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西杳眼睁睁看着邢恕把他亲手做的午餐放到面前。
    饭盒看起来很新,叶西杳大胆猜测,也许是邢恕为了给他带午餐,昨天临时买的。
    也对,邢恕看起来可不是一个会带饭的人。
    这是专程给他做的。
    要说丰盛也不算多丰盛,毕竟饭盒就那么大。但叶西杳光闻味道都要流口水了。
    叶西杳没有说特别浮夸的赞美之词去捧邢恕,因为他着急尝味道。
    这一尝就停不下来,眼睛笑得弯弯的,每吃一口就要看邢恕一眼。
    邢恕靠在桌边,低眉看他:“嗯?”
    叶西杳不说话,捧出一块塔可,吃得津津有味。
    他细嚼慢咽,每咬一口都很仔细,塔可里用料丰富,一不注意就要掉下来,叶西杳伸出舌头去舔,灵活地卷走一块牛肉。
    邢恕不知不觉看了他许久,忽然被抬头的叶西杳撞上了视线。
    他收回眼神,干巴巴地说了句:“嘴巴怎么那么小?半天吃不完一个,看着都费劲。”
    叶西杳莫名地就被他给说了一顿。
    邢恕总是习惯性地嘴坏,说话不动听,表情也凶巴巴,跟谁都聊不到几句,让人觉得他可怕,难相处。
    这句话说出来以后,他也有些后悔。
    叶西杳吃得那么开心,他干什么多这一句嘴?
    原以为这下叶西杳可能要生气了,谁知下一秒就听见叶西杳笑呵呵地反问他:“你可以一口一个呀?”
    邢恕还没回答,嘴边就递过来了一块新的完整的塔可。
    叶西杳双眼亮晶晶地,就这么看着他,把东西喂到嘴边时还催了一句:“给我看看你怎么吃。”
    邢恕也是脑子懵了,这种时候随便说点什么敷衍也就算了,他竟还真的张了嘴,就着叶西杳的手一口咬下去。
    但也不过只吃掉半个,酱汁还糊了嘴。
    看得叶西杳直乐:“你看吧,不是我嘴巴小,你一口也吃不掉啊。”
    他伸手给邢恕擦嘴角。
    擦到一半,邢恕忽然动了一下。
    没等叶西杳反应过来,就看见邢恕俯下身,双手握住了他的腰,稍一用力,就把叶西杳从座椅上给拔了起来。
    叶西杳被抱着挪了个地方,坐在了办公桌上。
    这桌子又大又高,叶西杳坐上去双脚就腾空了,邢恕站在他跟前,抵着他的膝盖,双手撑在叶西杳两侧,稍一低头,和叶西杳离得很近。
    叶西杳莫名紧张了一下。
    他听见邢恕说:“再喂。”
    叶西杳以为邢恕是想挑战一口一个塔可,便笑起来,觉得很有意思,他还辅导邢恕,说:“你把嘴巴张大一点。”
    邢恕还真的依言照做,张了嘴。
    叶西杳假模假样地把手中剩下的半块塔可递到邢恕嘴边。
    邢恕刚要咬下来,叶西杳的手就拐了个弯,喂到自己嘴里,还洋洋得意冲邢恕笑。
    不过叶西杳也没能解决掉这半块,咬了一口就为难了,塔可已经碎得不成形,继续吃又吃不下,扔掉又浪费邢恕的心意。
    这时,邢恕忽然趁着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低下头,就在叶西杳的嘴边替他接住了没能吃下的部分。
    两个人也不知是在什么心情下吃完了这块塔可,邢恕直起身,舔了舔嘴角,似笑非笑地问叶西杳:“吃饱了?”
    叶西杳目光乱飘:“啊,嗯。”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口传来说说笑笑的声音,他们都知道叶西杳要搬工位,所以来帮忙,一群人看门没关紧,也没想太多,敲了两下便走进来。
    结果正好看到俩人的姿势。
    叶西杳是背对着他们坐在桌上的,邢恕仍旧撑在他两侧,与叶西杳靠得很近地说话。
    乔林川手中的文件洒落一地:“我靠!我家白菜被拱了!”
    陆蔻剪刀手蒙眼:“哦莫哦莫哦莫!”
