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坊里,镜子和口红正在日夜赶工,眼见着又是个聚宝盆。
    景昭满面红光,可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他喝着花茶,听底下的人禀报。
    那人四十岁左右,瞧模样,像是个管事,姓吴。
    吴管事说道:闵州一带确实有一种作物叫苞米,种的人并不多,属下打听过,产量确实惊人。
    景昭目光顿亮,手中的茶盏都忘了放下:带回多少种子?
    吴管事忙拱手请罪:属下办事不力,请殿下责罚。
    景昭眉头一皱,脸上的喜色敛去,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吴管事道:属下赶去闵州时,苞米已经播种了,属下原以为百姓家中会有留存,谁知竟无一粒种子,属下探听了一番,才知道去年有人在闵州大肆收购。
    景昭眉头拧得更紧了:可查到是什么人?
    查不出来,只知道是一支商队,主家是个粮商。
    景昭沉沉不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
    城郊农庄。
    夏日的田间绿意盎然,苞米已经抽了苗,长势十分喜人。
    沈青黎戴着一顶草帽,也跟着一起锄草。
    她把拔下来的草扔到田埂上,说道:再过一两个月,顶上就要开花了。
    庄头活了大半辈子,从未见过亲自下地的贵人,见她随和没有架子,心中的拘谨消了大半。
    他心中惊奇:不知这苞米长啥样?
    茎秆长得比人还高,一株能长一到两个苞米棒子,棒子上长满金黄色的籽粒,外面有青皮包裹着,顶端垂着长须,等苞米须子变黑之后,秋日就能收获了,咱们这儿的地肥沃,估计能有十担。
    庄头满眼都是雀跃的光芒,十分兴奋期待。
    他伺候得尽心,田里没多少杂草。
    沈青黎拔了一会儿,抬袖擦了擦脸上的汗,叮嘱道:过一段时间,记得要查苗补苗。
    说罢,看着一望无际的青翠苗禾,又道:若是人手不够,多请一些人。
    这些地,原本都是租给佃农耕种,但因为要种苞米,便收了回来,请附近的百姓帮忙。
    庄头一一记下,瞧着天上的日头,说道:您先去歇一歇,别中了暑气。
    不打紧,沈青黎坐在田埂上,打开竹筒,喝了几口,笑道,我少时在乡野,也随父兄一起下过地。
    萧宴玄不在家,回去也没什么事,她在田里呆了一下午,又是拔草,又是浇水。
    锦一看着天边涌动的晚云,提醒道:王妃,该回去了。
    不然,赶不及在宵禁前回城。
    沈青黎想着马车里也有换洗的衣衫,便道:我看庄子里有个水塘,应该养了不少鱼虾,今夜,不如就住在庄子里。
    锦一又提醒道:王爷今日铁定会回府。
    沈青黎正刮着脚底的泥,脚腕上的铃铛叮当作响,她听着,便笑了:那我们带一篓子回去,醉虾鲜美软嫩,可好吃了,王爷应当喜欢。
    若是再饮一杯梨月白,简直是美到飞起。
    可惜,梨月白还没酿好,还不能喝。
    庄头忙让人去捞鱼虾,沈青黎带着一篓子的鱼虾,正要上马车,就听到有马蹄声由远及近。
    马背上的男子,一身玄色衣袍,腰系革带,看上去俊逸挺拔,风华矜贵,手腕上束着袖甲,又添了几分凌厉杀伐。
    王爷,
    沈青黎把篓子放到车辕上,往前跑了几步,脸上的笑容扬了起来。
    无论何时,每次看到他,脸上笑意真挚明灿,满眼都是他。
    萧宴玄心中一动,勒马停在她身侧,身子往下一探,勾着她的腰,直接将她抱到马背上。
    看着她裙摆沾着的泥点,萧宴玄扬唇笑道:今日,玩得开心吗?
    开心呀,沈青黎坐在他身前,弯着眉眼,笑眯眯道,苞米长了青苗,长势极好,看着就让人欢喜。
    萧宴玄调转马头,马策飞奔。
    锦一驾着马车,远远地跟在后面。
    一路上,铃铛作响,悦耳之声不断。
    萧宴玄微微低头,蹭着她的脸颊:喜欢吗?
    沈青黎笑着颔首:很好看,王爷真是厉害,什么都会。
    讨媳妇开心,自然不能有不会的。
    王爷还会什么?
    日后,阿黎就知道了。
    傍晚的风,吹得人很舒服。
    劳作了一下午,沈青黎困倦地靠在他怀里,不知何时竟睡了过去。
    萧宴玄勒住马,抱着她进了马车。
    沈青黎双手抱着他的腰,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地睡着。
    等回了府,萧宴玄抱着她进了翠微院,才叫醒她。
    沈青黎一睁开眼睛,人还迷糊着,眸子已经睁得溜圆。
    眼前,满满当当的一桌百鸟宴。
    有鸽子、鹌鹑、麻雀、鹧鸪、画眉、斑鸠......
    有清蒸、爆炒、油炸、红烧、卤烤、清炖......
    王爷,沈青黎侧首,看着萧宴玄,你是端了鸟雀的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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