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林……还好汉?”
    收到商无忌急件的时候,李总裁表示人在楚国,刚下渚宫,忙着呢。
    带着楚王熊生吃火锅,蔬菜主要是豆芽、韭黄、菘菜,然后大量泡发的菌菇干,这时候拿来做汤底,简直赞到不行。
    年纪还小的熊生,头一回觉得这生活,简直是多姿多彩。
    也别看熊生年纪一丁点儿大,可从不在伯父李解看信办公的时候打扰,老老实实地一个人夹着碗中的食物,一旁阍者在那里伺候着,唯恐汉人给他们家大王下毒。
    啪!
    重重地拍了一下大腿,李解抹了一把嘴,将手中的信纸,往桌子上一放,然后轻轻地拍着,一边拍一边笑着道:“这个曾善,可以。”
    能过来伺候楚王吃火锅的,大多数其实地位不算低,尤其是像阍者之类,严格来说,都是当做重臣来依仗的,当然阍者用法看情况,也看君主的心情。
    心情不好,可能把你腿打断,再让你去做阍者,基本上就是属于恶意满满。
    陪着楚王吃火锅的阍者,腿没有打断,自然就不算很倒霉的那种,也算是有点想法的,此刻听到李解说起曾善,顿时竖起了耳朵仔细听。
    别人不知道曾善,他们楚国人,还能不知道吗?
    老阍者心中泛起了嘀咕:莫非随国相约汉国,相约攻楚?
    这事儿不是不可能,随国也肯定干得出来,世道艰难,死道友不死贫道,这是天下列国的正常操作。
    反正之前渚宫李解这里,已经穿出来一个消息,秦国跟淮中城,是早就约定好在之前一起进攻楚国的。
    只不过李解的确打到了楚国,直接鳄人伏波郢都城下,但老秦人连跟腿毛都没看见,这事儿,也让郢都楚人,觉得可能是谣言。
    但就算是假的,也得当真的,万一呢?万一老秦人真的就是要过来给楚国人看看自己的腿毛,是多么的黝黑,多么的油亮,那多恶心?那多可怕?
    现如今老秦人不在,楚国老阍者不由得就想了,莫非不是秦国,而是随国?相较秦国这种关西霸主,还是随国这种喽啰,有很大的可能。
    秦楚隔着茫茫大山呢,哪儿那么容易打过来。
    不过老阍者也是清楚的,现如今渚宫这里,消息相当的闭塞,真发生点什么,他也不知道,他也不清楚。
    还是那句话,世道艰难啊。
    “伯父这般高兴,是这个曾善,做了什么?”
    “你当了楚国的大王,怎么连曾善是谁,都不知道?”
    “不知。”
    “小罴啊,曾善就是随国上大夫啊。”
    “随国曾夫子?”
    眨了眨眼,夹了一筷子绿豆芽在碗中,熊生抬头看着李解,“若是曾夫子,我倒是知道的。我还在上鄀时,他还送我几颗‘东海琉璃珠’呢。”
    “……”
    嘿……这老头儿真坏嘿!
    李总裁不得不承认,曾善这个老头儿,是个会玩儿的,随国能够在这么复杂的环境下,还能苟存这么多年,这老头儿功不可没。
    难怪吴楚大战也没损失多少,反而还继续左右逢源,能在淮、汉流域都能混出点名声来,真是不容易,真心是有水平。
    对于曾善,李解是打心眼儿里的欣赏,这老头儿的品格的确非常好,很适合作为汉子国内部的道德标杆。
    再一个,随侯都这么扯后腿了,他也能拾掇得井井有条,让随侯这个老板,过得舒舒服服体体面面,可以说很对得起上大夫这个饭碗。
    甚至可以这么说,曾善配得上随国上大夫这个头衔,但随国上大夫这个头衔,顶曾善头上,是有点拉低曾善的档次和格调。
    “这个老夫子,以后有空,你便向他多多请教。有什么疑惑的,只管问。”
    “伯父跟曾夫子相熟?”
    熊生很是好奇,在楚国,能让楚人高看的他国贤才,其实不是特别多。
    能让楚人念念不忘的,要么让楚人十分羡慕,要么让楚人十分畏惧。
    老妖怪是后者,至于曾善,自然就是前者。
    “熟得很。”李解抄起筷子,从火锅中捞起两片牛肉,沾了沾酱料,稀里哗啦就往嘴里塞,吃得老阍者一阵心绞痛。
    这王八蛋在渚宫公开杀牛,牛的惨叫声只怕能传到郢都去,不知道多少人背地里赌咒发誓,咒骂这畜生最好遭雷劈死,偏偏李某人屁事儿没有,牛照杀照吃,还吃得花样百出。
    就这光景,老阍者也不得不承认,炭烤牛舌……真他妈香!
