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楚笑了笑,说道:“葡萄,咱们也去睡觉吧,如果明天赖床起不来,哥哥和爷爷就不会等你了。”
    梁旻川已经入小学了,郁晚意就读的幼儿园附属于他们学校,兄妹俩正好同路。
    老爷子精气神不错,每天早上打完太极都要送两位小宝贝去学校,尤其对郁晚意照看得紧,生怕她一个女孩子受欺负。
    郁晚意闻言乖巧地点头:“好。”
    梁絮白已有月余时间没和郁楚温存了,今晚特意给房间里点了香薰烘托气氛,谁料等他洗完澡出来,女儿已经爬上床了。
    他几步走近,小声提醒道:“宝贝儿,回你自己房间睡觉。”
    郁晚意抗议:“我不。”
    梁絮白立马变得严肃起来:“你已经长大了,不能和爸爸们一起睡觉,要学会独立知道吗?”
    郁晚意试图蹬腿表达不满,却见郁楚推门而入,小丫头立刻变脸,泪眼汪汪地看向他:“爸爸……”
    郁楚一怔,快步走来把女儿抱入怀里:“怎么哭了?”
    梁絮白心里一咯噔,果然,他的宝贝女儿抽抽嗒嗒地望过来,语气尽显委屈:“白爸要赶我走,他还凶我,说……呜呜呜说不听话就要挨打。”
    郁楚不悦地蹙眉:“三岁左右的孩子正是性格成型时,身为父亲就要言传身教,你怎么能这么暴力地对待她?”
    梁絮白:“……?”
    “她说什么你都信?”
    郁楚用指腹擦净女儿脸上的小珍珠,替她申辩:“小孩子又不会说谎,而且眼泪可做不得假。”
    梁絮白颇为赞赏地点点头:“很好,女承父业,以后咱闺女要是当不了影后我就把整个娱乐圈给掀了。”
    郁玩意扑进郁楚怀里,哭得更厉害了:“呜呜呜白爸好凶~”
    “不哭不哭,咱们不理他。”郁楚抱着孩子躺下来,轻柔地安抚道,“今天晚上和爸爸一起睡。”
    梁絮白沉着脸在他身后躺下,默不作声关掉了房间里所有的灯源。
    小孩子入睡速度极快,呼吸很快就平稳下来了。
    须臾,梁絮白凑近,细声问道:“晚晚睡着了?”
    “嗯。”郁楚点了点头。
    紧接着,他发现自己的睡衣被一股蛮力拉开了,男人不费吹灰之力便握住了那截柔腻的腰。
    郁楚呼吸一凛,隔着布料按住他的手,小声警告道:“别闹,孩子在身边呢!”
    梁絮白亲吻他的耳珠,热息与嗓音同时灌入耳内:“我知道,去浴室吧。”
    郁楚无奈,侧过身把双臂挂在他肩上:“抱我。”
    浴室的灯光明亮刺目,空气中残存着几分尚未来得及消散的热意。
    盥洗台的镜面蒙了一层水雾,依稀可见两道相拥的身影。
    郁楚把脸埋进男人的颈窝,尽量不发出声音来,可是梁絮白铁了心没打算放过他,他越是忍.耐,对方就越是得寸进尺。
    那些旖旎的声音细细碎碎地回荡在狭小的空间里,镜中之影晃得愈渐热烈。
    郁楚不堪颠簸,指甲几乎要楔入男人的肩胛里了:“梁絮白,你……”
    他缓了缓,压低嗓音继续说道,“你,慢点儿。”
    梁絮白握住他的膝弯,手臂青筋毕现,每一寸筋骨都散发出惊人的力量感。
    “慢不了一点。”
    时间在这个空间里仿佛失去了意义,它像在快速流逝,颠倒了世界的秩序;又像是忽然停止了转动,足以令人类的听觉和视觉都陷入茫然之中。
    那些呼吸声、低泣声以及告饶声都交织在一起了,徐徐融成一味至烈的药,让人变得痴狂迷醉。
