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开车,林聪心里就不是个滋味,在部队学车的一段时光,是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若干年前在部队刻骨铭心的一段往事,又浮现在脑海里。
    那是刚刚结束了新兵训练,可以说是军旅生涯的第一个辉煌点,同班的战友多多少少都有病假的过程,唯独林聪自始至终没有请过一天假,没耽误过一天训练,终于迎来了新兵下排的日子。刚分到连队没几天,团里要抽一部分品学较强的战士,送到军里去进行驾驶培训,在当时,学驾驶在部队可是相当热门,许多关系兵都往里挤。于是连里就把林聪和另一位也是东神集团选送的新兵周宏两人报到了团里。
    林聪和周宏当然是兴冲冲的随车到了军汽训团,全军的新学员都汇集于此。之后,林聪先被分到了汽训一连,暂时和周宏失去了联系。
    进了连队,连长要一个个的见面。林聪打声报告进了连长办公室,一看这个连长肩上扛得是个中尉,胖胖的有点像罗自生,一身尉官服收拾的格外干净,还梳着个小分头,坐在位子上,很有点官味。
    见林聪进来了,连长点点头,看了林聪一眼,问道:“新兵?”
    林聪点点头,回答道:“是的,连长。”
    连长又看了林聪一眼,竟然问道:“你是谁的关系?”
    林聪一下被这话问懵了,不知该怎样回答,因为在原单位里,任何人都会避开这样的话题,轻易是不会谈关系的,尽管说起来自己也是有关系的,但自己从后来不会在单位说起,怎么部队里会随便就问呢?难道非要有关系的才能来学车么?
    林聪定了定神,只好实话实说到:“我没有什么关系。”
    这个连长听了,一开始还瞪着眼睛看着林聪,好像有些不信似的,片刻又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就叫林聪去四班报道。
    林聪立正退出了办公室,也没想多的,径自去了四班。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劳动,没有展开正式训练,林聪一直跟着一起,到认识了不少新的战友,有同年的,还有早许多年的,甚至兵龄比班长还老的学兵都有,这也是一个怪现象。
    忽然有一天,万万没料到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前一天的晚上,一个新战友对林聪小声说道:“听说要抽人去炊事班,学不成车了。”
    林聪一时没听明白,没往心里去。
    第二天,一早饭还没吃,忽然通讯员来通知林聪到连部报道。
    林聪来到连部门口,见一起来的还有七位战友都是同年兵,包括昨晚告诉自己消息的战友,大家成一列站好。
    到了此时,林聪和大家一样,已感觉到了不祥的预兆。
    不一会儿,连长出来了,没带帽子,没扎腰带,小分头梳的是油光铮亮,挺着肚子双手背在后面,横扫了大家一眼,八个新兵被他看的格外不自在。
    只听这个连长清了清嗓子,干咳了两声,带着十足的官腔说道:“你们几个,马上调到炊事班,今年不学了,明年再学。”
    他说的很轻松,声音也不算大,可这一消息传到了八个新兵的耳朵了,无疑是凭空一声炸雷。
    八个新兵全懵头了,一时间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林聪觉得自己耳朵“嗡嗡”直响,听不见连长还在白话什么。
    最后,就听连长大声问道:“你们愿不愿意?”
    林聪就听见大家用极不情愿的口气咕噜道:“愿意。”
    而至今回忆起来还不敢相信的是,当时喊得最大的声音竟然是从自己嘴里发出的,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样喊出口的。
    回答对分头连长来说还算比较满意,“嗯”了一声,点点头,转身命通讯员叫来了炊事班长,把还在发呆的八个新兵带走了。
    林聪回头看着那个挺肚分头的连长,真想一脚把他踹飞??????
