藏在城里。”谢蘅继续道:“高大人对这里熟悉,找兵器铸造地之事就交给高大人了。”
    高嵛成起身,郑重拱手:“是,下官便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他们揪出来!”
    谢蘅这才又看向柳襄。
    “这两日你先养伤,在那些人没有动静前,不必赴李氏的约。”
    柳襄很快就反应过来:“世子是说,那天晚上得了银票的人?”
    谢蘅:“嗯。”
    “他们中大多是姚家亲戚和挚友,与姚家一丘之貉,想必也是爱财的。”
    高嵛成有些不解道:“世子是想从他们口中知道些什么?可他们关系既然这般近,应该不可能会说实话。”
    谢蘅淡笑了笑:“我并不指望能从他们嘴里问出什么,只要让姚家知道,想要玉家之财的不止他们,就够了。”
    柳襄顿时就听明白了。
    “世子的意思是,要他们窝里斗?”
    “他们乱了,我们就可以浑水摸鱼!”
    谢蘅抬眸看着她:“嗯。”
    “所以你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哪儿也不去,好好留在客栈,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受了伤。”
    柳襄点头:“行叭。”
    她这道伤确实是一个把柄,不能让姚家发现,所以,她闭门不出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那世子呢?”
    谢蘅淡声道:“姚修成约我后日喝茶。”
    “世子要去吗?”
    柳襄皱眉道:“若是找到了铸造地,就可以直接治姚家的罪,世子不必再与他们虚与委蛇。”
    高嵛成刚要开口,谢蘅便道:“如此,姚家就能顶下全部的罪,他们背后的人怎么抓?”
    高嵛成又欲开口,柳襄先道:“倒也是,那世子要小心一些。”
    谢蘅:“嗯,玄烛会在暗处。”
    柳襄点头嗯了声,终于发现高嵛成的欲言又止,她转头道:“高大人想说什么?”
    高嵛成默了默,摇头:“下官没有要说的。”
    他要说的他们都说完了。
    他完全插不进去话。
    商议结束,各自回房。
    大约半个时辰后,谢蘅敲响了柳襄的门。
    该换药了。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就要熟练得多,谢蘅目不斜视的换完药就飞快离开了。
    而柳襄再次因药效沉睡。
    接下来几日一切风平浪静。
    谢蘅每日出去和姚修成喝茶听戏,关系逐渐亲近,柳襄则留在在客栈养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第三日,高嵛成在东北方向一座高山里找到了铸造地。
    第五日,姚家一门亲戚找上了谢蘅,谢蘅与他听了半日的小曲。
    柳襄坐在窗边,狠狠的咬下一口苹果。
    那日她还觉得那姓钱的有几分顺眼,眼下她只恨不得回到那日,收回给他的银票!
    示好就示好,竟带谢蘅去听小曲儿!
    这人真讨厌!
    好在谢蘅晚饭前就回来了。
    柳襄看见马车便飞快冲了下去,到楼下时正好瞧见钱公子与谢蘅作别。
    她眼神不善的盯着钱公子:“淮哥哥,你们今日去哪了?”
    钱公子一愣,忙看向谢蘅。
    谢蘅:“茶楼听戏。”
    钱公子刚开口应和,柳襄便已冷哼道:“是吗,哪个茶楼,听的什么戏?”
    谢蘅不作声了。
    他眼神不善的看了眼钱公子,而后才低头对柳襄道:“去听了几个小曲,没让姑娘靠近。”
    柳襄脸色一变,狠狠瞪着钱公子。
    钱公子是见识过柳襄的脾气的,一时头皮有些发麻,连忙解释:“那里都是清倌,只卖艺,宋姑娘别误会。”
    “那也不成!”
    柳襄气道:“以后你不许再来了!”
    说完他就拉着谢蘅进了客栈。
    钱公子想要跟进去解释,但被扮作护卫的乌焰拦下了,只能急的朝里头喊:“宋姑娘,今日是我疏忽了,下次当真只约玉公子喝茶。”
    柳襄理也没理他,拉着谢蘅就上了楼。
    待到了二楼,她才放开谢蘅。
    谢蘅被她方才气势惊住,一时竟不知她是演戏还是真生了气。
    遂在她放手时,脱口而出道:“我确实没让姑娘靠近。”
    谁知柳襄朝他弯唇一笑:“我知道啊,怎么样世子,我方才演的不错吧?。”
    她靠近他时没有在他身上闻到脂粉味,便明白他就算听了曲儿,也定是离姑娘们极远的。
    一下午的郁气顿时就一扫而空了。
    谢蘅见她不似作伪,这才微微安心。
    “接下来怎么做?”
    柳襄道。
    谢蘅:“等。”
    “我今日与他谈的很愉快,他绝不甘心就这么失去结交玉家的机会,待他因此事三番两次登门时,姚家那边应该也收到消息了。”
    他们内斗,他们才能获取更多的时间。
    毕竟,他不是玉家长子,拿不出玉家的方印。
    “你伤怎么样了?”
    柳襄立刻道:“好了好了全都好了。”
    她眼巴巴望着他:“所以今天我可以吃点有味道的菜吗?”
    她吃了几天清淡饮食,快憋疯了。
    谢蘅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好半晌才淡淡嗯了声:“可以加一道。”
    “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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