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兵们在马上一齐抱拳道:“请丞相示下!”
    完颜昌道:“咱们让莫启哲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不回灵州了,全军进沟,全力击杀莫小狗,谁能抓到莫启哲,官封一品,赏银百万两!”
    金兵一起欢呼,多谢丞相厚赏!金兀术也道:“取莫小狗的狗命就在今日,兄弟们,跟着我冲啊!”完颜昌也是兴奋得满面通红,他识破了莫启哲的阴谋,在用智上占了上风,冲入沟内杀掉莫启哲,不但可在各国中扬名立威,震慑天下,也会使原来金国领地内的百姓重新认识到金兵的实力,大金国复国有望啊!
    大捷在前,完颜昌的脑袋有些晕乎乎的,他甚至在想:“如果我杀了莫启哲,便成了天下的大英雄,那时还要小皇帝干嘛,反正他也被废了,不如我就登基称帝吧!称帝之后灭西夏,吞南宋,夺回燕京,一统天下,天下共主,舍我取谁!”
    可就算完颜昌再开心,他也没忘了谨慎,命令后队五万军队不要入沟,在外等候,他则亲带其余军队冲进夹皮沟,去抓莫启哲。
    在金兵入沟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金兵点起火把,一鼓作气地进来了,这夹皮沟又窄又长,两面全是高山,山坡虽然不陡,可骑兵要想通过翻山突围却也是不可能的。
    完颜昌跟在大队的后面进沟,一进来他就后悔了,这沟里根本藏不下几十万的兵马,二十多万金兵一进来,就把沟给填得满满的,冲锋冲不了,要厮杀也找不到对手!那个逃进沟内的莫启哲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沟内除了金兵。连一个骠骑兵都找不着!
    完颜昌暗叫上当,自己到底还是中了莫启哲的诡计,莫小狗明知这沟内地形险恶,金兵不会进来,所以便连使手段,把自己给硬骗了进来,还以为自己“所料不错”结果竟是“所料大错”!
    金兀术也发现不对头了,叫道:“丞相,咱们中计了,快快撤退吧!”
    完颜昌摇头道:“晚了,咱们退不出去了!”他抬头向四周望了一下。又道:“后面一定有重兵把守,咱们一退骠骑兵必会发动总攻!不如咱们假装没看出莫小狗的诡计,继续前冲,从另一个出口突围,莫小狗不会想到咱们会不退反冲。前面的出口伏兵不会很多,应该比后面地出口好冲!”
    金兀术叹了一口气,丞相虽然对事态总能分析明白。可莫启哲却总比他快上一步,次次都能赶在丞相前面,我看这次不退反冲之计也必被莫小狗看穿了,前面没准伏兵更多!
    金兵不敢后退,还是假装兴奋地往前跑,想从前面的山口突围。
    此时的山上莫启哲正举着个大圆筒向下看呢,他早就看出了金兵的慌乱,心中好笑。对手下将领道:“兄弟们,你们看到了吧,什么叫临阵不乱?我估计此时完颜昌肯定知道他中计了,可你们看他并没有立即退出,因为他知道后面必有重兵把守。不会让他突围出去的,所以他假装没发现中计。反而集中力量向前冲,这叫名将之风,你们要学着点,以后碰上这种事,也要象他这样!”
    岳子风道:“他再怎么厉害,也抵不上都元帅的一根小手指头,都元帅略施小计不就把他给骗进来了嘛!”
    “我是说学他处事不乱的本事,不是学他地愚蠢!”莫启哲放下大圆筒,对传令兵道:“放信号,先消灭沟外那队留守的金兵!”
    传令兵扯开硬弓,把一支火药箭放到空中,在夜空中啪的一声爆开,响声过后,靠近沟边的山上立即炮声隆隆,上百门的大炮同时发威,向沟外那五万金兵开火!
    完颜昌一见那火箭升空便知不好,莫启哲要发动总攻了,可他万没想到,莫启哲竟没攻击他,而是首先攻打沟外地军队,他还以为沟内战斗一起,沟外那队金兵能逃离险境呢!
    金兀术叫道:“丞相,咱们要不要回救啊?”
    完颜昌摇头道:“不行,咱们一回头,正好中计!继续前冲,一鼓作气的冲出去!”
