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弄饼干厂那一次,那老厂长无亲无故,一个濒临破产的老厂也没有人会在意,所以他们才铤而走险,干了一笔。
    可这次他们踢到了铁板,完全也是以为对方无亲无故来开厂的,谁能想到对方有钱任性,愣是花钱跟他们对砸呢?
    事到如今,后悔也没用了。只有尽快撤出,才能把损失降到最低。。
    就为这个干脆面,前前后后他们投资了将近二十万,贴牌的钱,原料的钱,跟人家代工厂签约的钱,还有花了大价钱的印刷卡片。现在都堆在仓库里,连卖都卖不出去,可以说是血本无归。
    这种损失虽然不至于让公司伤筋动骨,但这完全是自找的损失,因此所有人都心疼的不得了。
    就算是让黄经理承担了一半,整个公司的损失也在十万以上。
    这些钱都是白白丢了的啊。怎么能让人不窝火呢?
    被宣判了的黄经理失魂落魄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刚才被人说扣分红时候,他都差点想要摔桌子不干了。后来又硬生生把那口气咽下去。
    他怎么都弄不明白,他到底是差在哪儿?
    路边的小卖部,依稀可听见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看啊,我抽中了白骨精!”
    “白骨精有什么稀奇的?有本事你抽中红孩儿。”
    “谁跟我换,我有一张多出来的黄风怪。”
    “哈哈哈,我又抽中一张镭射卡。”
    ……
    孩子们的欢笑是那么真实,衬得他的失败更加失败。
    他头昏脑胀的回到家,刚到楼下就看见刚上三年级的儿子,在和伙伴炫耀着自己新抽到的卡片。
    “看我的金角大王!”儿子一脸骄傲:“这可是才超级难抽到的!我买了好几箱才找到这一张!”
    顿时引起小孩子们哇哇的一片捧场声。
    黄经理眼前一黑,儿子看见他也缩了下脖子。
    黄经理憋着一股气,把儿子拎回家。屋角垒放着三四箱还没吃完的干脆面。自家这个小崽子为了抽卡,把一箱子干脆面全撕开口子。卡全抽走了,面还留在那里。
    黄经理的儿子像是晓得了要挨打,赶紧扯着嗓子哭。
    很快,他奶奶就出现了,一把把大孙子夺下来。
    “你说说你,孩子要吃个零食你也管。”
    “小宝都说了,这个面能抽到大奖呢!”
    小孙孙还贴心懂事的说,到时候抽到大奖,就给她买金子。
    儿子被亲妈带走,黄经理更生气了。
    他瞪着那些面,像是看仇人。
    良久,他捏开一包面,恶狠狠的放在嘴里,嚼吧嚼吧,抻着脖子咽下。
    口味跟自家工厂的相比,没有太大区别。不就是沾了卡片的光,也是对方会耍手段。他要是也那么有钱,肯定早把生意做起来了。
    黄经理的眼睛里冒出阴沉沉的郁气。
    之前找代工厂的时候,大家都举手同意了。结果现在赔了钱,却要自己来承担决策失误。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一想到自己今年要白干一年,明年还要白干半年,黄经理就一肚子的气。
    凭什么?
    *****
    没过几天,元棠就听说了天寻公司出事了。
    李经理人脉广,很快打听到内情。
    “姓黄的卷了公司一大笔钱跑了。”
    元棠很诧异:“怎么跑的?”
    李经理眯起眼睛:“听说是找代工厂做干脆面这件事儿。不是赔钱了吗?其他几个合伙人。把这笔损失算在了他身上。扣了他今年全部分红,结果姓黄的就不乐意了,带着老婆孩子老娘,把公司账上的钱全拿走了。”
    元棠:……?
    合着还跟自己有关系?
    “他跑哪儿去了?”
