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李,抓获两个楚国游哨。”
    “拷问附近暗哨。”
    “是!”
    借助夏秋时节的南风,船团宛若一条前所未有的长龙,缓缓地通过了彭蠡泽。
    刚过彭蠡泽,前方的侦察船就先行抓获了几个楚国沿江边军,这些倒霉蛋只是来江边捉一些鱼虾野味。
    芦苇荡中的野鸡野鸭很多,禽鸟吃不到,鸟蛋总归是不缺的。
    倘若还有鱼鳖,那就是更好。
    只是楚国人怎么都没想到,茫茫大江,宽阔百里都不止的水面之上,居然出现了遮天蔽日的风帆。
    水平线的尽头,桅杆高耸,风帆齐整,舟船宛若一头头巨兽,整齐划一地排着队伍,逆流而上!
    “报告!水流改向!”
    方位开始发生变化,李解看了看日头,判断这已经过了彭蠡泽,沿岸的地标也能看到,有些地标做得非常明显,就是在岩壁上刻字,然后涂抹黑色或者红色的颜料。
    “方位偏西北,观察沿岸地标!”
    “是!”
    “打旗语,通令各船船长注意水流!”
    “是!”
    “今日,直下郢都!”
    “是!”
    桅杆的瞭望塔上,水手先用镜子反射阳光,后方船只注意到之后,立刻回应。
    接着,瞭望塔上的水手,开始打旗语。
    “水流转向——”
    “水流转向!”
    “转帆——”
    “转帆!”
    咚咚咚咚……
    一条条船的甲板上,水手们飞快地忙碌起来,一直没有在工位上的桨手们,也时刻准备着开工。
    为防触底而预备的撑杆,也第一时间架上了船舷,撑船工随时都要以防万一。
    “队长,三号地标。”
    沙东所在的战船上,副手不断地用望远镜搜寻沿岸地标。
    方位确认之后,沙东立刻看着地图,尺规略作估算,沙东顿时松了口气:“接下来一段江面,要好走得多。”
    “我们在这里,楚国南沂在这里。”
    沙东在地图上点了点,“过了南沂,云梦泽就离得不远。”
    “云梦泽南部沿江,楚国舟师孱弱,陵师稀少,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州氏立足云梦泽数百年,虽屡遭汉水诸国欺凌,总也是有些实力的。要以防州国逢迎楚国!”
    “是!”
    “放下快帆!”
    “是!”
    不多时,一艘船体狭长的小帆船“嘭”的一声落水,两个水手上船之后,先用船桨划开一段距离,接着就是快速张帆。
    这是丝麻混合编制的风帆,其中还加了马鬃和为数不多的鲸须,韧性也是足够。
    只一会儿,这艘小帆船就借助风力,以非常惊人的速度逆流而上。
    而且这艘小帆船行走的方式非常诡异,船上两个水手,不断地调整风帆角度,同时借用自身的体重来调整船体重心,使得帆船能够在“高速”航行的情况下转弯。
    尽管不是第一次看到,但每次看到这个场面,沙东都是感慨,要是人人都能如此,那该多好。
    可惜想要培养这种高速帆船的水手,难度极大,整个江阴邑,只有二十条船不到,总计合格人员四十七人,凑五个小队都还差点儿。
    这些高速帆船,主要是用来传递重要情报,还有就是大船行进间传达命令。
    前方的侦察船,总体而言船型不变,只是略有改动,乘员增加若干,武器装备也要复杂一些。
    “首李!是快帆。”
    “嗯。”
    略微收帆,高速帆船靠近之后,船上一个水手,立刻拿起弓箭,朝着大船射了一箭。
    鹰羽箭上还系着一根小竹筒,里面塞着的,就是要通传的消息。
    咚!