    不过这不妨碍阍者偷偷地骂人,毕竟他吃炭烤牛舌,也是情非得已。
    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吴国野人李解!
    铁板之上,两块牛里脊正滋滋作响,秦国、蜀国的特产调味品稍微这么一撒,那叫一个香气扑鼻。
    旁边熊生都快馋哭了,不过他吃不得花椒,一看撒了花椒粉,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小脸儿垮在那里,吓得老阍者连连给李解点头致歉。
    “别噘着嘴了,这片没有花椒。”
    说罢,李解夹了一片,放在熊生跟前,然后笑着道,“这个曾夫子呢,把绿林送给了我,还说绿林山民,仰慕汉子风采,特请归附。如今自号‘好汉’,说是任由我驱使。”
    熊孩子美滋滋地吃着嫩嫩的牛里脊,这一片片的牛里脊,不敢说入口即化,但是很容易拉丝,肉丝儿细密之处,都快赶上鱼池了,那口感和香味,之前跟着赵太后的时候,那是一次都没吃过。
    当大王就是要以身作则,带头吃牛不太好,虽说祖先起家是偷牛贼,可祖先偷牛也不是为了吃,而是为了祭祀。
    带头吃牛,那是昏君。
    所以熊生很喜欢跟着伯父吃吃喝喝,挺好的,骂昏君也骂不到他头上,只会骂伯父这个汉子国国君是昏君。
    熊孩子正高兴呢,旁边陪吃的楚国官僚们,吃相再怎么斯文,此刻也差点当场噎死。
    老阍者一双眼珠子鼓在那里,活见鬼一样瞪大了,想对李解说点什么,却又半个屁都放不出来。
    实在是“绿林”是楚、随交界,楚国折腾多少年了,就是拿绿林没办法。
    攻打随国,只要随国被逼急了,就往绿林里一钻,拖家带口的,楚人真的是拿随人没办法。
    因为要在绿林中扫荡,只能一层层关卡,一个个山寨去攻坚。
    楚国到处吹牛逼有披甲士几十万,吹你个四五六十万,进了绿林也是死,顶个屁用。
    没有精兵,没有强将,就别想在绿林一带打出漂亮仗来。
    结果现在楚国人一听,当初让楚国人尿血的随国绿林,就这么被随国上大夫曾善,轻飘飘地送了出去,还是送给汉国人?
    一群楚国官僚,当时就脸色发白,连眼门前的牛肉,似乎都不香了。
    老阍者神色非常难看,双眼更是透露出了悲哀,绿林落在李解手中,楚国想要反攻汉东,难度系数之大,不可想象。
    只不过很快老阍者就面色稍舒。
    “哎呀,鱼翅来了!”
    拍着手,楚王熊生顿时站了起来,兴冲冲地问李解,“伯父伯父,除了鱼池,可有墨鱼汤,可有墨鱼汤?”
    “墨鱼排骨汤,那必须有!”
    李解哈哈一笑,拍着大腿喊道,“来人,去问问沙东,这墨鱼排骨汤好了没有,好了赶紧端上来,正吃着烧烤呢,没汤怎么行。”
    “要加葱!”
    通禀的鳄人还没走远,楚王熊生伸着脖子,大声地嚷嚷道。
    旁边伺候的老阍者很是难堪,但是看着鱼翅羹,作为一个能分一杯羹的楚国高级官僚,老阍者还是惭愧地拿起了勺子,更惭愧地用勺子把鱼翅羹往嘴里送。
    他妈的怎么这么香!
    太好吃了!
    “过阵子,我可能就要出征,你是去郢都陪你母亲,还是留在渚宫,还是跟着我?”
    “出征有好吃的吗?”
    “出征好吃的不是没有,但不多,不像留在渚宫,你想吃牛肉就吃牛肉,吃鱼翅就吃鱼翅。”
    “那我还是留在渚宫好了,东将军要留下来吗?他做的墨鱼排骨汤,真好喝。”
    滋溜滋溜一碗鱼翅下肚,其实已经有点饱了。
    不过楚王熊生更期待墨鱼排骨汤,墨鱼淡干切成小条之后,用砂锅跟排骨一起小火慢炖,加上香菇干和泡发木耳,最好吃的,便是其中的香菇,滋味相当的鲜。
    融合了墨鱼淡干的鲜香,又有酥烂的排骨,那种不腻的油脂香味,怎么吃怎么回味。
    尤其是现在是冬天,喝一碗这样的羹汤,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什么寒风都能扛得住。
    别看周围几个伺候楚王的楚国官吏们默不作声,实在是能够跟着楚王喝汤,他们也觉得超爽。
    哪怕每次回家之后,关起门来老阍者带头狂喷汉子无道,把他们的楚王小朋友带坏了,但每每开席,到饭点儿那必须在现场。
    一句话,必须在现场!
