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鱼抓着抓着就变成了水仗。
    柳襄被逗的乐不可支,谢蘅眼底也溢出几抹笑意。
    余晖退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最后,以乔祐年宋长策重云以三敌十几落败而结束了‘战斗’。
    但闹归闹,成果还是很显著,共砸晕了有近三十条鱼。
    没有下河的暗卫现身生火烤鱼。
    因为凡是下了河的全身都湿透了,各自换衣裳去了。
    待他们回来接了暗卫的活,暗卫就又不知隐藏到哪里去了。
    香味很快就飘来,乔祐年抱了坛酒过来,问谢蘅:“世子要不要喝点?”
    谢蘅正要拒绝,便察觉到侍卫都若有若无的看过来,他顿了顿后,接过了酒。
    此等气氛下都被勾起了馋虫,他不接,侍卫也不敢喝。
    见他接了酒,乔祐年眼睛一亮,转身就跑到旁边那堆火坑挤了进去:“来兄弟们,喝!”
    谢蘅看的眉头直皱:“他何时跟我的侍卫混的这么熟了?”
    柳襄给他倒了一杯酒,递给他道:“二表哥到哪里都混得熟。”
    谢蘅轻嗤了声,收回视线。
    很快又皱起眉头:“怎么是果酒?”
    柳襄下意识回道:“二表哥说世子不能喝烈酒。”
    谢蘅瞪了眼不远处的乔祐年,最终到底是没说什么。
    鱼烤好,谢蘅吩咐人给暗卫送去一些,又来重云:“给他们也拿两条,长庚那条不放辣椒粉。”
    重云应下后转身没入黑夜。
    柳襄猜到应该是给跟了他们一路的那两人,遂好奇道:“世子一直知道他们跟着吗?”
    谢蘅:“嗯。”
    出玉京后,重云便告诉了他。
    柳襄看了眼黑夜,喔了声。
    对于谢蘅和太子二皇子的关系,她属实是有些看不懂了。
    说好吧,有时候又不留情面,说不好吧,连人家暗卫的口味都知道。
    不过这些事到底跟她无关,倒也不必深究。
    眼下,有一桩事是很紧要的。
    柳襄悄悄凑近谢蘅,笑容灿烂。
    谢蘅:“……”
    “有什么事说。”
    柳襄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轻声道:“世子喜欢这里吗?”
    谢蘅扫了眼周围,说不出不喜欢的话。
    柳襄便又道:“您看这时间也不早了,大家也都玩的高兴,不太适合再赶夜路。”
    谢蘅皱眉盯着她。
    “所以,世子,今夜能不能就在这里扎营啊?”柳襄一脸期待的看着谢蘅。
    那双黑眸在火光的照耀下愈发明亮,以至于谢蘅拒绝的话没有立刻出口。
    而柳襄见他没有立刻拒绝,忙又道:“下一个客栈最少也需要一个时辰,到了都过了亥时了,大家都很累了,不如就在这里歇一晚,就这一次,好不好?”
    她早看出来了,谢蘅虽然看着凶,但其实对底下人还是很好的。
    谢蘅淡淡收回视线。
    他当然知道她是在用他的人博他心软,但……他看了眼那群正玩的欢乐的人,都是他很少见到的笑脸,最终,他道:“下不为例。”
    “好耶!”
