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之怒吗?那就是还在打沙利亚?”
    “炼狱十二级的沙利亚是不是很难?”
    “最强精英怪啊~~能不难?我估计比我们刚才打的‘金字塔祭司’要厉害很多,毕竟‘金字塔祭司’最强的技能也就是s级……”
    “我觉得沙利亚在其他遗迹之地完全够的上终极boss的难度了。”
    ……
    “哇~你们怎么不说话?”
    “不会是局势不妙吧?上帝保佑啊!”
    “加油啊~~~万一我们过不了,还得靠你们拯救呢!”
    “加油!加油!大家都要努力活下去啊!”
    “这该死的血月!为什么就要我们碰到呢?”
    “如果你们那边局势不利,现在追上来还来得及。我们可以等你们!”维尔戈热切的劝说道。
    “对啊!要不还是走我们这边吧!”
    ……
    见对方也没有太多调侃的意思,更多的是祝福、加油和劝说,马格努斯反而更是不怎么愉快,立即开口说道:“现在约翰教官还在单挑沙利亚,局势还算不错,已经磨了一半血了。”
    “哪不是快赢了?”维尔戈问,随即他又说道,“过了沙利亚,后面反而会容易一些,在‘苦路’(按照系统的叫法则是天路)六百六十六阶之前,应该是没有比沙利亚更强的存在的……”
    “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变数。现在一切都是未知数。”尼古拉斯回答道。
    “上帝保佑你们!”
    “都加油吧!”尼古拉斯说。
    “我们也得出发了,这才三十三层,后面还有九百六十六层……”维尔戈语气突然间变得低沉,“我一生中从未曾觉得通天塔如此高过,高到我需要用生命来攀登。”
    任谁都能从维尔戈的语气中听出前途渺茫之感。走通天塔外圈的学员们也猛然间意识到,他们不过是战胜了第三十三层,最低级的初始小boss而已,就必须竭尽全力。而后面每三十三层就会出现一个的小boss,一个比一个难……
    所有人都变得意志消沉般,不再想要说话,公共频道立即又安静了下来。
    如同空寂的墓园。
    “人的一生都在与死亡对抗,尽管我们终将无可避免的走向死亡。即使是曾无限接近永恒的师傅,也逃不过既定的结局。”成默想,“那么我现在赢了吗?”
    他抬头看向了天空中的那轮血月,还有塔顶的那只眼睛,仿佛看到了一个濒死的人在那高塔上徘徊,发出了冰冷的嘲讽,“你赢了吗?”
    ……
    “我们周围的幽魂战士好像越来越多了!”李容绚提醒道,“我记得,如果挑战的人输了的话,这些幽魂战士会立即发动攻击吧?”
    听到李容绚的提示,嘉宝立即将视线从尼古拉斯和沙利亚身上移开,环顾了一圈,密林中全是幽幽的绿光,恍如无穷无尽的鬼火在深沉的黑色夜风中飘荡,令人遍体生寒,她很明显的颤抖了一下,强忍着发出尖叫,结结巴巴的说道:“那样的话……我们……我们……都会……都会……死的吧?”
