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闹到这一步,必然会传回四九城,跟黄超民沾了一屁股屎洗不干净一样,造谣算计同行医生的名头,他也洗不掉。
    只要和别人有竞争,必然会有人拿这件事出来说事。
    只要和人起点矛盾,也指定被人拿出来进行攻讦。
    这跟断他前程有什么分别?
    张建业急怒攻心,也气的病倒了。
    不过他和黄超民,都一口咬定这件事就是李源干的。
    李源被请来问话,他当然不可能承认:“但凡有一丝证据能证明是我传的瞎话,我都认。”
    肖照成头大道:“李大夫,你和黄超民副主任都是从京城来支援大庆的,我们大庆人深表感谢。黄超民且不说,你这近两个月来的表现,探区领导上上下下都交口称赞,想向京城打报告,申请将你留下来。
    听说你家里二十多个子侄,大部分都要报考石油专业,他们将来肯定都来大庆,大庆马上就是新中国最大的石油产区,咱们已经把你当成石油人的家人了。
    你要是留在这,级别肯定直接上副科,探区领导说说话,正科都有可能。
    你才二十二啊,前途无限。
    等你侄子他们来了,还能照看一下,多好!
    可你看这好好的闹了这么一出……”
    在他看来,都太可惜了。
    四九城听着光鲜,可吃都吃不饱,有啥用?
    一家几口人挤一间十来平米的房间,在东北人看来,住的忒没劲,哪有东北地大物博产出丰饶的好?
    但现在,被卷进这样的是非里,没机会了。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和李源有关系,但领导们看事是不会只看证据的。
    他们喜欢什么样的人?
    能做事甚至都在其次,别招惹麻烦,才是最要紧的。
    黄超民、张建业为什么不说别人,就咬死李源?
    抛开事实证据不谈,你李源就没一点问题?
    既然有这种人性上的问题,那哪里还敢留这样的人在探区……
    也不怪他们太小心,这几年风向确实,有些不大好,能少些麻烦,就尽量少些麻烦。
    所以他们不敢留李源了,哪怕他的医术再好……
    看着肖照成无可奈何离去的背影,李源后背也是有些冷汗。
    雾草,差点把自己给整大庆来了。
    他确实想做些好事,包括用心用力的给王进喜一家人看病,王进喜的胃病基本上问题不大了,妻子的糖尿病也算基本稳住了,今后按时吃药、作息就行。
    他邀赶着马拉爬犁不辞辛苦的给石油工人们和他们的家属们出诊、复诊。
    尽心尽力的做事,尽可能的帮上一把。
    但真让他将今后的人生都固定在这边,他觉得还是算了吧。
    可能还是因为觉悟不够高,没有足够的奉献精神……
    可他有自己的人生规划,而大庆,并不在其中。
    真要被留在这里,那四九城里几间四合院算是白买了,工作关系调走,房子也就直接充公了,无理由的那种……
    没想到,这次报复还歪打正着了。
    看来,天意都让他出手……
    ……
    “王主任,就目前来看,您基本上算是好了。但如果往后您能坚持按时吃饭,少吃生冷辛辣的食物,才能保证不会复发。”
    一九六二年,二月一号,李源对王进喜的治疗算是完成了。
    王进喜高兴啊,他倒不是怕疼怕死,而是有个好身板儿,就能更好的干活了!
    看着面带和煦笑容收针的李源,王进喜一时没忍住道:“小李,要不你留下来算了!你这水平这么高,油田需要你啊!”
    李源笑道:“王主任,大庆现在的条件,是比京城那边强多了,我们四合院的街坊们一个个饿的眼睛都是绿的,有一阵子,我每天早上灌凉水充饥。大庆这边至少还能吃饱,每月还能吃到肉,比京城百姓过年还强些。可是,我的亲人都在那里,他们习惯了那边的生活。另外,我也有些私心……”
    王进喜道:“什么私心?”
    李源道:“我想为更多的病人看病。京城现在有六七百万人口,实际上流动人口更多。只有大量接诊病患,接触各类疑难杂症,我的医术才能不断的提高,才能更好的为人民服务。”
    王进喜心里一下痛快了,笑道:“小李,到底是读过书的,你比我强。油田的人是人,京城的人也是人。你还年轻,就该多学习多进步。我就祝你早日成为神医,多为老百姓看病!”
    李源认真道:“我一定会的。”顿了顿,他迟疑道:“王主任,不知道您最近有没有听到些流言蜚语?”
    王进喜呵呵笑道:“听了两句,不爱听。你得罪人了,被人报复了,心里委屈不委屈?”
    这是个实在人……
    李源道:“我倒不在意,就是担心有人先入为主,觉得我是个不善良的人。将来我侄子侄女过来工作后,被人刁难……”
    王进喜瞪眼道:“谁敢?走后门升官发财我帮不了你,可看着你家几个娃儿平安,我还是能做的到的。你也快走了,别叫啥主任了,叫一声叔。回头,那些就是我侄孙。不过你要提前跟他们说明白,我弟弟,还有将来我两个儿子,要干石油,就当工人。要比别的工人还吃苦,还受累。想从我这走后门,那是不能的事。但有我在,他们也不能让人欺负。男娃还好些,女娃我肯定给你看好了,你放心。”
    他虽然一心为公,愿意为祖国的石油事业献出生命。
    但他也是人,而且还特别有人情味儿。
    李源不仅治好了他的胃病,还给他老娘看病,给他妻子、妹妹、女儿看病。
    每次针灸完,都是一头大汗。
    人心都是肉长的,他又怎能不记好?
