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髦倒是一点都不在意这些东西流传到后世后会对自己的名声有什么影响,能做好眼前的事情就好了,往后的事情,管他呢!
    曹髦看着满脸享受的钟会,开口问道:“士季还不曾说是因为什么事来找朕的呢。”
    钟会清了清嗓子,“没别的事情,就是为了这善后的事情而来的,既然陛下已经采纳了臣的劝谏,那臣就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曹髦这才将钟会一路送到了门口,钟会刚刚离开,便有下一个大臣走了进来。
    前来的乃是曹髦麾下的头号大臣,王昶。
    王昶一脸的怒火。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曹髦有些惊讶,这灭国战没参与上,钟会生气也就算了,您这又是什么情况?
    您可不是钟会那样的人!可别被他影响了呀!
    王昶朝着曹髦行了礼,方才怒气冲冲的说道:“陛下,请治钟会的罪行!”
    “啊?他犯下了什么罪行?”
    “臣方才前来拜见陛下,刚要进去,这厮便撞了上来,险些将老臣撞倒,随即便闯进了这堂内!!”
    曹髦顿时哭笑不得。
    这进西堂跟曹髦会面,也是要讲究个先后顺序的。
    按理来说,作为三公加尚书令的王昶,那怎么也得是排在第一的,就是其余几个三公来了,也没资格在他面前进去。
    结果钟会这厮不但要进去,还差点将排在面前的王昶给撞倒。
    还真的就是成何体统。
    曹髦只觉得头疼。
    麾下的人都如毌丘俭这般该多好啊,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他也只好安抚道:“请王公勿要动怒,朕这就派人去训斥钟会,让他前来向您请罪,还有他的兄长,朕也要治他个不教之罪!”
    听到曹髦的话,王昶的怒气方才缓和了些。
    怒气缓和之后,王昶也就不是那么在意了,毕竟钟会是个什么玩意,他再清楚不过了。
    处置这样的人,除非是砍了他的脑袋,否则没用!
    钟会过去对王昶还颇为尊重,觉得王昶是个名士,如今他连王昶都不太在意了,毕竟,钟会如今觉得自己才是真名士。
    王昶说起了正事。
    “陛下,这南国需要一个人来镇守,臣提议让陈泰和王经前往那边,一人负责治理,一人负责监察。”
    王昶也说起了自己的理由,首先是陈泰有着治理地方的经验,在尚书台多年,性格内敛,为人宽厚,各方面都不错,而王经公正刚烈,一人治,一人查,如此最能治理好当地。
    如今的尚书台已经完全成型,也不太需要两位仆射坐镇了,陈泰正好可以提拔一下。
    曹髦对王昶的提议非常的满意。
    如今自己麾下的大臣质量很高,很多事情曹髦都不需要去想,群臣就已经安排妥当了。
    曹髦又说道:“王基将军也可以坐镇在建业,王将军最擅长治理地方,这三个人,分别负责政,军,监,则朕可以无忧矣。”
    商谈确定之后,王昶方才离开了皇宫。
    王昶刚刚回到了自家府前,就看到一人毕恭毕敬的站在门口,等着自己到来。
    来人正是钟毓。
    王昶的脸上还是有些怒气,故意装作没看到他,就要从他身边经过,钟毓却赶忙行礼。
    “王公,舍弟顽劣,冒犯了您,这都是我管教不严,还望您勿要动怒,我特意前来赔罪”
    钟毓说的很是无奈,言语里满是苦涩。
    王昶听着,都不忍心去责怪他。
    “我知道你父亲早逝,可是你作为长兄,应该跟父亲那样去管教他,去教他做人的道理!如何能这般纵容呢?就是因为你的纵容,方才酿成了他今日这般恶劣的性子!”
    “你父亲若是得知,都不会饶恕你!”
    钟毓小心翼翼的说道:“王公,往后我定然严加管教,还望您宽恕他这一次”
    第184章 种地
    “钟会!!”
    当门外传来了咆哮声的时候,钟会手里的笔猛颤了一下,摆在他面前的纸张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墨痕。
    钟会咬着牙,极为心疼。
    钟毓却一把推开了书房的门,闯了进来。
    看到坐在案前的钟会,钟毓满脸的怒火,“竖子!!你原先招惹些郡守九卿还不够,如今连实权三公都敢招惹了?”
    “兄长啊,我这是写给陛下,用以治理吴国的奏表,你这一嗓子,可是害惨了吴国的百姓喽~~”
    钟毓板着脸,走上前来,一把推开了钟会,然后坐在了他的位置上,钟会无奈的坐在了一旁。
    “兄长,王昶急着去找陛下,我猜测也无非是为了安排陈泰前往建业的事情,这根本就不重要,我的事情更加重要,我就先进去见陛下,这有什么不对吗?”
    “呵,你的事情最重要?你去找陛下做什么?是为了劝谏陛下?还是为了表示自己的不满?”