    相隔了数日的思念,被他们用最原始、最热烈的方法里表达出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卧室里传来了小葡萄的声音。
    郁楚一顿,下意识抱紧梁絮白:“等、等一下,女儿醒了。”
    “没有,你听错了。”梁絮白嘴上这般说着,但还是放缓了动作。
    “我真听见了,她在喊爸爸……”郁楚轻轻推他的肩,“你出来,我去看看她,可别让她摔下床了。”
    梁絮白下颌线紧绷,嗓音低而沉:“再等会儿。”
    “不能等!”郁楚挣扎着摆脱了他,而后从盥洗台下来,披上浴袍匆忙往外走去。
    梁絮白:“……”
    他看向自己的好兄弟,无奈地闭了闭眼。
    郁晚意醒来发现身旁空无一人,小丫头害怕地喊了几声“爸爸”,直到被郁楚抱进怀里才重新入睡。
    郁楚的呼吸还没平复,指尖仍在小幅度发颤。
    他看了一眼尚且亮着灯的方向,然而身体已经疲累至极,没多少力气再爬起来了,思虑再三,便放弃了回到浴室的念头。
    良久,浴室的灯光熄灭,梁絮白摸黑回到床上。
    郁楚侧过身,小声开口:“还要继续吗?”
    梁絮白没什么情绪地回答:“不了。”
    卧室里幽黑寂静,可清晰地听见他的呼吸声。
    略有些急促,仿佛是在赌气。
    郁楚沉吟半晌,而后试探性地摸了他一把,确定真不需要之后才回答:“哦,那睡觉吧,晚安。”
    梁絮白:“…………”
    我好不容易才把兄弟安抚下去,你就这么给唤醒了?
    第75章
    清明节时,郁楚和梁絮白带着女儿回到湘州祭拜外婆。
    外婆在县城有一套两居室的小房子,现在是郁湘在住,至于乡下那套祖宅,郁湘每周休息时就会回家打扫一下,偶尔小住一晚增加点人气,让房子不至于烂掉。
    此番回来祭祖,姐弟俩把房子里里外外重新收拾了一番。郁楚有半个月的时间可以休息,而梁絮白也想体验一下乡下的生活,一家三口便决定在这儿住上几日。
    “这个老冰箱还能用,只是声音有点大。”郁湘把冰箱洗干净之后插上电试了一会儿,转而又看向客厅里的古董彩电,“但是电视不太行了,画质不清楚,看久了伤眼睛。”
    郁楚:“姐,我们住几天就离开了,用不着这些东西。”
    郁湘:“葡萄会习惯吗?她平时习惯了看动画片,这几天怎么办?”
    “不用担心,梁絮白电脑里下载了好几部动画片,可选择的余地很大,而且爷爷规定她每天只能看两个小时的动画片,不能太过沉迷。”
    “这倒也是……你再看看家里还缺什么,我去帮你们买回来。”
    郁楚无奈一笑:“你就别操心了,日常所需我们带得非常充足,而且镇上有超市,如果差什么东西我和梁絮白可以去超市采买。”
    “那行,家里收拾得差不多了,我得回学校,下午有教研会要召开,不能缺席。”郁湘洗完手提着包往外走,随后又简单叮嘱了几句。
    送走姐姐之后,郁楚正打算去厨房整理一下,冷不丁听见屋后传来了女儿的惊呼声,他急忙推开老旧的木窗瞧了一眼,只见梁絮白正卷着裤腿猫腰行走在溪涧里,用青筋虬结的手臂翻开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一只无处可逃的螃蟹被他抓了个正着。
    “哇——爸爸好厉害呀!”郁晚意站在岸边拍手叫好,顺便将盛了半桶水的塑料小桶递过去,“快把小螃蟹放进来!”
