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他承诺的那样,他带着沈匀霁认识了很多业内人士,陶应然也一直跟在左右,聚会的氛围很是融洽。
    大概是说了太多话,沈匀霁有些口渴,方瑞便带着她去水吧喝饮料。
    “沈小姐,刚才带你认识的老郑是多大视觉艺术毕业的,之后你要是想申请多大,他说不定可以帮上忙。”
    沈匀霁很感激地点点头:“谢谢方老师。”
    方瑞摆摆手:“别客气。”
    接着,他又说:“其实我听小然说了,你在艺术这方面还挺有天分的,我11月13号在湘城还有个展览,你有没有兴趣来参加?老郑他们也会来,可以加深一下联系。”
    沈匀霁刚想答应,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遗憾地说:“那天不行,我男朋友过生日。”
    方瑞一愣,过了几秒才恢复了神色:“没事,这也巧了不是。”
    陶应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有些八卦地笑道:“哇,想不到你对象是天蝎座。”
    方瑞一听也来了兴趣:“小然,你见过她对象吗?”
    陶应然摇摇头:“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方瑞笑道:“这么神秘呀?是个大人物?”
    沈匀霁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她一直以为方瑞对自己这么热忱有一部分是因为自己的对象是江渡岳的缘故,没想到对方竟然完全不知道这事儿。
    陶应然接话道:“什么大人物小人物的?不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
    方瑞被怼了也不生气:“小然果然是端水大师。”
    两人你一嘴我一语的,像是在说相声,把沈匀霁都逗笑了。
    陶应然看她笑了,也扬了扬唇角:“终于笑啦?看你心事重重一整天了。”
    方瑞立刻问:“哎?沈小姐有什么烦恼吗?”
    沈匀霁可不想说些下头话,赶紧顺着刚才生日的话题,扯了个理由搪塞:“没什么,就是不知道给男朋友买什么生日礼物罢了。”
    陶应然撸起袖子,出谋划策起来:“他喜欢什么你就送什么呀!”
    沈匀霁心想,他喜欢车,喜欢表,我可送不起。
    也不是送不起,就是用他给自己的钱买礼物送他,有种借花献佛的感觉,而且这“花”还是“佛”给的。
    方瑞却不同意:“小然,你太直女了,送对象礼物可有学问了。”
    陶应然不服:“说来听听?”
    方瑞道:“首先,礼物要有意义,最好是和两个人共有的回忆有关。其次,价格永远比不上心意值钱。”
    他说的太虚幻,沈匀霁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她还是思忖了起来。
    “回忆啊。”
    沈匀霁喃喃道。
    她脑海中莫名浮现起很多片段,楼道里的暧昧,晚霞里的玫瑰,还有,长白山旖旎的风光和金色的日出。
    你是我唯一的光。
    江渡岳那天是这样说的。
    “我想送他不会熄灭的光。”沈匀霁轻轻地自言自语道。
    此话一出,陶应然和方瑞都定住了。
    半晌,陶应然才说:“小霁,你好浪漫啊。”
    方瑞也很赞同,并且趁机揶揄陶应然:“小然,你也学学,你老公说不定会爱上你。”
    陶应然翻了个白眼,又继续问沈匀霁:“那你要不要送他一盏灯呀?”
    方瑞觉得不行:“太普通了。”
    接着,他灵机一动,道:“哎,我教你纸雕吧!”
    沈匀霁怔住了。
    只听陶应然也说:“这个好呀!纸雕可以从静态图像中营造出动感,而且可以吸收环境光,不同的角度可以看到不同的画面。”
    “可是这会不会很难……”沈匀霁有些犹豫。
    这么精细的活儿,她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学会的。
    “我当老师,包教包会!”方瑞胸有成竹。
    “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呈现的场景?”
    沈匀霁被他说得心动了,眨了眨眼睛,问道:“日出的天池可以吗?”
    “没问题!”
