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案子,别的人破不了,有林落参与,说不定还真能有些惊喜的结果呢。
    因此他说:“我看这样可以,咱们这边的积案也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拿出来扫一扫,看看能否找到破案条件。每年至少有那么一两起两三起积案能告破。张彪家的案子,说不定也能破。”
    “这样吧,你这两天先安心养伤,他的案子,我先和案发地的公安部门联系下,先了解清楚情况。具体的等你出院我们再商量,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就找路局出面,向案发地公安部门提出联合调查的请求,重启这个案子。”
    “我看行。肖俊夫那个案子呢,锐哥他们有没有去取样?”
    罗昭其实不想现在就让林落操心这些事,但林落都问了,他就说:“已经取样了,不过现场被清理过,房东收房后又清理了一遍,这导致取样非常困难。但也在隐蔽处取到了三个指纹,足迹就没有了,地拖得太干净,没法子。”
    “那几个指纹,李锐试了下,弄不出来。恐怕还得你出手,不过这事也不急在这一天两天,等你养好伤再说。”
    林落也知道她今天不能出院,伤没好是一回事,林庆东和姚玉兰也不可能放她出去。
    她就同意了,又问起肖俊夫前妻提供的两个嫌疑人的情况。肖俊夫前妻说过,肖俊夫生前跟两个人发生过较大的矛盾,一个是跟他一起炒过蒜的生意人,另一个是他厂子里的工人。
    “应该不是那个工人,我派人去那工人老家调查过了,肖俊夫事后给过他五万元的补偿,那工人后来又生了孩子,还是双胞胎。这样的话,他可能缺乏足够的犯罪动机。而且他最近一年腰突比较严重,经常需要卧床,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休养。这件事当地人都知道,他并没有出门到江宁来打工。”
    “以他的经济实力,应该也没有能力去买通杀手帮他杀人。所以我觉得,把李锐取回来的指纹做出来后,如果指纹跟那工人匹配不上,那他就基本可以排除了。”
    林落一听,也明白了,就算这工人对肖俊夫有过恨,可他后来得到了补偿,又有了一对双胞胎,经过这些事,杀人的动机自然就弱了许多。
    “至于肖俊夫的生意伙伴,我们还在查,等有进展再说吧。”
    罗昭没有待太久,跟林落沟通完这些事就走了。
    第二天林落睡到了自然醒,感到自己身体恢复了许多,便跟林庆东商量着要出院。
    林庆东本来是不同意的,但耐不住林落磨人,最后又问过医生意见,这才同意。
    下午三点,办完出院手续后,林庆东就收拾好了住院用的东西,打算开车带林落回家。
    在车上,姚玉兰跟他说:“庆东,咱们还是尽快搬家吧,也别等到礼拜天了,我看明天就可以搬。家里东西我都归拢好了,你让人过来,再开几个车过来,一趟就都拉走了。”
    “我总觉得最近出的事儿太多了,是不是咱们住的老房子不吉利啊?还是早搬早安心。”
    林落在旁边听着,不好意思吱声。心知老房子这是无辜替她背了一口大锅。
    车子刚开出医院,林庆东就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人,那小伙分明就是缉私队的。
    林落也认出了吴诚,她忙叫林庆东把车停下,随后她降下车窗,朝着吴诚招了招手,高声道:“吴大哥,你怎么在这儿?”
    吴诚手里拿着一个果篮,看到车里的人居然是林落,他脸上马上露出笑意。
    他过来递上果篮,说:“你这么快就出院啊?我差点扑了空。喏,这果篮是给你的,拿着回去吃。”
    林落还没来得及去感谢吴诚和路寒川,吴诚却抢先给她送了果篮,这让她有点过意不去。她便说:“这多不好意思,我还没谢你们呢,倒先给我送礼物。”
    吴诚却道:“咱们也算是一起打过架了吧,那就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用不着那么客气。再说昨天那事,我跟路队确实帮了你,但你也帮了我们俩。”
    他这么说,不光林落奇怪,就连林庆东都奇怪起来。林落还能帮上他们的忙?她能帮上什么忙?
    第27章 小巷股民
    林庆东不好坐在车里跟吴诚说话, 忙下了车,客气地掏出烟,要递给吴诚。吴诚摆手拒绝了:“林老板, 我不抽烟。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那天的事, 就是顺手帮了个忙,也没费多少劲。”
    “要说帮忙, 你们家小林也帮了我们缉私队一个大忙。”
    林庆东见他说得郑重,不可能是客套话, 心里特别好奇, 忙问道:“落落到底帮了你们什么忙?”
    吴诚看了看周围,见没人过来, 就小声跟林家几口人说:“林老板,要跟你们厂签白糖采购合同的是仇老板,无论是你还是我们缉私队, 都怀疑仇老板的糖来路不正, 是走私货。”
    “但我们这边调查的时间短, 还没有抓到确凿的证据。而且走私这种事, 也不是仇老板一个人能做得了的, 那得有个链条。在这整个链条中, 像仇老板这样的人, 可能只是下游的一条鱼。”
    “我们得到消息,因为江宁这边风声较紧, 仇老板打算连夜离开江宁, 到其他地方避避风头。”
    听到这里, 林庆东脸色微沉,心知这事应该是真的。这伙人不光自己要逃, 还要把她女儿掳走,而且还来了电话跟他要二十万赎金。林落逃出来之后他才知道,这些人就算收了赎金也不可能把林落放回来。
    他们打算在收到赎金之前就把林落带走,让他落个人才两空。真是杀千刀的畜生!
