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劝自己认命?
    他是想要保下自己的性命还是想让自己乖乖等死?
    无论是哪一种,曹髦当然都不会放弃抵抗。
    曹髦这些时日里,已经在太极殿内外刷了不少的好感度,偶尔那些甲士看到自己,都会主动行礼。
    尤其是阉人群体,对自己格外亲近。
    接下来,他要主动联系自家舅父,然后看看能不能从他这里突破太极殿内的封锁。
    当然,还要勾结庙堂内的群臣,他这里可是有不少“祸国殃民”的好政策,足以给司马昭惹出不少的麻烦。
    “陛下,这些时日里,您总是跟那些阉犬混在一起,这非常不好。”
    钟会有些痛心的摇着头,“您应当结交像今日这般的贤人,岂能跟那些阉犬杂役攀谈?”
    “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臣会给您找一位好的老师,明日开始,您就继续学习,勿要再胡乱走动了。”
    曹髦一愣,又找老师??
    钟会没有再透露太多,令司马回带陛下回去休息。
    从皇宫里出来,钟会就坐上了马车,下令朝着城内的另外一处府赶去。
    坐在车内,钟会依旧是在念着方才的诗歌,嘴角满是笑容。
    “哈哈哈,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好诗,好诗..简直就是为我而作...”
    钟会并非是要返回自家府邸,他的目的地,竟然是王肃的府邸。
    当钟会的马车来到此处时,王肃早已被惊动,很快,就有一个少年郎出门来迎接钟会。
    此少年郎身材高大,模样清秀,对这般风采的人,钟会的态度自然也是不错。
    “君夫...怎么是你来迎接呢?不是说伱在外求学吗?”
    此人乃是王肃的第四子王恺。
    嗯,说起王恺很少有人知道,可说起历史上的王石斗富,那知道的人就多了。
    历史上,这位王恺与今奋武将军石苞的儿子石崇斗富。
    王恺饭后用糖水洗锅,石崇便用蜡烛当柴烧,王恺做了四十里的紫丝布步障,石崇便做五十里的锦步障,王恺用赤石脂涂墙壁,石崇便用花椒。
    两人的斗富行为被告到司马炎这里去,群臣认为他们奢侈太过,希望司马炎能主持公道。
    司马炎觉得石崇确实很过分,怎么能让自己舅父这么没面子呢?
    于是乎,司马炎偷偷送了王恺一棵二尺来高的珊瑚树....帮助他赢下这场斗富之战,可惜,老王还是输了,赢不过石崇。
    那石崇为什么如此有钱呢?
    先前提到过的那位以劫杀商贾为乐的那位大官.....就是这位斗富的主角石崇。
    此刻,王恺就已经初步表现出了未来的性格,只见他浑身的华服锦绣,实在亮眼,好似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一般。
    这身打扮,却很入钟会的眼。
    多好看啊!
    大魏之士,就当如此!
    钟会仰着头,在王恺的陪同下,大摇大摆的走进了王肃府邸。
    第092章 狂士
    王肃在近些时日里,可谓是倒霉透顶。
    自从在元城招惹了那个脏东西之后,他这本该一帆风顺的仕途就开始接连遭受各种打击。
    上次贾充的事情,虽然没要王肃的性命,可却将他彻底拉进了司马师的黑名单里。
    但凡自己不是司马昭的岳丈,此刻大概都因为“忧惧而病逝”了。
    尽管司马昭再三告知王肃,称自己对王家是格外信任的,但王肃知道,自己的仕途大概是完蛋了。
    司马家不大可能继续重用自己了。
    这些时日里,他一直都闷在府内,大门不出,对外就说自己病重,什么都不掺和。
    哪怕听闻大将军病重,他都没有派人去拜访。
    他已经打定主意,一切都以保命为主,再也不参与庙堂里的乱事了。
    我不出门,你个脏东西总不能再祸害我了吧?
    当得知钟会前来的时候,王肃也不是那么的上心。
    他是坐在床榻上来迎接钟会的。
    钟会愣了一下,却没有在意他这无礼的态度,笑呵呵的行礼拜见。
    “王公,许久不见...听闻您病重,特意前来拜访。”
    “哦...多谢士季关心,老夫尚且还没死。”
    王肃对钟会的态度格外冷漠,这让站在门口的王恺都有些愣神,我们两家的关系不差呀,您何必如此呢?
