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理会她的哀求,官兵冷漠地将她拖拽到一辆马车前,将她塞入车中。马车沉重的木门关上,将她与外界隔离开来,只有夜色中的冷风带来一丝孤寂的凉意,仿佛是对她无声的嘲弄。
    车内漆黑一片,带着潮湿的霉味,马车晃动之间,苏念几乎被颠簸得摔倒,她强撑着不让自己跌倒,心中一片凄冷。她意识到自己已被从流放的命运中剥离,等待她的将会是更加不堪的前路。
    几日后,她被带至一座偏僻的院落。门一开,一阵浓烈的脂粉气息扑面而来。她被押下车,拖进一间阴暗的房间。室内的装饰富丽堂皇,雕梁画栋,红烛摇曳,满是艳丽的色彩,但这种奢华却带着一股令人压抑的气息,让她心生恐惧。
    一个穿着华丽的中年女子走上前,嘴角带着一抹冷笑,眼神上下打量着她,仿佛她不过是一件待价而沽的物品。女子讥讽地开口:“这就是林府的长女?看着倒还干净,不过也不过如此。”
    苏念瞪着她,心中怒火涌动,正要开口反驳,却被一旁的粗壮龟公一把推倒在地。那中年女子也不恼,慢悠悠地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嘴角带着玩味的笑意:“别给我装高贵,这里可没有你的家世,也没人会护着你。我买你回来,自然会好好调教一番。”
    女子拍了拍手掌,几名身穿艳丽衣裙的女子走了进来,冷眼看着地上的苏念。中年女子满意地起身,轻轻挥手,带着讥笑道:“给她换身衣服,好生打扮,若敢不从,就让她尝尝不听话的下场。”
    苏念被一把拖拽起来,身上破旧的衣衫被强行撕扯下来,换上了极不合身的艳丽衣裙。镜中映出她的身影,花枝招展,却透着一股惨淡的无力,她的目光不觉涣散,仿佛置身于噩梦之中。
    自此,她被迫过上了一种无休止的屈辱生活,白日里被迫练习琴棋书画,学习那些谄媚的笑容,夜晚则被老鸨要求在堂前端酒伺候,笑容如花。她心中虽充满了愤恨,却只能在夜深人静时独自承受这份苦痛,挣扎在这片浑浊的泥沼之中,不敢表露半分不甘。
    夜晚的青楼一片热闹,欢声笑语不断,烛光将堂前的红木屏风映得摇曳生姿,丝竹声在廊间回荡,仿佛整个世界都沉浸在这浮华之中。苏念被强迫站在堂前,手中端着一盘酒壶与酒杯,穿着不合身的艳丽衣裙,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纸醉金迷。
    丁娘冷冷地站在一旁,时不时扫她一眼,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冷笑。苏念知道,只要她稍有怠慢,丁娘便会毫不留情地施以惩戒。在这座青楼中,女子不过是商品,她们的生死、尊严,全都掌控在他人手中,哪怕她曾是林府的千金大小姐,在这里也毫无意义。
    这段日子,丁娘强迫她习琴练舞,要求她脸上永远带着谄媚的笑容,话语间不准有半分刚硬。苏念一开始还会反抗,但每一次反抗都换来严厉的惩罚,不是关禁闭便是挨打。她渐渐明白,她的抗争只会带来更多屈辱。
    日复一日,夜晚的灯火和丝竹声已成了苏念生活中麻木的背景音。她学会了将脸上的表情和内心割裂开来,学会了忍受那些肮脏的目光,也学会了如何在所有人面前低眉顺眼,装出一副乖巧的模样。只有在夜深人静、四下无人时,她才会让自己松开紧绷的面具,发泄着自己被囚禁的愤恨与无奈。
    某一日,丁娘告诉她,今晚会有一位贵客来访,她必须打扮得更加妩媚,以取悦客人。苏念脸上虽带着笑意,但内心却早已一片冰冷。她在铜镜前梳理着自己的发鬓,看着镜中那张陌生的艳丽面容,心中无比苍凉。
    宴席开始时,丁娘命她端着酒盘,缓缓走到客人桌前。她低垂着眼,不敢看向任何人,只能听着耳边那些轻浮的笑声与肆无忌惮的调侃。她机械地为客人斟酒,掩饰着眼底的冷意。
    就在她垂头行礼时,客人忽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强行抬起。苏念强忍着愤怒,抬眼看向那人,眼神中隐隐带着几分冰冷。那人愣了片刻,随后哈哈大笑,松开了手,意味深长地说道:“倒是个有脾气的美人。”
    丁娘在旁陪笑,不停地点头,谄媚地说:“可不就是个烈性子,贵客若喜欢,尽管调教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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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娘盯上苏念已有多时,自从她被带进青楼的那一刻,丁娘便打定主意要将这个貌美的林家小姐好好调教一番,最终让她成为青楼最有卖点的花魁,以求一笔可观的利益。苏念的抗拒、冷傲,反倒在丁娘眼中成了与众不同的气质,这股与凡俗不同的“清冷”正是她眼下最有吸引力的卖点。
    丁娘将苏念叫到身边,眼神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林念啊,你还真是有福气。你这般好容貌,不好生利用,岂不可惜?如今你既来了我这儿,就该听话些,免得吃苦。”
    苏念面无表情,静静看着丁娘,没有任何回应。丁娘见她这副冷漠模样,挑眉冷笑道:“你心里或许还惦念着什么尊严,可在这里,谁管你什么身份?只要听我的话,等你成了花魁,不仅风光,还能少受些折腾。”
    “花魁?”苏念冷冷地问道,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愤怒。
    “可不就是花魁,”丁娘眼中露出一丝算计的光,慢条斯理地说道,“那些才子公子不都喜欢你这样冷冷淡淡、不易上手的模样?待你成了名,不知有多少人愿意出高价求你一笑,到时候啊,我便能赚上一笔丰厚的银两。”
