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谁要这样的东西。我是想要进花店去,买几束鲜花送给罗叔叔。”钟睿瑶看着花店的门脸对他说。
    陆淮宁微微一笑,说:“走吧,买花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你不能进去,我就我一个人好了。”钟睿瑶却不让陆淮宁进。
    “为什么?”陆淮宁眉弓一挑,还真没听说哪条军纪规定了,他不能进花店。
    “你拎着这个东西,你去花店好么?”钟睿瑶一指陆淮宁手中拎着的情趣内衣,“花店人都以为你是买来自己穿的,好恶心,好变态,有没有。”
    说毕,也不等陆淮宁反应过来,从他手里抢了信用卡,就自己跑进了花店去。
    陆淮宁在后面恨得咬牙切齿,该死的臭丫头又把他给甩开,在搞单兵作战了。情趣内衣怎么了?夫妻之间有利互动,添加快乐,又不是什么非法制品。他低头看了下自己手中的情趣内衣,冷哼一声,所有这些衣服,她都必须穿上,每天换一件,什么时候他看腻了,什么时候算完结。
    钟睿瑶抱着一束粉色的康乃馨从花店跑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陆淮宁坐在驾驶室中,两只手各拿着一套情趣内衣,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初一穿这个,十五穿这个……”
    “陆淮宁,你不会是真的想自己穿这个吧?”她吃惊地看着他,是不是自己刚才的无心之语,一下子将陆淮宁心中深藏已久,从来没有被确认过的猥琐潜意识给勾出来了。
    陆淮宁在那身笔挺修拔的军装下面穿着t字裤和黑丝网袜,这个画面诡异而违和,求围观吃瓜群众看到此图的心理阴影面积。
    “会人有穿的,但不是我。”陆淮宁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将手里的内衣都给放了回去,自己发动车子,往医院方向开去。
    “你怎么没有给自己买花?”看到钟睿瑶拿着那一束康乃馨的时候,那种兴奋和快乐的目光,就知道她是很喜欢花的。
    “我又不需要这个。”钟睿瑶说着违心的话,其实,一进到花店中,她就感觉自己移不开目光了,被那些鲜艳明媚的花朵给吸引住了目光。几经选择,才定下来这款鲜花。
    “胡扯。”陆淮宁冷冷地哼了一声,明明喜欢,还说自己不需要。说穿了,就是因为她拿着他的信用卡,不想去花他的钱而已。她跟自己搞得这么泾渭分明的,让他的心情一下子就不爽起来。
    陆淮宁和钟睿瑶一前一后,走进了罗申的病房中。
    此时,罗申看起来气色非常不错,如果不是他身上还绑着绷带,基本上不会有人会把他同病人这个词给联想到一处。
    钟睿瑶把粉色的康乃馨插到了花瓶中,她跟陆淮宁坐到了罗申的对面。
    “在危机的时刻把我从凶犯的手中给救了出来,我还没来得及好好跟你道谢呢。”罗申转眼看到那一束康乃馨,感慨万分地说:“这花真漂亮,你转眼也长大了,又找到了一个这么好的对象,有了自己幸福的归宿,你爸爸如果能活着看到此情此景,不知道,他该是多么的幸福啊。”
    罗申的这句话说出来后,顿时,病房中的气氛凝重了。
    “罗警官,”陆淮宁开口了,“逝者已逝,我们这些活下来的人,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更努力地生活,更顽强地拼搏,更珍惜眼前的幸福,这才是最需要去做的。现在钟睿瑶能活得如此出色,足以告慰她的父亲了。”
    “年轻人,你说的真是太好了。”罗申不由得对陆淮宁多打量了几眼,发现他不仅五官端庄,俊雅不俗,还是个十分有内涵的男人。再凝神一看,发现陆淮宁肩上的军衔,竟然是大校军衔,心中更是吃惊不小。
    “罗叔叔,你曾经跟我说过,当初的那个案子中,有些地方,你还感到疑惑。”钟睿瑶问罗申。
    罗申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那桩案子虽然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罗申警官却并没有将之遗忘,反而随着岁月的流逝,在脑海中愈加清晰起来。那摞厚厚的案卷,他翻阅了不下一百回,以至于能将整个案情从头到尾复述出来。
    钟睿瑶的父亲,也就是钟老师,是在他的办公室内被害身亡的。他扑倒在地,后背上插着一支匕首,大量的鲜血从他体内流淌出来,将散落在他尸体旁边的地面上的书籍、试卷、教案等等都给透了。现场有明显翻找财物的迹象,钟老师钱包中的现金不翼而飞,腕子上的手表也消失不见了。
    从现场残留的痕迹中看,刑警们可以轻而易举地推断出来。当钟老师正在办公室中挑灯夜战,批改试卷的时候,突然,有一个盗贼破门而入,欲对钟老师实施抢劫。两人在经过了激烈的打斗后,钟老师因为体力不支,而被凶手杀害,他身上的钱物也被掠走。
    案情看起来并不复杂,但是找被害现场,却有几个地方,令人困惑不解。
