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着脸,雍正任凭马齐把额头磕出血来。
    要说起马齐也算可怜加倒霉,作为康熙朝时的上书房大臣,马齐虽然一直没有排到第一,可也是第二的存在,何况马齐出身不凡,属于满清贵族,其祖父两代都在朝中担任高官,并非普通旗人。
    就这样一个,眼下已过六旬,居然和普通奴才似的在雍正面前如此也真是难为他了。可他不这样又能如何?田文镜一事出后,雍正暴怒,马齐之后又没追回田文镜和张溪,眼下他是戴罪之身,一旦雍正不肯饶他,他马齐也无能为力。
    “行了,停下吧。”过了片刻,雍正的气稍消了些,他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马齐又磕了个头,这才停了下来,也不顾额头淌下的血迹双手支撑着身子:“奴才谢主子荣恩。”
    “起来吧……。”雍正终于让马齐起身,随后皱眉看着狼狈不堪的马齐:“把脸擦一下,如此这样成何体统?”
    “谢皇上……。”马齐无语,自己弄成这个模样不都是你雍正愿意看见的呢?难道是自己这把老骨头愿意折腾自己不成?不过雍正说的话他又不敢反驳,当即谢恩,走到一旁稍稍整理了下仪容,这才重新回来。
    “跑掉的那些奴才继续想办法抓回来……。”雍正开口说道,这话一出他就知道自己说了句傻话,这人都已经跑到大明去了,自己就算是大清皇帝可也管不到大明的地盘上啊,如何能抓得回来?
    “就算抓不回来,朕也要他们知道背叛朝廷辜负君恩的下场!”雍正咬牙说道,人是肯定抓不回来的,不过雍正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抓不了人可还能用暗杀的手段嘛,雍正决定派大内高手潜伏大明,找到这些狗奴才让他们尝尝背叛自己的下场。
    “奴才遵旨,奴才定用心去办。”马齐心中叫苦,可口中却丝毫不敢大意,连忙顺着雍正的话回答。
    雍正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又道:“抓回来的五人在何处?”
    “回皇上,已在押解回来的路上了,如果路程快的话明天应该能押到。”马齐毕恭毕敬地回道。
    “其家眷一起?”
    “回皇上,其家眷共二十三人,一同押返。”
    雍正点点头,接着就说道:“这些奴才无需再审,押回来后直接处决吧,这件事你马齐亲自去办,处决时让满朝文武都去观刑,如有不去者同罪处置!”
    马齐吓得以哆嗦,他当然知道这些人押回来会是什么下场,更明白雍正绝对不会留着这些人的性命。所以当雍正说要把这些人全部处决的时候马齐并没有意外,可后面一句让满朝文武全去观刑,这是不是有些过了?
    可是马齐又不敢反驳雍正的决定,雍正分明就是要杀鸡给猴看,用这些人的脑袋吓住朝廷官员,告诉他们谁敢再跑的都是这个下场。
    马齐心中惶恐,可又不敢违背雍正的命令,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张廷玉现在如何?”雍正交代完观刑的事后突然问道了张廷玉。
    马齐微微低头回道:“回皇上,自田文镜事出后,张廷玉就闭门思过了,这些日子一直在家未出家门半步。”
    “哼!他倒是个聪明人。”雍正鼻孔冷哼了声,略有不满道。
    这一次跑掉的不是汉军旗的就是纯粹的汉官,张廷玉作为上书房大臣,同样也是汉人,而且在之前,也就是建兴皇帝在位的时候,由于岳钟琪一事朝廷对于汉官已有了很深的戒备,所以张廷玉名义上在上书房排第一,可实际上这些年已不再直接负责,转而由马齐统领上书房了。
    这一次,田文镜和张溪一跑带动了其他汉官的跑路,如此大事张廷玉如何不害怕?他可是汉官中级别最高的,一旦雍正把火撒到他的身上,张廷玉根本无法辩解。
    就这样,张廷玉无奈只能先自请其罪,然后主动闭门思过,以此来表示自己对大清的忠心。
    张廷玉自己都不知道这种办法行还是不行,可是他现在除了用这种办法也没其他办法了,何况田文镜事发后,雍正暴怒之下已经不信任汉臣了,这时候他就算要跑也是绝对跑不掉的。
    既然如此,倒不如留在家中,就算最后雍正拿他撒火直接砍了张廷玉的脑袋,至少作为上书房大臣的张廷玉也能比较体面的离开这个世界。
    “皇上,张廷玉虽是汉臣,但他毕竟和田文镜等人不同,先帝在时,张廷玉就在上书房任职,数十年来用心办事,从未有过私心,还请皇上看在先帝的份上赦免张廷玉……。”马齐是个厚道人,虽然一直被张廷玉压了一个头,但马齐却不是落井下石的人。何况张廷玉就像马齐说的那样,对于清廷一向忠心耿耿,至于马齐话中所谓的先帝自然不可能是建兴皇帝,而指的是康熙皇帝。
    雍正静静坐着没说话,他虽然恼怒汉臣的举动,可也不得不承认朝中缺不了汉臣,尤其是张廷玉这样的汉臣。他之前让马齐处置那五个被抓回来的汉臣,又要求满朝文武去观刑,其目的是让所有人看看被迫自己的下场。
    不过雍正也不是没脑子的暴君,他刻薄是有,寡恩也有,但是雍正同样有着清醒的头脑。他知道随着大清的没落,跟随大清的满人还好,但是那些汉人生出不一样的心思是难免的。
    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就是这个道理,就算雍正现在还未登基,可他已经是大清的皇帝了,可依旧阻拦不了下面的汉人反投大明。何况汉人中也有忠心的,比如说张廷玉就是这么一个,再加上张廷玉的能力极强,接下来雍正手边没有张廷玉这样的人才还真是不行。
    既然如此,张廷玉也表现了自己态度,在严厉处置投靠大明的汉臣同时,雍正也需要用手段来拉拢其他汉臣,以免最终弄得不可收拾的结果。
    想到这,雍正终于下了决心,开口道:“传朕的旨意,让张廷玉负责登基大典,告诉他用心做,好好做,朕不会负了忠心的臣子。”
    “皇上英明!”马齐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连忙下跪磕头山呼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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