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鹤言清与你的第一次相遇。
    几个月前,他受人暗算,灵力外泄变成孩童模样晕倒路边,是你救了他。
    只不过这样的相遇注定是短暂的,他这个人不喜拖欠人的恩情,离开之前暗自决定回到占星阁必定报答你。
    可没想到你的脸却夜夜入梦,几乎扰乱他的心绪。
    他自认为已经勘破大道,再无红尘羁绊。眼下情景让他十分困扰。
    直到他此次出宫,透过窗子看到你被一个卑贱的花魁拥入怀中。你素白的脸上晕染上一片水红,红唇微启,小巧的鼻翼微不可察的地翕动。
    即便隔着很远的距离,但是暧昧而急促的喘息似乎在他耳边挥之不去。
    心中仿佛有一根弦被反复拨弄,陌生的情愫沿着小腹向上游动,激起急促的呼吸。
    “之前是夫人救了吾,吾自当全力报答。”
    听完他一番解释,你脸上的警惕之色慢慢褪了下去。
    鹤言清始终垂眸看着你,他的肌肤好似完美无瑕的瓷器,五官的每一处都是造物主倾心刻画而成。
    只是从你进门的那一刻,那双压满淡淡雪色的眸子就一直锁定在你身上。
    “国师什么报酬都不要吗?”
    你的话让鹤言清沉默了片刻,某一瞬间,你甚至从那双亘古不变的双眸中看出几分窘迫。
    果然是别有所求啊。
    “国师想要这样吗?”
    柔软的唇猝不及防地落在鹤言清的唇畔,你毫不费力地将他推倒在榻上,雪色的长发四散开来,铺在名贵的褥子上,与鸦发相互交织。
    滚烫的鼻息落在脸侧,你清晰地看到那双古潭般的瞳眸被搅出混浊的涟漪。
    “国师想要吧。”
    你的指尖抵在他精致苍白的锁骨。
    “帮我和离。”
    鹤言清直直的看着你,无法拒绝。
    强娶人妻。
    是孽果。那又如何。
    ——
    日子过得极快,天际逐渐飘了雪,你在温家度过了一个平淡的新年。
    只不过这些日子你过得却不太平,游走与阎居安和鹤言清之间几乎让你心力交瘁。
    手中的针线灵活的走动着,在你身旁坐了许久的温言突然开口。
    “阿姐是要送给谢大人吗?”
    少年瘪嘴,黑色几乎不透光的眸子紧紧黏在你身上,歪着头贴向你你的肩膀。
    对谢芝他从来都不称姐夫,甚至有时候你能从他眼底看出一两分对谢芝的厌恶。该说温言看人的眼光真的很准吗?
    你停下手中的动作,安抚地揉了揉温言毛茸茸的头发。
    “我也想要。阿姐也为我做一个吧。”
    温言像只得寸进尺的猫。可怜兮兮地看着你。
    只不过你觉得好笑。
    这鸳鸯戏水哪能轻易送给他人呢。
    就是这条,也是阎居安缠着你非要你送给他的新年礼物。
    “阿言该成家了。”
    你半晌说了这么一句。
    温言却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僵住。明明屋子里烧着地龙,他感受不到暖意。
    你未曾束发,鸦色的长发从胸前垂下。与身上白色的里衣交织,宛如一幅泼墨的画。温言从你的衣袖上闻到了陌生的,不属于温府的熏香。
    初从庄子上被接回来的时候,那群贵族子弟曾嘲讽他是条狗。只有你把他抱在怀里温柔地安抚他。
    温言觉得不对。
    他若是一条狗的话。早就在嗅到生人的气息时,将那群围绕在你身边的贱人嚼碎了吞吃入腹。
    又怎会忍到现在。
    ——
    你本想在谢芝回京之前吞下假死药,届时再由鹤言清为你敛尸。
    国师在大庆本就代表着仅次于当今天子的权威,尽管谢芝对你的死再有疑虑,为了谢家的前途也会选择默不作声——
    你想的那样完美,可没想到轨迹却完全脱离了你的梦境。
    谢芝提前回来了。
    只不过却是以昏迷不醒的状态。
    居来人说,谢芝在途中遭人行刺,刀刃擦心脏而过,性命垂危。
    天子高坐龙椅,冕旒垂下,遮住眉宇间沉沉的暴虐之气。
    修长如玉的手漫不经心地搭在黑色的袍子上,就在你的膝盖即将支撑不住时,那双手突然微微动了动。
    身旁的大太监眼疾手快地扶你起身。
    “夫人好像并不担心子安。”
    你的夫君谢芝,小字子安。
    你低下头不去看陆政的表情,却也不打算同他虚与委蛇。
    “夫君吉人自有天相。”
    你的声音冷静沉缓,却不知揪住了陆政哪根神经,头顶传来一声冷笑。
    “好一个吉人自有天相。”
    片刻之后,一字一句砸到你耳畔,宣告对你的处理。
    “可惜朕不这么觉得。”
    “不如就由夫人去往灵山寺,为子安祈福吧。”
    灵山寺,几乎可以称得上是陆政的皇家寺院。
    那里偏僻且人烟荒芜,在陆政的掌控下,几乎相当于将你变向软禁。
    而你只是淡漠地应下,叩谢陆政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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