    金兵也不再假装,呐喊着向前面冲去!前面埋伏的骠骑兵发生了一点小骚乱,他们没想到完颜昌这么坚决,竟不回救。前方埋伏的骠骑军兵力稍弱,莫启哲确实把主攻方向放在了后面,金兵不回救,他们要重新分配力量了!
    莫启哲在山上纵马向沟前驰去,亲自支援前面的骠骑军。完颜昌年纪大了,又断了一臂,可却毫不落后年轻人,他也是一马当先,高呼杀敌,向沟前冲锋!
    金兵大队涌到了前沟战场,出口早被骠骑兵用大木堵死了,金兵齐声发喊,冲向大木,有地去搬大木,有些骠悍的士兵直接就从大木堆上冲了过去,杀出沟外。
    莫启哲赶到了沟前,他高高举起手,看着金兵冲出山沟,并没有下达攻击的命令。耶律玉哥急道:“大哥,下令吧,金兵冲出来不少人啦,再冲口子就打开了,再堵可就不容易了!”
    “再等等,金兵才冲出几千人,等到过万人地时候再放炮!”莫启哲一副名将派头,不慌不忙地等着。
    完颜昌见前部金兵突围成功,心下也是高兴非常,不退反进的策略是对的,莫启哲果然没在沟前留大部队!
    万马嘶鸣,金兵突围的军队很快达到了一万,堵在沟口的木堆也被打开了一道小口子。莫启哲把手一放,叫道:“放炮轰击出沟的金兵,火药箭点燃木堆!”
    骠骑兵早就憋足了劲等着放火呢,一听都元帅下令,立即万箭齐发,向沟口射去,架在山上的大炮也点燃了药引,向冲出来的金兵乱轰!火药箭射到大木堆立即爆炸。点起了大火,金兵乱做一团,后面地金兵见战斗突起,都是心慌意乱,拼命向前挤,想尽早出去,可前面的金兵被大火阻住。根本无法出去,有些金兵的头发和胡子都烧着了,可后面的金兵仍在不停向前挤!
    前面地金兵纷纷叫道:“别冲啦,后退后退,你们把我都挤到火堆里去啦!”
    后面地金兵才不管前面的呢。仍然叫喊着向沟外猛冲,混乱越来越大,夹皮沟里到处是惊叫,金兵人仰马翻,有地便下马向山坡上冲锋。骠骑兵的突火枪队在这时候可展示了威力,排枪一阵接着一阵,把山坡上的金兵尽数打下!
    混乱中完颜昌知道大势去矣。沟外的金兵是全完了!他振臂大呼:“儿郎们,放箭放箭,咱们和他们对射!”
    可慌乱中金兵听到他命令地人极少,天又黑,生死关头人人均想着如何保命,再也不去想怎么获胜了!
    莫启哲分出两个万人队去围歼那些突围出去的金兵,务必全歼,随即又命令大炮调转炮口。向沟内开火,一定要在这场战斗中彻底打败金国最后的势力!
    金兀术对完颜昌叫道:“丞相,咱们冲不出去了,不如投降吧!”
    “混帐,你怎么可以想到投降。你还是个女真勇士吗?”完颜昌怒不可遏地骂道。
    “丞相,我说的是假投降。一出沟咱们再战!”如论勇气,金兀术丝毫不逊于完颜昌,而且现在头脑也比较清楚。
    完颜昌一呆,也想到这个办法了!对啊,莫启哲现在一定是被胜利冲昏脑袋了,如要投降他不会不充,再说能见到自己服软,对莫启哲来说也算是人生一大乐事,他会上当的!
    “退回沟中央,下马投降!”完颜昌立即命令。
    可这时候命令已经发不出去了,金兵象没头苍蝇一般乱窜,谁还能听到完颜昌地命令啊!完颜昌一声长叹,如果打令旗的话,也要天明才行了,他一调马头,道:“听天由命吧,到沟中去!”
    骠骑兵把长沟堵得严严实实,这场炮轰箭炸一直延续到天明,金兵大部分被歼,山沟中布满了金兵的尸体,战斗以骠骑军完胜告终!
    天亮了,金兵终于惊魂稍定,向沟中的完颜昌靠拢,停止了突围。山上的骠骑兵也发现了金兵地行动,都是欣喜异常,各队领兵的将军都在向莫启哲报喜。莫启哲压下心头的狂喜,摆出一副严肃地表情,问道:“沟外的金兵都消灭了没有?”