    李源笑了笑道:“王叔,谢谢您了。您回去给奶奶和婶子说一下,这两天我就不过去了。我得去一趟杜尔伯特那边,有几个病人的情况实在不放心,得去看看。有一事儿跟您提前说一下……”
    王进喜道:“这样啊,还想叫你回家吃饭,擀面皮,我要回玉门一趟,你走之前估计回不来了……不过病人要紧,你有啥事情说?”
    李源嘿嘿笑道:“奶奶和婶子还是缺营养,昨天晚上我在泡子边凿冰钓了几条鱼,冻的硬邦邦的,送您家里去了。您可是让我叫您叔的,我拿几条鱼给我奶奶、婶子、妹妹吃,这不算过分事吧?我又没有求您办事的地方,往后几年都未必能见一回面,您可不能不讲点人情,给我退回来……”
    王进喜鼻子都有些发酸了,看了李源稍许,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这娃儿啊,让我说什么好呢?”
    李源轻声道:“叔,再苦再累,保证好规律吃饭。没个好身体,咋干革掵嘛!?”
    王进喜点点头道:“好,额记下了。”
    ……
    “呼!”
    “呼!”
    “呼!”
    杜尔伯特草原上,李源大口喘息着。
    这是他这一个月来,第七次来这了。
    只要是连续晴几天,本地老人说不会下雪刮风,他都会过来走一遭。
    他甚至已经找到了些草原捕猎的规律,找背风的丘陵地带,找雪薄,大黄羊能用蹄子踢开表面的雪,吃到下面草的地方。
    野生黄羊群一般都是成群结队出现的,蒙古那边大些的黄羊群能有几千只甚至上万只,杜尔伯特草原的黄羊群要小一些,一般只有几百只。
    今天李源追到的这一群,大概有三四百只。
    他身上披着黄羊皮,羊皮上毛用新鲜公羊尿浸过,那叫一个骚气……
    所以,他才能钻进羊群里,下暗手不断得手。
    尽管黄羊群开始慢慢焦躁不安骚动起来,因为一头又一头的黄羊连叫都叫不出来就倒地,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虽然没有惨叫声,也没有太多血腥气,可黄羊不是傻狍子,在死了五六十只后,终于撒丫子跑路了。
    李源也顾不上伪装,放开手脚的开干,可惜黄羊一旦跑起来,时速能高达九十到一百公里。
    灾害这几年,也不是没人动脑筋想猎捕黄羊,可黄羊警觉性太高了不说,速度也太快。
    搞个骑兵营去追都未必有用。
    蒙古那边容易些,出动大部队,围猎了好大一批,用火车送去了四九城。
    可杜尔伯特这边的黄羊,因为群数小,出动大军不值当,人数少了又追不上,所以倒是幸免了不少。
    李源拼尽全力也才又杀了十只,今晚的收获就到此为止了。
    算上前面几次的收获,现在空间里有二百多只黄羊。
    一只黄羊大概三十公斤上下,等于他储存了六吨多黄羊肉。
    再加上一些零零碎碎的野鸡、野鸭、野兔、野狍子,还有另一个大头,大鱼,空间里估计能有十吨左右的肉类储备。
    看起来很多,但未来近二十年内,都基本上不大可能再有这么大规模的补充机会了。
    马上过年了,人员来往密集,年前就算了,免得让人撞见。
    争取年后走之前再来两次,就知足了。
    没想到,习武多年,终于有机会一展身手了,居然是干这个。
    不过值了,也就是现在,等到八十年代后,野生黄羊都成了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弄一只都要判刑。
    他整的这些,都够判上小二百年了……
    ……
    “李叔叔,你回来啦!”
    回到马家窑,刚把马拉爬犁还给工人医院回到宿舍,就见门前站了不少人,见他回来,张芹带着两个弟弟张虎、张熊一起高兴的跑了过来。
    张虎是个急性子,抢在姐姐张芹前开口道:“李叔,我爸让我们叫你到我们家过大年去!今年让在自己家里做饭吃了,去我们家包饺子吃!”
    张芹暴怒,“嗙”就是一拳。
    哥哥打妹妹多是虚打,姐姐打弟弟那才叫往死里打。
    张虎觉得他真的变成一头虎了,因为脑门上的拳头印可能是一个王字……
    李源笑道:“小芹,我就不去了,今儿晚上要值夜班,走不开人呐。”
    张芹闻言登时大为失望,同样失望的还有萨本昌,道:“我赶着马拉爬犁来的,家里炖着肉呢。李大夫,要不你还是跟我走一趟吧,到家就吃,吃完我再给你送回来。”

章节目录

重生在火红年代的悠闲生活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文np只为原作者屋外风吹凉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屋外风吹凉并收藏重生在火红年代的悠闲生活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