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恋爱要和异性朋友保持适当距离的理由,停止了梁京州的误解和追问。
    队友们出去聚餐后,温凝进更衣室换好衣服,背上吉他出来,推门,更衣间门口站着个手捧红玫瑰的陌生男人,酒吧常有有钱的顾客来后台给歌手鲜花,怕碰撞到男人的鲜花,温凝靠向墙边和他错开些间距。
    她往左走一步,男人跟一步,手中的玫瑰花束捧到她面前,“我在这等温小姐许久了。”
    梁京州是乐队主唱,其他三人只是偶尔唱,这学期温凝一首歌没唱过,都站在光环外默默弹吉他,未曾想这样也会有人注意到她。
    进到后台献花的人非富即贵,老板都不敢得罪的人,温凝也不能回绝得太直白,她礼貌一笑,手没接,“谢谢。”
    男人把鲜花往前递了递,“温小姐不喜欢?”
    温凝:“抱歉,花粉过敏。”
    男人随手将花束往后一丢,双手摊在温凝面前,“没了。”
    温凝仍然保持礼貌而疏远的微笑,“谢谢您,”她刻意地看眼时间,“赶车先走一步。”
    男人上前一步堵在她身前,“太晚了,我送温小姐回学校。”
    姓名、学校都知道,显然事先做足了准备,温凝冷下声:“不麻烦您,我还是去做地铁。”
    “地铁?”男人不可思议地重复了声,“我还没做过,体验一次也不错。”
    温凝;“人多味杂,您坐不惯,麻烦让一下。”
    男人掌心撑着墙面,拦在狭窄的走廊中间,“不让呢?”
    讲不过就耍无赖,着实难缠。
    硬碰硬打不过,温凝只能拖延时间等路过的同事解围,“我回学校还有作业,今晚实在没有时间,如果您想约我,不妨改个时间。”
    “那先加个联系方式?”男人终于做出让步。
    好友加了可以删,总比被纠缠着无法脱身好,温凝拿出手机,翻找二维码,正要说话,就听“咚!”一声。
    她闻声抬头。
    来送花的男人额头紧紧贴墙面,额角渗出的鲜血顺着白墙缓缓流下,像条鲜红的河流,而头发正抓在许京淮手里。
    “操!”男人骂着转回头,看清身后是许京淮时,口中的污言秽语全部停住,“许总......怎么在......这?”
    许京淮那白皙似玉骨的手指从男人发间缓缓滑到后颈,用力捏住,波澜不惊的眸带着冷森森的笑意,“你说我为什么在这?”
    进到这后台,无非都是奔着歌手来的。
    男人诧异地看向温凝,没等开口,后颈的手再次抓住他头发磕到墙上,“我的人是你该看的?”温淡优雅的嗓音里带着不怒自威的腔调。
    男人额头又有鲜血流出,他趴在墙面求饶,“对不起......我眼拙没看出温小姐是您的人。”
    “和我道歉没用。” 许京淮抓着男人后颈把人扭正面向温凝,脚尖往男人膝盖窝一踢,男人扑通一声跪在温凝面前,额角血沿着脸颊流下,鲜红刺目。
    温凝后退一步,别开视线,“算了。”
    许京淮手一松,踢开脚旁的玫瑰花,抽出手帕,垂下眸,一根连一根手指地擦拭手指,眸中藏不住的厌恶,“别再让我看见你出现在这家酒吧。”
    男人连连点头,不顾额头的血迹转头溜了。
    许京淮站到温凝面前,“我送你回去。”
    “不麻烦许总,我叫了网约车。”温凝沿着走廊往前走,许京淮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摆明还是要送她回去。
    走一个,又来一个。
    本质上,许京淮和送花的男人没区别,都是纠缠她做不喜欢的事,她垂落在身体两侧的手悄悄握成拳头,回头说:“许总准备跟到学校?”
    许京淮垂眸,望着她眼睛,“那晚在学校,对不起。”
    他今晚过来只是道歉?
    温凝琢磨不透许京淮的心思,索性不管了,“过去的事就算了,许总不用特意跑一趟。”讲完要走,许京淮拉住她手腕,“凝凝,我们聊聊。”
    温凝着急回学校,用力往外抽手,没抽出来,深吸一口气,提高音量,“你破坏我的感情,又来强.吻,这两件事和我醉酒那晚对你冒犯持平,我们就此一笔勾销,两清了还聊什么?”
    她压抑多日的情绪达到顶峰,无所顾忌地说:“很早前我就憧憬能有一段从初恋到余生的感情,可不足四个月就被你破坏,那晚我烂醉如泥,什么都不记得,怎么说怎么做全凭你,从始至终都是我被你牵着鼻子走。
    许京淮,你到底要怎样?”
    许京淮走到温凝面前,“我想要怎样,你还不清楚?”他抬起她下颌,指腹轻轻摩挲,目光侵占她眼底,一字一字地说:“要、你、做、我、的、人。”
    温凝极冷地笑了声,“做梦。”
    许京淮不怒反笑:“那我们就看看是梦还是现实?”
