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完刘衍的解释,也是面色凝重,这场仗不好打啊。
    这时吴国金说道:“阁老,根据军情部搜集的各种情报显示,现在李自成正在对流贼各营进行整顿,流贼各营的战力和装备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几乎将西北各省的财力和物力都汇聚了起来,可见李自成的决心之大。”
    陈新甲说道:“此战不如我军以防守为主,在消耗流贼的兵力和锐气之后,我军再展开反击,如何?”
    刘衍摇头说道:“大战当前,参谋部岂可临战更改作战方略?我军虽然只有李自成十分之一的兵力,但是战力却远胜于流贼大军,哪怕流贼大军经过整编,也是一样的!”
    众人看着刘衍信心十足的样子,心中也踏实了许多。
    刘衍继续说道:“兵力的问题说完了,现在就说一说本公率军出征后,朝中的部署吧。”
    “请阁老下令。”
    “此战,大军钱粮补给由财政部、装备部负责,大军后备兵员的征召,由国防部负责。国防部在山东、北直隶各地开始征召新兵进行操练,以各地卫所军户为优先。如果此战迁延日久,国防部就要源源不断的向前线运送新兵,以补充各营的兵力消耗。卫生部负责筹集大军药品的筹集、运输事宜”
    “同时,征调北京城内的京营各部将士作为辅军,在后方保护运粮民夫,向前线运送钱粮等物资。”
    岳明、田辉叙、荀景云、鲍学镇四人抱拳领命。
    此时陈新甲微微皱眉,刘衍这是对京营三万多将士不放心啊,顺带手将京营将士给赶了出去。
    于是陈新甲说道:“阁老,不如将三万多京营将士也带到前线去,至少可以作为辅兵使用,对我军兵力也是一个补充啊。”
    刘衍笑着说道:“让京营将士押运粮草,也是为大战出力啊,这也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陈新甲抱拳领命,心中暗道:“阁老还是对京营不放心啊!”
    “此战,由参谋部负责协调兵员、物资、兵备的调运等事务,同时负责前线与朝廷的情报联络,本公虽然在前线领军作战,但是也要知晓朝中的重要事务,每三到五日送报一次。”
    陈新甲抱拳领命。
    “军情部负责各种情报的传递,特别要留意满清方面的动向,同样是三到五天向本公禀报一次。”
    吴国金抱拳领命。
    刘衍随后看了看众人,说道:“其余各部各司其职,要以朝中稳定为先,凡是有重大事务,要以内阁会议作出决断,以参谋部尚书陈新甲为主,内阁诸位表决之后,以多数为优,经陈尚书首肯后,再向陛下禀报披红。”
    众人抱拳称是。
    内阁会议之后,刘衍又将驻防军第五营都指挥使、副总兵尚自立找来,说道:“本公率大军出征之后,立即对北京城实行军管,第五营不但要接管北京城的城防,还要进入皇宫进行守卫,本公要你保证在大战期间,北京城平稳、安宁。”
    尚自立抱拳领命,但是又问道:“阁老,要是运粮的京营兵马出入城池的时候,发生事端怎么办?”
    刘衍笑着点头,看来驻防军各营的主将也成长起来了,能看到深层次的问题,便说道:“你只记住一点,大军出征之后,不管朝中发生什么变乱,只要守住北京城,看护住陛下和宫中皇族,就是大功一件。如果真的有人想趁着本公出征的机会搞事情,你有权不经过内阁而先斩后奏,哪怕皇亲国戚也是一样!”
    尚自立闻言心中也是一凛,这是将北京城交到了自己的手中,自然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抱拳说道:“阁老放心,属下一定将北京城打造成铁桶一块,等候阁老率军凯旋!”
    随后刘衍又给驻防军第一营副总兵贾洪雨、第二营副总兵郑义、第三营副总兵韩秦、第四营副总兵魏汉分别送去了一封亲笔信。
    对于驻守北方关口和山海关的第一营、第二营、第三营,刘衍命众人只管守卫关口,不管是南下趁火打劫的清军,还是从西面杀来的流贼小股兵马,都是两个字:死守!