    许星阳寻着味儿就飘进来了:“咦,你们在吃什么呀,好香哦。”
    秦在抓住许星阳的衣领子把人丢后面,靠在门边众人皆醉我独醒地说了句:“行,小宝被迫搬工位的原因找到了。”
    叶西杳咻的一下推开邢恕跳下了桌,解释说:“没有没有,我们在吃午餐。”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
    他和邢恕的一切行为都是朋友间的打闹,就像乔林川今天上午还和秦在同吃一根辣条,这该是十分坦荡的事情。
    叶西杳却觉得紧张。
    他悄悄偷看了一眼邢恕。
    还好还好。
    邢恕看起来比他还心虚,甚至还掏出电话假装很忙,就这么走了出去。
    看来不是叶西杳的问题。
    朋友之间也是会害羞的。
    -
    “以后不要太经常给我打电话,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不方便接。”
    邢恕走到办公大楼的天台,在空无一人的地方吹了吹热风,这才接起了骆以极的电话。
    “是我太心急了,下次我会先暗号联络。”骆以极顿了顿,说,“可是你从早上开始就不接电话,是一直和他待在一起?”
    邢恕确实是从早上就一直和叶西杳待在一起。
    七点,叶西杳起床,七点半,叶西杳出门上班。
    七点四十五,叶西杳在地铁口“偶遇”邢恕,坐上了他的车。
    然后,他们就没有分开过。
    邢恕把这些过程简单概括为:“嗯。”
    骆以极哪里知道那些细节,自然而然联想到了别的,说:“真是辛苦你了,为这个任务没日没夜的忙,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邢恕打断他:“无妨,先说什么事。”
    骆以极在那头支支吾吾半天。
    他先是委婉地说明了一下叶西杳的魔气检查报告,尽可能做到客观详尽,不带任何个人情绪。
    说完以后,等邢恕接了一句:“然后呢?”
    骆以极这才继续说:“是这样,研究分析进行到一半魔气就消散了,所以一切数据尚不能精确下来。我们开会讨论了一下,还是希望更多地分析他的力量,做好充分的应对准备。”
    邢恕听他拐弯抹角半天,直接帮他说了结果:“你们想要得到更多他的魔气,用作研究?”
    “对。”骆以极迅速应答,然后小心翼翼道,“邢恕,你先别着急,听我说啊。”
    “我知道你一直认为魔物不分好坏,对人类都是一种威胁。我先表明我的态度,我绝不是说这个叶西杳是好魔物。只是客观上来说,他这次确实对那个人类手下留情了,再则,他的力量实在奇怪,能够净化魔气的力量我相信你也是第一次听说吧?所以……我希望,你先不要太排斥这个计划,万一叶西杳对人类没有那么强的攻击性,那——
    邢恕直接打断:“好。”
    骆以极:“?”
    骆以极以为自己听错了,使劲搓了搓耳朵,才问,“你同意了?你愿意帮我们取得他的魔气,继续研究他的力量?”
    邢恕:“为什么不?”
    骆以极试探着说:“他所释放的力量,可以说是人类有史以来遇到过最强大的,危险级别已达到3s。”
    虽然叶西杳很强,但邢恕的戮魔阵也绝对不是恶魔可以轻易抵御的。
    要是邢恕真钻了牛角尖,非要一命抵一命去镇压叶西杳,那叶西杳恐怕也落不了好。
    所以骆以极对邢恕的这个态度才觉得惊讶。
    他感慨道:“我以为你第一反应应该是‘这么危险的恶魔,要抓紧时间杀’。”
    一听骆以极这话,邢恕立刻冷酷严肃地说:“都还没研究明白的事,你急什么?能好好解决就不要一天到晚喊打喊杀的。挂了。”
    听见对面传来忙音,骆以极满脑袋都是:
    “这是谁?他在说什么?”
    不是。
    最爱喊打喊杀的那个不就是邢恕自己吗!!!
    第26章
    取得恶魔的魔气无非有那几种方式。
    最简单的当然是直接把恶魔逮捕归案,丢给实验室慢慢研究。
    但对叶西杳用不了这个办法,因为叶西杳的力量太强大,邢恕要是出手,他俩就得同归于尽。
    第二种方法,就是像那个跟踪狂一样,挨上一击,伤势自然会残留魔气。不过这样牺牲太大。
    且不说恶魔会不会此次手下留情,就算叶西杳不杀人,人类受一次魔气攻击也耗损极大。
    那么就还剩了第三种方法:直接抽取恶魔的新鲜血液。
    一开始,邢恕觉得要取叶西杳的魔气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见血对他而言太寻常了,拿刀子一捅,干脆利落,新鲜血液取之不尽。
    然而真实情况却是,邢恕花了整整一个月时间,都没能完成这个他原本以为很简单的任务。
    最初,邢恕采取了迂回战术,他以部门同事文济生上周突然生病住院为由,发起了一次全部门体检。还扯了大旗说:“身体是本钱,公司希望大家都能健康。”
    以体检之名抽血,师出有名,绝对不会引起叶西杳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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