    第一,在钟老师被害的地方,并没有发现凶手遗留下来的脚印、指纹等痕迹。这说明,犯罪分子是个行事谨慎,早有预谋的人,不是一时冲动犯罪。可是,如果凶手真的是精心谋划的,他想要劫财,那么为什么不去找一些有钱有势的商人老板之类的人物下手,而要到学校的办公室来杀钟老师呢。
    要知道,老师们工资都不高,比如钟老师,在被害当天钱包里也就是五十多块而已。
    凶手精明得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却并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出击方向,为了这点儿钱而杀了一个化学老师,这里明显有解释不通的地方。
    第二,钟老师跟凶手明明是搏斗过的,按照道理来说,他有充分的时间进行呼救。学校的保安距离他被害地点,不过就是三分钟的路程而已,如果钟老师发出求救信号,他们很快就可以赶到这里,说不定,那样就能避免悲剧的发生了。
    但是,据学校保安反应,案发当晚,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也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
    因为钟老师经常会在学校中搞些试验、写些论文,所以他办公室的灯彻夜未熄,保安们还以为是钟老师又在通宵苦干,谁都没有在意。哪里曾想,钟老师原来早已经是气绝身亡呢。
    警方对这两个疑点不能充分解释,同时,也没有办法找到目击证人或者相关物证进行说明,因此,根据大部分参与破案的刑警推测,钟老师的案件还应该被定性为是凶手劫财不成,转而杀人的。至于说,钟老师为什么在跟凶手搏斗的时候没有发出求救呼喊声,说不定,当时钟老师是被凶手所挟持,没有能力去呼喊。
    专案组因此发出相关的通告,请知情人士前来协助警方,同时对有暴力犯罪前科的案犯进行排查,但案情的推进处于胶着状态。
    时间一长,由于不断有新案子涌现出来,专案组的成员又逐个被抽调出去,负责其它的罪案了。所以,钟老师这件案情,基本就是处于搁置的状态了。
    罗申警官是为数不多的几个留在专案组中的刑警之一,尽管他心知肚明,案发后超过三个月没有被侦破,已经错过了最佳破案时间段,但他每天依旧非常努力地为之而工作。
    这一天,钟妈妈突然来到了警察局中,找到了罗申警官,提出了一个让人有些出乎意料的要求。
    “人有旦夕祸福啊,早上出门还是好好的一个人,谁知晚上就那么样的去了……”说到这里,钟妈妈的泪水就抑制不住地夺眶而出。那个时候她年纪尚轻,钟睿瑶年纪还小,身为一家顶梁柱的男人就此撒手人寰,让她备受打击,几乎一夜之间,她的两鬓就生出了白发。
    虽然罗申警官无比同情她,但却没有能力去安慰她,到现在连凶手的基本信息都没有搞清楚,这让罗申心里很是难过。
    哭泣了一阵子,她停止了哭声,抽泣着说:“我家老钟,一辈子不爱钱不爱名,就喜欢埋头去研究化学。如今他去了,我想帮他完成他最后的心愿,将他生前的研究成果还有论文给集结成册,出一本论文集,以示永久的纪念。”
    遗孀提出了这样的要求,警方当然是全力配合,所以罗申警官将那些在案发现场中,钟老师的书籍、笔记之类的都交换给了钟妈妈。
    “不对,少了很大的一部分啊。”她皱着眉头,对此提出了异议。钟老师生前笔耕不辍,写下了很多关于化学研究方面的笔记和论文,她在家中整理,就感觉到数量不多,她以为丈夫是不是把东西都放到了学校里面,所以才来到公安局中,想警方索要。
    没想到,从这里拿到的也不多。根据她估计,两处论文资料合到一起,也就是原有那些的三分一到四份之一左右。
    罗申听到了这里,心头一跳,敏感地意识到了些什么,因此向上级提出了建议,会不会是专案组寻找错了方向,凶手此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抢夺这些科研论文资料而来。
    罗申的建议,很快就被上级给否定了,因为,钟老师生前研究的都是高分子合成,重在理论研究,也就是说,他研究的都是些不能形成工业规模化的生产的,纯概念化理论化的东西,半点经济效益都没有。
    至此,关于钟老师被杀的案件就彻底成了一桩悬案,有过了不久,专案组宣告“暂时”解散,如果以后出现相关线索,再度进行侦破工作。
    结果,这一“暂时”就暂停到了今天。
    罗申嘴边挂着苦笑,脸上露出了悲戚的神色,“我是老了,马上都要退休了,也不知道,在我脱下这身警服之前,能不能够侦破此案。”
    “一定会告破的,我和我母亲一直感谢您这么多年来的付出和努力。”钟睿瑶怕罗申情绪激动,出言安慰他。
    因为,钟父出事的时候,钟睿瑶年纪还很小,所以,有很多的情况母亲都没有跟她讲明,她这还是第一次如此详细地了解了整个案件的全过程。
    陆淮宁抚颚沉吟,深邃的眸子如水,听了罗申的话后,他受到了一点触动,心里冒出来一些想法,只是他不知道,他所想到的东西方向是否正确。(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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