    但他并不想在吴诚面前表露出这种负面情绪,面上仍保持着微笑,听着吴诚继续解释。
    吴诚接着说:“如果让仇老板走了,我们以后再找他就很难了。所以路队这边打算在他离开江宁之前实施抓捕。但是,我们手里并没有足够的证据,如果抓了,在一定时间内还拿不到证据的话,就算把人抓了也得释放。”
    这种事林落明白,林庆东不太懂,但他还是听出了这几句话里的关键:“这么说,缉私队现在有证据?”
    吴诚摇头:“也是也不是,现在我们手里仍缺乏仇老板走私的证据。但这次我们缉私队和刑警大队抓了不少人,有一部分人已经交待了,指使他们抓小林的人就是仇老板。有了这些指证,足够我们对他进行抓捕并进行刑事拘留,就算查不到别的,也可以给他定个绑架及涉黑团伙的罪名了,光这些就够关他些年头。”
    “这就为我们队里争取到了时间,我们路队接下来要去找他走私的证据。过两天路队要启程去外地,和其他省市的同志合作,争取把一整个链条都挖出来。只抓一个仇老板,那还不够,他不过就是下游的一个代理人而已。”
    “所以路队他现在挺忙的,打算在走之前把队里的工作安排好,这次他就没过来,让我代他向小林问个好。”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个清透的玉牌,递给林落,笑着说:“这是我们队长给你的礼物,是平安无事牌。”
    林庆东是个识货的,看出来这个牌子竟然也是翡翠的,属于无色品种,质地纯净,感觉品质不比姚玉兰给林落的差。
    林落看着那牌子也很惊讶,觉得这个礼物过于贵重,实在不方便收下。
    林庆东也面露难色地道:“这不合适吧?小吴,你还是帮忙把这牌子拿回去吧,这东西太贵重了。”
    吴诚却把牌子递过去,塞到林落手里,说:“没事,我们路队家里包山开矿,他爸在山里建了水泥厂,把水泥卖到了全家各地,生意特别好。”
    “这家伙就是个土老财,也就是平时过于低调,一般人不知道他家里情况。像这种平安无事牌,对他来说就是平常的东西。主要是这次小林真帮了我们大忙,而且她这次遭了大罪,我们路队觉得这个牌子寓意特别好,就让我带来了。真没别的意思,图的就是个好意头。”
    他这么说,林庆东也不太好拒绝了。好意头嘛,谁不喜欢?更何况林落最近总是遭难,多点这种东西,也不是什么坏事。
    这个牌子,质地是不错,但在他们家,也不是什么买不起的东西。改天他再想办法还回这个礼也就是了。
    于是他跟林落说:“落落,这个牌子寓意确实不错,要不你先收着。”
    这里就在医院门口,林落也不好在这继续跟吴诚推来推去,她就把牌子收了,说:“那你帮我谢谢路队吧,改天我跟我爸再专程道谢。”
    “行啊,不过路队过两天就走,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知道,林厂长有我们路队电话,有什么事你们可以私下联系。”
    林庆东答应了,目送着吴诚离开,然后他开车载着林落回了老印染厂家属院。
    第二天,林落三叔带了十几个小伙,开着三辆车过来帮忙搬家。到中午十二点,林家常用的东西就都搬到了江宁大学家属院二号楼三楼。
    搬完家后,林庆东兄弟俩带着帮忙的工人去饭店吃饭,姚玉兰则在家陪着林落。
    “落落,你坐着休息,别乱动,这些东西我收拾,一会儿你爸回来给你带吃的。”
    有些衣服和杂物还在收纳箱和袋子里放着,需要拿出来放到衣柜或其他地方,这都需要整理。林庆东这时不在,姚玉兰自己就在旁边忙了起来。
    林落坐在真皮沙发上,朝着阳台外眺望。不远处就是江宁大学的校园,校园里绿树成荫,环境比之原来的印染厂家属院强太多了,林落真挺喜欢这里的。
    而且她听说,可以找人帮忙给她办个江宁大学图书馆的借书证和阅览证,这样她有空时可以假装成江宁大学的学生,去图书馆里看书了,这实在是太方便了。
    坐了一会儿,她一个人觉得有点无聊,打算站起来走动走动。这几天躺多了,身体其实不太舒服,人还是需要多活动的。
    她站起来,在屋子里慢慢走动。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门口有什么东西在挠门的声音,姚玉兰在忙着收拾东西,没听到。林落就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门外一个人都没有,但有一条小黑狗,那狗正仰着脖子,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她。
    林落瞬间感到自己的心被萌化了,她对于小动物真的是毫无抵抗力。
    哪怕她现在行动不太方便,她还是尽力蹲下,朝着小黑狗伸出了手。
    小狗一点都不认生,用鼻子在林落手心嗅了嗅,随后发出“呜呜”的低叫。
    林落伸出手指碰了碰小狗脖子上的铃铛,那铃铛就发出“铃铃铃”的响声。小狗也不走,似乎很喜欢跟她玩。
    姚玉兰这时听见了,走过来一看,也笑了,告诉林落:“这狗也不知道是谁家的?”