    耶律玉哥道:“回大哥的话,沟前突围的金兵全部消灭了,至于那些没进沟的金兵被外面的兄弟打败,已经缴械投降了,没有向咱们投降的金兵就剩下了沟中的完颜昌。大哥,咱们要不要把他们全都轰死?”
    莫启哲笑道:“用不着,全轰死地话,那多浪费火药啊,再说咱们也没那么多的炮弹!向下喊话,让完颜昌投降!”
    骠骑军中的几个大嗓门士兵出列,向下喊道:“完颜丞相,我家都元帅有令,叫你的军队放下武器投降,咱们是一家人,不要自相残杀!”完颜昌咒骂一声,什么叫不要自相残杀,你杀得还少吗?他抬头大叫道:“梁王,好久不见啊,怎么你这就想要了老夫的人头吗?”
    这山沟可不小,完颜昌说话莫启哲根本听不到,金兵中地大嗓门只好学着骠骑兵的样子,把丞相地话复述了一遍。
    莫启哲嘿嘿一笑,回道:“完颜丞相说得哪里话来,我是想请你喝茶,可古人云:兵乃凶器也”
    一名将军道:“都元帅,应该是兵”
    莫启哲一瞪眼睛,吓得将军又不敢说了。只听莫启哲又道:“大家都拿着刀枪喝茶,会影响气氛,所以嘛还是客气一些比较好!我说丞相大人,你愿不愿意出沟和小将叙叙旧啊“叙旧?好啊,可除了叙旧都元帅还有别的话要说吧?”完颜昌摆出一副谈判的架势,如果不先把条件谈好,出去可就由不得他了!
    莫启哲大声道:“当然要说些别的,可咱们离得这么远,说起来也不方便啊,还是请丞相出来再说吧!”一边和完颜昌敷衍。他一边小声命令道:“炮兵准备,瞄准完颜昌,给我照死里打!”
    骠骑兵见都元帅要玩阴的,立刻兴致勃勃地填弹上药,瞄准了山下的完颜昌。
    完颜昌高声叫道:“梁王,我佩服你用兵的手段,甘拜下风。我认输!可你要我投降可以,但不能杀我的士兵,所以请不要先缴械,一切待我军出谷后再说可以吗?我军已经丧失了战斗力,你不必怕我反悔!”
    莫启哲假装听不见。叫道:“丞相大人,你说什么?请大声一些!”
    完颜昌无法,只好让手下大声重复,身边地金兵齐声发喊,这一下子目标可太明显了。骠骑军的炮兵把几十门大炮一齐点燃,砰砰巨响声中,无数小炮弹向完颜昌射了过来!
    完颜昌万万想不到。谈判刚开始,莫启哲就翻脸了,炮声一响他便知道不妙,身边的金兵立即挺起大盾护住了完颜昌,可他们动作再快,也快不过炮弹!声起弹到,刹那间完颜昌便被打成了筛子,就连身旁的金兀术也当场阵亡!
    金兵顿时乱了。惊慌得无法形容,主帅阵亡,他们完蛋了!
    莫启哲哈哈大笑,想跟老子谈判,你做梦去吧。要是不服,尽管到阎王老子那里去告状!
    山上的骠骑兵挥刀挺矛。向山下发动了冲锋,一阵惨烈的厮杀过后,金兵全军投降!
    把一队队的俘虏押往谷外,骠骑军将领都兴奋得满脸通红,都道自从参军以来,以此仗打得最为痛快,彻底地消灭了金国地残余势力!
    这一役,三十万金兵被分割消灭,死伤高达十八万余人,仅剩下十万出头的残兵败将,丞相完颜昌和元帅金兀术全部阵亡,金国空有北方万里江山,却再无人守卫,被梁国吞并只是时间上的问题罢了!
    没收了金兵的战马和兵器甲胄,莫启哲留下一队人马把俘虏送到中原去,他自己则带领大军直扑灵州!发誓定要拔下这颗钉子!
    虽然战斗一结束,莫启哲就带兵向灵州急赶,可无论他怎么跑,金兵战败的消息还是比他提前到了灵州城。李浩博一听三十万金军全军覆没,当时就傻了,包围灵州城地骠骑军去而复还,几乎吓得他肝胆欲碎而死!
