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凌暮色与温如绯分开的第二日。
    午休时,凌暮色站在窗边,透过狭小的窗子面色平淡地向外看,秋风瑟瑟,吹动微微泛黄的树叶胡乱飞舞,隔着玻璃,她依然能听到那一阵阵簌簌作响声。
    眼见几片已完全枯黄的树叶脱离枝干,她视线当即循去,瞧见它们被风载着,打着旋儿飘落,或就近落于地面上,或被风吹去更远,更远。
    只有在这时,凌暮色才更直观感受到现在是秋季。
    在看什么呢?
    忽有声音从身后响起,凌暮色浑身猛地一震,睁圆杏眼转过头去,眼前晃过那张熟悉的脸庞。
    震惊更具,她紧紧凝视着那张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脸,就像担心自己稍不注意,就会让它在下一秒消失于自己面前那样,连眼也不敢眨动一下。
    她就这样狠狠睁着眼,睁到自己双目发涩,才终于没忍住飞速眨了一下眼。
    好在,一个活生生的温如绯仍站于她眼前,并未因她的眨眼而像变魔术那般消失。
    望着那张写满笑意的温柔面庞,凌暮色有些迟疑,语气中的不确定尽显,如、如绯?
    纵然眼前身影并未如自己担心的那样消失不见,她仍觉得虚幻。
    如绯现在应该在另一座城市才对,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这实在太像是她正在做一场梦,又或是她出现了幻觉。
    是我,小懒,你没有看错。
    听温如绯沉稳磁性的声音扎实落在自己耳畔时,凌暮色终于可以确信,自己并未出现幻觉,此时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温如绯本人。
    凌暮色没有吱声,目光仍一瞬不瞬盯着温如绯,舍不得移开。
    也正是在这一秒,当依恋奔涌,在凌暮色胸腔漫开洪流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对于眼前人的思念几乎已经接近顶峰。
    她好像,从未如此地想念过一个人。
    怎么傻乎乎的?见凌暮色怔怔地看着自己,既不动也不说话,温如绯抬手抚上她眉尾,温柔轻撩她额边发丝,低声笑着说了一句。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笑意更深,将话锋倏地一转,换一种形式对凌暮色说道:报告,温如绯早上八点半的航班,下飞机之后就过来了,刚才和白导聊了聊,又看到你在这里。
    听见温如绯开始给自己打报告时,凌暮色稍愣,随即轻声笑了出来。
    如绯,我看你才傻乎乎的呢,哪有人像做汇报一样和我说她的行程啊
    凌暮色只是默默腹诽着,没有将自己心里的想法直接说出口,不过,从她的笑脸中,温如绯差不多也已读懂她的想法。
    知道了,那你是特意过来找白导的,还是来找我的?这个问题,凌暮色属实是在明知故问了。
    她非得温如绯将答案说出口来,也是想亲耳听她说出那一句想你。
    温如绯不语,忽然不由分说抱住凌暮色,揽她至自己怀中。
    答案已在这个怀抱中,无需再多言,偏偏温如绯了解凌暮色,知道她想要做的,也想要说的,自然而然,在温如绯加重手臂环抱住她的力量,拥她更紧时,亦同时开口。
    说的正是凌暮色想要听到的那句:当然是来找你了小懒,我很想你。
    两副躯体相贴,隔着几层衣物布料,凌暮色也仍能感觉到温如绯身上传来的温度。
    唯有温如绯,能让她感到如此温暖。
    与此同时,温如绯的声音也落在了耳畔,一声我很想你听得她鼻尖泛酸,又险些要掉下泪来。
    她嗔怪自己真是脆弱,怎么最近动不动就想流泪。
    我也是凌暮色低低应了声,回抱住温如绯。
    在她们身后不远处,这部电影几位主创,以及刘天春与安娜恰好向她们投来视线,默默看了几眼,随后又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
    人来人散,凌暮色或许看见了,却丝毫不去在意。
    她心里短暂萌生出一股冲动,就在这一刻,她什么也不想去做,什么人也不想去接触或是看到,只想与温如绯紧紧相拥,彼此之间不必开口说些什么,纯粹只这样抱着就好。
    -
    离开温如绯的怀抱后,凌暮色与她并肩站于窗前,她手被温如绯轻轻牵起,始终不曾松开。
    此刻再看窗外枯叶遗落,她心境又发生了一些变化。
    四季变化,花开叶落,这是常态,也是不会改变的定律,没有什么好遗憾的,过好当下就比什么都更重要。
    累了吗如绯,坐会儿吧。
    回过头来,凌暮色四处寻觅,想找到一处可以让温如绯坐下的位置,所幸安娜也有眼力见儿,搬来两只相叠的小板凳,分开后放在她们面前。
    谢谢。
    听着温如绯的道谢声,安娜迅速从她们身前走开,将窗边这块小空间都留给她们二人,颇有一种深藏功与名的意味。
    凌暮色拉着温如绯的手坐下,板凳较矮,相比她们站直时明显矮了很大一截,光影也瞬时暗下许多,两个人都没有在意,趁还有时间便闲聊两句。
    从温如绯口中,凌暮色得知,她的确有意不提前告诉自己她要来的这个决定,此前只与白鲸聊了聊,寒暄几句,既是因思念而特意来见自己一遭,也顺便探了白鲸的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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