    “据说是偷渡出国了。”
    元棠“哦”了一声,也不奇怪。前些年,申市多的是往港岛那边跑的。沿海地区,每年偷渡出去的人都有一大批。
    黄经理这一招够狠,直接断了别人的后路,也断了自己的后路。
    “现在天寻公司的运转已经出问题了。”
    李经理表现的十分淡定,但耳朵边上的一点红,还是露出了他内心的激动。
    “我已经安排人去抢市场了。”
    你说这是什么运气?想瞌睡就来枕头。
    公司原本就着急着经销渠道的事情,这下天寻岌岌可危,原本偌大的市场现在空出来了。。他派去打听的人回来说,天寻供货的那些商店,现在纷纷反映。天寻上货不及时,收了钱不给货。
    李经理摩拳擦掌,准备好好从天寻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元棠大笔一挥,批了钱给李经理。
    “放心大胆的去干。”
    李经理带着批款条子健步如飞的走了。
    自从厂子走上正轨,元棠终于从繁忙中把自己解救了出来。
    有江浙沪这三个地方打底,外省也陆陆续续有经销商过来找合作。
    元棠决定短暂的休整一下,好好稳稳步子再说。顺便也要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工厂,干脆面的生产已经到了瓶颈,再想扩大规模,就只能建二厂了。
    所以元棠放出风声去,准备再收购一个二厂。
    最近看了几家都不满意,于是也就暂时搁置下来。
    ****
    新学期伊始,新的大一学生入校,大二的学生都被安排去接新生。
    元棠一个宿舍的人也不例外,林菲和黄欣楠被安排去迎接新生,田蜜和元棠则是被安排去火车站引导秩序。
    一个暑假不见,田蜜比原先胖了些。
    也是,她在学校的时候,经常拿自己的钱给刘明花。她家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每个月给的生活费也就是紧紧巴巴的几十块。田蜜没谈恋爱之前,每个月的生活费一见底就回家吃,自从谈恋爱后,原本就捉襟见肘的几十块还要分给刘明。生活质量直线下降。
    光是上学期,田蜜就瘦了十来斤,肉眼可见的憔悴。班上同学都看在眼里,也不乏有人劝她,但她就是沉浸在甜蜜的爱情中,跟所有劝她的人说“有情饮水饱”。
    有情真的饮水饱吗?
    元棠觉得她不饱。
    别说不饱,元棠甚至觉得田蜜是在找苦吃。
    此时此刻,找苦吃的田蜜正心疼着她一个暑假不见瘦了一大圈的男朋友。
    两个人旁若无人,说着说着话就搂到了一起。
    一个女同学翻了个白眼:“还走不走啊?”
    真是的,大马路上还这么亲热,也不嫌害臊。
    刘明不满的瞪了一下那个女生,又低声对田蜜说了什么,这两人才拆开,手拉着手跟着大部队出发。
    今年交通大学为了迎接新生,首次准备了几十辆大巴车,元棠等人坐上大巴车,早早在火车站外面等着。
    每个学院都派了人来,扛着本院的牌子在出站口大声吆喝。
    元棠负责登记新生信息,指挥分流。她长得漂亮,又格外有耐心,很快她负责的这一排就聚集了很多人。
    尤其是在某列以沪市为终点的列车到达之后,下车的人迎来了一个小高峰,这年头选择送孩子来上学的家长毕竟是少数,多数都是自己扛着大包小包。这些人看到交通大学的牌子,就聚集过来,理所应当的排在了人数最多的队伍后面。
    元棠一看人多,立刻选择让人先上大巴车。
    田蜜把笔一摔:“你干什么?这些人不登记好就放上车,万一里面混进去不是咱们学校的人怎么办?”
    元棠:“你看看这里,这么多人,排队要排到什么时候?”
    田蜜翻个白眼:“那跟你有什么关系?他们排队就排队好了。”
    都是学校决定的,现在改流程,到时候出事了怎么办?
    元棠懒怠跟她解释,只是小跑着去找了学生会负责人。
    “排队的人太多,都挤在一处,万一混进去小偷就不好了。还不如让人都上车,一辆大巴车安排一个人,在车上直接登记,到地方再分流。”
    负责人正愁人手不够,元棠的话让他茅塞顿开。
    是啊,何必非要都在这里排队呢?还不如先凭通知书上车,在车上登记也一样。
    负责人很快通知下去,原本混乱不堪的场面迅速得到控制。
    人群中,维持秩序的元棠看起来更加耀眼了。不少新生的目光都黏在她身上,小声打听着这位学姐是哪个专业的。
    田蜜嘀咕了一句“狗拿耗子”,然后自顾自的拽上刘明跟着大巴车回学校去了。反正现在也不需要那么多人,她理所应当的觉得没自己的事了。
    元棠维持好秩序回来,就发现经管院的书桌背后只留下她一个人,田蜜早就不见人影。
    隔壁桌政法的女生忍不住跟她吐槽:“你们院那个谁谁,就没见过这么不负责任的。刚才她要走,我们还说呢,至少也要跟你说一声啊。这样冷不丁走了,万一有个什么意外,你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
    元棠谢过对方:“没关系,我等会儿找负责人说一下,看下午能不能从学校里面再调一个。”
    田蜜倒是走的爽快,还带走了刘明。
    要知道,大二的学生来接新生,是有额外的学分的。
    田蜜混了半天,以为学分已经够了,想着可以浑水摸鱼,这才敢偷跑。
    元棠没怎么犹豫,就把田蜜和刘明提前回校的事情报告给了负责人。负责人表示,一定会把他们两个人的情况记录下来。
    临近中午,毒辣的太阳挂在正当空,元棠抬起手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到了十二点,她想了想,小跑去附近的小卖部,买了几瓶冰汽水回来。
    把冰汽水送给了刚才为自己说话的女生们:“大家歇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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