    没有箭头的鹰羽箭,还是射中了甲板建筑,没有箭头,照样能够射穿甲板建筑上的普通木板。
    “首李。”
    “嗯。”
    将竹筒中的纸抽了出来,看完之后,李解面露喜悦:“照现在的进度,今天应该就能通过云梦泽。”
    “这个什么州国,全国才多少人。”
    不是李解太过自大,实在是州国国力非常孱弱,别说跟楚国争斗,每年光抗洪,就基本把国家资源都消耗得七七八八。
    这两年州国还能苟延残喘,没有被楚国完全侵吞,纯粹是因为吴楚之间的贸易太过发达,通过出口给江阴邑大量原材料,才给续了命。
    因为国君在青铜器上的消耗大量减少,用在国家上的青铜器,自然也就增加。
    而且州国并不能直接出口到江阴邑,没有太好的船,别看李解能够组织船团通过彭蠡泽。
    整个江汉地区,只有楚国还有这个实力来冒险,但也只是冒险,没有好的时节,过彭蠡泽跟踩着小舢板就下海差不多。
    所以州国的进出口,也是借用北方的陆地和内河,最多就是顺流直下到南沂邑附近,这里势力比较复杂,南蛮族群林立,但吴国也的确有南方的商队,可以绕过彭蠡泽,或者说在彭蠡泽的南部缓流通行。
    东西横穿彭蠡泽南部,就能转道陆路。
    然后就能在长江南岸的沿岸地区进行换货贸易,不仅仅是州国,楚国、罗国、群舒、群巢、英氏、荆蛮、南巢、百濮等等大大小小国家地区的民间力量,都在这里集中,形成了群星点点状的贸易带。
    规模很小,可能都比不上吴国的一个市镇,但有交流渠道,就是好事。
    而且李解和吴国不同,李解的江阴邑,就是需要分工,而自然而然发生的社会分工不同。
    江阴邑指导性很强,说要什么就是什么,往往就会形成地区产业。
    如今海阳的苎麻,也已经是一种特产,因为靠近雷邑,为了沾光,又称“雷麻”。
    州国同样如此,州国为了换来石器、陶器、低价丝绸、麻布成衣,主要就是用各种皮革。
    鳄鱼皮、犀牛皮、鹿皮、豹皮、虎皮……
    只要是州国在这片地区能搞来的,以往都是存了上贡给楚国,现在就是在换货贸易中出售。
    江阴邑囤积的象牙、犀牛角,有三分之一是州国在长江南岸猎杀围捕而来。
    以往给楚国上贡,都是卡着点去干,动力基本没有,现在不同,从换货贸易中,州国捞着不少好处。
    上贡给楚国,基本就是血亏,属于净亏损。
    但跟李解交易,多少都能赚点儿,对一些中低层贵族武士来说,那就不是赚点儿,是赚很多。
    前面一百多年能自费前往郢都活动的州国人,可能都没有这最近一年来得多。
    这是个小国,怎么折腾,也就这样了。
    李解连姬巴的老家六国都看不上,更何况是更矬的州国。
    不过为了方便,李解还是决定在进入云梦泽之后,就分一条船过去,把州国灭了,灭了州国之后,州国的俘虏,到时候也能用上。
    在后续船团跟进之前,突袭渚宫、郢都,方方面面都要用到人手。
    有些脏活儿,他们来干有点不妥当,扔给州国人,就方便的多。
    必要时候,还能借州国人的脑袋一用,平息楚国人的怒火。
    “命令沙西部进入云梦泽之后,不必西进,转而逆流南下,灭亡州国。”
    “是!”
    命令很快就写好,然后盖章,接着同样是一箭射出,箭矢落水之后,竹筒在水面起起伏伏。
    小船上的水手,拿起一根带钩子的竹竿,就将竹筒捞了起来。
    随后高速帆船收帆,两个水手抄起船桨,开始飞快地划桨,返回后方船团。
    “灭州国?”
    跟沙东在同一条船上的沙西,看完老大的命令之后,一脸的懵逼:“那什么时候会师郢都?”
    “等命令就是。”沙东说罢,见沙西眼神似有不情愿的样子,便道,“跟州国人打过交道的,这里只有你。你就在棠邑、鸠兹往来,更熟悉类似地形。”
    “我不是不愿意,只是州国太弱,现在的州国,可能连正兵一千都没有,举国军备废弛,我部前往突袭,打下来容易,之后如何接管?”