    骂归骂,吃归吃嘛。
    “那你就留在渚宫好了,想吃什么,跟厨房说。不过沙东不会留下来,他要跟我出征。”
    “伯父要出征哪里?”
    “汉水以东啊,遍地的叛逆,不把他们一一打服,他们不就要来抢我的肉,抢我的羹汤?”
    “那预祝伯父出征成功。”
    熊孩子说得诚恳,自家伯父必须成功,不成功的话,这羹汤,不就是被人抢了去?
    不过熊生瞄了一眼神情极其复杂的老阍者,心想怎么今天大家情绪都不高的样子。
    老阍者内心也是无语,自家王上居然预祝李解成功,这汉子出征是征讨哪里?不都是楚国的故土吗?!
    那些汉东的叛逆,可是大王的臣子啊!
    “哈哈哈哈哈哈……”
    李解仰头大笑,“好!等我摆平汉东叛逆之后,差不多也该吃冬笋了,到时候,让人做一回冬笋肉末面!”
    心情不错,李解也懒得跟楚国卿大夫们一般见识,这帮家伙天天苦着一张脸,也不知道摆给谁看的。
    仿佛不如此,便不显得自己是忠于楚王忠于楚国的。
    只可惜,就像是现在上了鱼翅和墨鱼排骨汤,他们照喝不误一样,李解现在的船队,顺利开始在长江沿岸建立灯塔和水寨,这对于通勤彭蠡泽,就有了相当大的保障。
    哪怕是入冬,也能通过这条航线,直接从淮南调动物资。
    论运力和效率,比陆路运输强了不知道多少。
    唯一美中不足的,还是在长江中心航行,风险极大,反不如小船在近岸水流中逆行,靠艄公、撑船工的经验技术,逆流前行。
    这样一来,运力减了了三分之二,只能提高运输次数,但风险同样大大提升。
    不过这一回,却不是李解在冒险,冒险的主体虽然还是汉子国官方,但民间的比重,就像是一夜之间暴涨了十几二十倍。
    利润啊,太丰厚了。
    老牌的楚国地方豪族,直接就通过楚王这条渠道,接触到了李解负责建设灯塔、哨所、水寨的部门,倒不是说打探军情,而是为了航线。
    一条成熟的航线,可以让楚国的老牌地方世族,直接做成江汉平原上,最独一无二的二道贩子。
    他们可以顺流直下,直接前往江阴邑拿到实际上并不值钱的珍珠,然后将这些珍珠,运送到巴国、蜀国,交换大量的丝绸、花椒、毛皮、矿石。
    这些世族之中,就有同样是楚国宗室分支的屈氏,而屈氏,就有茫茫多的阍者。
    李总裁做工头那会儿,什么鸟人没见过,赌咒发誓贪污就死全家的牲口多如牛毛,这些人平日里与人为善待人和气,可以算得上衣冠楚楚。
    只可惜,该捞的时候,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啊。
    当年李工头印象比较深刻的,就是给老家一个印染集团的直属厂做外包墙,然后有个副厂长在厂门口指天发誓,他要是故意报废一套机子贱卖套现,他就死全家。
    然后他就死全家了。
    一辆满载的泥头车呼啸而过,在这位副厂长载着全家回老家探亲,路过一个只有警示灯的十字路口,哐的一下,全家升天,一个生还的都没有。
    这个十字路口离印染集团的直属厂,绝对不超过五百米。
    当时的李工头还特意去看了一下,泥头车的前挡泥板,居然是全钢的,手指厚度……
    事后李工头才知道,那全套机子算下来,怎么地也得小三千万。
    于是时候外包墙的活儿干完之后,印染集团直属厂的厂长表示最近厂里资金困难,这个工钱……能不能先宽限几天。
    李工头当时一看这个厂确实遇到了困难,本着人道主义精神,表示钱不钱的无所谓,大家交个朋友,以后有空常联系,然后就拉着工人徒弟直接挂二挡猛踩油门。
    弹射起步,暴力驾驶,但是作为一个技术流工头,李工头当年在十字路口,还是踩了刹车,左右观察确定没有来车之后,才缓慢通过路口。
    正所谓:抢行几秒,告别美好生命;停留片刻,畅享幸福人生。
    行车安全很重要!
    现如今社会地位发生天翻地覆的李解,在他眼中,跟着楚王熊生蹭吃蹭喝的这帮忠臣,不敢说全部都是忠臣,但起码一半以上,都是属于被泥头车呼啸而过碾成肉饼的货色。
    指天发誓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像李总裁在白沙村起家的时候,哪次不是指天发誓?
    屁事儿没有。
    楚国人务实的很,真要是讲什么江湖规矩给什么贵族面子,能有这么大的疆土,这么大的地盘,这么大的影响力?
