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
    她觉得有些慌:“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谢宜笑脑子懵了懵,她低着头喝了一口粥,一时心情乱七八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姑娘你喝快些,喝完了咱们就去观礼去。”
    “哦哦。”
    她匆匆忙忙地把粥喝完了,然后便带着明心明镜往大殿赶去,她们到来的时候大殿前面也有好几个人站在门口观礼,里面的僧人诵念经文。
    她也听不懂到底念的什么,只觉得神秘又奥妙,似乎是蕴含着难以参透的佛理。
    此时大殿之中站着几位身穿黄色僧衣外披红色袈裟的受戒僧人,边上还有诸多僧人站立在一旁,诸位僧人一同诵念着经文。
    容辞便跪在大殿佛前的蒲团上,身上穿着一件青色的长衫,闭目双手合十,也跟着诵念经文。
    容国公夫人则是就站在一旁等候。
    明心小声地嘀咕:“也不知念的是什么经文,先前怎么没听过。”
    明心是个机灵的,有几分过耳不忘的本事,这几日在寺中听着僧人念经,也能听出几分不同来,这一个,是她没有听过的。
    边上有一位慈爱的老夫人道:“听说是祝愿的经文,是念给还俗的弟子听的,希望他下山之后要心存善念,也要顺利。”
    “不过能请得动这么多位大师为其诵念经文,也是难得。”
    普通的弟子,寻几个见证的僧人来,找一处偏殿念一念,然后办一下仪式,将名字划掉,事情也便成了,也就是这位容九公子,能用大殿举办还俗仪式。
    不过也是,容九公子出身容国公府,还是皇亲,拜的还是云中寺慧缘大师为师,身份自然是不同了。
    “多谢老夫人解惑。”谢宜笑闻言微微行礼。
    那老夫人摆摆手,仿佛眼睛有些不大好,看人的时候都要眯着眼看,眯了好一会儿问她:“姑娘是哪家的?”
    谢宜笑道:“回老夫人的话,小女家中姓谢。”
    虽然她见这位老夫人慈眉善目的,不像是坏人,但是也是被坑怕了,自然不会将自己是哪家报上来,这不是吃饱了撑着找事吗。
    老夫人也不纠缠,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又继续听里面的僧人诵经。
    过了一会儿,诵经完毕,便有僧人唱念,让还俗弟子上前拜谢师尊。
    此时外面的阳光明亮,光亮透过窗户映照在大殿里,将大殿照得亮亮堂堂的,金座佛像高高在上,含笑凝望芸芸众生。
    边上的僧人站在一旁,双手合十,口中念着佛号。
    慧缘大师坐在一张椅子上,他穿着一身僧袍,身披红色袈裟,手中还拿着一串檀木佛珠,这会儿眉眼温和,脸上有些笑意。
    容辞上前来参拜。
    慧缘大师道:“今日你要离去,也算是从我这里出师了,离开这里归家之后,望你仍旧心存善念,好生地将这一世过好了。”
    “弟子多谢师父。”
    边上有僧人唱念道:“弟子拜别师父,拜——”
    容辞俯身一拜。
    “再拜。”
    容辞又是俯身一拜。
    “再拜。”
    三叩首陈拜,是为谢师恩,又是出师,也是拜别。
    殿外的人看着,竟然有几分想要泪目的冲动,明心最为感怀,拿出帕子擦了擦眼泪。
    谢宜笑的目光落在容辞脸上,见他神色清明,依旧是有几分冷清冷淡,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甘愿,不过,也没什么高兴就是了。
    或许这还俗于他而言,并没有任何区别。
    慧缘大师含笑点头,边上有人将名册拿了出来,当着众人的面,将他的名字划去,从今往后,在这云中寺里,便没有清尘这一号人了。
    还俗礼完毕,诸位僧人散去。
    容国公夫人上前去和慧缘大师说话:“这些年也多谢慧缘大师照料他,待日后他得了空闲,便让他回来看望您。”
    容辞很小的时候便跟在慧缘大师身边修行,如今已有十几年,容辞对这位恩师也是很敬重在意的。
    “不必不必。”慧缘大师转了转手中的佛珠,“既然已经离开,便不要总是回来了,我啊,在这里也是极好的。”
    容辞看了他一眼,欲言,而后又见他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愿你归去之后,余生皆是坦途,一生顺遂。”
    “回去吧,回去吧。”
    容辞双手合十:“谨遵师父教诲。”
    容国公夫人也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多谢大师多年教导。”
    “施主客气了。”
    容国公夫人与容辞拜别完慧缘大师,而后转身往殿外走去。
    容国公夫人见容辞神色淡淡,正想说什么,便在大殿门口看见了谢宜笑三人。
    她眼睛一亮,便开口打招呼道:“谢姑娘也来了,是来观礼的吗?”
