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醺被几个粗手大脚的妇人按着强行穿戴,胡占山真是过日子的好手,精打细算,洛醺穿的新娘礼服就是淑珍当初拜堂穿过的,淑珍比洛醺壮实,所以礼服轻松的就套在了洛醺身上,本想给她再绾个发髻,只是她拼命挣扎不老实,唯有糊弄的把盖头蒙在她脑袋上,押着来到堂屋,这,就要拜堂。。
    胡占山也穿起了和淑珍拜堂时的新郎礼服,在众位宾朋假惺惺的祝贺中喜滋滋的来到洛醺面前,和淑珍当初一样,新娘都是被人押着拜堂,他老一套的给宾朋解释:“没办法,脾气大,我脾气好,我从不打媳妇,我疼媳妇。”
    哪个不心知肚明他是抢来的新人,也都好奇,等着拜堂之后看他给新娘掀盖头,因为听说新娘不是卧虎屯人,当真是佩服胡占山手段了得。
    胡占山凑近洛醺低声**:“过了今晚,让你走你都不走,你乖乖的拜堂,三人中你最俊,我就最疼你,穿金戴银吃香喝辣白头到老。”
    洛醺口中照样被塞着手帕不能言语,抽冷子一脚踹去,正中胡占山裤裆处,胡占山身手按理也不错,只是没防备洛醺会突然袭击,命根子中招,痛的嗷的一声嚎叫,众人就哄堂大笑,他有心发作,一来怕大家看笑话,二来怕自己一拳把弱不禁风的新娘子打废了,是以忍着道:“还有个舞把操,留着晚上咱们炕头上较量。”
    示意旁边的司仪喊号,司仪就直起脖子喊:“一拜天地!”
    仆妇按着洛醺的脑袋就要拜下
    “等等!”
    有人高喊一声,众人纷纷回头来看,堂屋门口伫立着一个男人,当然就是十万火急赶来的孔至尊。
    负责管事的张二狗跑进来禀报胡占山:“老爷,他说是洛醺的未婚夫。”
    胡占山瞪起眼睛:“洛醺又是哪个?”忽然一拍脑袋想了起来,洛醺不就是面前这个新娘子,感觉不妙,未婚夫也是夫,人家的男人寻来了,他有心动硬,却发现孔至尊穿戴太过奢华,那气度更非一般乡下佬能有,一个大男人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非富则贵,还是不要轻易得罪谁好,自己在卧虎屯还叫得响,在外面狗屁不是。
    他朝孔至尊抱拳道:“阁下是?”
    孔至尊没搭理他,先来到新娘子身边,掀开洛醺的盖头,拿下洛醺口中的手帕,看洛醺淡淡一笑。
    就这淡淡一笑洛醺差点掉下眼泪,感觉自己得救,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哽咽着:“你来了。”
    这简单的一句“你来了”却让孔至尊无比开心,洛醺和自己说话的情形就像老夫老妻的自然,他推开押着洛醺的婆子,搂过她对胡占山道:“小人才夺人所爱,胡老爷,我孔至尊在奉天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做梦都没想到有人敢抢我的女人,说吧,我们是奉天说理,还是直接闹到民国政府去?”
    胡占山讷讷的笑着:“这么点屁事弄到政府去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吗,我也并非孤陋寡闻,孔先生的大名如雷贯耳,只是无缘得见才闹出这档子误会。”他其实也无法确定对方是不是孔至尊,看着穿戴像气度像,一贯的,他绝对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一旦人家真是,孔至尊拿钱都能把自己砸死。
    孔至尊也不想把事情搞大,见好就收道:“不知者不怪,既然是误会,我们这就告辞。”
    他带着洛醺想走,被胡占山拦住:“孔先生难得大驾光临,何不饮上一杯水酒,也算是胡某人略尽地主微薄之意。”他其实想先稳住孔至尊,然后再查探一番,看对方是不是瞒天过海。
    孔至尊早猜透他的心思,想着黑七带人马上就要赶到,也不着急走,点头:“好,一路颠簸我也饿了。”
    胡占山呵呵笑着,让张二狗带孔至尊下去,他再喊:“下一个。”
    下一个当然是卢丹,洛醺猛然想起卢丹还关着,立即对孔至尊道:“是我同学卢丹。”
    孔至尊知道自己不救卢丹洛醺会不高兴,于是转头对胡占山道:“这下一个,是我未婚妻的同学,还请胡老爷一并放了。”
    这回胡占山不干了:“孔先生,这不合适,我放了您的女人也没朝您要个三千两千的赎金,您哪能让我再搭一个。”
    孔至尊提醒他:“你这是强抢民女,你干的是胡子的勾当,你还理直气壮。”
    胡占山一甩袖子,也来了脾气:“孔先生你说对了,我以前就是占山为王的胡子,金盆洗手只想安度晚年,我虽然是乡巴佬土老帽,但也不是好欺负的。”
    他话音刚落,张二狗就配合的掏出枪来,又呼喊来很多伙计,个个手中有家伙。
    洛醺抓着孔至尊的胳膊:“怎么办?”