    以驻防军一个营一万两千余人的建制,驻守一到两个关口,还是绰绰有余的,至少守卫一到两个月的时间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这个时间足够刘衍调集兵力作出应对了。
    至于留守在莱州和青州的驻防军第四营副总兵魏汉,刘衍则是命其分兵防守,以灵山卫各处为主要,重点防备流贼小股兵马的突袭。
    同时,刘衍还给山东巡抚颜继祖下令,命颜继祖尽快整顿不久前重建的抚标营。
    现在颜继祖的抚标营已经有七千多人的规模了,刘衍命颜继祖尽快完成整顿,这七千多人的抚标营已经接受了不少火器督造处和兵甲督造处运过去的兵备,在战力和装备上,已经有了一定的保证,在关键的时刻,应该也能算是一支奇兵了。
    一切事务都部署完毕之后,五月二十日,刘衍入宫向崇祯帝辞行,率领亲卫营、炮营、骑兵营从北京城出发,大军将士浩浩荡荡的朝着北京西南方向真定府的井陉关赶去。
    待到刘衍率部出征后,崇祯帝坐在御书房内怅然若失,对身边的王承恩说道:“刘衍终于率军走了,就不知朝中上下会不会有所动荡?”
    王承恩也不知道崇祯帝是盼望还是担心,想了一下,便说道:“陛下,刘阁老先是对朝中的东林党进行了数次清洗,几乎将朝中的东林党人铲除一空,然后又对朝廷官制进行了改革,如今朝中内阁成员绝大部分都是刘衍的心腹,朝政已经被刘阁老彻底掌控。”
    “同时,刘阁老还在北京城留下足足一个营一万多人的精锐,又以转运大军粮草为由,将京营兵马调出城去。在北京北面的各个关口,还部署了三个营、数万精锐,这一连串的部署之下,老仆估计朝中大臣即便有人对刘阁老心怀不满,也难以掀起什么风浪的,朝中局势整体上注定是会平稳下去的。”
    王承恩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那就是朝廷大臣难以翻身,陛下也不要做无用功,先安心保住自己为上策。
    崇祯帝并不是笨人,闻言也只是叹息一声,便闭上了眼睛。
    五月二十五日,刘衍率军抵达井陉关,此时的井陉关已经遍布旌旗,新军各营连同驻防军第六营,以及部分京营将士齐聚这里,在关城内外联营十余里,蔚为壮观。
    当日,刘衍便召集各营主将在关内的临时中军议事,正要部署具体的方略,就接到军情部的尖哨送来了紧急军情:李自成已经率领百万大军离开了忻州,浩浩荡荡的朝着真定府杀来!
    第五百一十七章 多尔衮的应对
    盛京城,崇政殿。
    哈喇莽来被明军烧毁的消息传到盛京之后,多尔衮连日召集多铎、英额尔代商议对策,晋商输送的物资对于满清来说至关重要,突然被明军截断来源,满清在盛京、辽阳的两处大量工坊都要收到非常大的影响。
    英额尔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陛下,臣以为,我大清不能太依赖于外界,而是要在辽东各地自行开矿,尽可能自行解决物资来源问题。”
    多尔衮点头说道:“此事爱卿来负责,尽快调集人手开采。”
    “奴才领旨。”
    多铎说道:“陛下,开矿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干成的,是不是先从辽东各地百姓手中征集相应的物资?”
    英额尔代微微皱眉,这个事情不好做,弄不好会生出事端,于是说道:“陛下,奴才以为还是不要再想百姓索取了,此前朝廷向辽东百姓增加赋税,已经让辽东各地的百姓日渐贫苦,盖州等地甚至还爆发了民变,现在刚刚镇压下去,要是再征集物资,难保不会出事!”
    多铎不以为意,说道:“区区汉民能如何?要是再有人敢作乱,直接出兵剿灭就是!”
