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两人针锋相对,他时常被气得半死。
    但现在,她的傲娇,嘴巴不饶人,一下子全变成了娇俏可爱。
    郑柏发誓,他就没见过这么甜的女人,甜得人心都化了。
    两人常年在外面玩,郑家不会催着他们回去,有空打个视频,大家各有各的生活,都过得很好。
    白家那边,虽然白真真没去主动了解,但还是时不时接到消息。
    白太太会给她打电话:“你在哪儿呢?什么时候回家?还跟你爸生气呢?你把秦观宜打成那样,给家里带来多大的麻烦,你爸都没跟你计较,你还想怎么样?”
    “等我跟郑柏结婚的时候,会回去的。”白真真说道。
    这话不啻于一把刀子,在白太太的心上砍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她气得哭起来:“养你这么多年,白养了!”
    白真真很冷静地说:“你养了我多年,我也爱了你多年。”
    白太太给她的关心、栽培、资源,是她拥有的,生命中的一部分。
    而白真真在那些年里,就只是一个孩子,没有社会地位,既不能回报金钱,也没法回报商业点子,没有任何实质上、利益上的回馈。但她亲近、依恋、信任着她,全心全意地爱着她。
    “难道我没有爱你吗?”白太太愤怒地说。
    白真真沉默了,过一会儿问道:“妈。你想要我怎么样?”
    “我要你回家!”
    “回家做什么呢?”白真真问,“你明知道,我很霸道。只要你爱别人多过我,我就会折腾。”
    从小,她跟白景升水火不容,就是因为白景升获得的爱更多,她努力为自己扒拉。
    白景升看她很不顺眼,就是因为她什么都争,一点亏都不肯吃。
    两人磨合多年,总算达到一个基本的平衡。但即便如此,两人的关系一点都不好。
    那她和周遥星呢?从来没磨合过。想也知道,要么周遥星走,要么她走,要么水火不容。
    周遥星走?不可能,白太太不会让她再离开。水火不容?也不可能,白太太舍不得她吃亏。
    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白真真退出。但现在,白太太让她回去。
    “你就不能让着她?”白太太脱口道。
    “不能。”白真真坚定回答。
    到这里就没什么说的了。
    再说下去,更伤感情。
    白真真挂了电话。气是不气的,更多的是无奈。
    白太太觉得养了她这么多年,让她享受了她本不该有的优渥生活,她就该让着周遥星。
    怎么让?让什么?到什么程度?让多久?
    白太太根本没考虑过这些,她只觉得白真真要让。但白真真能想到,她让出一步,以后要让多少步。
    这次之后,白太太有阵子没给她打电话。
    然后电话又多起来了:“你哥真是不像话,在外面胡来就算了,居然还欺负星星。”
    “他居然让人绑架星星,跟我们要赎金。我们没给他钱花吗?”
    “秦观宜不肯放过你哥,你爸去求他了,星星也出面了,秦观宜终于肯放手。他怎么这么无情?再怎么样,景升跟星星是兄妹,轮得着他管?”
    白景升就是头猪,彻头彻尾的混蛋。
    他从前跟白真真不对付,后来周遥星来了,他对周遥星虚情假意,全是为了挤兑白真真。
    现在白真真走了,周遥星成为了家里的宠儿,白先生毫不客气的资源倾斜,让白景升看周遥星不顺眼起来。
    他私底下警告周遥星,让她识相点,别拿不该拿的东西:“你以后要嫁出去,秦家的钱不够你花吗?你要跟我抢?”
    周遥星也不是吃素的,她冷静地说:“爸妈的钱,我本来不在乎。但与其浪费在你手里,不如拿给我。”
    她狠狠得罪了白景升。
    白景升虽然不务正业,但他不傻,眼见家里快没他什么事了,打算捞一波就跑。但是问白先生要,肯定不会给,于是做了个局,绑架周遥星。
    白先生查出来后,私底下教训了他一顿,就过去了。但秦观宜不肯罢休,要把白景升的两只手砍了,白先生求了又求。
    白太太没法对别人说,便打电话给白真真,絮絮叨叨。
    “幸好我走了吧?”白真真笑着说,“要不然,现在就不是两个人斗,是三个人,大乱斗。”
    白太太气得,气息都不稳了:“你,你还开玩笑!”