    李浩博知道大事已去,于是给打先锋的岳子风送信。岳子风没打下灵州,还被金兵象赶兔子一样赶得到处跑,心中早就气愤无比,这回他又做先锋,想的就是要报那被追之仇,虽然追他的不是李浩博,但现在金兵已灭,所以这笔帐理所应当的就转到了灵州西夏兵地头上,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岳大名将的公充!
    接到李浩博的书信,岳子风也不拆开,对手下将军说道:“都元帅曾说过,所谓有骨气地名将守城必有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誓死保卫城池,要与城池共存亡,以博取好名声,第二个阶段是见打不过便说为了城中百姓着想,只要我军不杀害百姓,他就投降,第三个阶段是投降后在我军中大放蹶词,说一顿能名垂青史的屁话,让咱们佩服一番,只要咱们一礼贤下士,他立马就感动得痛哭流涕,归顺咱们,然后便平步青云地升官发财!”
    一名万夫长道:“都元帅向来料事如神,他的理论是决不会错的,不知这李浩博是否也是如此!”
    岳子风道:“还不知道,不过打开信看看就知道了,这就叫做洞察这个嘛,那句成语怎么说来着?”看了一眼在座的将军,似乎没一个人知道这成语,他只好又道:“打开信看看吧。”
    随军书办打开书信,看了看,笑道:“这是第二个阶段,他说只要保住城中百姓不受兵灾,他就愿意投降!但不知他自己算不算城中百姓,如果算是的话,不受兵灾他可划算了,至少不会被砍头!”
    岳子风点了点头道:“回信,就说本将军同意了,只要他能来我军中请降,不杀百姓就不杀百姓。反正咱们也没打算杀,他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信送回后,李浩博当即就出城了,骠骑军的将军很够意思,同意他的请降,他心里也是十分高兴。李浩博没有岳子风想地那个样子,他请降确实是为了百姓。并没有为自己的前途考虑过,不是以灵州城为代价,为自己混个好官位。
    来到岳子风的兵营,李浩博没穿盔甲,而是一身布衣麻鞋。做平民打扮。岳子风跟莫启哲久了,自然在做人方面大有进步,他虽没有倒履相迎,但假装急着出迎,而没戴帽子。一见李浩博。又是拉手又是拍肩,仿佛和李浩博认识了好多年一样。
    李浩博明知他是假装,但看在眼里也不免稍稍有那么一丝感动。两人步入大帐。分宾主落座,岳子风道:“李将军,我们要灵州城,是想把它划入我国领土,至于城中百姓从此也就是我国百姓了,对于自己人我们是不会杀害的,所以你地一切担心都是多余地。你要归顺,还是谈谈你自己吧。你是想加入我军,还是想当文官,做个地方留守?不用不好意思,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你只管提要求。我会为你在都元帅面前美言的。”
    李浩博摇头道:“如果是为了我自己,我是决不会投降地。既然岳将军答应了不掠夺百姓。那我也就没什么条件好提了。至于我自己,我想从此归乡务农,做个平头百姓。”
    岳子风还当他是在假客气,不由得笑道:“不必如此,你想要什么尽管直说,咱们都是领兵的将军,都是粗人,别学那些文官的酸毛病,吞吞吐吐的不爽快!”
    见被误会,李浩博刚要解释,却听帐外人喊马嘶,似有大部队赶到。岳子风一惊,起身问道:“怎么回事?”
    一名骠骑兵进帐道:“将军,都元帅到了。”
    “啊,都元帅到了,这么快,快快迎接!李将军,请随我一同迎接!”
    李浩博也站起了身,岳子风不说,他也想见见这位大名鼎鼎地都元帅。
    还未等他们出帐,只见帐帘一挑,莫启哲进帐了。一进帐莫启哲便哈哈一笑,道:“我听外面人说灵州的李将军来了,便快马加鞭地赶来相见,李将军可不要怪我性急啊!”李浩博躬身行了一礼,道:“都元帅说得哪里话来,小将能与你相见,实是三生有幸啊!”“请坐,别这么客气!”莫启哲一指椅子,又道:“灵州百姓是没事了,可兴庆的百姓正翘首企盼等着战争结束哪!我整日为了百姓的生活担心,头发白了又黑,黑了又白,真是上火啊!”李浩博微微一笑,心道:“早听说这位都元帅说话没正经,今日一见果然不假。”他道:“如果都元帅撤兵回国,那这里的战事岂不是立即就会结束了。”
    莫启哲往正中地大椅上一坐,道:“就算我回国了,那西夏皇帝就不会对我发动战争了吗?战争真能结束吗?”