    第65章 容公子,真的...还俗归家了?
    “国公夫人,容公子。”
    容国公夫人带着人从殿中出来,一行人走到大殿旁边的檐下说话。
    容国公夫人见她脸色好多了,也是挺高兴的:“你这两日觉得如何了?”
    谢宜笑道:“多谢夫人关怀,宜笑好多了,再过几日也要下山了。”
    “那就好,那就好。”容国公夫人眼角瞧了儿子一眼,见是他神情平淡,仍旧是冷冷清清的,不动如松柏,倒是没有半点要说句话的意思。
    她拿眼角瞪他,他也仿佛是没有看见一样。
    容国公夫人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继续和谢宜笑说话:“现在我们就要下山了,不过陈女医我将她留下来了,让她收拾一下东西去你那边,好照看你几日。”
    谢宜笑闻言忙是道谢:“谢夫人关怀,宜笑定会好生招待陈先生的。”
    容国公夫人摆摆手:“要什么招待,给她一间屋子住,饿了让她自己去饭堂吃就是了,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差遣她就是了。”
    “你啊,回了帝城之后,要记得来找我说说话,我可在家里等着你呢。”
    “自然是不会忘的。”
    容国公夫人很热情,与她聊了好一会儿,见是容辞还像是一根木头似的站在那里,也不作声,心里有些生气,忍不住踩了他一脚。
    “你杵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说话?”
    容辞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的青山,则是道:“母亲,该是下山了。”
    容国公夫人被他一句堵了一下,嘴角抽了抽,一时之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谢宜笑怕是她们母子吵起来,于是便道:“也是该下山了,再晚些怕是要迟了。”
    话说到这里,容国公夫人也不好再留了,而且下山和回城也需要时间,确实也不好再耽搁下去了。
    于是她便道:“那我们先下山了,谢姑娘,你也好生照料自己。”
    “好,国公夫人,容公子,二位一路慢走,宜笑也便不送了。”
    “不用你送,你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双方道别,而后容国公夫人便带着容辞离开,二人踏下大殿的台阶,慢慢地往前走去。
    谢宜笑站在大殿的檐下,看着他们穿过广场,继续往外面走去。
    上午的阳光明亮温暖,照得大地亮堂堂,有山风吹来,广场边上的树木枝叶微微摇曳,落在地上疏影摇晃,落成一片一片的光斑。
    大殿之中有僧人或是站立、或是端坐诵念梵文真言,有人焚香,香雾弥漫时参拜于佛前,有人转动经筒,取下一支诗签,问解签僧人可曾如我愿。
    殿里人来人往,殿外山风依旧。
    闭上眼时,仿佛停止了时间,又仿佛是过了千年万年。
    岁月流年,众生的欢喜悲苦,大约,都会过去的。
    。
    谢宜笑三人就在檐下,看着他们二人走过了殿前的广场,出了大门,在大殿前已经有护卫婢女和脚夫等候,待人出来了,便准备着下山。
    不久之后,那一行人便出了山门,往山下走去。
    真的走了?
    容公子,真的...还俗归家了?
    谢宜笑呆了好一会儿,回神的时候觉得山风有些冷,她拢了拢袖子,然后对二人道:“既然来了,我们也去上炷香吧,明镜,可是带了钱银了?”
    明镜点了点头:“带了带了,姑娘昨天不是说要来大殿香油钱吗,奴婢出门的时候顺便就带了,姑娘,咱们这就去吧。”
    “那就去,带了多少?”
    明镜道::“三百两银票,咱们来的时候什么就带了这些,余下只有一些碎银子了,虽然少了一些,但是眼下只有这么多了。”
    “三百就三百。”
    于是三人便转身进了大殿,去了铺着黄布的桌台前接过僧人递过来的三炷香,于佛前叩拜。
    据说叩拜要说出愿望,心诚则灵。
    谢宜笑想了想,她的愿望大概是平安地活下去,长宁侯府众人也能度过劫数,都能安稳地活下去。
    待参拜完毕,三人又去添了香油钱,最后才回了居住的院子。
    这会儿天气不错,三人搬了椅子在院子里晒太阳,天上的云慢悠悠的,懒洋洋的,看着看着,仿佛这人都要跟那云一样懒了。
    “山上的日子真的是悠闲啊,可是住久了也好无聊。”明心小声地感慨,她是个喜爱热闹的,哪儿热闹她就往哪儿凑,所以也是个消息小灵通。
    “太过安静了一些,休养尚可,若是长居,却是冷清了一些。”明镜如是道。
    “可不是,也不是谁都像容公子那样耐得住......”明心说到一半,仿佛惊觉失言,伸手捂了捂自己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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