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众告白这种事儿,穆湛礼真的有点儿局促。
    童妍比穆湛礼还局促。
    作为看过穆湛礼前后两封遗书和好几篇日记的人,童妍特别不想跟着穆湛礼一起丢人。
    还是在新婚日。
    天知道穆湛礼会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告白。
    童妍小声提醒穆湛礼:“湛哥,你少说两句话。”
    穆湛礼捏着话筒,看着面前身披婚纱的新娘童妍。
    穆湛礼心尖都在抖。
    他执行任务时,面对毒枭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穆湛礼拉住童妍的右手,终于在大家的期待中开口:
    “妍妍,我今天非常开心,真的。一辈子都没这么开心过。
    因为今天,你嫁给我,成为我穆湛礼的妻子。
    我特别感激上天,把你赐给了我。我……我不配。
    我除了长得帅,除了会打架,实在没什么优点。
    我脾气不好,不懂浪漫,有时候又太固执,多少也有点儿大男子主义。
    我还会骂人。
    我还很穷,没有积蓄、没有父母。
    连给你的这场婚礼,都这么简陋。
    在座的都是亲友,我也不怕丢人,
    我都没给你彩礼。
    妍妍……你就这么嫁给我了。
    我真的不配,可是妍妍你还是选择嫁给我了……”
    穆湛礼说着说着,开始哽咽。
    童妍用力眨着眼睛,怕眼泪流下来弄花妆容。
    穆湛礼注视着童妍,继续说:
    “小时候,我一直觉得上天对我很残忍,让我拿了个苦命剧本。
    关键我还不能换剧本。
    不瞒你说,我以前经常想毁灭世界。
    无论是我爸妈离开我的时候,还是我参加工作去做任务的时候。
    好多次我都想把世界给炸了。
    直到……直到我遇见你。
    妍妍,你知道吗?
    你刚搬到我对门,和我成为邻居的时候,我特别烦你。
    心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烦人、又多管闲事的女孩子?
    谢谢你当时烦我。
    谢谢你当时没有去烦别人。
    妍妍,我不能保你大富大贵。
    当警察,也就这样了。
    能让你吃饱穿暖就不错了。
    你看陈局都干到副局了,他也一样那么穷。
    所以,你也别盼着跟我吃香喝辣。
    《刑法》上的事儿可以暴富,但是咱们不能碰,是不是?
    虽然我不能给你富贵,
    但是我会努力工作,让你不愁吃穿。
    我会当你的保护者和陪伴者。
    你任何时候需要我,我都会在。
    丈夫是一个家庭的顶梁柱,
    你放心,我比你高,
    天塌了,我也给你顶得住。
    妍妍,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穆湛礼的妻子。
    是我唯一的、要相伴到老的妻子。
    我在亲友面前发誓,我会收敛我的坏脾气和骄傲。
    学习如何做一个温柔的丈夫。
    我会以忠诚、谦卑、忍耐、温柔来对待你一辈子。
    我愿意一生对你忠诚。
    身心灵魂,对你忠诚。
    妍妍,谢谢你在千万人中看得起我,看得上我。
    今天嫁给我,你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想跑也没门儿。
    我爱你,妍妍。”
    童妍到底还是被穆湛礼这番话给弄哭了。
    又哭又笑的。
    在座的亲友席当中,时不时传来吸鼻子和爆笑声。
    童妍就知道,穆湛礼这张嘴靠不住。
    陈守义抹了抹眼角,笑着拿走话筒,递给童妍:
    “妍妍,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新郎说的?”
    童妍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对陈守义说:
    “陈叔叔,我不想再说了。丢人已经丢够了。”
    亲友席上又是一阵爆笑。
    陈守义笑着宣布新人交换戒指。
    交换戒指时,穆湛礼手指都在发抖。
    童妍穿着崭新洁白的婚纱,脚上穿着穆湛礼新买给她的高跟鞋。
    微笑着的眼圈微红,一眨不眨地望着穆湛礼。
    “妍妍……”
    “嗯。”
    “咱们结婚了。”
    “嗯。”
    “你开心吗?”
    “开心。你刚才要是少说两句,我更开心。”
    “……”
    两个人像俩小傻子,一边交换戒指一边说悄悄话。
    在看着童妍和穆湛礼交换戒指时,在场的亲友有笑有泪。
    童妍和穆湛礼一路走来经历了什么,只有少数人知道其中艰辛。
    所以此时的圆满,才看起来如此宝贵。
    交换完戒指。
    穆湛礼握着童妍的手,再一次热泪盈眶。
    他前半生经历了那么多常人所没有经历的。
    一路上也失去过那么多。
    可上天终归待他仍不薄。
    把童妍如恩典一般,赐给了他。
    让他在浑噩幽暗当中时,重获新生。
    而对童妍来说,又何尝不是一样?
    因为穆湛礼的存在,她知道了什么是爱,什么是痛。
    知道了爱是舍己,爱是牺牲,爱是忍耐。
    爱是满含盼望的守候。
    穆湛礼也让她懂得,什么是英雄,什么是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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