    “等命令。”
    沙东神情严肃,“或许首李还要用上州国人。”
    得了命令之后,沙西就下了船,搭乘小舟,前往自己的本部战船。
    和沙东不同,沙西大部分时候,都是负责侦查任务,临时充当治安部队的教官。
    李解让他负责灭掉州国,也是出于这个考虑。
    如果是攻坚,就会选择沙哼、沙哈这样的猛将。
    长期从事侦查任务、地方治安任务的沙西,在灭掉州国之后,完全可以用日常的办公方法来梳理战果。
    这样李解如果在渚宫作战大获成功,需要用到人力的时候,沙西就能立刻组织州国战俘,运送到前线进行消耗。
    打仗这种事情,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万一后勤船团跟不上,万一楚国大部队没有顶到三关、大别山,万一突降百年难得一遇的特大暴雨……
    只要出现这种奇葩状况,前线用人就比较吃紧,中间有个缓冲,显然也要更加有偶底气一些。
    尤其是州国跟楚国并不融洽,作为偃姓国家,州国就是在破产边缘,最近一年,也就是吃到了李解的扩张红利,这才续了命。
    否则按照正常的国家兴衰,州国就应该被楚国彻底消化干净。
    实际上也是如此,州国周围,已经有了大量的楚国力量在投放。
    城寨、兵站、桑田、野人聚落,蚕食鲸吞,不断地压缩着州国的生存空间,整个州国剩下的核心土地,其实已经养不活多少人,不得不转而往长江南岸讨生活。
    可以说是个半农耕半渔猎的国家,而且还非常依赖天气变化进行采集活动。
    整个国家体制相较一百年前,是严重退化。
    伐楚的明暗两路大军,北线大张旗鼓、声势浩大,那气势汹汹的威慑力,不仅仅是逼迫得楚国在大别山西北一线到处建设防御工事,所有山口关卡,都是营寨连绵,土墙不绝。
    楚地本就多湖泊、溪流,地理优势自然也会利用起来,淮水伯府的北线大军,先头部队刚过黄城,楚国已经将地盘上的桥梁津渡全部关闭。
    又借着夏秋交际天气炎热,一把火将大别山南面的密林全部烧了。
    郢都的精英是见识过李解在逼阳之战时候的土工作业,留给吴人太多的林木,楚人拆多少桥梁,吴人就能建多少出来。
    今时不同往日,淮水伯府麾下的工兵,其搭建临时性建筑的能力,甩天下诸侯不知道多少条街。
    一夜之间就城寨林立,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怎么各自独立,此时楚国的地方势力咬牙也要为楚国而战。
    有投降派,自然也有战个痛快的武斗派。
    被楚国太后杀全家的“负箭国士”之柏举斗氏,在这个当口,还是选择了跟楚国同呼吸共命运。
    原因无他,纯粹就是柏举斗氏跟李解之间的仇恨,也没少到哪里去。
    只要挡住了李解的猖狂进攻,战后论功行赏,柏举斗氏再串联各家反赵太后,机会就更大。
    此时的隐忍,此时的咬牙坚持,都是为了将来更加猛烈的报复。
    “蛮酋行军当真迅疾,昨日还在黄城,今日已近大隧关!”
    斥候的回报,让大隧关守将斗尊很是震惊,他心知肚明,整个楚国,能有这样行动力执行力的部队,少之又少。
    陵师因为郢都内乱,很多老卒都被打散,现在集结起来的陵师,乱七八糟的新人多得是。
    老将虽有,可都是赵太后的舔狗。
    还有一些老将,则是跟斗氏别了一百年的眉头,一直想要把都是肢解,重新恢复楚王的绝对权威。
    “丹阳公,柳巴为淮水伯府行者,已过郧城。”
    “何时过的清发水?”
    “前日。”
    揉了揉太阳穴,略作估算,斗尊判断此刻姬巴应该已经见到了留守汉水沿岸的楚国重臣,有没有见到太后、王上,他却是不清楚。
    “那妖妇南逃渚宫,必定携带王上,朝中诸公,只怕也是跟从南下。”
    斗尊叹了口气,原本姬巴来访,是个很好的机会,借这个机会,囚禁赵太后,然后将王上和赵太后隔开,事情就好办了。
    只不过这种政变冒险,都是现在没办法干。
    大敌当前,政变无异于自杀。
    强敌可不会等你内部统一、上下齐心之后再来开战,斗尊研究过李解的过往战绩,包括李解麾下那些将校的战绩,只要露了破绽,被他们抓住战机,那么战事就算是结束了。
    斗尊判断,这或许真的跟《李子兵法》有关,因为这对部队素质的要求极高,才能凭借超强的部队素质,碾死对手。
    所以越是如此,斗尊越是要顶在前线,镇守大隧关。
    不然对李解的部队而言,没必要区分你是斗尊他是楚王,横竖都是楚人,干就完事儿了。
    “丹阳公,‘环列之尹’还未通传消息,王上有无南下,尚未可知啊。”
    “呵。”
    斗尊轻蔑地笑了笑,之前他儿子让他跟项拔里应外合,然后干掉赵太后,想法很美好,可惜他不蠢。
    勤王成功,那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惜,斗尊信不过“项氏村夫”,斗尊不但项拔信不过,连以前的老朋友,全都信不过。
    甚至现在,除了四千斗氏子弟,他谁都不信。
    大隧关的指挥权,在这个紧要关头,他是绝对不会放的,哪怕被人攻讦图谋不轨,他也坐镇大隧关,不会去别处。
    “如今‘环列之师’,可知有几何?”
