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雁没有对徐烟林的语焉不详作出评论,只是将话题转回她需要勤练的地方。
    “下周也是这个时间,如果今天这些你都能改过来了,就是时候练剧目了。
    “记得不要吃太多碳水,但也别学那些只吃白水煮菜的孩子,蛋白质还是要有,听见没有?
    “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做好该做的事情。
    “还呆着做什么!麻溜的赶紧走吧!”
    徐烟林跟听了发令枪似的一个激灵,踮着脚尖一溜烟小碎步跑了出去。
    回到学校山脚下的地铁站,她掏出震动的手机看了一眼。
    又是张若谦。
    自那天她送他一句滚蛋后,他好像终于明白过来她是真的要分手,安静如鸡地消停了……一个星期。
    随后又开始了。
    “我真没想到,原来我曾给你带来了这么大的伤害,所以你才要说分手……”
    “我错了,以后你说什么我都改,绝对不会再让你伤心了,好不好?”
    “你原谅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很难过……”
    徐烟林把振动提醒关掉,沿着斜斜的山路慢慢走。
    本想相见如同陌路人,她顾虑着素怡和筱颖,没拉黑他的号码,不成想他还是死缠烂打。
    分手这件事若成为拉扯的筹码,虽然不好看,但两人之间至少还有一人是爱着的。
    可惜,徐烟林和张若谦之间从来就没有爱过。
    他竟然还以为自己是为了听他的悔过才分手,演得是入戏太深。
    她看得清真相,她连一个标点符号也不会信。
    徐烟林抬头看了一眼学校的方向,常青木顶端的枝桠沉默地刺破初熟杏色的余晖。
    上坡路才走得艰辛,不是吗。
    紧接着的周一,就是正式开学的日子,高一高二的学生挤回校园,总算是多了些活泼气息。
    徐烟林的宿舍也分进来六七个新生,还不熟悉环境,正在里里外外叽叽喳喳地收拾,见有人开门进来,齐刷刷看向她。
    她从来不怵这种打量的眼神,淡淡笑了一下。“新高一?你们好啊,我睡这张床。”
    那帮女孩子安静了一会儿,突然全都挤到她身边来:“师姐!!!”“师姐你好!”
    徐烟林:?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有活力吗?
    她猜测是新生想向她询问一些校园日常生活的细节,果不其然,很快她就被“哪间食堂好吃”“学校里有什么社团”“宿舍管得严不严”之类的问题淹没了。
    有个圆脸的妹妹很高兴:“幸好有个师姐,不然这些东西我们要自己花多少时间摸索才知道啊……”
    徐烟林觉得她长相特别讨喜,点了点头说不客气,有什么随便问。
    她旁边的女生个子瘦高,看着十分利索,冲围在一起的女孩子们挥了挥手。
    “都别堆在这了,咱们自己的事情不要麻烦师姐,被子总得自己学会铺吧!你!”
    这话是冲着徐烟林身后一个苦着脸的少女说的。她眼睛下面长了颗泪痣,手里抱着统一发放的床单,正泫然欲泣。
    “我……那个……”
    看样子是真不会。
    大家都是第一次来宿舍,各自都有事要忙,徐烟林看了一眼时间,温和道:“没事,你们收拾你们的,要抓紧时间了,不然洗不上澡也赶不上晚自习。”
    然后又对泪痣妹妹伸出手:“不嫌弃的话,我来帮你?”
    泪痣妹妹抱上大腿,连连点头。徐烟林给她从头到尾演示了一遍铺床单换被套,最后流畅地抖了抖被子,四个角刚好漂亮地盖住了整张床。“以后这些要自己做。”
    “嗯嗯嗯嗯我知道我知道!”泪痣妹妹眼睛闪闪,扑过来抱住了徐烟林的手臂。“谢谢师姐!”
    是个软妹子。
    徐烟林任她粘着,回头打量热闹的宿舍。有些吵闹,但她居然不讨厌。
    泪痣软妹还在絮絮叨叨:“师姐你身上好香啊……师姐你是哪个班的呀……师姐……”
    最后她问:“师姐,为什么你不用剪头发?”
