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一片寂静中笑道:
    “我夫郎厉害,我自豪,我吃的上软饭,你吃的上吗?”
    他看着一脸懵逼的王猎户,心情大好,笑容更加灿烂:
    “而且我有吃软饭的资本,你有吗?”
    众人皆是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王猎户指着他“你”了半天一个字都没出来。
    按照王猎户以往的经验,遇到这种情况一般男人都会羞得面红耳赤低头离开,然后他就可以乘胜追击,直羞得那人不敢出门才行。
    此招屡试不爽。
    可眼前这个明显不是一般男人,这个人他不仅不羞愧,甚至还很自豪?!
    晏辞没皮没脸地笑,在众人震惊的目光里,拉着顾笙的手开心地离开。
    于是,继“身无分文”“苗草不分”“疑患隐疾”,他又被加上一条“软饭硬吃”。
    不过无所谓,愿意笑就笑。
    他牵着顾笙的手走到镇门口的马车前,看着一路上沉默不语的小夫郎,没有像以前那样将顾笙抱上马。
    而是转身,用手指抬起顾笙的下巴,无奈道:
    “说吧,你又在生我的什么气?”
    第12章
    顾笙被他突如其来一问,一时之间没想好怎么回答。
    他下意识想转过头不看晏辞的眼睛,可晏辞的手指微微发力,捏着他的下巴不让他转过头去。
    “不许回避。”晏辞微微加重了声音。
    下一刻不出意外地看着顾笙委屈地眨了眨眼,白皙的脸上迅速挂着一抹绯色,几缕碎发柔顺地垂在耳侧,在微风里轻轻摇曳。
    虽然他被晏辞捏着下巴转不过头,但眼睛赌气一般垂下,就是不去看他。
    他的这副模样实在让晏辞强硬不起来,只能松开手,放软了声音:“你是不是又乱想了?”
    晏辞虽然察觉到了小夫郎的变化,但他左想右想也没明白原因。
    难道因为那天晚上的事?但是为什么顾笙会这么大反应?
    这种事要是两个人身份换一下,比如他想但是顾笙不愿意,然后他生气了,这他倒是可以稍微理解。
    顾笙本身给他的感觉就是很没有安全感的小少年,所以他怕顾笙担心,一直努力在顾笙面前表现的一切如常。
    但是有些话必须当面说清楚,不然万一以后误会大了就不好了。
    顾笙看着晏辞温柔的眼神心里更加难受了,他从小被教导着不要有所求,成亲了只要乖乖听夫君的话便是,总是如此。
    可是面对眼前的人,顾笙好怕会失去他,以至于他在心里强迫自己去做点什么。
    他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直接伸手抱住晏辞的腰。
    虽然行动很有勇气,但是眼泪却不争气地顺着眼尾滑了下来,还带着鼻音,像一只奶声奶气的小猫,说出的话让晏辞心都慢了半拍:
    “你能不能别不要我...”
    晏辞被他抱住的一刻,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化了,他抬起顾笙的脸,低头认真地注视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面前的人眸子被水汽洇湿,鼻尖通红,却一边紧紧抱着他的腰,一边仰着头去找他的眼睛,语气委屈:“可他们说生不出孩子的哥儿会被休的...”
    晏辞:???
    还有这种说法?
    晏辞用一个现代人的思维思考,还没有想到这个层面上。
    之前他还以为是自己那天喝多了吓到了顾笙,暗地里还自责了一番,倒还真没往这方面想。
    毕竟顾虑顾笙的年龄问题,再有想法也不行,可没想到小夫郎的想法似乎比他还多。
    晏辞觉得又好笑又好气,用手指轻柔地擦去顾笙眼角的泪水:“就因为这个?”
    他托起顾笙的腮,耐心温和地道:“我不会休你的,跟有没有孩子没关系,我不会休你。”
    顾笙听了这话,一直紧张的心才微微放松,但也只是微微放松。
    他睁大眼睛,还是不太相信,紧紧抓着晏辞的衣服,害怕地问:“真的吗?”
    晏辞在心里叹气,面上却是板起了脸故作严肃:“那你是听他们的还是听我的?”
    顾笙吓得赶紧再次抱住他,生怕他不信一样表决心道:“我听你的!”
    晏辞身子被他这么一抱,浑身轻轻颤抖,一边抱住他,然而另一只手却用力捂住嘴,唯恐自己压在喉咙里的笑声溢出来。
    他的小夫郎也太可爱了吧。
    他好不容易才把笑容收起来,伸手拉开顾笙,让他看着自己,表情一本正经道:“那说好了,以后若是有什么问题都直接跟我说,不许自己憋着。”
    顾笙用力点头,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地加了一句:“我真的能生孩子...”
    晏辞心情大好,捏了捏他的脸:“行,以后生十个。”
    顾笙本来已经不哭了,一听这话眼泪又落了下来,小手抹着泪,抽抽噎噎道:“我生不了那么多...”
    生那么多自己要累坏的...