    忽地,斗尊询问起了郢都的卫戍部队状况,项拔是个老牌废物不假,但部队就是部队,终究是战争机器,是能杀人的。
    在斗尊看来,此刻李解大军压境,楚国部队质量不如对方,那就只能拼数量,将吴人耗死在这里。
    整个大后方现在看来,是相当的安全,卫戍部队的数量,自然不需要太多。
    “总计一军。”
    “唔……如此看来,项拔倒也忠心。”
    卫戍部队一军就是两千五百人,通常都是不满编,只有突发状况,才会满编运作。
    日常状态下,一般就是十分之一在编,稍微查得严一点,可能就是半数,也就是一千多人出头。
    整个郢都的卫戍部队,组成非常复杂,除了“环列之师”之外,还有看守城门、城墙、宫门、宫墙的部队,这支部队就是内卫,质量远远超过卫戍部队,装备也是最豪华的。
    这支部队的最高长官,就是“门尹”,能够充当门尹的人,都是王族的心腹爪牙,而且必定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
    斗尊年轻时候为郎中,也给门尹做过副手,正因为如此,他才认为项拔在支援国战支援前线上,算得上忠心。
    战时的情况下,“环列之师”显然要减员减编制,让“门卒”发挥更大的作用,承担更多的任务,环列之尹节衣缩食,那么就能把更多的资源,调配到前线。
    斗尊认为项拔忠心,就在于此。
    “若是‘环列之师’几近废弛,倘若有变,只怕难以招架啊。丹阳公,可要告知郢都,再扩充一军?”
    “不必,值此之际,老夫本就不便谏言。项拔不通军事,多千人少千人统属,并无分别。再者,在外之将,涉及中国,必引非议啊。”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郢都现在非常安全,节外生枝除了让人怀疑大隧关上下是不是有事儿,没有别的好结果。
    斗尊老老实实守在大隧关,老老实实顶住李解的进攻,在郢都的公卿大臣看来,这就是最好的。
    实际现在楚国大军的状况非常不稳,即便没有出现类似斗尊这种老牌军头到处活动,可因为天气炎热、战争阴云的缘故,楚军在最近的几个夜晚,多地出现营啸甚至哗变。
    没有出现高级军官的折损,但是中下层军官以及老牌劲卒,多有折损。
    只是郢都方面压制了消息,使得外界并不知晓其实发生过了营啸和哗变。
    消息真要是传播出去,引起连锁反应,没人能承担这样的后果。
    斗尊窝在原地不添乱,的的确确就是最好的。
    只是哪怕斗尊不乱,大隧关外,阵势严整的吴国部队,终究还是到了跟前。
    斗尊麾下的兵卒,根本找不到机会去袭扰,李解统帅的部队,一如既往跟乌龟一样难啃。
    工兵部队迅速垒砌营寨,哪怕斗尊已经让人在大别山附近坚壁清野,南面更是放火烧山,但吴人还是迅速地挖好了壕沟。
    大量的编织袋担土塞石,就地垒砌了一道防御墙出来,交替垒砌的编织袋就像是搭积木一样,不断地延伸出来。
    而且前方,就是一条壕沟,楚军就算想要袭扰,摆多少战车在前方也是无用。
    更何况,楚国有胆子出来搞破坏的部队,机动性也是完全不行。
    骡子的耐受性超出了商无忌的想象,马匹已经完全不能再继续负载运动的时候,骡子稍微补水,拉泡屎居然又能再续航一段。
    更让商无忌震惊的是,一天的总消耗,骡子居然并没有比马匹高多少,基本就是持平。
    “吴蛮营造,果然非比寻常。唉……”
    上了山坡,远远地瞭望,吴国部队就是一门心思地挖坑盖房子,也是一副要打持久战的架势。
    但斗尊清楚,真的吴国人,或许会跟他耗,但李解不会,李解就算有那个实力去打消耗战,他也不耗。
    “丹阳公,贱私以为可向上鄀求援,调拨民夫,加固关隘。”
    “唔……”
