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阳王一遍一遍重复他是逼不得已, 不是娴娘勉强他,他不会违背当初的誓言, 并告诉娴娘,他心里永远记着她。娴娘缓缓的阖眼, “我知道,是我让王爷为难了。”
    汝阳王反手握住娴娘微凉的手掌,“汝阳王的爵位本王留给咱们的儿子——赵睿琪。”
    “嗯。”
    在汝阳王面前,娴娘阖眼入睡,汝阳王深情的轻抚娴娘的脸颊,嘴唇嗡动,他低头靠近娴娘嘴唇时, 停在了一寸之地, 仿佛他亵渎了娴娘,汝阳王赵逸青转身走了出去,睡熟的娴娘嘴角翘起。
    回到落玉岛,汝阳王先给江南薛大人写信, 他们经常有书信往来, 薛大人暗示过几次汝阳王,都被他一口回绝,汝阳王手中的毛笔顿了顿,无奈的叹息,在宣纸上写着三个月后会纳薛大人嫡女为侧妃。
    随后又给李大人送信,答应了纳他府上的小姐做侧妃,汝阳王知晓薛家, 李家不会送寻常的小姐进王府的门,汝阳王府需要他们相助,他们何尝不会需要王府做靠山,汝阳王府在大明帝国的军方有莫大的势力,这些都是汝阳王赵逸青浴血疆场拼杀出来的。
    汝阳王命人将书信分别的送去目的地,连纳两名侧妃并没驱散汝阳王眉间的阴郁,他一是为娴娘的身体担心,二是···从书桌旁展开画轴,空灵出尘的贞娘跃然纸上,她背靠大树,仰望着天空,她仿佛在等待着他。
    “茗烟。”
    “回主子的话,齐夫人是为朱三公子来王府的,说合得是孟家九小姐。”
    汝阳王放不下贞娘,再去见娴娘时,命可信的人去打听消息,听了茗烟的话后,道:“朱家三公子同她不般配。”
    茗烟不敢多话,给他上茶后,垂首默立在一旁,汝阳王赵逸青说道:“不如本王将庶出的女儿嫁给朱三公子。”
    “只怕王妃殿下不会同意。”
    “她身子不好,这事不用烦她,本王亲自写信提亲,还怕朱家不答应?虽然不是皇上册封的郡主,但出自汝阳王府,嫁给朱家是低嫁。”
    汝阳王想着庶出的大女儿今年尚未及笄,可先将婚事定下来,总好过朱家去孟府提亲,提笔给朱家去信,在他眼里这事就算是定下了,朱家只有感恩戴德的份,还敢反对不成?
    贞娘···汝阳王眷恋的贪看画中的人,记起在娴娘跟前含笑的他,比画上的她鲜活,“你去通知孟家···过几日本王会拜会孟家老爷。”
    “喏。”
    汝阳王一如既往的陪伴娴娘,但他神色变化瞒不过她,直到打听清楚他的安排时,王府的庶出的赵晴儿跪在她面前哭诉,她虽然是庶出,但王府庶女嫁给庶子,实在是说不过去,娴娘好言安慰了她,说是王爷的意思,她不好改变。赵晴儿满腹的委屈,但更让她觉得委屈的是,朱家给汝阳王回信了,说犬子配不上王府小姐。
    汝阳王接到书信后,简直不相信他的眼睛,朱家竟然回绝亲事。娴娘轻声叹息:“可惜了我同齐夫人之间的情分,她不会再登王府的大门了。”
    汝阳王赵逸青讪讪的说:“不识抬举,晴儿哪点不好?朱家竟然敢嫌弃晴儿?”
    娴娘说:“王爷别忘了,朱家大少奶奶娶得是三品巡检司嫡女,庶子再大的福分也娶不得王府的小姐,她是你庶长女,及笄后封不得郡主,但最差也能得个乡君,是领着朝廷俸禄的人,她一进门,朱家不得乱套了?将来大少奶奶如何当家?嫁女儿是想着两姓之好,并非结仇,朱家是清贵之家,怎可嫡庶不分?晴儿嫁过去,如何同大少奶奶的娘家交代?”
    “嫡庶?”
    娴娘抿了发鬓,眸光落在迷惑不解的汝阳王身上,“后宅的事情,王爷不清楚也是难免的,您都将心神用在朝廷上,难免想得疏漏些,我恍惚记得王爷说过给晴儿定得是湖南巡抚的长子,怎么变成了朱家三少爷?他有何让王爷看重之处?”
    汝阳王脸发热,狡辩道:“本王听说他才学不凡,今科会高中,想着将晴儿嫁过去,湖南巡抚的长公子体弱,又没下聘过小定,本王不忍晴儿远嫁。”
    “这倒也是,可如今朱家拒绝了晴儿,我前两日听说齐夫人要聘我娘家九妹,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有这想法了,可怜的九妹妹,本来同朱家三少爷是最般配的。”
    娴娘见汝阳王不舒服,幽幽的叹息:“不是我自夸,九妹贞娘品行端庄,模样出落得也好,只是碍于庶出···错过了朱家许是再难找到合适的了。母亲如今养病没精力给她张罗,哎,这一蹉跎不知得多久。”
    “王爷,王爷。”
    娴娘的呼唤声,让汝阳王缓过神来,娴娘道:“这些琐碎的事儿不应该同王爷说,前天我去宫里请了旨意,琪儿被恩准参加本次科考。”
    “琪儿才加科考?”汝阳王神情凝重,“娴娘怎会想到让他参加科考?他是王府的世子,将来得继承本王的衣钵。”
    “让他试试也好,王爷想想看,琪儿一旦落败于傅俊卿就不会再执迷于锦绣文章,王爷也好教导他兵书武艺,不比试一次,琪儿不见得会死心,况且··皇上答应了,王爷,皇上默许了。”
    “皇上都答应了,本王还能再反驳,你什么都好,就是太溺爱他了。”
    娴娘垂下眼,“我就他一个儿子,不疼他疼谁?”
