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谢姑娘,他们竟然说谢姑娘横刀夺爱,幸好这桩亲事是咱们两家先说好的,谢家也是知情,若不然怕不是要找咱们算账了。”
    想到这里,容国公夫人又是一阵火气:“要是毁了小九的亲事,我让他们月家吃不了兜着走!”
    明氏道:“月家怕是走投无路了,那日月姑娘在曹国公府的清凉宴上丢了脸,她爱慕九弟的事情被传得人尽皆知,若是她再许亲,怕是有些尴尬。”
    “知道她心中有旁人,好些人都是不愿娶她的,愿意娶的,月家怕是看不上,如此,大约是想孤注一掷,想利用这言论,甚至是逼迫容国公府认下,让我们退了谢家这桩亲事,让月姑娘嫁过来。”
    “我瞧着不出两日,月家的人应该来找咱们了,若是不认,大概诉苦又哭又求,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真的是想得美,大白天的做什么美梦。”容国公夫人冷笑出声,“他们让我们认我们就认了,还要娶他们家的姑娘,以为他们是谁了?”
    “真的是痴心妄想,他们那个姑娘,嫁不出去也罢,想死也罢,都是自己作的。”
    容国公夫人才不吃这套,而且她还最讨厌这种以言论逼人、或是以死相逼的事情,别人不同意就是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没有人性。
    实在是恶心透了。
    且不说容辞和谢宜笑这桩亲事是容辞亲自提的,是他想娶的,就算是这桩亲事不存在,容国公夫人也不可能让这样一个女子进门。
    这达不成目的就这种恶心人的手段,娶回来一辈子就别想安宁。
    容辞从营地里回来天都已经黑了,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步履也是不缓不急,陆追跟在他身后,手中还抱着主子的长剑。
    月光皎洁,夜风吹拂,将人的影子映在地上。
    待回了春庭苑,有下人送上吃食备上热水,陆追也留下来蹭饭,待吃完了他就去前院他自己的屋子休息去。
    外院给他安排了居住的房舍,虽然不是一个院子,但是也独占三间房,每日有人打扫。
    待他吃完了,潇洒离去。
    容辞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宽松的长袍,头发随意散落,闲着无事,便去水榭中坐了一会儿,又泡了一壶茶静心歇息片刻。
    没过多久,容寻便来了,兄弟二人坐在一起喝茶,容寻看了看自己老弟,心觉得这副容貌气质,难怪是惹出这样的麻烦来。
    “九弟啊。”容寻叹了口气,“今日下午,这城中便有传言,说你和那月姑娘两情相悦,曾在花前月下在许下一生盟约,你这连日奔波劳累,都是为了能取消陛下的赐婚。”
    容辞抬眼看了他一眼,眼底冷清,“此人,莫不是有什么大病?”
    容寻笑了一声:“我也觉得。”
    这是有什么病呢?什么话都敢胡编乱造,当真以为就能逼得他们认下此事。
    “今日我从宫中归来,正好是碰见了月少傅,少傅大人与我所言,说他那小女儿回去之后就病了,若是不能嫁你,怕是不能活,就想让我与家中商议一下,成全了他女儿的一片痴心。”
    “如此强迫于人,实在是不讲道德。”
    就因为你女儿的一片痴心,为此要生要死,就要别人退了亲事娶你女儿,真的是不知所谓,当真以为容国公府是没见过血的,被这一句‘去死’就逼得心软。
    容辞微微蹙眉,虽没说什么,但是容寻心觉得他有些生气了。
    容寻又道:“你打算是如何处理?不出所料,这些日子,月家人怕是要缠上我们,非逼得我们同意了不可。”
    容辞问道:“谢家那边怎么说?”
