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如此!”
    众人都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司马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若非兄长身体不适,这些人还敢这般嚣张吗?
    他疯狂的思索着对策。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个内侍从侧门走了进来,直接走到了群臣的正中央。
    内侍看着众人,直接打开了手里的诏令,念道:
    “太后有诏令!”
    “夏侯玄虽有贤名,却参与谋反,以魏律查办,并无不妥,今有平原侯郭德,因怜其妻舅,故而派人蛊惑新君,伪称新皇令,使得天下动荡,庙堂不安!”
    “国有律法,不可因人而废,夏侯公,我亦爱之,却不可因此而藐视国法,则国将不国矣。”
    “严惩平原侯郭德之罪,此平反之事,不必再提!”
    内侍说完,就收起了诏令。
    众人目瞪口呆。
    而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一人走进来,朝着群臣行礼拜见,随即禀告道:
    “诸公,平原侯郭德得知此事引起庙堂之不安,心中愧疚不已,已亲笔书其蛊惑新君,扰乱庙堂之罪,并于昨日夜中服药自杀了。”
    这一刻,整个庙堂里都是一片死寂。
    包括连司马昭,都是目瞪口呆。
    什么??郭德认罪自杀??
    太后还亲自下令拒绝平反??
    什么情况?
    是大哥出手了?!
    可他是什么时候出手的啊?!
    第029章 行刺!
    “乡公!”
    郑袤朝着曹髦附身行礼,将身体压得很低。
    “乡公...”
    司马炎满脸警惕的站在郑袤的身后,向曹髦行礼。
    开门的曹髦看到他们两个人,脸上顿时洋溢起了笑容。
    “安世!”
    “你来看我了!!”
    司马炎浑身一颤,还没来得及开口,再次被曹髦抓住了手。
    “这些时日里,我可是整日想着你呢。”
    “我几次想去看望你,可惜王公拒门不见,数日不见,你还好吗?”
    “我还好...”
    郑袤惊讶的看着他们两个人,他们何时变得如此亲近了?
    郑袤是奉王肃的命令来看望曹髦的。
    其实也就是来探探口风,想看看这位曹公到底想要做什么,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在临走之际,王肃却又将司马炎叫出来,让他跟着郑袤一起去。
    按着王肃的说法,是让司马炎多跟郑袤学一学做事的道理。
    可他实际上是什么想法,郑袤非常的清楚。
    这让郑袤有些寒心。
    比起兰陵成侯,他这個儿子显然名不副实,做事太显露于表面,得不到其父的精髓。
    可是郑袤什么都没有说,接受了对方的提议,带着司马炎前来曹髦府上。
    郑袤开口询问道:“怎么是曹公亲自开门呢?”
    曹髦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家中仆从,都怕受到牵连,连夜逃离,就连我家的监国谒者都跑了,诺大的府邸内,就只剩下了我和郭君两个人。”
    “请进来吧。”
    他领着两人走进了这空荡荡的府邸内。
    地面上还有些落叶,各类杂物胡乱摆放着,短短几日内,这府内就多出了些萧瑟,连司马炎都有些不忍。
    “我听闻您当初收留了很多人,救了他们的命,他们就是这样报答您的吗?!”
    曹髦长叹了一声,“无碍,人各有志,何以强求呢?”
    曹髦领着他们走进了内屋,一同坐下,又准备亲自为他们弄来些吃的,郑袤赶忙拒绝。
    “曹公勿要如此...我这次来,就是想看望您,不必多礼。”
    “无碍,起码要吩咐郭君,让他准备些茶水。”
    曹髦出去了一趟,很快又回来了,坐在两人面前。
    “没想到,如今众人都躲着我走,却还有你们愿意来看望我,只有今天,我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君子啊。”
    曹髦颇为感动的看着他们,目光再次落在了司马炎的身上。
    “安世,你来的突然,今日实在是无法款待伱了,我会准备好些吃的,等你下次前来,定然不会再如此...”
    司马炎沉默了一下,“乡公上次的款待,我已经是受宠若惊了,等下次,当是我来款待您。”
    郑袤清了清嗓子,将曹髦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曹公啊,您知道那些人为什么都要走吗?”
    “当然知道啊,我要为夏侯公平反,他们都怕因此受到牵连,故而逃离。”
    “您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为夏侯公平反呢?”
    “您与他,素不相识。”
    曹髦顿时大义凛然的说道:“我还年少的时候,我的防辅令就常常以夏侯公的事迹来劝说我....让我效仿他的为人。”
    “我与他虽然素不相识,却仰慕已久。”
    “夏侯公绝非是乱臣,我听闻,当初大将军要处死他的时候,连征西将军都为他开口求饶,认为他是被牵连的。”
    “就算我年少不懂事,难道征西将军也不懂事吗?”
    听到这句话,司马炎一头雾水,他好奇的看向了一旁的郑袤,“我阿父当真为夏侯公求情了吗?”
    郑袤一时语塞。
    他总不能说是兄弟两人在演吧....
    “是有这样的事情。”
    司马炎恍然大悟,“难怪如此呢。”
    曹髦继续说道:“况且,我没有什么才能,若是因为大臣对君王的误信,就肆意处置大臣,那我还怎么敢去当皇帝呢?”
    “若是有一天,因为我的缘故,连累了贤明的大臣,那我该怎么办呢?”
    “真正要谋反的人是张缉!!真正无道的人是齐王!”
    “天下人都因为齐王的身份,不敢对他指点,只能处置了夏侯公,这是可以的吗?!”
    “齐王祸国殃民!虽然他身份尊贵,我却敢直言!”
    曹髦越说越快,说的激动,他站起身来,指着司马炎说道:“当今庙堂里,有大将军和征西将军。”
    “这两个人,一心为国,勤劳治政,他们的贤名,那是众所周知!”
    “若是我继承帝位,那就是由他们来辅佐我,若是哪一天,因为我的缘故,连累了大将军这样的贤臣,我于心何忍啊!”
    “安世!你可愿意与我一同上书,为夏侯公平反?!”
    司马炎听的热血沸腾,猛地站起身来,正要开口答应,就被一旁的郑袤给拽了下来。
    “咳,司马君,不可鲁莽啊....”
    司马炎满脸的不悦,“我阿父也为夏侯公求情了,我为什么就不能呢?”
    “这...最好还是先问过王公。”
    司马炎看到对方搬出了外公,顿时就闭上了嘴,可不满几乎写在了脸上。
    郑袤再次看向了面前这个难缠的年轻人。
    郑袤幼年就很聪慧,年少成名,可是,在相同的年纪,他自认是做不到面前这个少年的地步。
    每句话都是坑,就等着自己跟司马炎跳进来!
    他的这些回答,无论拿到谁面前去,都是没有一点问题,滴水不漏。
    郭氏怎么会选这么一个少年来当皇帝?
    难道他们是真的想要匡扶魏室??
    他们才是大魏真正的忠臣?
    郭责也带着茶走了进来,给几个人倒了茶,就走了出去。
    郑袤正要开口,就听到一声破空声。
    忽有箭矢射穿了纸窗,直接插在了一旁的书架上。
    郑袤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所吓到了,那一刻,曹髦猛地扑上去,将司马炎压在了身下。
    窗口处再次有箭矢射了进来,郑袤也赶忙弯下身子,趴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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