    多尔衮斥责多铎道:“辽东的汉民也是我大清子民,不要随意杀戮,这会动摇大清根基的。”
    “奴才遵旨。”
    “不过眼下的确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先让百姓苦几年,等我大清各旗勇士完成整编,朕自当推行轻徭薄赋之策,与民休息。”
    英额尔代闻言心中叹息,然说便说道:“陛下,还有件事情奴才要禀报。”
    “近期根据细作传回的消息显示,刘衍已经整顿了明国朝局,把持了明国的朝政命脉,现在正率军西进,集结了其麾下新军的主力,准备与李自成的百万大军展开决战。”
    多尔衮闻言陷入了沉思,多铎则是双眼冒光,说道:“陛下,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我大清勇士应立即集结,待到刘衍率军与李自成部决战之际,出兵南下,直取北京城,则大业可成!”
    英额尔代也有些动心,说道:“李自成部拥兵百万,其部本就有刘宗敏、李过等猛将,如今又加入了洪承畴、吴三桂等明国降将,李自成的实力不可谓不强,刘衍想要短时间内将其部击败,绝非易事!奴才以为,我军集中所有兵力南下北京城,胜算还是很大的。”
    “只要拿下了北京城,以崇祯的名义下诏投降,刘衍便是无根之萍,败亡只是时间问题。”
    多尔衮思索了许久,说道:“此事事关重大,以朕对刘衍的了解,他生性谨慎,即便出兵对战李自成,也会布置好后方,所以还是多派细作探查清楚,然后再做定夺。”
    “嗻!”
    英额尔代说道:“奴才数日之前已经派人前往山海关等各处关口打探消息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情报传回来。”
    “如此最好。”
    四天之后,英额尔代与多铎再次来到崇政殿,这一次代善也被多尔衮召来。
    “陛下,细作已经传回了情报,果然如同陛下所料,刘衍在山海关、居庸关、喜峰口、古北口各处部署了三个营的驻防军兵力,我军即便南下进攻,短时间内也难以突破明军防线。”
    代善和多铎都非常遗憾,多尔衮则说道:“所以说,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看刘衍,此人乃是我大清创业以来,最大的敌手!”
    “嗻!”
    多铎随后问道:“陛下,那咱们就什么都不做吗?”
    多尔衮说道:“既然南下不成,那就让刘衍跟李自成去打到底吧,他们不管哪一方取胜,都会损失惨重。这期间我大清各旗只管整顿兵马、积蓄力量。”
    “命各旗勇士加强操练,尽快在各地开采矿产,从辽东各地征收铁料等物资,无论如何都要维持盛京、辽阳的兵备工坊运转!”
    “嗻!”
    待到英额尔代和代善退下之后,多铎担忧的说道:“陛下,以刘衍军力之强,如今又掌控了明国朝廷,其实力已经膨胀到一个恐怖的程度,奴才估计李自成不会是刘衍的对手。”
    “李自成一旦战败,百万之众被刘衍击溃、收编,到时候刘衍手中的兵力将会急剧膨胀,那我大清还有出头之日吗?”
    多尔衮脸色阴沉的思索了许久,然后说道:“不要小看李自成,此人心智之坚强、手段之狠辣,在汉人中也是翘楚的存在。更有大批猛将、谋士为李自成效力,有洪承畴、吴三桂等明军降将为其驱使,李自成的胜算也是很大的。”
    “此外,根据细作的探查,刘衍在北直隶各处留下了数万兵马,他手中的新军只有十几万之众,所以能出动的兵力也就是十万上下,这些兵力与李自成的百万大军相差太大了,如此分兵已经犯了兵家大忌,此战朕看刘衍也许会吃败仗!”
    多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憧憬,说道:“希望如此!如果刘衍在此战中受创,那对我大清来说,将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
    数日之后,盛京城北,驻扎在距离城池十里左右的满州两黄旗营地中,各旗的巴牙喇兵都在这里轮流整训,营垒内铁蹄驰骋、火铳轰鸣,喊杀声响彻天地,清军满州各旗的精锐齐聚于此,开始年中武艺考验。
    期间,几个顶盔掼甲的满州旗将领聚在一处营帐内,正在争论着什么。
    满州正黄旗甲喇章京索尼正在盯着地面,沉默不语,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旁边,三等奉国将军、满州镶黄旗甲喇额真班布尔善怒声说道:“陛下以登基以来,励精图治,让岌岌可危的大清转危为安,你们看不到吗?新立年号怎么了,有何不可!”