    晏辞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顾笙把头埋到他胸前,感受着他胸腔震动,听着他笑声清朗,连带着耳朵也变得白里透红,上面浅薄的绒毛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色。
    晏辞一把抱起还在抹泪的顾笙,跨上马车。
    他熟练地挽起缰绳,然后转头用力在顾笙的额头上亲了一下,顺带捏了捏他的小鼻子。
    马鞭一响,小棕马迈开步子,车轮滚动。
    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路上顾笙一直紧紧偎在他的怀里,抱得那么紧。
    到了家以后,晏辞先给马槽填了一把苜蓿,这东西还是他花了一文钱买的。然后安抚了顾笙,又亲自去厨房下厨熬了一锅粥,虽然他厨艺不精,但这种简单的伙食还是可以胜任。
    家里唯一那口铁锅兼任了烹煮煎炸各项全能,是他们家的大功臣。晏辞在这种吃稀饭的日子里深深体会到有一口锅的重要性。
    顾笙一直抱着膝坐在床上,他已经不哭了。等到晏辞满头是汗地拎着锅过来,他才坐到桌子边上,小口地喝着晏辞盛给他的粥。
    粗瓷盘子里难得多出两枚清水煮的鸡蛋,这鸡蛋是之前晏辞帮村里人搬东西换来的,自从之前把苗当草锄了之后没人敢用他,只能干些其他的零散活儿。
    那鸡蛋一看就是散养的鸡下的蛋,虽然个头不大,但在此时的晏辞看来已经算一道美食了。
    晏辞飞快地干掉了自己那个,顾笙看着他,然后伸出手把自己那个也放到他碗里。
    晏辞一下子哽住了。
    他抬头看了看顾笙,后者没有看他,只是小声道:“我不太饿,吃粥就好。”
    晏辞放下筷子,他看着小口喝粥的顾笙,伸出手帮他把垂下的发丝拢到耳后。
    “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他把那枚鸡蛋剥好了,将上面的碎壳一点点剥去,然后放在顾笙的碗里。
    顾笙摇了摇头,放下碗,脸上微红:“过什么日子不重要。”
    他抬起头露出一个腼腆的笑,漂亮的眸子完成两道月亮:“能和夫君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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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问我应该怎么把这些东西卖出去?”苏白术不敢置信地问,“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个养猪的。”
    晏辞有心请教,苏白术看了看他认真的样子,叹气道:“你要是这么问,那你至少告诉我你的东西有什么值得买的?”
    晏辞不假思索:“用料和香型。”他道,“用料取得都是油性香性好的香木,说不上最好但制出的香品绝不会差。”
    “而且香型和外面卖的线香不同,用的是最容易散发味道的香粉。”
    “哦。”苏白术点了点头,对他说的话没有任何兴趣:“那你就没想过为什么这镇上这么多香铺,都卖的是那种在你眼里算不上好的香品?”
    晏辞张了张嘴,他还真没想过。
    苏白术看着沉默的晏辞和一脸懵的苏青木,抿了抿唇:“因为镇上的人平时用到最多的就是那种便宜的香,你凭什么觉得他们愿意花更贵的银子买你这些不实用的,只因为你觉得你的东西好?”
    她没等晏辞说话,两只手握拳面向苏青木:“假如我这只手里有一块银子,这只手里有一把猪草,你要哪一个?”
    苏青木古怪地看着她,一脸懵:“银子啊,我要猪草做什么?我又不吃...”
    “那要是给大花呢,你觉得它要哪个?”苏白术干脆利落地问。
    “当然是猪草啊。”
    “那不就得了。”苏白术收回手,看着若有所思的晏辞。
    “虽然我不懂你说的那些,但我知道人就和猪一样,他们在意的不是你有什么,他们只在意自己想要什么。”
    ...
    “我觉得你妹妹说的对。”
    苏白术走后,晏辞抱臂看着柜台上摆放整齐的香品,脑子里却是思绪翻腾。
    苏青木完全没明白他们俩在说什么,坐在一旁道:“她说的哪对了?她就是个养猪的。”
    晏辞摇了摇头,是他之前一直把注意力放到自己制的香品上,才忽略了或许卖不出去的问题并不是香品本身。
    他从一旁的香筒中拿出香著,拨弄着香炉里的香灰。
    此时四合香已经在高温上尽情地释放着香气,那浓郁古典的味道挥散在空气中,既诉说着香料的贵重,也更加显现出与这间屋子的格格不入。
    东西虽好,但是在这个到处都是香铺的小镇想要一鸣惊人还是很难,更何况他没有赵家和晏家那样的名声,也没有巨大的,愿意来买他东西的人群。
    想要降价不可能,他用的那些香料并不便宜,若是降价一定亏本。但将这些用沉香檀香制成的香品卖出去谈何容易,归根结底他从一开始就想的太好了。
    “是我急于求成了。”
    晏辞心想,他一味地想方设法把香品做到最好,却忽视了问题所在。
    晏辞缓缓拿起用于清扫香炉上香灰的羽尘,然后一点点将附在香炉表面的多余香灰清扫干净。
    事到如今他需要一款既实用,价格又合适的香品来帮自己赚到第一桶金。
    毕竟店是从小养大的,客也是由少养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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