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满座哗然,一旁的温氏听闻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看向一旁晏辞的眼神满是怨毒,若非有余庆在旁边拦着,她都想过去和他拼命。
    晏辞蹙着眉头。
    这话摆明了余荟儿是被人掐死的,当然他在看到余荟儿尸体时便已经知道这个结果,虽然此番他有嫌疑在身,听到真相还是难免有些唏嘘。
    这姑娘虽然与他们有过节,但谁也不知道她会突然死掉,还是死在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地方。
    白伯良又拍了一下惊堂木,将噪杂的声音压下去:“安静!”
    他皱着眉问仵作,问出了众人最想知道的问题:“那余氏是何时死的?”
    如果可以确认余荟儿死的时候在戌时之前,就可以证明晏辞的确是被冤枉的,那王猎户看到的人就不是晏辞,也就是说凶手另有其人。
    仵作再次开口,语气里处处谨慎:
    “禀大人,下官前往义庄验尸,余氏尸体身上的淤青和指印,形成时间都不超过四个时辰,毙命时间是在子时和丑时之间。”
    此话一出,晏辞脸色沉了下来:“不可能!”
    查述文听到此话顿时松了口气,指着晏辞冷厉道:
    “大胆刁民,你还敢说谎?!”
    他用手指敲了敲案子上的文牍:“今早衙役已经去往山上调查,除了今日那一个上山的村民的脚印,根本没有下山的脚印,说明昨天夜里子时到丑时的时间,只有你们两个人在屋子里。”
    “你还敢狡辩自己不是凶手?”
    围观的众人听完这番话,看着晏辞的目光已经不对劲,有些人从最初的同情转变为怀疑,开始议论纷纷。
    这个案子到了此刻,无论怎么看,晏辞都是杀死余荟儿的最大嫌疑人。
    顾笙同样也是意识到这一点,他手脚发凉,几乎呼吸困难,不会是夫君,绝对不是夫君!
    他上前跪在晏辞旁边,不住摇头,泪水大颗大颗滑落:“你们一定弄错了,不是我夫君干的!”
    “王猎户在说谎怎么办?”苏青木脸色十分难看,也冲上前跪下,大声道,“只有他一个看到了,怎么能证明他说的是真的?”
    他话音刚落,王猎户就叩首,急切地道:“大人,草民说的句句事实,就是他们两个在山上,不会有错的!”
    晏辞眯了眯眼,从自己醒来到现在,再到王猎户的证词,都明摆着有人设了个局,栽赃陷害自己。
    “我没有杀她。”他抬起头,“我根本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查述文冷哼道:“难不成你的意思是,昨晚有人把打晕的你和余氏带到屋子里,再掐死余氏,趁着暴雨出逃,就是为了嫁祸给你?”
    “晏辞,你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吗?”
    的确,这个说法太牵强了,若非他真的被打晕,晏辞自己听到这个说辞都无法相信。
    然而他没有理会查述文,只是摇了摇头:
    “我要求重新验尸。”
    查述文见到他这副拒不承认的样子,恼火道:
    “刁民!如今人证物证具在,你还不承认?!”
    “我没做过为什么要承认?”晏辞高声道,“何况我杀她的动机是什么?”
    听了这话,查述文一副早有准备的样子:“来之前本官已经调查清楚,几日前,余氏曾经传过你夫郎的闲话,还在镇上闹得沸沸扬扬,是也不是?”
    “是。”晏辞不可思议道,“难道因为这个我就要杀她?”
    旁边的温氏听到此处已经开始哭天喊地:“大人明察,小女几天前一直神色慌张,问她什么也不肯说,一定那个时候就受到这贼人的威胁!”
    她又拉了一把余庆:“庆儿,还有那件事,你说!”
    余庆有段时间不见,依旧一脸憨样,此时看着堂上的人,半天踌躇着不敢开口。
    查述文道:“你且说出来,白大人会为你做主。”
    余庆这才哆哆嗦嗦将之前余荟儿让他趁着铺子里没人的时候,把晏辞要参加斗香会香方偷了出去给余荟儿的事说了一遍。
    听到此处,苏青木遏制不住怒火,上去就想打他,结果被衙役拦住按在地上。
    “他救过你!”他咆哮道,“你还敢偷他的方子!”
    还有荟儿...是她,她怎么能这样?
    然而这已经不是重点,真相在这种不合适的时候说出来,除了铺子的几人,根本没有人关注这个。
    查述文眯了眯眼:“公堂之上,还敢大呼小叫,给我拖出去。”
    几个人上前扯着他的胳膊把他拖了出去,苏青木极其不服,不停挣扎,结果依旧被人扔了出去。
    他还想再站起来冲进去,结果身后一只手拽住他。
    他回头一看,是苏白术。
    她面色同样凝重,想来是听到事情后赶过来的,此时看了苏青木一眼,摇了摇头。
    堂上,温氏生怕有人降罪给他儿子,忙道:“大人,我儿子这件事上做的的确不对,可一定是晏辞因此对小女怀恨在心,又因为这次的事才对她下毒手!”