    李浩博一呆,摇头道:“暂时会和平,可过一段时间还是会打的。”
    “这不就结了,我说的就是这个。要想真正得到和平,老百姓真能太太平平的过日子,国家就必须统一,我现在做的就是这种事,李将军不会不明白吧?”
    李浩博神色黯然,这道理浅显之极,他怎么会不明白,西夏不过是各个割据势力之一,汴梁方面要想统一国家,那有不把西夏灭掉地道理。
    见他不说话,莫启哲又道:“李将军很爱护百姓,着实让我钦佩,领兵打仗的将军能做到这点的可不多,所以我说李将军你要是真爱民如子,最好是能说服皇帝搬去汴梁居住,我可保证他终身富贵,只是帝号必须要除掉地,如果他答应了,那战争不就结束了嘛。”
    李浩博苦笑道:“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我也就在灵州城说了算,别的地方我可就不行了,皇帝哪能听我的呢!”
    莫启哲道:“我想请你给皇帝带个信去,我封他为夏王,在汴梁给他建座王府,子孙永享富贵,怎么样?”
    李浩博摇头道:“请恕我不能从命。从今日起我便是一介百姓,再不过问国家之事,至于送信一事,还是请都元帅另寻他人吧!”说完他站起身,向莫启哲一拱手,转身出帐。
    莫启哲奇道:“咦,怎么就这么走了!李老兄。咱们再商量商量!”
    谁知李浩博头也不回,大踏步走出兵营,营外有他的家人,套着马车在等他。上了车,李浩博亲自赶车离去。
    岳子风追出帐外。叹气道:“我还以为他投降是为了给自己的前途铺条路,没想到竟错怪了他!”
    莫启哲坐帐中并未出来,不过心下也是暗赞,真正为国为民的人还是有的,只是碰上了却不肯为我所用。发了一阵感慨。他召开了军事会议。
    对于下一步地作战,将领们一致认为当以雷霆万钧之势攻下兴庆,然后派兵分路扫平黄河两岸。再派兵占领金国的土地,结束北方战事。
    莫启哲深表赞同,他也不认为战争再拖下去有什么好处,把西夏的国都攻下后,北方只需少量兵力就可扫平,中华统一的大业就完成了一大半,就可以集中精力对付剩下的南宋了,别看南宋极弱。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要想灭了它是最不容易地!
    骠骑兵稍做休整便又重新上路,第二次向兴庆方向起动,这次莫启哲可不客气了。腾出兵力来,他对沿途各处州府一律攻克。象一场大风样刮向兴庆。
    西夏朝廷得知金军全军覆没的消息,全都没言语了,大臣们都知道国破之日不久,西夏已经无力再与骠骑军对抗了。朝中两派中地主和派占了上风,不少大臣都劝皇帝向莫启哲称臣,主动做梁国的属国,以此来保住李氏王朝。
    西夏皇帝李乾顺召开朝会,对着下面愁眉苦脸的大臣们问道:“各位爱卿,现在国家正处于风雨飘摇之中,你们有什么好办法救国,快快说与朕听!”
    大臣无一人说话,李乾顺连连追问,这位老皇帝头发都白了,莫启哲带给他的岂止是国家的动荡,精神上他早就临近崩溃,没有哪个皇帝会愿意当亡国之君,李乾顺自然也不例外。
    一名大臣出班奏道:“皇上,要不然你学学宋国地赵佶,让位于太子,自称太上皇,咱们迁都甘州,以避兵灾!”
    要不说话大家都一起不说话,可既然有人开了头,大家就开始议论纷纷了,另一名大臣道:“皇上不可,想那赵佶让位之后,北宋直接就亡了,而且就亡在莫启哲手里,前车之鉴为时不远,所以皇上当死守都城,与骠骑军决一死战,万不可迁都,做那亡国之举!”
    “骠骑军势大,咱们不迁都哪有实力和他们开战啊?”