    “上回我跟你爸过来看房子,这狗就蹲门口不走。你爸还跟它玩了一会儿,后来忙起来顾不上它,等忙完再出来,这狗不知道去哪儿了,可能是回家了。”
    这时邻居家有位大妈正好开门出来,看到那小狗,笑着跟姚玉兰聊了起来:“你们说这狗啊,它是郭教授家的。郭教授在五号楼住,就一楼南边有花园那一家。”
    姚玉兰感到奇怪:“他家住五号楼,跟咱们这儿隔了两栋楼呢,这狗怎么总到这儿来呢?”
    那位大妈叹了口气,说:“你家原来住的刘教授跟郭教授关系好,俩人都退休了,经常在一块下棋的,那狗也经常跟着郭教授过来。后来刘教授身体不是不好了吗?这房子也卖了,郭教授自然不会来了。可这狗还认识这路,说不定它以为这还是刘教授的家呢。”
    大妈说起这事也挺感慨的,生老病死虽是常事,有时候还是难免会让人伤感。
    大妈还有事要下楼,跟姚玉兰又聊了几句就走了,临走前还跟姚玉兰说有什么事可以找她,她是居委会的。
    她走后,姚玉兰说:“真没想到还有这事,我说这狗怎么总到咱家来呢?”
    俩人正说着话,一位七十多岁的老者上了三楼。
    他头发花白,精神头很足,背不驼,身材也没走样,跟一般的同龄老人不太一样。
    他脸上的神情也挺严肃的,看上去并不是个随和的人。
    看到那只狗时,老者停住脚步,轻咳一声,那狗早已听到声音,一个箭步朝他蹿了过去。用头蹭着老人的裤腿。
    老人微微皱眉,看着那狗,随后朝着林落和姚玉兰的方向瞧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转身下了楼。那只狗回头朝着林落呜呜叫了两声,随后欢快地摇着尾巴,努力倒腾着短短的四肢,跟着老者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姚玉兰小声说:“这位可能就是郭教授了,我怎么觉着,他性子挺孤僻呢。”
    林落笑着回屋,关上门:“也不一定呢,有的人自来熟、话唠,有的人不是。说不定他更愿意跟熟人来往呢。”
    那狗接下来两天都没过来,林落也恢复了上学,她抓着绳子下楼时,手被绳子磨破了,肚子和腿也刮到楼房侧面墙上,不仅刮破了衣服,还蹭破了一些皮。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结了痂,就是难看点,倒是不疼了。
    到了周六傍晚,林落又去了刑警大队,她这时已不用拄拐,但走路还没那么快。内勤汪丽特意等在大院里,扶着她上了楼。
    她先给林落接了一杯水,然后开玩笑道:“小林,托你的福,我跟我师傅都快忙疯了。”
    她说的话一点都不假,最近刑警大队破了这么多案子,有大量的材料工作要做,内勤方面肯定要跟进的。可队里最擅长写材料的就这么两个人,汪丽和邢一兵怎么可能不累?
    可累归累,他们两个人其实是开心的。连破这么多大案,作为南塔区刑警大队的一员,他们走出去,在别的地区同行面前,面上也有光彩。
    大队里其他人基本上也都是这么想的,所以林落一来,大家表现得都很热情,好几个人进来跟林落寒暄问好,打听她伤口恢复情况。
    “都干什么呢?”罗昭拿着材料匆匆进来,今天他没到大院门口去接林落,因为刚才他在开会。
    队里的人一见到他,连忙都溜了。一时间,办公室里又只剩下罗昭和林落两个人。
    罗昭先打量了下林落的脸,几天没见,他感觉林落的脸变得略微圆润了些。还是瘦,但不是以前那么干瘦,还是有点肉比较好。
    而且她的皮肤也好了一些,看上去润泽,有了神采。至于发质,也有转变,看着不那么毛糙了,发梢的开叉几乎已经消失不见。大概是回到林家之后,调养得还不错。
    “看来你状态还不错,那我可就要给你找活了。”罗昭坐在林落侧面,把手里的文件推过去。
    林落伸手拿过文件,说:“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下周就能正常行走。这个文件是哪个?”
    “是张彪家里那个案子,至于肖俊夫的指纹,在电脑里存着,一会儿你去微机室再调。”
    “这份资料你可以先看看,不过我得提醒你,画面血/腥,非常地血/腥。就算是我们一部分法医,看到这些画面,可能都会不适应。新警的话,有可能会吐。你真的要看吗?”
    林落毫不迟疑地把文件拿了过来,这类案子她不知道看过多少了,早就过了新人期不适应的阶段,连吃饭都不影响,更不至于呕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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