    钟会当然清楚王肃为什么是这个态度。
    只因为...贾充谋反的时候,大将军曾让自己暗查王肃,钟会也没有做的太“暗”,四处走访调查,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在做什么。
    钟会直接坐在了一旁,既然王肃是这個态度,那自己也不必客气什么了。
    “王公这些时日里为什么不去教导陛下呢?”
    钟会开口质问道。
    王肃一愣,惊愕的看向了钟会。
    你说我特么为什么不去??
    钟会自顾自的说道:“陛下这些时日里,四处游荡,虚度时日,这几日,他竟与那些阉人为伍,实在令人痛心,这都是王公的过错啊!”
    “钟会!!你欺人太甚!!”
    王肃再也坐不住了。
    乃公甚至都没有出府,这曹髦的事情还能怪在乃公的头上??
    钟会笑了起来,“王公,勿要激动,且听我说。”
    “您毕竟年迈,又多疾病,而陛下少年,生性活泼,让您来教导,确实不易,我已经向大将军上书了...大将军说,不会再使您为难。”
    王肃松了一口气。
    钟会却紧接着说道:“雍凉的事情,您听说了吗?”
    “陈刺史安抚了当地的羌胡人,教化他们,不让他们为姜伯约所利用...只是,车骑将军病重...陈刺史也是格外忙碌...那里正是缺乏了一个精通经典,能帮助刺史教化地方的贤臣啊。”
    听到这句话,王肃瞪圆了双眼,“你的意思是...”
    钟会直勾勾的看着他,咧嘴笑了起来。
    “不错,就是想请您前往雍凉...”
    “你!!!”
    “王公勿要急躁...车骑将军若是出了事,陈刺史定然是接过他的职位,那陈刺史的位置,自然也需要一个值得信任的贤臣来暂领...这对您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吧?”
    ........
    钟会志得意满的坐在马车内,回忆着王肃那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心里就格外的舒畅。
    就在他吟唱着诗歌,缓缓回到府邸的时候,却有一人站在自家府邸门口,等候着他。
    此人比钟会要稍微矮小些,却也留着很长的髯。
    他皱着眉头,看起来很是严肃。
    钟会看到了此人,笑着从马车上跳下来,几步走到了他的面前,随意的行了个礼。
    “兄长在这里等什么人呢?”
    此人乃是钟会的大哥钟毓,他与弟弟的年龄差还是挺大的。
    他目前在朝中担任廷尉,主刑罚。
    在钟会还年幼的时候,最是喜欢跟在哥哥身后,四处捣乱。
    钟毓在年轻的时候,可是比钟会还要不靠谱,就是个十足的纨绔,四处游玩,性格浪荡。
    不过,在钟繇逝世之后,他很快就成长了起来,独当一面,变得成熟稳重了起来,也不会再带着年幼的弟弟四处瞎混了。
    只是,钟会却还是我行我素,或许是年纪还没到该成熟的时候。
    钟毓此刻皱着眉头,回答道:“自然是等着你。”
    “天下哪有兄长等候弟弟的道理?兄长可勿要陷我与不孝啊!”
    钟会一如既往的尖牙利嘴。
    钟毓却没有心情跟弟弟开玩笑了,他只是招了招手,让弟弟跟上自己,随即走进了府内。
    钟会跟在兄长的身后,他比钟毓高出一头来,风采更盛。
    “士季...这些时日里,有不少人找到了我。”
    “伱为什么要对司徒公出手?为什么要亲自斩杀贾充?!”
    钟毓的声音很是急切,听得出,他此刻的心情十分不好。
    钟会还是那散漫的模样,压根没将兄长的质问放在心上。
    “贾充怎么都要死,我只是用他的死来做了些事,至于司徒公,若是十年前的司徒公,倒还值得我尊崇,可如今的他,不过一贪生怕死的老匹夫,有什么好怕的?”
    钟毓瞪圆了双眼,“他可是父亲的好友!”
    “还有那王公,华表!这些人都被你给得罪了!”
    “这些本来都是与我们家亲近的人...你为什么要去得罪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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