    接下来的日子,真是八个新兵的劫难。
    进了炊事班,在老炊事员的带领下,八个人分成了主食、副食、上司、打杂、烧火五个岗位,林聪和另一位北方战友孙海一起负责主食。
    开始几天,林聪给家里写了几封信告知了详情,父母回信中却嘱咐一定要遵守部队纪律,听上级的话,在任何一个岗位上都要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林聪默默的把父母的话都记在了心里。
    当时全连有一百二十多人,而后勤给养就靠这炊事班八个炊事员和一个班长来保障,每天凌晨三四点钟就要起床,一直干到晚上九十点钟,就连吃饭都是蹲在地上吃的。
    这其中主要的工作是:保证三餐的供应;开水的供应;原材料的采购;操作间的卫生维护还有连队牲口的饲养工作、菜地的施肥灌溉;以及许多乱七八糟的没完没了的杂事。
    别的先不说,但说主食这一项就够折腾人的,一开始林聪还不知道厉害,以为自己身强力壮,一干才知道,当时一个人和面一百多斤,林聪刚开始干时还真是受不了,揣面累的难受极了,双臂累的发麻,刀切馒头一做就是几十屉,爬到灶台上去下屉,感觉自己都被蒸熟了,每次都是浑身大汗,但尽管如此,林聪也未叫一声苦,还是努力坚持下来了。
    每天的剩饭剩菜都倒进泔水桶,还要拎去喂猪,每次两人是一人一个大铁桶,拎到一里地以外的猪圈去喂猪,林聪在家里哪干过这些活,开始走近猪圈就想快点跑掉,但时间长了也就适应了,每次走近猪圈,还没到跟前,圈里的大肥猪一个个伸着脑袋是“喜笑颜开”,冲着自己直乐,时间长了,林聪觉得猪比那个连长还可亲一些。
    菜地也是要管得,浇水、施肥、除虫、打药等等一样都少不了,不会干只有学着干,一开始浇水,林聪把水龙头直接对着菜地,一开水管,谁知压力过大,水流太急,一下打在地里,竟然把地里的菜苗都打得满地乱飞,吓得林聪连忙关了水,又重新把菜苗栽进地里。另一次在黄豆地里除草,林聪抡起锄头干的起劲,把野草都除了,又见一种长的像一朵花一样的绿叶挺好看,也当成了野草几下子都除掉了,谁知老兵过来一看,惊叫道“那是花生”,原来黄豆地里种的还有花生,林聪免不了挨了顿批。
    由于大家都过度的劳累和心情不好,八个人一下就病倒了三四个,林聪又咬牙干了两天,班长看他实在不行了,就叫他上床休息了,这时林聪整个军旅生涯的唯一一次卧床休息。休息期间听战友聊到原来这个连长是地方武装部出身,后被编入了正规军队,又花钱贿赂了上级,才混了个连长,之所以调这八个新兵到炊事班,是把他们的汽车兵名额让给了,上级送来的一些个没有名额的关系兵,因此来讨好军部、司令部的一些个高官,而且每年都如此。
    还是孙海说的一句话对,他对林聪说道:“你别寻思,越寻思,越病。”
    林聪想想也对,就暂时放宽了心,很快病就好了。
    一次,父亲出差顺路到了部队来看望林聪,那可真是太高兴了,林聪前几天因为下颌处的浓疮溃烂一直都没好,见到了父亲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一身的汗水和面粉还有煤灰,把老爸心疼的只皱眉,由于时间紧迫,午饭后林聪父亲就要离去了,林聪送别了父亲,回到了连里,把一些小礼物分给了战友们,第二天林聪起床一摸下颌,“嘿”惊奇的发现自己的脓疮居然癒合。
    一天连里断了粮,林聪和孙海到二连去借粮,谁知到了二连炊事班,迎面碰上的竟是周宏,正在锅炉房一身煤灰的忙碌着,原来他和林聪一样,也被下放到了炊事班,二人见面几乎掉出眼泪来,长吁短叹又无可奈何。
    每天忙碌完了,林聪总是一个人站在院里,仰望夜空中的星星,感觉自己就是这浩瀚星海中其中的一颗,真是太渺小了。
    由于表现出色,林聪在进炊事班后没多长时间,就被连里提升为副班长,但林聪心里并不情愿。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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