    方瑞答应得很爽快。
    第二天,他真的约了沈匀霁去艺术馆教她纸雕,陶应然也跟了过来,做起了“旁听生”。
    不得不说,纸雕的确是门很精妙的手艺,他们时间并不多,所以沈匀霁也只能学点皮毛。
    不过就算只是入门,沈匀霁也是花了不少功夫才学会了搭骨架。
    学点东西充实一下时间,她还是挺快乐的,毕竟这两天江渡岳对她都爱答不理的,大约是气还没消的原因吧。
    希望他看到礼物就不要再生自己的气了。
    沈匀霁悄悄想。
    到了工作日,白天沈匀霁要跟着一起筹备展览,学习的时间也就挪到了下班后,一开始她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方瑞却比她还热情高涨,每每快下班都会拉着陶应然,一起去找沈匀霁。
    这天下班,外面难得地下起了大雨,伴随着电闪雷鸣,看起来有点吓人。
    沈匀霁担心地望着窗外,问方瑞:“方老师,今天天气这么差,你要不要早点回家?”
    方瑞却说:“雨已经在下了,早回家晚回家没什么差别。而且——”
    他拍了拍手上的素材,道:“今晚你的作品就可以收尾了,咱们一鼓作气把它完成呗!”
    老师都这么说了,学徒哪有不应的道理。
    于是沈匀霁也心安理得地留了下来。
    陶应然也凑了过来,看着沈匀霁的半成品,惊叹道:“小霁,你真的很有天赋,手好巧啊!”
    “是吗?”沈匀霁第一次听别人这样夸她。
    “是啊。”陶应然笑道,“我可做不来这么精细的活儿。”
    方瑞也很得意,指着沈匀霁刻出来的天池,道:“名师出高徒。”
    “接下来,今天只要在这个后面加上一盏灯就行了。”
    沈匀霁点点头:“这种小黄灯泡可以吗?日照金顶,正好是金色。”
    说着,她拿着一串小灯泡放到雕刻的背景板后面比划了一下。
    “感觉用纸包着,吊起来会更形象。”陶应然也加入了讨论。
    几人一边说一边就忙活起来,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
    终于,最后代表“小太阳”的小纸球也做好了,沈匀霁有点兴奋,拿起小球就要安装。
    谁知这小球没有被完全分割,美术刀还挂在上面,沈匀霁一不留神,就被小刀在手心拉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哎呀。”
    沈匀霁一惊。
    她倒不是觉得痛,只是这些都是纸做的玩意儿,也上过色了,要是滴上血那又要重做,所以她当下的第一反应便是把做好的部分全都推到一旁,然后迅速挪开了自己的手。
    陶应然看了,吓了一跳,立即起身:“我去找医药箱。”
    方瑞也紧张起来,他先是拿起小刀检查,发现没有生锈,才松了一口气。
    “要不要去医院?”
    沈匀霁觉得这伤也不是很重,去医院实在没必要,便说:“不用了,小然姐,麻烦你帮我找个创口贴就行啦。”
    陶应然应了一声就转身去取医药箱。
    方瑞还是不放心,道:“我带你去冲一下伤口吧。”
    沈匀霁点点头:“好。”
    但她没发现的是,自己的手机已经在旁边亮了又灭,灭了又亮,反反复复好几次了。
    方瑞带她冲洗好手掌,正好看到提着药箱过来的陶应然。
    她将药箱递给方瑞,道:“老方,你先帮她消毒,这里的绷带用完了,我再去别的地方找找。”
    “行。”
    说着,方瑞打开了医药箱,道:“沈小姐,手掌能摊开吗?”
    不得不说,刚刚被划破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但水一冲,刺痛感就蔓延了开来,可沈匀霁也不是什么娇气的姑娘,做纸雕的时候手上早就划了很多不易发现的小口子,这次不过是大口子罢了。
    她默默地向上摊开掌心,道:“能,我不怕疼的。”
    方瑞当真以为她不怕疼,用镊子钳了一块棉球,蘸了蘸碘伏就往沈匀霁手掌上压。
    这略微粗暴的手法让沈匀霁有些猝不及防,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手。
    “啊,对不起。”方瑞意识到自己手重了,赶紧道歉。
    “没事。”沈匀霁重新把手伸了过去。
    火辣辣的痛感从伤口上传来,沈匀霁暗暗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外面大雨瓢泼,但艺术馆的隔音效果很好,完全听不到喧闹的雨声。
    自然也无人注意到在门口伫立的江渡岳。
    他木头一般地站在那里,手里雨伞上的积水顺着伞尖低落,心好像也跟着沉到了这冰凉的地板上。
    作者有话说:
    不虐哈阿猫今晚不睡觉也要把甜的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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