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思远三下五除二洗完澡出来,他就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洗这个澡,直接把人推到亲亲抱抱不好吗?非要去洗澡!
    “你在哪儿?”他一边擦头发一边烦躁地问道。
    电话那头传来岑淼淼不怎么高兴的声音,“关你屁事。”
    “快回来吧宝贝儿,外边冷。”岑思远柔声哄道,“再怎么生气也不能委屈了自己,快回来吧。”
    闻言,岑淼淼觉得有些好笑,委屈自己?他怕是苦情偶像剧看多了吧?“姐姐现在在床上躺得好好的,不委屈。”
    岑思远:“……”
    所以说,独立又聪明的女人是多么的不可控!
    “我刚订了蛋糕,我给你送去。”
    “少来这套,睡一觉明天赶紧滚,不要打扰我工作。”岑淼淼说着,不由分说地将电话挂了了。
    岑思远不由得叹了口气,追妻火葬场都有哪些挽回的招数,在线等,急!不一会儿陈婉婉给他几条招数:一坚持,二不要脸,三坚持不要脸,然后便可徐徐图之。
    cp粉的意见,尤其是大粉头的意见应该有用,他便如此照做了,最后看着不是对方好友的对话框,他在心中安慰自己,没有被拉黑,也算是个好结果。
    岑思远被某岑姓女子的电话吵醒,他刚接通,便让对面劈头盖脸一顿好骂,“你要是两点之前回不来,看我不剥了你的皮!”岑女士说完,便狠狠地把电话挂了。
    岑思远心中一阵无奈,别人追妻火葬场的时候母亲都是助攻,怎么到了自己,他尊敬的母上就不支持工作呢?他点开微信,同事给他发消息说他们已经准备吃早餐了,吃了早餐要去区国土资源局打听情况,然后再去实地考察。
    他回了句知道了,迅速起身洗漱,到餐厅的时候,岑淼淼正在小口小口吹着粥。同事见他来了,慌忙给他让座。他看着岑淼淼,笑着打招呼,“早上好。”
    岑淼淼当没看见,自顾地吃早餐,当着同事的面,岑思远自然也不敢造次,安安分分地吃了早餐,临走的时候柔声细语地叮嘱岑淼淼注意保暖,考察的时候注意安全。
    本来是些稀松平常的话,岑淼淼听了却莫名觉得反感,皱眉不悦道:“赶紧走,别婆婆妈妈的。”
    岑思远:“……”
    岑思远自讨没趣,转而和同事告别,便上了出租车。
    ……
    岑淼淼带着两位同事去了当地的区国土资源局,找用地科的工作人员了解情况。岑淼淼敲了敲门,听见屋内喊了声请进方才推门进去,屋内的人正在接水,转眼看见岑淼淼的时候当即愣在原地。
    而岑淼淼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脑子里就只有两个字——狗血。
    “好久不见。”邓其瀚先笑着打招呼。
    “你好,”岑淼淼立即挂上职业假笑,伸出手道,“我们是江城集团的,过来了解一下临南市政府在年前挂出来的陈家坝那块地的情况。”
    邓其瀚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再见到岑淼淼,也没有想到岑淼淼会是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但既然她都是如此,他也只能收了所有私人的情绪,接过她的话,笑得礼貌而疏离,“你好,请坐。”他的手在她指尖碰了碰,便收了回来,指了指会客的沙发。
    岑淼淼笑着与同事坐下,问了那块地的具体位置周围的环境,以及规划问题,允许修多高能修多少层。
    邓其瀚不厌其烦一一解答,岑淼淼的同事飞快地在平板上记录关键信息,另外一个同事飞速地调出地图,将平板递给岑淼淼,让岑淼淼递给邓其瀚问是不是这个地方。
    “是这里,不过那里最近在铺下水道,想过去的话要从一个村子里绕行。”邓其瀚道。
    闻言,岑淼淼不禁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道:“好的,我们会留意。”
    “这块地什么时候挂牌,方便透露一下吗?”同事问道。
    “可能在一月中旬左右,具体看官网通知。”邓其瀚笑道。
    同事哦了一声,岑淼淼见没什么要问的,便起身告辞,脸上的假笑异常得体。邓其瀚起身将人送到门外,岑淼淼从始至终都没有再看他一眼。他心中虽有颇多感慨,却也只是在心中感慨而已。
    出了办公室,同事说想去洗手间,岑淼淼也就只能在楼下大厅等着。她站在电梯门口扯着那棵富贵椰子的叶子,心中觉得有些好笑。
    好久不见?确实好久不见,久到她都忘记了他的声音了。但当那声“好久不见”说出口的时候,像是唤起了脑海中的那些尘封的记忆一般,过往铺天盖地地袭来,愉快的也好,伤心的也罢,让她没能坦然地去与他寒暄,只能用假笑来掩盖。
    其实,她有些懊恼,自己这样做会不会让他觉得自己对他还余情未了?不过,有情也好,无情也罢,难不成还能旧情复燃?
