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身着蓝白相间的校服,头发垂落在额间,发丝黏成一缕一缕,发尾还在滴着水。
    他瘫坐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校服上蹭的都是水渍,一旁站着的几人看着他的惨状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笑。
    领头人刘文俊手里拿着拖把,用厕所水池里的水沾湿,之后往小山身上戳了两下。
    “说啊,天天偷看什么呢?死同性恋。”
    小山身子蜷缩着,努力往角落里躲,眼神却在往人群后面低着头的那人瞟。
    “还看呢。”刘文俊朝旁边一瞥,立刻有人跑到后面把那人拎到前面,刘文俊松开拖把丢在地上,抬步走到那人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张强,回应一下啊,人家看你呢。”
    小山看着装鸵鸟的张强,眼神里满是期盼,而在张强沉默几秒钟后他眼里的光再次沉寂下去,刘文俊等人的笑再次穿透耳膜。
    地上的拖把再次被捡起来,刘文俊握着木柄举起放在张强面前:“不说话是吧,刚刚看到我怎么做的了吗?现在该你了。”
    张强的手仍旧藏在背后,却被其他人扯出来,刘文俊按着他的脑袋,笑得令人窒息:“不肯啊,心疼了。”
    李文俊抬起拖把,在距他脸上几公分的位置停下:“那就只好你来替他了。”
    沾满水的拖把散发着恶臭,张强脸被按着,闻着逐渐清晰的臭味,往后退却又被挡住退路,他迫不得已,腿上发抖声音哽咽:“我做……我做……”
    张强被霸凌惯了,看着李文俊的脸色只得慢慢接过拖把,缓缓走向墙角。
    小山脸色被水淋得苍白,嘴角还有被打过的淤青,看上去仿佛一只流浪猫,看向他的眼里却没有太多戒备。
    张强不敢看他的眼睛,头使劲往下低,拿着拖把的手也在发抖。
    小山眼里的失望愈发明显,但心里也没多怪他,毕竟自己曾经不止一次见过他被霸凌的现场。
    现在的他甚至有些感同身受,看着拖把逐渐往脸上靠近,他的呼吸里满是长久潮湿的恶臭。-
    王少宇把干净的毛巾递过来,苏栩擦了擦额头上的水,便把毛巾挂在脖子上,扶着墙壁缓缓站起来。
    蹲太久的腿有点发麻,他站起身跺了跺脚,饰演张强的新人演员宋承恩不好意思地走到他面前:“不好意思啊栩哥,没事吧。”
    都是工作,苏栩也没那么无理取闹,还顺便夸了他一波:“没事,你演得比我好。”
    “谢谢栩哥。”宋承恩说完,把自己助理手上端着的一杯热咖啡接了过来,“栩哥喝点吧,别感冒了。”
    苏栩虽然不太吃喝咖啡,但还是承了他的意,没好意思拒绝,不过他还没碰到,咖啡就被另一只手接住:“他不爱喝咖啡,不介意的话给我喝吧。”
    手的主人苏栩很熟悉,倒是宋承恩虎躯一震,连忙松手,之后低头打了声招呼便走出了两人说话区域,显得方旬像是什么洪水野兽。
    方旬把咖啡递给江松,用毛巾又擦了擦他的头发:“我这么吓人吗?”
    苏栩见识过他更吓人的模样,闻此言只是摇摇头,这个回答很讨方旬喜欢,他又揉了两把苏栩的头发:“去洗澡,你的行李我已经帮你收好放到楼下车里了,等你洗完我们就可以出门了。”
    车辆空间不算太大,虽然四人是同次航班,但也分成了两辆车。
    或许因为行程急促,仅有几个平日里蹲守在拍摄场地外的粉丝来送机,也就没有平时那么拥挤。
    方旬仍旧把苏栩护在身后,与沈毅希灵汇合后才松了手。
    飞机抵达c城已是深夜,没多做停留,他们便乘车前往主办方定的酒店。
    助理在前台拿房卡,苏栩则站在大厅里昏昏欲睡,每次乘车后他就格外困倦,今天也不例外。
    方旬趁机凑过来:“跟我住?”
    他询问的语气把苏栩有些问懵了,下意识想问:不然呢?
    之后他又很快反应过来,他是在询问自己的意见,于是他忽略掉刚刚下意识想回答的话,摇头拒绝:“我很累。”
    “好。”方旬这次竟然没有讨价还价,更没有强硬的态度,而是尊重了他的意愿,苏栩对他这一变化有些找不着头绪。
    王少宇跟江松拎着行李走在前面,苏栩窥了眼方旬无异常的脸色,在他转过头的前一刻又移开视线。
    但还是被方旬捕捉到,他贴过来:“怎么?想跟我睡?”
    苏栩刚把情绪压下去,自然不会再暴露出来,他向旁边挪了两步:“没有。”
    方旬笑了笑,收回搭在苏栩肩上的手:“给我留个门,我晚上给你送牛奶。”
    第94章 底线
    洗漱完毕,苏栩穿着短袖t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毫无睡意。
    方旬送的牛奶在床头柜上放了挺久,原本温热慢慢转凉,苏栩好久没有失眠过了。
    脑海里都是方旬异常的画面,他心里觉出一个猜想——方旬,不会是腻了吧。
    猜想一出,苏栩心里咯噔一下,密密麻麻涌上来的熟悉痛感瞬间遍布心脏,他倦了倦身子,从平躺改为侧身。
    直到窗外天边透出蒙蒙亮,眯着眼睛变得酸涩,苏栩才起身把窗帘拉上,随后缓缓陷入沉睡。
    这一觉他睡得并不安稳,更何况一大早还要起床收拾妆造,所以当王少宇开门叫他起床的时候他还有些迷糊,手臂露在外面摆了摆,说话带着黏黏糊糊的撒娇:“再睡一会儿……方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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