    柳襄欢呼了声,朝正望向她的乔祐年挤了挤眼,比了个手势,乔祐年转头不知对侍卫们说了什么,所有人起身端起酒碗面向谢蘅:“多谢世子。”
    谢蘅将他们所有的小动作收入眼底,却并没有在意,只轻轻举了举酒杯。
    敬过酒,那帮人就又各自玩乐,乔祐年和宋长策非常自然的融入在他们之间。
    谢蘅不懂怎么有人跟谁都能称兄道弟,但在这一片吵闹中,他的心竟慢慢地安宁了下来。
    虽说大家伙儿都玩的起兴,但心头都有数。
    酒都是恰到好处,半点没多喝。
    谢蘅的火堆在正中间,四个方向各有一个火堆,等于是将谢蘅保护在了中间,而对于柳襄和谢蘅在一个火堆这件事,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
    且并没有觉得任何突兀。
    当然私底下侍卫们也会悄悄猜测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但没人敢在明面上讨论。
    夜色渐深,侍卫们快速的搭建好帐篷。
    谢蘅的仍旧是在最中间,柳襄与他几乎并排,紧挨着的就是乔祐年宋长策。
    大家伙儿都闹的累了,很快便各自睡下。
    一夜相安无事。
    次日一早车队便启程,谢蘅路上也没再过多要求,很平静地过了两日。
    第三日,刚过戌时谢蘅的马车就停了下来。
    乔祐年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驱马走到马车边,无奈的看向重云:“又怎么了?”
    才安生了两天又要作妖了?
    重云沉声道:“世子有些不适。”
    乔祐年:“……”
    酉时二刻用饭,之后歇了一刻钟,到现在满打满算也才走了半个时辰,他又哪里不适了?
    乔祐年强忍住才没有骂骂咧咧,但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再有半个时辰便要歇息,不能忍忍?”
    重云还未开口,马车里便传来几道压抑的咳嗽声。
    乔祐年面上的不耐缓缓消散,这怎么还咳上了?
    他不做犹豫的下马掀开车帘,却见谢蘅半拳抵着唇轻咳着,脸色微白。
    乔祐年一怔,方才吃饭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幅鬼样子了!
    不对,方才吃饭他好像根本没怎么动筷,神情也恹恹的,但这些日子他每日都没什么好脸色,他当时便也没有上心。
    此时,行在前头的柳襄见身后车队停下,也驱马回头:“怎么了?”
    乔祐年难得的没夹枪带棒,放下车帘皱眉道:“附近可有适合扎营的地方?”
    柳襄虽没有看见谢蘅,但听到了几声压抑的咳嗽声,便大约猜到是怎么回事了,赶紧朝前方正往这边看的宋长策招了招手。
    宋长策忙驾马过来:“怎么了?”
    “看看附近有没有适合扎营的地方。”
    柳襄道:“要空旷且避风的。”
    宋长策朝马车里忘了眼,听见咳嗽声,皱了皱眉后便带上两个侍卫去探地儿。
    柳襄有些担忧的隔着车帘望向马车里头。
    这两日他安静了许多,难道竟是因身体不适?
    重云进马车给谢蘅喂了药,过了好半晌,咳嗽声才渐渐停止。
    柳襄和乔祐年驱马至河边,看向马车,问道:“二表哥知道世子的病是怎么回事吗?”
    乔祐年眼神闪了闪,答:“娘胎里带来的。”
    其实,他知道一些内情,明白谢蘅这病另有缘由,但……不能说,且他也只是隐约听过一些,并不知里头真假,不敢乱说。
    柳襄一心都在马车那边,并没有发现乔祐年的神色有何不对,倒是乔祐年回过神来,有些古怪的盯着她看。
    昭昭表妹何时这般担心那小气鬼了。
    其实这一路上他早就察觉到了,从始至终只要是谢蘅的要求,不管有多离谱,昭昭表妹全都不会反驳。
    且谢蘅以前一见到昭昭表妹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可这几日瞧着,二人竟相处的愈发自然了。
    他们的关系何时开始这般近了?
    第42章
    宋长策很快寻到了合适的地方后,就在这片林子后方有一块草地,背靠一座山,正符合柳襄说的空旷且避风。
    侍卫很快便搭好帐篷,待一切准备妥当,重云才搀着谢蘅进了帐篷。
    柳襄远远地看着,没有靠近。
    重云说,谢蘅每每生病都不愿意见人。
    重云安顿好谢蘅后亲自去捡药,熬药。
    柳襄这才知后面那辆防守森严由玄烛亲自照看的马车里装的都是药,也是这时她才明白谢蘅出行为何没有大夫随行。
    原来,重云会医术。
    她迟疑片刻后,朝重云走去。
    “云麾将军。”
    重云见她过来,轻轻颔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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