    “哼,自从骠骑军第一次入侵我们到现在,战争就从未停过,他要银子我们给银子,要士兵帮他打仗,咱们又派兵相助,可结果怎么样,他还是打到兴庆来了!一味退让结果就是亡国,不如我们奋起一战,给莫启哲点苦头尝尝,说不定他就退了。得到喘息,待我西夏国力恢复,再与他决一死战不迟!”
    李乾顺摇头,心道:“想给莫启哲点苦头尝尝,谈何容易,势比登天。”
    二皇子现在已经是太子了,他道:“父皇,我看现在应向莫启哲求和,而非开战。假意投降称臣,拖延时间,以待南宋发兵,到那时南北作战,可将骠骑军拖入泥潭,咱们大有获胜的机会。”
    李乾顺想了好半天,才道:“现在似乎只有这个办法了,向莫启哲求和吧,朕愿去帝号,称夏王,向汴梁交纳大笔贡税,唯一的要求就是请莫启哲退兵。”
    大臣们意见不一致,可皇帝发话,他们也就同意了,其实大家都知道打仗谁也不是莫启哲的对手,兴庆被攻克只是迟早的事,还不如投降拖延时间,等待南宋出兵。
    其实这都是他们一厢情愿地想法,把希望寄托在南宋身上,要说开战,赵构哪敢和莫启哲叫板,骠骑军不去打他就阿弥陀佛了。就算是所谓出兵也不过是在边境上叫喊几声罢了,骠骑兵一到,宋兵跑得比兔子都快,哪还敢北上收复汴梁啊!
    莫启哲收到李乾顺的求和国书,立即就答应了,还表示贡税好商量,只要西夏愿意称臣就够了。可回信这么写没错。军事他可一点放松,该打的城市他一个也不放过,丝毫没有停战地迹象。
    虽然战火继续向兴庆城蔓延,可城中却大肆庆祝,都以为好日子终于来了。莫启哲答应退兵了。二皇子更是高兴,整日在府里设宴,遍请朝中权贵,好象他不久就能登基一般。
    城中也有清醒的人,那就是李佑仁。这位废太子以前窝囊之极。可经历了大起大落,他也明白了许多道理,什么名份都是扯淡。只有握住了刀把子,才能呼风唤雨。想那莫启哲是个什么人,他不过是个奴隶而已,可一旦掌了兵权,不但灭了金国这个宗主国,还把天下五国灭了三个,而且西夏眼瞧着就要成为第四个,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就因为他有兵,这就是实力!这一日傍晚,李佑仁进宫去见李乾顺,他想进言让父皇不要投降,莫启哲可不是好惹地。如果硬打到底,实在不行了再投降。莫启哲说不定会网开一面,他不是一直都认为热爱自己祖国的人是可敬的嘛,可要是以求和为借口,行开战之实,那不就等于骗了这位都元帅吗?莫启哲骗人那是啥问题没有,可别人要是骗了他,嘿嘿,后果可大大不妙啊!
    李乾顺虽然痛恨长子无能,可终究疼爱他,一听李佑仁求见,便把他叫到了床前。
    用骨瘦如柴的手指了指床前的椅子,李乾顺道:“佑仁,你坐。”
    李佑仁看着病入膏肓父皇,小声道:“父皇,前几日见你还是精神尚好,怎地现在却病成这个样子?”
    “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啦,国家落到这般田地,父皇怎么不忧心。”李乾顺叹了一口气,道:“我估计我是活不了几天了,胸口闷地很。”
    李佑仁怎会不知父亲胸闷地原因,他哽咽着说道:“只怪儿子不争气,不能为父皇分忧。”
    李乾顺摇头道:“佑仁啊,你来见父皇是有事要说吧,什么事你就说吧,趁父皇现在还活着,替你办了,要不然等你弟弟登基,我怕你”他早知儿子们明争暗斗,闹得不亦乐乎,深怕他一死,祸起萧墙,二儿子杀了大儿子。
    李佑仁道:“咱们国内和莫启哲相处过的人只有儿子,用兵上我虽然不如他,可总也知道他的习惯,我想请父皇给我一队人马,我出城去拖住骠骑军,为父皇争取时间”
    李乾顺还未答话,就听殿外一人道:“大哥怎么还要和骠骑军开战,你不知咱们已经和莫启哲议和成功了吗?”说话的是二皇子,他一得知李佑仁进宫,马上也跑来了,他怕这位大哥和父皇装可怜,博取同情,父皇心软,说不定又重立他为太子,那自己可不就糟了!