    查述文从一旁将从屋子里地上的那个荷包放到案上:
    “如果本官推断不错的话,因为几日前余氏传过你夫郎的谣言,被你发现怕你报复她,才借探亲为由外出躲避。”
    “不料昨日回来的时候依旧被你发现,你对其威逼利诱,余氏无奈之下,只能用荷包里的银子贿赂你。”
    “随即你见要下雨,于是跟她一起上山,到了半山腰的木屋却她见色起意。”
    “结果余氏不从,被你抓住,情急之下拿屋子里的棍子砸中你的头部,你一时恼怒就掐死了她。”
    晏辞声音冷的像冰:
    “且不说这个动机太过蹊跷,就说她一个女子,又如何能用棍子砸到比她高许多的男人头上?而且若真是我所为,我为什么不在夜里逃走,还要留下等到天亮被人发现?”
    查述文眯了眯眼睛,一副了然的样子:“因为昨夜雨势过大,你根本出不去门,所以想趁今早出门,却被王丁率先赶回村子。”
    “你看到有村民前来,才故意装作被打晕,是也不是?”
    晏辞胸膛起伏不定,只觉得这罪名实在太过肮脏,生平第一次有人将这么一盆脏水泼到自己头上,然而看着那些“证人”“证物”,他竟是百口莫辩,自己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落到这个局里。
    查述文回过身,朝一直拧着眉听他说话的白伯良道:
    “白大人,下官认为此案已经可以了结了。”
    白伯良虽然一直不在状态,但是听到此处,又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他说推断的结果看起来已经是最符合事实的了。
    终于,他的目光看向晏辞:
    “晏辞,你还有何话说?”
    晏辞冷冷地看着他:“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况且这些都是大人的推断,难不成要强加在草民头上?”
    查述文冷笑道:“事情到了这一步,还敢嘴硬。”
    他慢悠悠开口:“你可知,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现在乖乖认罪也就罢了;若不认罪,接下来可是要受皮肉之苦了?”
    按照大燕的律法,在人证物证俱在,嫌犯又死活不肯招供的情况下,官府则有权对其施刑。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顾笙被吓得几乎站不住脚,他伸手紧紧抱住晏辞的胳膊,看着想要上前的衙役,害怕得直摇头,生怕有人对夫君做什么。
    唯一丝毫没有被他带着恶意的话吓到的是晏辞。
    “我不认。”
    他一字一顿道:“我要求重新验尸。”
    “再怎么验也是同一个结果。”查述文看着晏辞的眼神摆明了是看一个杀人犯的眼神,他回头对白伯良道,“大人,下官以为应该将此人立刻押入大牢。”
    下面已经有人大叫不公:“他都没有认,你们凭什么把人扣下?”
    “这...”
    白伯良有点儿犹豫。
    查述文见此,俯下身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大人,这案子还是趁早了结比较好...若是审上三次还没有结果,可就得送到上面县衙审了。”
    白伯良听了此话,放在桌面上的手微微一动。
    查述文虽然没把话说全,可是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这小小的白檀镇几年也碰不上这样的大案,这些衙门里的官几年得不到一个升官的机会,如果这次的案子审出结果来,那他们这些人一定是该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
    然而若是审不出,就得将案子上报给县衙,到时候这案子就是县衙的人接手。
    到时候无论结果如何,这功劳都不属于他们了,所以查述文的意思,便是三审之内,一定要让凶手招供。
    白伯良“啧”了一声,似乎也想明白了这个道理,有点为难地看了晏辞一眼,道:
    “那就先收押吧。”
    第98章
    顾笙眼睁睁看着他的夫君甚至都来不及与他说话就被几个衙役带了下去。
    他想冲过去,眼里不断涌出泪水,声嘶力竭道:
    “你们弄错人了,不是他做的!”
    “公堂之上,做什么大呼小叫的!”几个衙役将他拦在外面,还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干没干过自有大人明辨,轮到你在这插嘴?”
    顾笙说不过他们,打更是打不过他们,被推得向后踉跄几步跌倒在地,他眼看着晏辞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急得呜呜直哭,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苏青木看着几个衙役怒道:“他都说了要重新验尸,你们听不见吗?!”
    那衙役冷哼道:“大人的命令已经下来了,现在就要把他收监,你们实在有问题,等下一次升堂再说吧。”
    对于这种重大案子,如果在有证据可嫌犯不承认的情况下,就只能等衙门再调查,然后等下一次升堂审理。
    那边杨安已经跟了过来,他在人群里心惊胆战地听完了全程,虽然不知道前后发生的事情,可是脸色同样很差:“怎么办啊,东家?那公子肯定不可能杀人啊。”
    几个人站在原地,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等到围观的人群都散去了,也没有离开。
    顾笙一边哭着一边从地上站起身,忽然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他抬起头,看见是应怜跑了过来。
    他跑到他们面前停下脚步,焦急地道:“出什么事了?”
    “应怜。”顾笙不断抽泣着又将事情断断续续地讲了一遍,几个人一边听一边再次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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