    思及于此,她自嘲地笑了笑,抬起头时,恰好听见电梯到达的声音,邓其瀚从电梯中走出来。
    倒是有缘,岑淼淼这样想到。
    邓其瀚见只有她一人,忍不住问道:“还有事?”
    “没有,等同事上厕所。”做了心理建设,这会儿她能坦然地与他说话了。
    邓其瀚哦了一声,想了想语气淡淡道:“那块地有好几家来问过。”
    他说出了几家房开的名字,有的岑淼淼没听过,倒也不在意,“谢谢。”
    邓其瀚看着她,心中难免有些愧疚,但见她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觉得自己有些无耻,还幻想着她放不下自己。她装不认识自己,大概就是真的不想看见自己吧。
    他想了想斟酌道:“近几年市政规划都开始西移,市政机关以及大学城也要搬迁到那边去,那块地前景比较好。”
    闻言,岑淼淼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想这人有些意思,遂也不装不熟不认识了,调侃道:“你应该说些更有用的。”
    所谓更有用,自然便是底价了。
    邓其瀚听她这么说,也忍不住笑了笑,“我领的是国家的工资,但还不想吃国家的饭。”
    国家饭,即牢饭。
    岑淼淼脸上的笑意未减,“开个玩笑。”
    当初与他分手后,她抓心挠肺地想见他一面,问他是不是找到下家了才和她分手的?后来年岁稍长,渐渐便不再这么想,而是想知道,再次遇见自己,他会不会有愧疚?
    现在她如愿以偿地见到他眼中的愧疚了,虽说谈不上开心,但也有一种求仁得仁的解脱,她想,这么多年来,耿耿于怀的不仅仅只是自己那就不算亏。
    “有时间吗?晚上一起吃个饭。”岑淼淼笑道,有些事,虽已经无关痛痒,但她还是想要问个究竟。
    闻言,邓其瀚有些意外,却也忙道:“我五点下班。”
    岑淼淼点点头,“我来接你。”说着,见同事回来了,她笑着与他说再见,便朝同事走去。
    邓其瀚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五点来接他,也就意味着她不想告诉他她住的地方,也不想留联系方式,今晚这顿饭,应该就是时隔多年的审判。
    可是,他没办法拒绝,当看见她从一个素面朝天,满眼都是星星的小姑娘,变成如今满眼锐利与冷静的都市丽人的时候,他心中有些不可名状的情绪,他想知道她怎么过来的。
    ……
    且说岑思远,被母上召回去之后,陈婉婉立即给他安排了两个会,趁着母亲说话的间隙,他偷瞄了眼手机,见同事给他发来一条微信:岑秘和这边国土资源局的领导认识,俩人要一起去吃晚饭。
    “男的女的?叫什么?”
    记忆中,他们似乎没有临南的同学,难不成是她家亲戚?那也没听她说过啊。
    “男的,邓其瀚。”
    “邓其瀚?!”
    “嗯,这边用地科的副科长,刚听岑秘说是她的大学同学。”
    这下岑思远淡定不起来了,什么狗屁同学!邓其瀚分明就是她那个意难平的初恋!
    “给老子盯紧了!我晚上过来!”
    同事:“……”
    就,空中飞人?
    ……
    虽说知道岑淼淼今天请吃饭的用意,但从三点钟开始,邓其瀚便有些心不在焉了,四点半之后更是隔一分钟看一会儿手表,同事见了忍不住调侃道:“哟,要约会啊?这么紧张?”
    “同学过来,和她吃个饭。”他淡淡地笑道。
    同事别有深意地哦了一声,科长听了都忙挥手,“去吧去吧,我给小陈说你今天下午公事外出。”
    得了领导的准许,邓其瀚也不客气,关了电脑便往外走。
    此时下着小雨,寒风刺骨,他下来得急忘记带伞,却又害怕岑淼淼找不到他,只得裹紧了衣服往路口走。
    岑淼淼开车到行政中心路口,正准备转进去,就见一人低着头迎着寒风匆匆走来。
    她自认为许多事她已经不在乎了,今日也不过是对过去做一个正式的道别。但当看见邓其瀚冒着风雨走出来的时候,她还是想起大二那个冬天,他实习回学校,亦是冒着冬日的风雨给她送奶茶。她下意识看了眼手表,下午4点58分。许是雨水模糊了车窗,她逐渐看不清邓其瀚,无关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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