    李佑仁站起身道:“太子所言差矣,我很了解莫启哲,他狼子野心,决不会同意议和地!他表面上同意不进攻兴庆,可他却并没有停止攻占其它城池,从这点上就可以看出他是假议和,等他带兵来到兴庆城下,便会撕毁和约,进攻我们。”
    李乾顺也道:“我也看出莫启哲地诡计了,可现在却苦无应对良计!佑仁正在跟我说这件事。你们都是父皇地儿子,在国家多事之秋,当齐心合力共抗强敌,可万不要自相残杀啊!”李佑仁道:“太子,不如你陪父皇固守兴庆,由我带兵出击,拖住骠骑军,再由你们给南宋送去国书,请他们早日发兵如何?”
    二皇子哼了一声,冷言冷语地道:“大哥是想趁此机会夺取兵权吧?我看不必派兵出击,只要固守城池便可,兴庆城固若金汤,谅那莫启哲也攻不破!”
    李佑仁气道:“汴梁坚固不坚固,燕京城呢,金国的上京呢,大理城呢,青唐城咱们打了多少年都没占领。可莫启哲一战就攻下了!这些你都忘了吗,以为兴庆就能独挑大梁,挡住骠骑兵的铁蹄吗?未免太幼稚了吧!”
    二皇子大怒,骂道:“就算你是大哥又怎么样,现在我可是太子,你给我说话客气些,要不我以犯上罪治你!”
    李乾顺见他们兄弟大吵。气得直咳嗽,道:“别吵别吵,现在你们兄弟正应该联手对外,怎么自己人和自己人吵起来了!”
    二皇子道:“父皇,我看大哥是不服你废了他太子之位。所以想夺兵权造反!”
    李佑仁大怒,叫道:“你胡说,我从没怪过父皇!”他一着急,心里压抑已久的怒火顷刻间爆发了出来,上前一步抓住了二皇子地衣领。骂道:“就算你是太子又如何,我也做过太子”
    二皇毫不示弱,反给了李佑仁一耳光。“你敢犯上!”
    病床上的李乾顺气得喘不过气来,一个劲地咳嗽,可床前的两兄弟只顾着打架,谁也不理会体弱地老父!
    身边地太监叫道:“两位殿下,你们不要打啦,皇上不行了!”
    李佑仁立即放开了二皇子,叫道:“父皇,你看到了吧。二弟想杀我,父皇救我啊!”二皇子狠狠地踹了他一脚,叫道:“不要恶人先告状,是你先动的手!”
    李乾顺被儿子们气得哆嗦,用手指着二皇子。想要说什么,可就是说不出来!
    李佑仁道:“父皇你是不是想说二弟是个畜生。他故意气你,他这是想把你老人家气死,好早日登基,这是谋权篡位!”
    二皇子反过来说:“大哥是想趁父皇病危时夺权,重登太子之位”
    一个老太监叫道:“殿下们快别说了,皇上不行了!快传太医,快传太医!”
    小太监们慌得不行,跑出去传太医了。
    李佑仁深怕父亲就这么死了,他的兵权还没拿到手呢,父皇如死了,二皇子一登基,非杀了自己不可!他跪爬几步,拉住了李乾顺的手,道:“父皇,你把军队给我指挥吧,我一定保住兴庆!”
    二皇子也爬了上来,道:“父皇千万不可以答应他父皇父皇!”
    老皇帝一口痰吐不出来,脸涨得通红,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佑仁忽然想起莫启哲的手段,他道:“父皇不说话就是默认了,他把兵权交给我了,多谢父皇信任儿子!”
    二皇子骂道:“放屁,父皇什么时候答应了,你别不要脸!”
    李佑仁笑道:“放心,我会守住兴庆的,保你不死!”
    “你你”二皇子可没想到李佑仁竟自说自话,他没见过莫启哲,当然不知道天下第一大骗子的手段,只是觉得李佑仁忽然不要脸起来,真是让人意外!
    就在他们大吵大骂地时候,老太监突然放声大哭“皇上驾崩了,皇上驾崩了!”