    对面,满州正白旗巴牙喇纛章京苏克萨哈也跟着说道:“陛下重建八旗,如此大功在身,新立年号也是理所应当,你们不可被奸佞之言蒙蔽,否则别快我等不留情面!”
    此时满州正蓝旗一等昂邦章京遏必隆不满的说道:“先皇战死尚未更年,今年依然应该使用崇德八年的年号,可是陛下竟然直接下诏,改今年年号为正睿元年,这是什么意思?”
    紧接着满州镶蓝旗甲喇额真鳌拜也说道:“陛下急于更改年号,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正睿,睿乃是取自睿亲王之意,正是何意?是说睿亲王继位乃是正统?”
    眼看着几人就要争吵一团,索尼开口说道:“眼下大清之所以还是大清,就是因为有陛下在拿捏着。咱们都是下面的奴才,皇权之争,不是咱们该想的,对与错,自有公论,咱们能做的,就是带好兵,打赢大战,如此而已。”
    众人闻言都沉默了,的确,说到底,大家都是奴才,谁当那个主子,其实都是一样的。
    更何况,鳌拜、遏必隆虽然是原满州两黄旗人,可是随着满州两黄旗重建,多尔衮对各旗原留守在盛京的基层将领重新调换属旗,鳌拜、遏必隆已经脱离了满州两黄旗,所以一切都已经大变样了。
    索尼继续说道:“先皇子嗣都不在了,如今的陛下就是正统,这是不用质疑的。咱们的敌人是大明,是刘衍,所以你们最好将力气省下,等到了战场上,用明人的鲜血来洗刷你们心中的愤怒!”
    索尼、班布尔善、苏克萨哈、遏必隆、鳌拜等人都沉默了,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争吵架势,此时也烟消云散,众人沉默了一会儿,班布尔善便将话题引到了刘衍与李自成的决战上面。
    “刘衍、李自成都是汉人中的枭雄,他们双方决战,将关系天下局势的走向,你们说,哪一方会赢?”
    众人都不敢轻易下结论,毕竟双方都有明显的优势,一方兵力更多,一方战力更强,同时双方也都有明显的劣势,一方兵力不足,又分了兵,一方战力和装备都弱了许多。
    这时,索尼忽然说道:“我倒是希望李自成能赢。”
    众人都问道:“为何?”
    索尼说道:“刘衍取胜的话,大明内部的动乱就彻底结束了,以刘衍现在的权势而言,定然会对内改革、休养生息,以大明的人口和疆域来讲,只要数年的时间,就能爆发出巨大的潜能来,这对我大清来说,是非常不利的。”
    “而李自成取胜的话,以流贼的所作所为,他们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顺利掌控大明疆域的,大明内部还要继续乱下去,李自成也没有能力在短时间内,让大明各地休养生息,这便是我大清的机会!”
    鳌拜冷声说道:“刘衍赢了大明就能缓过来?刘衍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索尼说道:“不要小看刘衍,我有一种预感:刘衍不但统军打仗的本事强悍,治国也是一个能人,此人的确是我大清的生死之敌!”
    忽然,众人听到营帐外面传来阵阵号角声,不禁纷纷变色。
    班布尔善急忙说道:“是陛下来检验各营巴牙喇兵操练了,咱们快去集合!”
    众人纷纷出了营帐,只见大批满州两黄旗的巴牙喇营铁骑冲进了大营之内,多尔衮身披铠甲,在大批铁骑的簇拥下进入大营,沿途各旗清军精锐顿时山呼海啸般的高呼万岁,索尼、班布尔善、遏必隆、鳌拜、苏克萨哈虽然刚才还在争论,可是见到此情此景,也不禁跟着一起高呼万岁。
    此时,多尔衮策马进入营中,看着周围各旗兵马士气大振,心中也是底气十足:“朕便要看看,刘衍与李自成谁能笑到最后,谁能与朕继续逐鹿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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