    容寻道:“没说什么吧,我没听说谢家那边有什么事情,对于外面的流言,也一概是不回应,可能是让让我们这边自己解决。”
    “我和你大嫂商议了一下,若是你这边没有什么好主意的话,这事情等等再处理。”
    “毕竟谁人也不能证明这些话是月家人自己说的,便是此时站出来澄清,月家不认,随便寻了个人出来顶了事,说都是那人胡说八道的,月家是无辜的,他们仍旧可以置身事外。”
    “他们这一计不成,怕是还有后面的事情,倒不如先让他们月家的人站出来承认这些是真的,到时候你再澄清,月家到时定然颜面扫地。”
    “既然他们敢算计咱们,也休怪咱们无情了。”
    “不过此事还是要派人和谢家那边说明白,若不然谢家看我们一直不处理,怕是心里有想法。”
    容辞点头:“也好,我先前应了谢姑娘,给她寻一个女护卫,如今也人也寻到了,明日就让她过去,到时候让她将事情和谢家说一声。”
    他也是厌烦了这些人在胡说八道,纠缠不休,如此也就罢了,只是他们还牵连谢姑娘,让她被人说三道四。
    容辞垂了垂眼帘,捏了捏茶盏,觉得心里有些烦躁,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
    次日朝会,容国公刚刚出了太极殿,后面的月少傅便追了上来:“容国公!容国公!请留步!”
    容国公虽然年近六十了,但身形挺拔高大,步履也是从容不迫,听到后面有人喊他,他停下步子,面色无异,客客气气地问:
    “原来是月少傅,不知少傅寻我有什么事情?莫不是殿下那边有什么事情?”
    边上的大人见此,都停下来看好戏。
    月少傅笑道:“并非是殿下那边的事情,我如今是想问‘那件事’,国公大人准备如何处理?”
    “什么这件事那件事的?”容国公仿佛听不懂,“我不过是个武人,粗人一个,听不懂你们文人打的哑谜,有什么事情你直说就是了。”
    第190章 这相识好贵,老子我不认识你!
    月少傅左看右看,见是周围的人都伸长的脖子仿佛想偷听,拉着容国公往一边走去。
    容国公不大情愿:“我说你这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拉拉扯扯做什么?松手松手!”
    月少傅拉着他到宫殿的一角,见是四周无人,这才是松开手。
    容国公脸色不好:“月少傅,有什么事情直说就是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
    月少傅道:“国公大人,此事还是少些人知道的好,事关九公子和小女的事情,也不知国公大人如何想的?”
    “什么事关?有关系吗?他们两有关系吗?”容国公装傻,“若是没旁的事情,我便先走了。”
    月少傅有些急了:“国公大人等等,我的意思是,我家清霜对你家容辞一片痴心,如今回了家里,不吃不喝的,实在是令人不忍,你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就给她一条活路,成全了她吧。”
    “你我二人虽然称不上感情深厚,可到底相识多年,总不至于让我眼睁睁看着女儿送了性命吧?”
    “少傅大人啊!”容国公拍拍月少傅的肩膀,他的手劲有点大,差点是将人给拍得摔倒,月少傅倒吸了一口凉气。
    容国公继续道:“你也说,你我相识多年,我也看在这相识多年的份上,与你说句心里话吧,你家的姑娘,你心疼,那是自然的,但是我家的儿郎,难不成我就不心疼了?”
    “我总不能为了你家姑娘,牺牲自己的儿子吧?你说是不是?”
    这人脸怎么这么大呢,相识多年就让我牺牲我儿子?
    这相识好贵,老子我不认识你!
    月少傅继续道:“怎么说是牺牲呢?九公子到底都是要成亲的,娶谁不是娶?这不都一样吗?再说了,我家清霜,在帝城诸位姑娘之中才情也是颇负盛名,琴棋书画那是无人能比。”
    “若是九公子娶了清霜,将来定然是琴瑟和谐,一生恩爱,我知陛下赐婚,谢家女你们估计也不大愿意娶,正好借此机会退了亲,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吗?”