    斗尊拂须点头,李解的大部队,现在就是源源不断地过来,运输的队伍拉得很长,之前派出了部队去骚扰,可惜效果非常不好。
    这一次出来的吴国部队,只要是战斗人员,人人都背负弓箭,这非常的反常。
    凡是去偷袭的队伍,基本就是只要一亮相,吴国人就不跟你废话,战斗人员全都弯弓射箭。
    射一轮再说,射完了再看斗尊部下们的行为,继续毕竟就持矛战斗,远离就继续赶路。
    机动性没优势,远程武器也没代差,斗尊明知道李解就是在穿乌龟壳,他却没什么好办法。
    眼睁睁地看着壕沟越来越长越来越复杂,宛若一道蜘蛛网,朝着大隧关而来。
    甚至吴人的土墙,已经开始顺着山体修建,闻所未闻的操作。
    这哪里是打仗,这分明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然而反工事的能力,斗尊没有,他本来就是守方,在吴国崛起之前,大隧关也只是进攻的桥头堡。
    直到勾陈这个老妖怪,一口气打爆楚国的主力部队,大隧关这才从普通的关隘,变成了七重关。
    “吴蛮如此战法,于我军不利,速去上鄀求援!”
    “嗨!”
    对付乌龟阵,斗尊决定同样堆人力堆工事。
    你修矮墙,我就修高台,居高临下,射也能射死你。
    斗尊要求不高,只要把李解的大部队留在这里,就算是成功,至于李解有没有分兵柏举,他不是主将,三军操作跟他没啥关系。
    而且不出意外,斗尊认为三军主力,操作和他没什么区别,应该也是依托柏举城,大量修建防御阵地,将吴国部队堵在大别山。
    有没有效果且先不提,本土作战的优势,肯定能发挥出来。
    吴人要还能打爆楚国部队,斗尊也是认了,不过除非吴人能飞过大别山,否则就得跟他们在这里磨。
    磨到秋收之后,至少还能破了李解一个“攻必克”的神话。
    “事不宜迟,速速前往上鄀求援!”
    “嗨!”
    围观完吴国的工兵作业之后,斗尊心头大定,野战拼个你死我活,本来就不是他的需求。
    大隧关的四千斗氏子弟,这是家族的精华所在,怎么可能无理由地浪费在野战互殴上。
    守着阵地,斗尊就不信了,李解的部队有三头六臂?
    大隧关之外,楚国在外的小型堡垒告破,撤离的楚国部队,全都进入到了大隧关内侧,俨然就是要死守的样子。
    大别山西北段的地形非常割裂,土工作业虽然也可以,但发挥的余地不大,动不动就要顺着山势走向来改变。
    山石土木混合,对工具的损耗极大,不过商无忌完全不担心这些损失,为了这次作战,幕府攒下来这么多工具,就是为了消耗的。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堆积这么多存货,为的就是现在用个爽!
    “报告!”
    “讲。”
    “疑似大隧关守将斗尊率部侦查。”
    “现在人在何处?”
    “已经离开。”
    “停留多久?”
    “大约两刻。”
    “唔……”
    商无忌略作沉吟,然后道,“盯住大隧关变化,再探!”
    “是!”
    见斗尊还在大隧关,商无忌顿时浮现出了一个微笑,他估计楚国三军跟斗尊,应该是半点关系都没有。
    否则的话,斗尊不应该还在这里,而是会派出更多的部队来阻止他修建工事。
    这是个好现象,如果接下来大隧关进一步加固防御强度,那么说明楚国的大部队,已经全部调往大别山,甚至可能是非常广泛的一块地区。
    “就看这几天了。”
    商无忌心脏不由得猛烈跳动了几下,楚国的大部队已经被吸引了过来,妹夫老板能不能一波干挺楚国的中央,就看这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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