    李乾顺的手垂下了,一口痰糊住了咽喉,老皇帝竟然被两个儿子给活活气死了!
    两个儿子再也顾不得吵骂,一齐放声大哭,这时太医跑来了,又给老皇帝把脉,又是叫着拿药!可这些急救措施都没用了,老皇帝已经活不过来了。太医向两个殿下气道:“皇上已经龙驭上宾,二位殿下可满意了吧!”
    李佑仁和二皇子互望了一眼,两人不顾太医的讽刺,一起跳起身。李佑仁道:“父皇驾崩,城内必有祸乱,我去调兵,镇压城内即将到来的反叛!”说完转身就跑。
    二皇子在后面急追,对殿外叫道:“侍卫快点拦住他,他要假传圣旨,夺取兵权!”
    殿外此时有很多亲兵侍卫,二皇子带了侍卫不错,可李佑仁也不是一个人进宫的。里面一打起来,殿外两方侍卫早就知道了,没有命令他们不敢互斗,但见李佑仁飞跑出来,立时都知殿内发生了变故。二皇子地侍卫抽出腰刀,抢上阻拦李佑仁。
    李佑仁把双眼一瞪,叫道:“混帐东西,这里皇宫大内,没有圣旨,谁让你们带兵器进来的!”
    二皇子地侍卫们一愣,心中都道:“还说我们,你的侍卫不也带刀进宫了吗?”心里虽然不服,可李佑仁叫得有理,侍卫们一呆之下,气势顿减,没敢砍他,放李佑仁过去了。
    李佑仁对自己的侍卫们叫道:“皇上命我出任兵马大元帅,节制兴庆所有军队,兄弟们跟我去接收军队!”
    见没拦住李佑仁,二皇子大急,骂道:“你们都傻了啊,皇上已经驾崩了,李佑仁这是要夺权造反,快点抓住他啊!”他地侍卫这才明白过味来,在后面气急败坏地急追,一起跑出了皇宫。
    老皇帝刚死,内乱便起,朝中大臣还不知情,宫中太监们只好挨家挨户地去通知,这么一来,时间上就耽搁了,等天亮之时,李佑仁已经一路狂奔到兵马司。
    一进兵马司的衙门,李佑仁便大叫:“太子弑君造反,杀了皇上,这等不孝之子,人神共愤,各位将军请和我一起去平叛!”
    兵马司里的值班将军一听太子造反,都慌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可军人地反应速度是最快的,有的将军立即出去点兵,要进宫去剿灭叛兵!二皇子跑得也不慢,随后便即赶到。他一进衙门也叫道:“废太子李佑仁弑君篡位,各位将军快快把他拿下!”
    兵马司里的将军们当时就傻了,到底谁才是叛贼啊,怎么两人都说是别人!
    值班的大将军心想:“不管谁是反叛,都是弑君自立,也就是说皇上被害了,那国中可不是就无主了!想必两个皇子都想作皇帝,所以这才互相指责,可到底谁是好人,谁是反叛,尚有待查证,不可听信一面之辞!”
    他道:“两位殿下稍安毋躁,现在要我们抓人不可能,不知你们二位谁有皇上的圣旨啊?皇上的意思是抓谁呢?”
    李佑仁脸色一沉,道:“皇上已经驾崩,传位与我,要不然能把兵权交到我手上吗?听我号令,把二皇子抓起来!”
    二皇子则道:“决非如此,李佑仁深夜入宫,害死皇上,想要假造传位圣旨,不巧被我碰上,他这是想杀人灭口!”
    大将军焦头烂额地道:“来人啊,把两位殿下一起请进宫中,让朝中大臣决断。还有不可对两位殿下动粗!”
    李佑仁大惊,要是进了宫,他的谎言岂不是立时就要被揭穿!也罢,先下手强,待我夺了兵权,再把反对我地人一勺烩了!他抽出腰刀,对准了大将军,搂头砍下。两人离得近,而且大将军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李佑仁会对他下手,这突然一击,竟把他的半边脑袋给削掉了!
    衙门里的众人一齐惊叫,互抽兵器自保,二皇子笑道:“这回可知道谁才是反叛了吧!”
    李佑仁用带血的腰刀一指弟弟,骂道:“禽兽,父皇刚刚驾崩,你就喜笑颜开,你不是反叛,谁才是反叛?来人啊,把他给我就地处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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