    “到时候你我两家做了亲家,日后互相扶持,不也是正好,那谢家再好,说白了也是前朝遗臣,陛下心中定然是有忌惮的。”
    容国公深吸一口气忍住才没有将对方骂给狗血喷头,他道:“什么才女琴瑟和谐?娶媳妇是做什么的?那是过日子的,只要是好好过日子,旁的都不重要。”
    “才女?娶回去做什么?听她作几首酸诗吗?能吃还是能喝了?”
    “我容家都是粗人,不爱听什么酸诗,觉得牙齿都要酸掉了,再说了,要说才女,我们家也早有一个了,也没见他们将日子过得多好。”
    “我容家就算是娶一个山野村姑进门,也不会要什么才女!”
    月少傅这才想起容国公府已经娶了一个廖竹音,想起她和容亭之间的爱恨情仇,日子鸡飞狗跳,月少傅脸都黑了。
    容国公道:“我最后也与你说一句,别是想那些有的没有的,外面的那些流言,你们也该是趁早解释清楚,别是毁了你家姑娘,日后真的嫁不出去了。”
    “也别是同我说什么活不了了要去死,我们容家都不吃这套,我们见的血可多了,杀的人也不少,如今天下太平,富贵荣华,不想活了,尽管去吧。”
    说着,容国公便甩了甩袖子,掉头离开。
    外面的人原本就在等着,见容国公出来,没敢上前去,倒是月少傅出来,不少人就围了上去。
    “少傅大人,刚才和容国公说什么呢?我瞧着他脸色似乎不大好的样子。”
    “莫不是两家好事将近了?”
    “就是啊,你家姑娘,真的要嫁入容国公府了?”
    “少傅大人,大喜啊。”
    月少傅不好说不是,也不好认下,另一边谢宜安与几位同僚经过,闻言笑了:“是啊,大喜啊,诸位,这是在恭贺少傅大人家中的喜事?”
    在场的人回头一看,顿时脸色一片尴尬,心里也有些慌。
    谢宜安又笑了笑:“正好,也容我记一记。”
    言下之意,是要记他们一笔了。
    几人当场就要吓的晕过去了,有人急忙解释:“误会误会,都是误会,我们都是开玩笑的。”
    “就是,谢学士,我们都是胡说的,开玩笑了。”
    “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先走了......”
    说着,那几人鸟兽作散,一会儿就跑没影了。
    谢宜安看向月少傅,笑问:“少傅大人这是家中有喜?也不知道是什么喜?不知可否说来听听,我等也好献上一份贺礼。”
    月少傅当下气得脸都红了,却又是不能开口,他气呼呼地瞪了谢宜安一眼,然后掉头离去。
    谢宜安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眼底有些冷。
    “先生,就这样放过他?”边上有一人问。
    如今围在谢宜安身边的,正是他那两个学生,官职也不低。
    谢宜安道:“月家丢得起这个人,我谢家可丢不起,由着他们闹吧,我倒是想知道他们月家有多大的本事。”
    另一人道:“那月家用这样的手段抢人婚事,实在是卑鄙无耻,不屑与之为伍,还能当得少傅之位?为储君之师?”
    “回头定然要参他一本。”
    谢宜安道:“且不必管他,若是他真的不爱惜名声,自有人来收拾他。”
    为官者,需得爱惜自己的羽毛,不忠、不孝、不仁、不德都是大忌,若是逮着你一点了,外面的人议论指责不说,都察院的那群疯狗立刻上来咬你一口,而且还死咬着不放,不死也脱一层皮。
    月少傅为储君之师,也是将来的天子之师,不管是名声德行还是才学,满朝文武甚至陛下都是看着的,若是他名声有了瑕疵,这个位置能不能坐稳那可就难说了。
    这一日巳时刚过,容国公夫人也收到了月夫人的帖子,请她去樊月楼吃茶。
    她仔细端详了一下请帖,然后放在一边,问来者:“你家夫人可是让你带了什么话?”
    来人低头:“我家夫人道,请国公夫人务必前往,若是国公夫人不方便,我家夫人便亲自上门来拜访国公夫人。”
    容国公夫人气笑了:“好,真的是好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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