    当然被围殴是另外一回事,种什么因,结什么果嘛。
    一通胡吃海喝,很是造作了一番,吃饱喝足之后,李解就让人把这些楚王身边的近臣、忠臣留了下来,饭后茶话会,大冬天的,聊个天嘛。
    而且还准备了瓜子,都是椒盐的瓜蒌籽儿,香喷喷的,吃起来还不麻口。
    楚王熊生年纪还是小,玩了一会儿,就有点瞌睡,回暖房迷瞪一会儿的时候,李总裁大喇喇地邀着楚国群臣坐下说话。
    和郢都的布局不同,此时渚宫这里,多了不少桌椅板凳,有木头的也有竹子的,因为冬天冷,上头都是包了蒲草,然后再包一层麻布,两层绣花丝绸。
    整个卖相,就相当的不错,坐上去也舒服,不冷屁股。
    “都吃饱了?”
    李总裁捧着个茶杯,跟老干部一样,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来得人主要都是屈氏、蒍氏、杜氏、云氏、贰氏、鄂氏,若敖氏、斗氏都是不在此列。
    这也比较符合现在楚国的权力格局,楚国固然是东土尽数沦丧,一百几十年来的努力奋斗,都打了水漂,但对斗氏而言,他们在楚国中的话语权,直接膨胀到了历史最高。
    再加上国破君少,只有一个对外出卖肉体的太后在那里主持大局,明面上只要奉承好这个太后,底下的格局,完全是斗氏掌门人自己把控,可以说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以前不能吞并的土地,都可以吞并;以前不能攻打的仇敌,现在可以攻打;以前不能染指的官爵,现在可以赏赐。
    什么德不配位,都是放屁。
    斗氏在郢都独大,唯一拿得出手的,可能就只有司马项拔,但这货是个“深海”,旁人知道的很少,只当他是项氏废柴,最多需要在军方混个差事的时候,才会想着给他送送礼。
    于是别看楚王熊生这里忠臣多,一个个都是生怕李解弄死楚王的悲壮模样,其实都是狗屁,都是生意,都是没办法没出路,来楚王这里,好歹有个好名声,还能蹭吃蹭喝。
    最重要的一点,伙食是真的好,住宿条件是真的好。
    你说汉人怎么就想到用煤炉的呢?这屋子里挺欢和嘿!
    好在煤炉用归用,李总裁还是让鳄人到处宣传一氧化碳中毒这件事情,于是也避免了不少入冬以来的渚宫地方权贵纷纷死全家的恶性事件。
    “不知汉子有何吩咐?”
    蒍氏之人先行发话,也不是说屈氏、杜氏的人就是怂逼,实在是蒍氏跟李某人,还是有那么一丢丢关系的。
    如今的淮南芍陂,就是他们的祖先主持修建的。
    所谓“孙叔敖举于海”,这个“海”,就是水利工程,具体到实际工程,就是芍陂的围垦排涝。
    而这个“孙叔敖”,就是蒍氏的掌门人,不过年代久远,在老妖怪纵横江淮之前六七十年就死了。
    但这并不妨碍李解跟他们有交情,因为淮中城大力开发水利工程,“求贤若渴”的名声传出去之后,就有大量“芍陂遗族”前来投靠。
    这些人,其实就是曾经的蒍氏小支,随着楚人的发展,兴衰自然是跟着国家实力而正相关的。
    此时的蒍氏早就不行了,更何况这种小支,但因为李解在淮中城大力发展淮南淮北的水利设施,这就又让曾经的蒍氏小支发达起来。
    不过为了区分,淮南蒍氏改以“芍陂”中的“芍”字之音为氏,算是向李解表态,愿意在淮南给李解长期打工。
    只是当时的淮水伯府在收录的时候,“芍”这个字被记录成了“阙”,就是两个字读法都类似“确”,阙氏一想这也挺好,很符合他们的家族专业性。
    因为“阙”有挖掘的意思,阙氏就跟李解表态,他们愿意在淮南做一台好听又好用的挖掘机。
    有了这个“渊源”在,此时李解找来这帮楚王近臣忠臣问话,蒍氏开口自然也是要显得亲近一些。
    “吩咐谈不上,就是跟你们商量个事情。”
    李解面带微笑,看着众人道,“我是打算征讨汉东反贼是不假,不过,总归是要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你们只要能说服任何一家反正归降,不管是哪里,有一个算一个,说服一个人,奖赏一颗珍珠或者‘东海琉璃珠’,说服一万个,奖赏一万个,上不封顶,如何?”
    “……”
    “……”
    “……”
    此言一出,把所有楚王身边的近臣忠臣都惊到了,他们刚刚蹭吃蹭喝结束,其实肚子有点撑,此时想了想,运动有助于消化,便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跟李解表示,他们想去汉东走走,也算是多加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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