    温凝没心思和他讨论这些,对准他手背,狠狠咬住,许京淮吃痛松开手,温凝趁机跑掉。
    掌心里纤细的手腕不见了,只剩手背一圈发红的齿痕,有几处已经渗出血丝,小姑娘真是毫不留情。
    她唇小,虎牙尖尖的,指腹摸在齿痕上,好似触碰到她的唇.瓣。
    他感觉不到痛,只有隐隐兴奋。
    **
    期末考试前,古装剧《喜嫁》到学校选角,温凝和室友们一起排队试戏,虞北棠排在第一个,出来时抱抱即将进门的温凝,“我紧张说错了台词,你千万放松别紧张。”
    温凝小时候有幸被选中演了几部电视剧,后来父母担心影响学业退圈了,六七年没试过镜,再面对镜头温凝也紧张,进门前用力吸了口气,做完自我介绍,她按照导演要求演一段女二对男主爱而不得的哭戏。
    她合上眼,稍稍调整情绪,再睁开,嘴角微微颤动,眼泪在眼圈打转,对着空气说:“我们指腹为婚,生下来就是一对,我爱慕未来的夫君有何错?”
    泪含在眼里没下来,眸光隐忍卑微,“如果没有她,你会爱我的,对不对?”
    “不爱。”温凝小声重复这两个字眼泪簌簌落下,泪光中神色忽而凌厉,扬声大吼,“你骗人,她没来王府前,我们一起骑马练剑,你是那样疼惜我。”
    演到男主绝情离开,她身子一软瘫坐地面痛哭流涕。
    忽然,清淡的木质香袭来,柔软的手帕贴到她眼下,抹掉了淌成流的眼泪。
    视线渐渐清晰,温凝瞧见了那张清隽好看的脸,沉浸在戏里的大脑猛然清醒,偏头躲开许京淮手里的帕子,“你怎么在这?”
    “这部戏我投的。”许京淮轻描淡写。
    “导演——”话说一半,温凝停住,哪还有什么导演,对面的三个座位都空了,她站起身,“麻烦你告诉导演这戏我不试了。”
    “哭那么伤心是不该演。”许京淮起身堵在温凝面前,“我们换个哭戏少点的角色,女主怎么样?”
    “许总在国外待久了,听不懂国语?”上次酒吧见面后,温凝不想再留任何情面,讲话满嘴刺。
    “凝凝,生气要有个度。”许京淮的嗓音依旧温雅悦耳,像在哄着亲密的爱人。
    过去好与坏温凝都不在意了,只想各自安好,别再和许京淮有瓜葛。
    她讥笑:“许总是觉得我闹脾气?”
    无论温凝讲话带刺,还是直白讥讽,许京淮始终保持春风般的温柔,他轻扯唇角,摸摸温凝头顶,“不是吗?”
    温凝:“......”
    是个你大头鬼。
    许京淮拿起桌子上的礼盒捧到温凝面前,“打开看看。”
    温凝看也不看面前的礼物,“我不会和陌生人闹脾气,更不会演你投的戏,再见。”
    怎么都哄不好。
    小姑娘真是狠心又决绝。
    夜幕降临,许京淮只能找梁京州一起吃晚饭,火锅店里,铜锅咕咚咕咚冒着热气,红白相间的羊肉薄薄一片铺在盘里,一涮即食。
    梁京州夹起一片羊肉在铜锅里涮了涮,沾着店里的特色麻酱,大快朵颐,见许京淮面前的肉一片未动,问:“不合胃口?”
    “不饿。”
    梁京州心思一动,拿起手机,“我喊凝凝出来一起吃?”
    “她不会来。”许京淮笃定。
    梁京州很少掺和朋友的感情问题,只知许京淮对温凝有心思的,其他的一概不知,闻言察觉出不对劲,“你们怎么了?”
    “说来话长,”许京淮没详细解释,“她最近怎么样?”
    “要和邹正复合,同我们走得也不近。”
    许京淮温和的眸一下冷了,梁京州忙解释:“邹正追得太紧,每天去排练室等着,凝凝没办法,况且他俩本身也没有太大的矛盾。”
    “什么时候的事?”
    “前几天我哥请我们吃饭,她不想去,我过去问原因,她说的。”
    那顿饭其实是许京淮安排的,梁程州不过是个幌子,温凝不去聚餐,他才去酒吧后台找人。
    当时温凝情绪激烈咬了他一口。
    今天他以选角为由来见面,她依旧情绪激烈,讲话满是刺。
    原来她如此冷漠,是要与前男友和好。
    许京淮心底自嘲,面上不动声色,“她打算哪天和邹正复合?”
    “这我不知道,”梁京州放下筷子提醒,“但近水楼台先得月,京淮哥祝你好运。”
    饭后孟铭开车载着许京淮回家,路上,他拿出星星玉坠挂在指间,手在车窗边抬高,斑驳的霓虹灯从莹莹的星星玉坠上一闪而过,忽地他五指一握,玉坠坠入黑暗的掌心,星星变成私藏。
    孟铭在后视镜里瞥见神色阴鸷的老板,小心翼翼地开口,“温小姐,不喜欢这部戏?”
    哭得那样伤心,戏是喜欢的,不喜欢的是他。
    要与前男友复合,怎会喜欢他?
    许京淮握紧掌心的星星,皮笑肉不笑地勾唇,“又来窥视我的人,你说该怎么办?”
    孟铭:“让他永远离开北川。”
    “没用的,”许京淮拿下眼镜捏了捏眉心,“让邹正离开,我的罪名会更大。”
    孟铭没什么感情经历,绞尽脑汁也没想出好办法,“那继续哄?”
    “没时间了,”许京淮拿起眼镜重新戴上,“你把邹正那些照片和视频发我,其他的事暂时不要做。”
    孟铭将车停靠在路边,打开背包拿出装着照片和u盘文件袋递给许京淮,“都在这。”
    许京淮拉开文件袋,随手翻了两张照片,嫌弃地扔在一旁,指腹一遍遍摩挲着手里的星星玉坠,“我们凝凝又要为别人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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