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x,我
    好个侬智高啊,吃了胸心豹子胆,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造咱大宋的反就算了,那是国家恩怨,四哥犯不着和你拼老命,可狗日的竟然赶跑到江南来,当着四哥的面,无耻对四哥尊敬爱戴的岳母大人提出要求,要娶四哥早已经定下三生之缘、灵肉都已经交融过无数回的好老婆!
    奶奶的,这是挑衅啊,**裸的挑衅!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四哥当时就火了,若不是身上的石灰包早已用尽、鱼肠剑又被岳母大人亲手“收”了去,早就兜头撒一把,扑上前刀子猛扎了。
    ——有人想抢你老婆,你不和他拼命,那还算是男人么?
    欠打的还有一个曹杰雄,你说侬智高求亲就求亲吧,政治联姻放到哪个年代都一样,为了双方将来的利益,结个儿女亲家简单联盟方式;就算要娶的是一头母猪,想必侬智高也会上门。可是他曹杰雄跟着掺合什么?还一个劲的鼓动说什么“和长其国联姻与我空幻有百利而无一害”“大唐匡复得否,在此一举”“少主下嫁之后,必被立为太子妃,他日智高太子登基,便顺理成章地成为长其国国后”“智高太子也已允诺,若得与少主诞下麟儿,则此子必为日后长其国之主”“尊主之外孙执掌长其国,则必与我大唐世代和睦,为我大唐永镇南疆。”
    丫是装傻呢,还是故意在老子面前放话、唬人,或者吃里爬外,自个儿没办法说服尊主开战也鼓动不了众弟子们跟着呱噪举兵,那就把侬智高“引”来,妄想借助侬侗之力,强行逼尊主答应起兵!
    看看侬智高那张脸,颧骨高耸,隼目鹰鼻,威武是绝对谈不上,只有隐藏在骨子伸出的邪祟狡诈,看似温良谦恭,举止言谈颇谙礼数,其实仔细听了就会感觉到他话里那股子的嚣张劲头——仗着大宋精锐全在北疆、西线防御契丹、党项,以兽烈蛮兵欺地方厢军,不过打胜了几场区区千人规模的小仗,夺了几座在大宋腹地在连镇子都算不上的小城,小小的壮蛮夷族就敢建国称帝,他一个区区部落首领的狗屁儿子,还跑到江宁来,扬言要娶空幻大小姐!
    空幻可和他们侬侗可不一样啊,昔日的江南之主,皇道正朔,邹大小姐更是昔日闻名天下的美人大小周后的嫡亲后人,你一个部落小头子的孩儿,凭什么上门求亲?还大放厥词,嫁了你一定是太子妃?
    啊呸!痴心妄想!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还不是嚣张么?
    “嚣张的欠打!”
    因为侬智高直言有乃父亲笔书信相交,并且接下来和邹缁清有密事商谈,而被“请”回小院了的四哥,在只有他一个人的空旷屋子里,破口大骂。
    侬智高,这种人渣,人渣中的人渣,渣到他都懒得出手收拾了,所以才会被干脆利落地架出来——不对,是走出了议事大厅。
    是的,他根本不屑收拾这家伙,甚至想着是不是做回大善人,日后灭那啥长其国的时候手下留情积点德,留这小子一条命,交给小狄青长大了在收拾,顺便给小舅子搞个枢密使当当,光宗耀祖嘛,秀香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秀香秀香啊,好老婆现在一定在太师府思念着她亲爱的好老公呢。
    对,一定是这样。
    想到秀香,他心里不禁一暖。
    自个儿家里,自个儿到手的媳妇,加上想抱孙子想的红了眼的黑心老爹罩着,那是绝对十拿九稳、安全放心,不可能有事的,到是熙芸
    唉,岳母大人不会一时脑子发僵,真的答应了姓侬的小子,把熙芸许给他吧。
    他长叹一声,忧郁的眼神望向窗外莹白一片的积雪,心中涌起万千愁绪。
    他就那么痴痴地看着,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忽听得背后响起一声幽冷轻叹:“你若早肯降顺,又何必这般烦恼——”他下意识地转头,熟悉的兰馨檀香扑鼻而来,乌履素衣的邹缁清,不知何时进了屋里,隔远站着审视一般地盯着他的脸。
    “尊主和侬智高谈完了?”他问。
    “完了。”
    “谈了什么?”他又问。
    邹缁清却不回答了,直直盯着他的脸,许久方才一叹:“投降吧,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若你在坚持下去,等到广州城丢,再投降就已经没有意义了。”
    这是她生平罕有的以略带商量的语气同人说话,本以为亲眼见到了侬智高、亲耳听见了他张口求亲、心中认清楚了局势有多么严峻的庞昱不会再拒绝,却谁想他竟走到桌边,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也给邹缁清倒了一杯,推到她面前。
    邹缁清没有接。
    四哥端起自己的茶杯,捧在掌心,注视着茶杯上冒出的缕缕白汽,等到差不多快凉了,才慢慢地把茶一饮而尽。他的动作平静之至,看不出他的内心有丝毫动摇,也似乎让人觉得邹缁清方才所言之事于他根本无关痛痒!
    这是视死如归么?
    不,这不光牵涉到他的性命,还关乎心爱女人的终身幸福。
    如果只是单纯的不怕死,怎可能像现在这样平静如斯!
    以邹缁清的空灵绝秀、融三十载潜修九天玄女功淬成的世上已无人能及的灵觉,也终于没法看通他心灵有异于常人的禀赋,许久许久才又轻轻一叹,有些欣赏又像有些惋惜似地审他愈来愈有男子气概的脸庞,柔声问道。
    “你可知,侬智高为了娶熙芸开出什么条件?”
    四哥淡淡一笑,却不说话,
    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
    他知道,邹缁清此来一定还是劝降的,而且侬智高的出现,必然使得这位把匡复国故看得比任何事情都重要百倍、甚至连牺牲掉女儿的幸福也在所不惜的素衣美妇,彻底失去了继续等待的耐心——局势也不容许她再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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