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塞进去了,宝嫣也不担心。
    就怕晏子渊不再阻拦他们暗生情愫。
    陆道莲拿她当猫猫狗狗,不来些人争抢,如何增加她在他心中的分量?
    恰好天朗气清,远山如黛,正适合出门巡庄。
    宝嫣也不想在晏家待了,在贤宁那自请了巡庄的活计,便带着人马出发了。
    她这无疑像是在躲避谁,小兽都是这样的,打不赢咬不过,可不就得跑得远远的。
    对陆道莲来说,宝嫣此举称得上“畏罪潜逃”。
    还怪怜人爱的,哪个猎手不是在看瓮中物,使劲卖力求生的样子觉着有趣呢。
    宝嫣逃的就很有趣,她不敢在晏家待着,怕他缠她。
    干脆借着办正事的由头躲到庄子去了。
    那他追还是不追啊?
    还是先让她猫个两三日,等她放松戒心的时候,再去偷袭她,看她吓得花容失色的样子?
    可惜算盘打得响,总有意外发生。
    晏子渊因为陆道莲拒绝了他送的娇娘的事,跑来向他质问:“为什么不收?”他以为会得到像上回那样的答案。
    可陆道莲意味深长地告诉他:“会惹新妇伤心,还是算了。”
    晏子渊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眯起两眼,阴恻恻地问:“你不会对她有意了吧?她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妇人。”
    陆道莲喟叹:“你还是不信。”
    “我一个出家人,修行最重要。美色不过是过眼云烟,经历过一遭就能舍弃掉的。”
    他态度无情且笃定,连晏子渊都不好怀疑他话里的真意。
    “可你不收,我心里总是不安定。”他觉得陆道莲务必要拥有除宝嫣以外的女娘,只要他身边有多个侍候的姬妾,就证明他真的不看重新妇。
    陆道莲没什么表情地思索了瞬息,答应道:“那就等我回来再说吧。”
    晏子渊机敏地瞪眼询问:“你要走?去哪?”
    陆道莲冷声回应:“你要我收下那群女娘,我总要先说服了苏氏女才行,不然她心底在意,独自哭了怎么办?我如今,瞧她最顺眼,你要我帮你借个子嗣,我允了。可你也不能耽误我修行。”
    就在陆道莲出发,去寻宝嫣时。
    随同她去了庄子的府兵,忽而带着一小队人马和庄子里的下人回来了,周身尘土飞扬,见到晏子渊便张嘴哭嚎:“郎主,少,少夫人在山里,不见了。”
    众人只见晏子渊神情一变,却没察觉到站在另一边戴着面具的白衣僧人,眼神微微泛冷。
    巡庄就是巡视领地,每个月主人家总是要去一次,看看收成,看看地上的百姓安居得如何,听听民情。
    说是轻松,其实也有点累,好在忙过开始两日,宝嫣后头就松懈了许多,她带来的人里有替她对账簿验收成的管事。
    只要等他们对完了,再禀告给她听就成。
    闲来无事的时候,她只用随处走走,或是选一处纳凉的地方坐着躺着,管事怕她在庄子待闷了,觉着无趣,便告诉她山上有个天然的温泉池。
    也是晏家的,少夫人若是不嫌弃,可去山上逛逛。
    谁知宝嫣便真的去了,还是趁着夜色的时候,带人打着灯笼上山的。
    “这不是找死吗?”
    天黑后山上可比白日要危险,昼伏夜出的猛兽有许多,万一遇到一两只豺狼猛虎,凭她细皮嫩肉,能留下多少尸骨?
    马背上晏子渊横扫了一眼陆道莲身后魁梧的下属,他的威压庆峰根本不放在眼中,只看向师叔挺拔而坚韧的宽阔背影。
    面具下,陆道莲嘴唇微启,冰冷地指挥道:“分开去寻。”
    他一发话,许多明面上看得到的身影自发朝山里奔去,还有许多看不见的,身手更好的在林中开始穿枝拂叶。
    晏子渊望着他和下属的背影,目光多了些许别样的不同,是惊讶也是忌惮。
    他以为陆道莲从上京来清河,是带不了多少人马出来的,可是就凭刚才他一声令下,藏在暗处的影子发出的动静,晏子渊就知道他怕是将京中所有的暗卫势力都收拢了。
    怪不得他这般有恃无恐,有这么一批精锐的部将,谁还能真正伤的到他?
    怀揣着复杂心思的晏子渊在亲随的提醒中回神,当务之急还是找到失踪的苏氏女,他也策马进了茫茫大山里。
    “女郎,这么做当真有用吗?”
    皓月之下,一个山洞里,故意带着小观与府兵走散的宝嫣坐在篝火旁,懒散而不经意地用枯枝拨弄里头的火星子。
    火光照得她的脸如遇霞光,粉腻酥融,柔柔道:“放心,他们定会来找我们的。就看那妖僧,会不会来了。”
    “若是他来,就说明他确实放不下我。”
    “什么七情六欲,不过是些自欺欺人,风流无耻的借口。”
    “他要我不动春心,我就偏动给他看。”小观瞪大双眼,火光中的宝嫣美目盈盈,顾盼生姿,扯松了发髻和腰上的束带。
    望着外边漆黑山色,山中响起狼嚎,觉着差不多是时候了。
    将小观留在山洞里,宝嫣半回着头温柔地叮嘱:“我去了,若他们先找来这里,你便实话他们说,随他们先走,不用担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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