    苏念垂下眼睑,心中怒火翻腾。她知道,自己不过是丁娘眼中的一件珍贵商品,她的命运早已被定在了这里,挣扎与反抗只会带来更多的惩罚。
    接下来的日子里,丁娘开始有意安排人对苏念进行各种“调教”。她被迫每日练习琴棋书画,学习那些虚伪的言笑和娇媚的姿态,还要反复练习如何用眼神传情,用低眉浅笑挑动客人的心思。她的衣服越发艳丽,举止被要求更为细致,丁娘甚至命人教她如何饮酒作陪,让她逐渐习惯那种轻浮的氛围。
    一日夜晚,丁娘特意安排她在前堂接待一位客人。这位客人是丁娘的旧识,位高权重,手里握有大量人脉与资源,足以助她“捧红”苏念。丁娘将苏念领到客人面前,轻轻推了一把她的肩膀,满脸堆笑地说:“这便是小女林念,不谙世事,请大人多多包涵。”
    苏念强忍不适,僵硬地垂头行礼,心中充满屈辱。她的冷淡与抗拒落入客人眼中,反倒引得对方兴趣更浓。那客人笑道:“果然是个烈性子,带了些不同寻常的味道。”
    丁娘见客人有意,脸上笑意更深,低声对苏念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倒酒,陪大人饮一杯。”
    苏念的手微微颤抖,但还是顺从地端起酒壶,缓缓倒了一杯,送至客人面前,面上带着隐忍的冷意。她明白,丁娘此刻是在考验她是否已被调教得听话——而她心底的反抗,依然在无声地燃烧。
    她端起酒杯,看似顺从,却在每一滴酒的流动中感到满腔的屈辱与痛苦。这个地方,这群人,仿佛在一点点侵蚀她的尊严和信念。然而她知道,哪怕被迫行这屈辱之事,她的内心依旧不会被彻底摧毁。
    夜色深沉,青楼的灯火渐渐熄灭,整个院子陷入寂静,只有微弱的月光洒在廊下,映出长长的阴影。苏念深吸一口气,静静等在窗边。今天是她蓄谋已久的夜晚,她知道一旦迈出这一步,便没有回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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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观察了数日的巡逻路线后,苏念确定半夜时分是最为松懈的时候。她轻手轻脚地翻身下床,收拾好早已藏在床下的几块干饼,以及省下的几枚铜钱,所有一切加起来也不过盈盈一握。可这微不足道的物件,此刻却成了她逃生的全部依靠。
    她打开窗户,小心翼翼地钻出窗台,尽量压低呼吸,攀附着窗台边缘,脚尖轻轻点地,沿着青楼后墙的阴影快速向后院移动。她屏息凝神,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引起守卫的警觉。经过巡逻的角落时,她甚至不敢抬头,几乎是贴着墙壁,缓慢而谨慎地一步步挪动。
    终于,她来到了后院的小围墙,墙角堆放着一些干草,平日无人打理,她便趁机在这里挖出了一个狗洞。苏念在洞口蹲下,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她不顾地上的冰冷和泥土,用尽全力向前爬,终于从洞口钻了出去,外面的荒草带来一丝冰冷的触感,却让她觉得无比真实。
    钻出洞口后,她来不及喘息,便快速蹲下身体,四周探望。尽管她知道此时护卫不会注意到这个隐蔽的角落,但她不敢大意,逃跑的计划太过大胆,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苏念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向院墙。高高的墙头上布满了青苔,滑而难攀,可这是通往自由的最后屏障。她不顾手脚的刺痛,攀上了最底端的石头缝隙,忍着手心的刺痛,一点一点地向上攀爬,手心磨破,鲜血顺着指尖渗出,她却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她明白,攀过这堵墙,她才算真正离开这片牢笼。
    她咬紧牙关,终于攀至墙头,用尽全身力气翻身而过。重重地摔在墙外的地上时,她的双膝狠狠磕在地面上,剧痛袭来,几乎让她晕厥过去。可苏念知道自己不能停留,强撑着撑起身体,拖着双腿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
    荒野的夜风冷冽,带着湿意,吹得她浑身发抖。身后的青楼在夜色中渐渐变成一个模糊的黑影,而她的脚步一刻也不敢停。泥泞的山路,荆棘丛生的荒草地,她一路忍着疼痛,用手撕开前路的障碍,脚上布满了泥土与血痕。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腿脚早已麻木,气息也渐渐急促,胸口的喘息让她几乎要倒下。可她不断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能停,绝不能停。一路上的荆棘割破了她的皮肤,鲜血沁出,她却毫不在意,只是继续向前,拼尽最后的力气往前迈步。
    她知道,前方有条小河,河对岸便是一片树林。只要躲进树林,她就能暂时甩开追兵,等到天亮时再沿着河边走,找寻一条更隐蔽的路。可当她终于踏进河水时,腿脚早已不听使唤,浑身颤抖,整个人瘫坐在河边,连一点力气都无力再支撑自己站起来。
    她用手捧起冰冷的河水,洒在自己脸上,清冷的水流让她勉强保持清醒。苏念看着面前茫茫的黑暗,露出一丝苦笑。她知道自己成功了,可这一路的艰辛与疼痛,几乎让她耗尽了所有力气。
    夜风呼啸,她终于无力地倒在河边,望着满天星光,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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