    郁楚从卫生间取来一条干毛巾,快步来到小溪旁:“水很凉,你赤着脚就不怕感冒吗?”
    “别方,我身体结实得很。”梁絮白继续翻石头,很快又翻出一只螃蟹,“来宝贝儿,接着!”
    郁晚意虽然没有下水,但是岸边的浅滩非常湿润,她在那儿奔来跑去的,漂亮的鞋子早在不知不觉间被水渍浸湿了。
    她提着小水桶跑过来,邀功似的忘向郁楚:“白爸抓了很多小螃蟹,还有小虾米,他说晚上炸给我吃。”
    这个季节能抓到虾米确实不容易,郁楚弓身揉了揉女儿的脑袋,柔声说道:“你和白爸已经抓了很多螃蟹虾米了,我们回家去吧。河里的水很冷,如果把白爸冻感冒了,他就要吃药,葡萄最讨厌吃药了,你也不忍心看到白爸吃药的对不对?”
    小丫头敛去笑意,立刻变得愁眉苦脸:“除了吃药,是不是还要打针呀?”
    她虽是个早产儿,但身体非常健康,从小到大很少生病,若不慎感冒,便会被家里人轮番哄着喂药,微苦的药汁并不是她这个年纪能接受得了的。
    至于打针——小丫头的印象大多时间都停留在接种疫苗的记忆里,她认为打针就是生病的表现,所以每次接种疫苗的时候都哭唧唧地望着二伯,希望他能手下留情。
    不怎么会哄人的梁宥臣非常严肃地对她说,如果不打针,以后要痛很久很久,而且会变得特别丑。
    于是郁晚意只能咬牙挨针,每次都疼得嗷嗷大哭。
    思及此,小丫头吓得赶紧对摸螃蟹的梁絮白招手:“爸爸你快点上来,不然要给你打针了!”
    “马上就好,马上就好啊。”梁絮白兢兢业业地翻石头,清澈冷冽的溪水从他脚踝边滚过,将皮肤冰成了薄红色。
    郁晚意急得直跳脚:“爸爸!”
    梁絮白回头,见女儿快急哭了,赶紧撒丫子往这边跑来:“好好好,爸爸来了爸爸来了。”
    他找了块石头坐下,从郁楚手里接过毛巾擦干脚上的水,“她怎么突然这么着急?”
    郁楚失笑:“女儿担心你感冒之后要打针,怕你疼。”
    梁絮白穿好鞋袜洗净双手,而后把郁晚意架在脖子上,眉飞色舞地说道:“闺女真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还得是老婆你会生啊。”
    郁楚没好气地拍了拍他:“别嘴贫,看路。”
    父女俩在河里玩了几个小时,抓了小半桶螃蟹和虾米。回到家之后,郁楚迅速给女儿洗澡换衣服,梁絮白则去厨房将新鲜的河虾和小螃蟹炸至酥脆,并顺手炖了一锅牛腩 。
    外婆的老宅只有一口柴火灶可用,梁絮白凭借这几年在部队累计的经验,倒也能轻松驾驭它。
    郁楚给女儿洗完澡便来厨房帮他打下手,梁絮白朝门口看了两眼,问道:“闺女呢?”
    “在看《小猪佩琦》。”郁楚折几片新鲜的上海青,正打算过水清洗,被男人夺了去,“我来洗吧,你去给灶炉添点柴火。”
    郁楚倒也没和他争,十分听话地来到灶台前坐定。
    “对了,这是我刚炸的虾米和螃蟹,特别酥脆,你尝尝。”说罢,梁絮白将炸好的虾米喂进他嘴里,“味道怎么样?”
    郁楚细细咀嚼,睫毛微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梁絮白忐忑地凑近,“不好吃?”
    “好吃。”青年抬眸,绽露着浅笑,“我想到了当初你陪我上节目的那些往事。”
    “抓鳝鱼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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