    汝阳王神色微怔,他也只能有赵睿琪一个儿子,“本王准许他参加科考,但练武必须不得间断,本王亲自教导他兵书战策。”
    汝阳王离去后,娴娘幽幽的叹道:“一个儿子就是好,以前我太傻了,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给她下药延缓她生子会被识破并记恨我,直接用在他身上不就好了。”
    “主子,奴婢去回了孟府,按您说得,将王爷许是会纳九小姐做侧妃的事无意识的透漏出去,也说了王爷将大小姐许给朱家,奴婢怕九小姐听不到··”
    “如今孟府上有什么事能瞒过她?你可不能小瞧她,九妹妹不想做侧妃,又不一定嫁朱家,不知会如何着急,会如何得··咳咳···咳咳··被王爷看重的难以跳掉,她如今盼着我死···”
    “主子。”
    娴娘很有兴致的说道:“让我看看贞娘如何冲破困境,以庶女做继室王妃。”
    “您说九小姐能成?”
    “嫣然不是说她聪慧过人,可惜啊··”娴娘阖眼,身子靠进垫子,“孟府的桃花树是枯萎的。”
    在孟府刺绣的贞娘听云儿说汝阳王以庶长女下嫁朱三公子后,绣针刺破了她的手指,不管成与不成,朱家她是嫁不进去了,贞娘恼恨汝阳王,不是他横插一杠子,她怎么会错失经济适用男。
    瞧见云儿欲言又止的模样,似有喜悦四有委屈,贞娘问:“还有什么消息?”
    “听大姑奶奶的陪嫁说得,汝阳王殿下看重了您,想纳您做侧妃,奴婢知晓您的心思,所以不敢说,九小姐,九小姐。”
    云儿扶住脸煞白的贞娘,慌道:“你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做侧妃···也不是··”
    “你不知道孟家的女儿就没做妾的,侧妃也是妾啊,将来···继妃入门··我··我··”贞娘面容凄苦,露出沮丧“我只想过浅淡的日子,为什么··为什么偏就得不到?”
    “如果汝阳王殿下来孟府,奴婢想老爷不会拒绝。”
    “他当然不会拒绝,没有汝阳王关照,他如何升迁?孟家离不开汝阳王府。”
    贞娘深深吸气,”如今只有成为记在嫡母名下的小姐,才有可能奋力一搏。”
    汝阳王赵逸青等孟家的门,使得孟老爷诚惶诚恐,很是热情的款待大女婿,在酒席上,汝阳王保证给孟老爷谋个实缺,并说是娴娘为孟老爷求的,孟老爷非常高兴,多喝了几杯酒,很快的醉倒了。
    汝阳王赵逸青命人送孟老爷安歇,并在离开孟府时,在鹅卵石的小路上,见到穿着月白色狐狸领斗篷的贞娘,她如同他记忆中的一样,怡然独立,明明身处红尘中,却有着兰花般纯净的气质,让他不由得想掬在手心宠溺着。
    汝阳王松了松衣领,他也喝了几杯酒,脑袋有些发胀,可却将贞娘看得更为清楚了,陪着他的孟家人都听说了贞娘可能做侧妃的传言,看汝阳王停住脚步,便明白几分,各自望天,找借口离去,
    他满意孟家人的识趣,一步一步仿佛捕食的猎豹靠近敏感机灵的猎物——孟贞娘。
    这是他离着孟贞娘最近的一次,距离她有一步之遥时停下脚步,空中弥漫着她清幽的香气,汝阳王心中一荡,“贞娘。”
    贞娘那双绝美褶褶生辉的眸子看向汝阳王,是贞娘从未有过的耀眼,亦不再收敛她独特的魅力,淡粉色陵唇边溢出宁谧的微笑,她清楚汝阳王喜欢什么样的她,见他眼底的惊艳,贞娘冷声说:“您以为我是来感谢您的?”
    汝阳王怔住了,贞娘扬起好看修长的脖颈,似一只高贵的天鹅,“我大姐是汝阳王正妃,你在她病重时,采纳侧妃,你眼里可还有她?她同你共患难,你却将她抛到脑后,你薄情,然我不能无义,汝阳王殿下我高攀不起您,请您放过我。”
    汝阳王拽住了贞娘的袖口,暖香袭人,他越发舍不得松手,贞娘后退时,刺啦一声袖口撕开,白皙晶莹的藕臂展露在他眼前,贞娘羞愤以及,一步上前,从汝阳王腰中抽出长剑,斩断了衣袖,一甩手将长剑甩到地上,银白的剑身映着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汝阳王眯着眼,对她越发舍不得放弃,方才手臂相碰时,能感受她肌肤的柔滑,手中的还有一截锦布,声音醇厚:“贞娘,本王纳你··”
    贞娘将裸露的半截藕臂藏在身后,轻盈的笑道:““南唐后主有大小周后,殿下也想效仿李后主?”
    “小周后?”
    “我不嫁大姐夫,更不会为妾,平生最看不起小周后,殿下再相逼的话,我宁愿去寺庙里做姑子。”
    贞娘转身离去,留下了怅然若失的汝阳王,他久久不曾离去,看着贞娘离去的方向发呆,在这一刻他忘记了王府的娴娘,眼里只装着贞娘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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