    她越是惊惧,孔至尊越想在她面前表现出英雄气概来,咚的一脚踹飞喜案,哗啦一手拽下旁边的喜幛,然后拉了把椅子自己大模大样的坐下,叫嚣道:“开枪吧,你敢打死我孔至尊,你胡占山就是英雄了,明天奉天城内至少来个千八百人,把你卧虎屯夷为平地。”
    众目睽睽之下,胡占山也不能输了气势,反正都已经撕破脸,他夺过张二狗手里的枪就瞄准了孔至尊。
    洛醺吓的掩口不能语,孔至尊却哈哈一笑站起,直接奔到胡占山面前,抓住他的枪对准自己的脑门,高喊:“开枪!”
    所谓撑死胆大饿死胆小,他这样的阵势让胡占山手一抖,果然不敢了,却又不能放下枪,否则自己以后在卧虎屯就无立足之地,正僵持,啪!枪响了,吓得洛醺双膝一软跌坐在地,她以为是胡占山把孔至尊给杀了。
    “孔先生,我来晚了。”
    说话的是黑七,他身后陆陆续续到了很多人,骑马的开车的都有,一百多号,他手一挥,进来个端着重家伙的手下,他手再一挥,突突突重家伙开始扫射,吓得所有人都趴在地上,堂屋被打了个稀巴烂。
    胡占山抵住孔至尊脑门的枪慢慢放下,刚想赔笑脸,孔至尊一脚把他踹倒,然后问了洛醺卢丹在哪里,让黑七把卢丹救出,大功告成就要返回奉天,洛醺却不肯走。
    “丫头,这不是我们的一亩三分地,我怕夜长梦多。”孔至尊劝她。
    洛醺为的是沈稼轩告诉她,她的身份已经暴露,确切的说,是父亲的身份已经暴露,她危险还在其次,她是怕自己给沈稼轩带来麻烦,自己毕竟在沈家住了一年,这算是机密,无法对孔至尊说明,只道:“我不想回奉天,我喜欢乡下。”
    孔至尊指着面前坑坑洼洼的道路,矮小破旧的房屋道:“乡下有什么好玩的,到处脏兮兮,没有剧院没有百货公司没有好吃的。”
    洛醺执拗的就是不走:“我就喜欢乡下。”
    孔至尊真没了主意,黑七拉了拉他,低声道:“孔先生,洛小姐既然喜欢乡下,我们不一定非得在这里,往西三十里是我老家,叫靠山镇,到处都是田地,关键是有店铺,比这里好多了。”
    孔至尊想了想,拍了下洛醺的脑袋:“好吧,我就陪你夫妻双双把家还,答应我,过段时间必须回奉天。”
    洛醺能拖延一时是一时,点头,忽然想起淑珍的事,和卢丹商量下,来到卢丹姑姑家中,向她说明淑珍的心意,反正淑珍也是胡占山的人,就是能把她救出,她首先不开心,其次未必能找到一个好男人,毕竟她已经不是黄花闺女,何不顺从了她的心意,有胡占山这个女婿做倚靠,他们的日子也不必这么艰难。
    卢丹姑姑叹口气:“我其实也看出来了,淑珍她想回去胡家,你说都这么久了,说不定肚里都有了他胡占山的种,算了,认命吧。”
    于此,洛醺和卢丹就离开了卧虎屯,随着孔至尊、黑七来到了靠山镇。
    这是黑七的老家,街坊邻居七大姑八大姨的都熟悉,他的父母也健在,很容易就弄了套房子安置洛醺和卢丹。
    孔至尊没有走,他只以为洛醺出逃奉天是因为沈稼轩娶了方玉致,所以他要留下来陪洛醺,只等抱得美人归。
    三天后的午间,洛醺看天气暖洋洋的,在屋子里闷了一上午,就信步而行来到镇东头的小河边,冰雪融化,河水潺潺,几个鸭子在戏水,河边的林子也微微泛着春意。
    洛醺畅快的呼出一口气,蓦然想起金水湾,转眼与沈稼轩认识一年,从相识到相爱到分手,就在短短的一年,于他或许只是所有感情中的一个片段,于自己或许就是一辈子不能忘怀的爱情。
    “丫头,散步怎么不叫上我。”
    孔至尊追来,到了她面前抬手理了理她鬓边的头发,柔声道:“丫头,究竟我哪里不好,你不肯嫁给我?”
    洛醺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不知该如何回答,忖度半晌道:“你哪里都好,只因为你不是沈稼轩。”
    这算是什么回答?孔至尊气的仰头看天,忽而抓着她的胳膊道:“难道你不明白沈稼轩为啥娶了那个方小姐?”
    洛醺轻叹:“他本来就是三妻四妾。”
    孔至尊道:“你错了。”
    洛醺心头陡然一喜,还以为孔至尊能说出沈稼轩的某些苦衷,然后自己就原谅他,谁知孔至尊竟然道:“他不娶方小姐,就无法洗脱和你的关系,不能洗脱和你的关系,周静雅就得死。”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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