    钟会笑着说道:“我是为了给陛下拟定治理吴国的方略。”
    钟毓压根就不信他的鬼话。
    他再次说道:“钟会勿要再招惹这些朝中老臣了,别觉得你有才能,有陛下的宠爱,就可以为所欲为!”
    他想要再训斥几句,却忽然沉默了下来。
    钟会看着兄长,今日怎么才说了一句?
    钟毓又说道:“我的年纪已经很大了不能一直都照看着你,伱得慢慢改掉这些缺点,倘若你还是这般行事,无论你有多大的才能,都完成不了你的志向。”
    钟会笑了起来,“兄长不必担心,也不必为我的事情多烦心,我能处置好这些事情!”
    钟毓瞥了他一眼,“呵,倘若没有我,你早就待在刑部大牢里头了!”
    “他也得敢抓啊!”
    钟毓又说道:“勿要多说这些,我是来告诉你,这治理吴国不是个容易的事情,你若是要安排官员,勿要只是在意他们的才能,还要多在意一些其他的东西。”
    “他们的亲族,他们的籍贯,他们的联姻”
    听到这些话,钟会便皱起了眉头。
    他是最厌恶这些的。
    他不悦的说道:“兄长,陛下信任我,方才让我来负责吴国的事情,您又何必如此呢?”
    “大族互相勾结,任人唯亲,就是因为你们这样的人太多了,天下方才久久不能大一统!”
    “竖子!!你懂什么?!”
    钟毓很是生气,“我真该让你独自来做,让你尝尝失败的恶果!”
    “你做事总是如此,所想到的东西实在是太少!这做事不能直来直去,还得想到更多的东西,倘若你要给陈泰安排副手,那人是陈家的联姻,你也不在乎吗?倘若你所安排的官员大多来自同一个地方,你就不怕他们勾结起来吗?不怕其余地方的名士官员们不满吗?”
    “做事不要只考虑表明上的东西,还得多考虑其他的因素!否则,你如何能成就大事呢?”
    钟会仰起头来,“这些不必你说,我自清楚。”
    “况且,这治理吴国,又不只是安排官吏这么简单的事情,关于当地的郡县划分,耕地测量,对其大族,百姓们的政策,这些事情除了我还有谁能在短期内完成呢?”
    “兄长倘若是想要看到我尽快完成志向,那就回到府内等待我的好消息吧!勿要再来耽误我的大事了!”
    兄弟两人见面,争吵的时候总是比心平气和的时候多。
    钟毓怒气冲冲的离开了此处。
    刘渊看着离开的钟毓,又看了看自家的老师,忍不住说道:“老师您这般对待您的兄长,是不是有些不妥当?”
    钟会不悦的说道:“我并非是对兄长不敬,只是这政务上的事情,兄长不如我,故而如此,纵然是亲人,是长辈,但是在商谈大事的时候,就不能讲私情,否则会坏了大事!”
    刘渊点着头,若有所思
    皇帝的诏令传达到了南边,要求胡遵,毌丘俭,文钦三人带着孙皓以及宗室,诸多大臣们前往洛阳。
    至于南边的防务,则是被交给了王基。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王基之所以被留守,是因为他的功劳不足,还没有达到要被陛下召见赏赐的地步。
    这让王基麾下的将士们更是不满,却也无能为力。
    胡遵将军是最开心的,在接到诏令的时候,他还在跟吴国的大臣们开宴会呢。
    老胡的宴会,大臣们还是愿意去的,至少他不杀人。
    孙皓也是奉命参加老胡的宴会,可不知为何,他对胡遵却很是客气,看向他的时候甚至带上了笑容。
    孙皓在历史上对司马炎格外的硬气,或许比刘禅更有骨气些,但是吧,你说他非常的有骨气,那也未必,毕竟,杜预和王濬还不曾包围建业,他便直接投降了。
    刘禅好歹还是等到邓艾到了城下方才投降的。
    在面对司马炎的时候,他倒是很有骨气,不过,司马安世这個人嘛,谁站在他面前都会变得很有骨气,谁让人家不好杀呢。
    吴国这次投降,让魏国收获了大量的人才,其中有很多能治理国家的贤臣,可将军却是不多。
    也就只有南边那几个,还有几个年轻人能拿得出手。
    而其中最重量级的,当然还得是陆抗。
    陆抗在这些时日里是相当的郁闷。
    他被毌丘俭以一种很无耻的方式抓住,然后就被捆绑了起来,整日都有人盯着,以防止他自杀,为了说服他前往洛阳,毌丘俭甚至不惜让孙皓前来劝说。
    孙皓对此既是羞愤,又是无奈。
    面对这位自己最后一个忠心耿耿的大臣,孙皓只能痛苦的劝说他投降大魏。
    纵然是陆抗,此刻都被孙皓给说沉默了。
    自家皇帝带头来劝降,陆抗都不知该如何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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