    闻言,其他女生不论正在做什么,都好奇地竖起了一只耳朵,宿舍里几乎是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徐烟林对这种情况也毫不意外。
    葆华中学的校规里,有一条大受诟病,那就是女生必须统一剪短发,前不遮眉,侧不掩耳,后不及领。
    这对开始注重外表的高中生来说无异于是巨大打击。
    但是负隅顽抗也没用,全校上下的女孩子们,清一色都是短短的蘑菇头,宿舍里这几个也不例外。
    这是对五官的极大考验。
    徐烟林本就是那种不用考验直接免试的长相,再加一头及腰的乌黑秀发,看得几个新生羡慕得直搓手绢。
    她还是笑得恬淡。
    “我之前在舞蹈队,留着头发上舞台。”
    不是所有的场合都有假发套,好些古典舞造型,要靠她自己的头发梳出来。
    宿舍里响起高低起伏一片“噢”“哗”“啊”声。
    伏在她肩上的泪痣妹妹咕哝着:“怪不得师姐又瘦又好看呢……”
    师妹们看到她有特赦是羡慕,因为她是师姐,天然带了一层级别上的优势。
    但若是同级生呢?
    ……有些已经过去的事情,没有必要回想。
    舞蹈给她带来很多,不论好坏,她都将经验化为己用,再用这份磨砺出来的心智,去面对更大的挑战。
    她要不断练习。
    已经耽误了一些时间,徐烟林从宿舍出来加快脚步赶往艺术楼。上星期胡老师说她的后腿做得摇摇晃晃太丑了,她打算尽快突击拿下来着。
    艺术楼是学校里修得最高最洋气的一栋楼,独立在教学楼外,边上挨着就是操场。每一层都有不同的教室,比如一楼宽阔的舞蹈室,二楼带钢琴的音乐室,三楼满是静物的美术室等等。
    最显眼的是最高层,一座巨大的刻钟耸立顶端,屋檐往上斜斜收尖,有那么点西方新古典主义建筑的味道。
    校园里几乎任何地方都能看见这幢钟楼,甚至连漫山遍野的林木云雾都遮不住,在山下也能窥见一二。
    徐烟林就快到达,视线刚从时钟的刻度收回,一转就看见楼前花圃边的长椅上,坐了个单薄的影子。
    越森低着头,细碎的黑色刘海盖住眼睛,正闲闲翻着一本不像课本的书。
    仿佛内容极其有趣,有人来也不知道。
    徐烟林脚步不停,直接路过他踏上游廊台阶,伸手拿钥匙开舞蹈室的门。
    金属碰撞如铃叮当,锁簧转动的声音不知为何有些大,耳膜也跟着一起嗒嗒作响。
    徐烟林走进教室,回手关上门。
    他又在这里。
    她对同龄的男生并没有特殊的感觉,因为张若谦的缘故甚至还隐隐有些排斥。当然她不会无故迁怒,清俊文静的转校生没有惹她,她当然以自己跟普通异性相处的方式正常相待。
    即一视同仁的,礼貌的平淡。
    越森此人十分安静,平时不怎么说话,要不是那根拐杖,他就低调得像个透明人。关山和副班时不时来问他要不要帮忙,他很少接受,只是浅浅地笑笑,嘴角抿起克制疏离的弧度。
    而且他也不是任何行动都需要拄拐。
    有时候徐烟林会看见他靠着墙在楼道里走动,动作……也不见得那么僵硬,就是走得慢些。但若是体育课或者集体开会,他就会站起来抖开那根可折迭的黑色棍子,发出像风折断树枝扔在地上的声音。
    体育课他自然是不上的,很多场合也都缺席。
    但,他好像经常出现在艺术楼前,对着这个方向看书。
    徐烟林花了好些时间拉开韧带,开始练习。她面对着镜子,一条腿笔直向后踢,迅速抬高抬过腰际,延伸,残影画出一个弯弧。
    这时该压下后胯伸手去搬腿了,但她一恍神,视线焦点就移去了镜中的窗户。
    和里面稀疏得就快被光吞没的人影
    她把腿放下来,动身去把窗帘拉上了。
    本以为跟转校生不会有任何交集。
    但徐烟林没想到过了两天,自己和转校生就做了件跟男友也没做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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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烟林:………………不去做营销号标题党真是屈才了您。
    越森:说好这章跟老婆讲话的呢!!!
    作者:嘤嘤嘤db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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