    哪是玩笑。
    白家三个孩子,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但别说白家,普通人家为了钱财大打出手、反目的情况,不也大把大把?
    “秦观宜不是个东西!”白太太又打电话过来,哭着说道:“你哥被车撞了,腿断了!”
    秦观宜说这事翻篇,但白太太不信。哪能这么巧,白景升就出了车祸?
    “他就是个畜生!”白太太把秦观宜恨得,恨不得啖其肉,“畜生!”
    “为了爸的事业版图,忍忍。”白真真淡淡道。
    “你说的什么话?”白太太怒道,“你哥都被他让人撞断腿了!”
    白真真一下拔高声音:“那你要我怎么样?我当初跟他没闹过吗?你们怎么说?让我跟他和解!”
    她忽然的大声,惊住了白太太,一时间忘了说话。
    “我都说了,跟郑家联手,联手!吃掉秦家!爸非要舔他腚!我能怎么办?”
    白太太恶心死了:“你怎么说话的?”
    “我怎么说话的?我实话实话!你老公就是个窝囊废,他自己没魄力,那就忍!全家老小一起忍吧!”
    吼完,白真真挂了电话。
    神清气爽。
    傻逼玩意儿。
    想也知道,白先生现在有多恼怒。白景升再不争气,那是他儿子,唯一的儿子。秦观宜来这一手,就相当于在他脸上狠狠踹了一脚。
    白先生能忍?
    他真能忍:“没有证据,怎么能说是小秦?别胡思乱想。”
    “他怎么想的?”郑柏跟她说这事的时候,表情那叫一个惊奇。白先生在他这里,思维已经超越人类范畴了。
    白真真拿吸管搅动着果汁,说道:“卧薪尝胆呗。等他做大做强,就可以报复回去了。”
    “啧。”郑柏不说话了,但表情写满了嫌弃。
    怎么可能啊?秦观宜又不傻,会看不清别人的阳奉阴违?白先生无疑是做梦了。
    说着话,白真真的手机来了消息。
    是一条“9999”转账的大红包,来自周女士。
    【今天是你的生日。愿健康伴你,幸福长久。】
    白真真回了一条“8888”的红包,然后发了条消息:【辛苦你将我带到这个世界上。谢谢。】
    她跟周家人来往不多,每年几条短信罢了。
    但周家好像觉得她缺钱,哪怕她说“我男朋友是郑家小公子,我不缺钱花”,还是找机会给她钱。
    “我们结婚的时候,多发一份请帖吧?”她发完消息,抬起头问男朋友。
    郑柏喝咖啡呢,差点呛住,气红了脸瞪着她:“你怎么回事?!”
    能不能别总是主动?能不能让他主导一回?快被她气死了。
    肯定是昨晚藏戒指的时候被她发现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准备求婚的戒指,别别扭扭的,单膝跪下:“快点,主动戴上,别逼我求你!”
    白真真看着身前,单膝下跪的青年。他耳朵红透了,眼眸水汪汪的。
    “你刚嫌我太主动。”她不动。
    郑柏别别扭扭的,说道:“这次允许你主动。”
    “我不。”白真真一扬头。
    郑柏拿她没办法,低声一连串:“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求你收了我吧,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我就死了——”
    白真真一把捂住他的嘴,把后面两个字给他捂在嘴里。
    “好吧。”她一挑眉,抿嘴笑着,从他指尖接过戒指,戴在自己手上。
    郑柏顿时笑傻了,咧嘴站起,一把抱起她,拼命赚圈圈:“白真真!白真真!”
    白真真笑着,掐他腮帮子:“后半句!后半句!”
    “我——爱——你——”
    酸到掉牙。
    但白真真还是止不住地笑出声,眼泪都落下来一滴。
    两人终于回到h市。
    郑柏回郑家,说这件事。白真真则回白家,跟白太太说了这事。
    白先生没赶她出门,好像之前说“不许她再回来”,只是玩笑话。
    但白真真发现,两年不见,他老了很多。
    “我不是来要钱的,不用准备聘礼。”她说着,瞥了一眼角落里的白景升。
    白景升自从车祸后,腿脚就不太利索,走快了还有点跛。他不爱出门浪了,更喜欢窝家里混日子。
    “你要也没有。”他抬起眼,讥讽一笑,“钱都被爸给那个谁了。”
    白真真便笑:“哟?之前不还星星、星星的喊?怎么,闹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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