    嘉宝带着颤音的话语就像某种暗示,似乎惊动了位于一圈空地中央的沙利亚,本该发动范围攻击的时间点,他竟停了下来,抬头看向了空中。血月当空,让他显得更为红艳,就像是盛开在麦田怪圈圆心的一株血玫瑰,周围的一圈橡树全都围绕着他朝着同一个方向倒伏了下去,折断的相当整齐,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邪典的美感。
    “记忆真是个糟糕的东西,它会将人困在原地。”
    尼古拉斯和瑞贝卡通关过“古巴比伦遗迹之地”无数次,也无数次的在隐藏关卡中与“沙利亚”交过手,可从来没有“听”(看)到过这句对白。在圆圈边缘的尼古拉斯面色变得极为凝重,他放缓了速度,身体却绷到极限,双眼死死的盯住沙利亚,流动着蓝光的左右收,攥紧了手中的斧头和铁锤。
    沙利亚看向了警惕的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大猫的尼古拉斯,那蜿蜒的音调如一首忧郁的歌曲,“人都活在记忆的碎片之中,而不是某段连贯的故事里。”
    尼古拉斯沉声回答道:“我不懂你说些什么。”
    “听的懂的才能听懂。”
    沙利亚毫无预兆的移动,在血色月光下拉出了一抹残影,转瞬就抵达了尼古拉斯的身前,金色长枪如从虚空中探了出来般,刺向尼古拉斯的胸膛。
    场中除了成默,没有人能看清楚沙利亚的动作,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张开了嘴巴,当他们看清楚时,尼古拉斯已经被这快到无法捕捉的一击,直接贯穿了胸膛。
    死亡就这样,出人意料又不出所料的降临了。
    ……
    罗伯特·克劳福下了车,凡尔赛宫大门外的广场被一行穿着传统法兰西帝国皇家卫士红色制服的卫兵,用人墙隔成了两半。一侧乌泱泱的全是来打卡的游客。另外一侧是举着各种器材的记者、电视台摄影师,再隔着一道栏杆就是长长的红毯和凡尔赛宫那金灿灿的鎏金大门和围墙。
    天气很冷,但举目天高云阔,放眼树木青翠,宫殿金碧辉煌,在晴朗的天气下,竟散发出了盛夏的气息。
    福克斯电视台的当家女主持人迪莱塔·莱奥塔挽着罗伯特·克劳福沿着红毯向前走,在签名墙那里签了名字。镁光灯一阵闪烁,迪莱塔·莱奥塔长久的留在签名板前向着记者和看热闹人群挥手,呆了好一会,直到下一组人走近,才恋恋不舍的和罗伯特·克劳福转身走向金色山岳般耸立的两扇门内。
    罗伯特·克劳福快速的扫了一眼媒体区,居然真没有看见本纳·尼尔森那家小公司的影子。
    他如鲠在喉的走入了凡尔赛宫。也许是身侧穿着礼服性感女郎那温热的手臂,也许是蓝天白云、迷宫花园和金色城堡,美轮美奂到令人忘忧。罗伯特·克劳福因本纳·尼尔森所带来的一丝不愉快渐渐散去。他和迪莱塔·莱奥塔说笑了起来,很快就穿过了主楼大理石庭院,走到了举办宴会的海格立斯厅前。
    他想不止是他,无论是任何人,走到这里,都会第一眼看到站在二楼阳台上强壮英俊的拿破仑七世。屋顶之上的天空呈现出洗练的湛蓝,几团厚云镶嵌在其间,就像是蓝宝石中的光那样纯粹。那个男人姿态挺拔,白皙坚毅如大理石的脸上挂着自负的笑容,感觉比屋顶那镶满金箔的太阳王雕塑还要璀璨、耀眼。
    刚刚还对罗伯特·克劳福殷切热情,仿佛他才是世界中心的迪莱塔·莱奥塔,呼吸明显停滞了,目光变得灼热,她挽着他的手稍稍松开了,和他拉开了一些些距离。
    罗伯特·克劳福敏锐的看向了迪莱塔·莱奥塔,发现她凝视着拿破仑七世和看着自己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她看着自己时,那眼神里全是贪慕,就像是看着一堆闪闪发光的金子。而看着拿破仑七世时,却是一种发了情的雌性,嗅到了强烈美妙的雄性气味时,所流露出来的,发自比内心更深处的渴望。
    罗伯特·克劳福心生不爽,可当他踏上台阶,看到了戴着后冠的雅典娜走上阳台时,那点不爽又瞬时烟消云散。
    “即使是拿破仑七世这样的人,也有无法触及的软肋啊!我又有什么资格不释怀呢?”他叹了口气,故意说道,“可惜了。”
    迪莱塔·莱奥塔被这声叹息给吸引了,将目光从拿破仑七世和雅典娜这对金童玉女身上挪开,不解的轻声问道:“可惜了?有什么可惜的?”
    罗伯特·克劳福意味深长的说道:“知道童话故事为什么只是童话故事吗?”
    “不明白。”
    “因为童话故事是个弥天大谎。”
    “你的意思是拿破仑七世和雅典娜关系,实际上没有媒体宣传中的那么好?”迪莱塔·莱奥塔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问,“不会传闻是真的吧?”
    罗伯特·克劳福反问道:“什么传闻?”
    迪莱塔·莱奥塔靠近了罗伯特·克劳福,悄声说道:“说雅典娜实际上另外一个人扮演的,真正的雅典娜是路西法的情人。”
    罗伯特·克劳福微微一笑,“这个传闻只能是传闻,我们不会允许世界没有王子和公主的童话,哪怕童话是谎言,这个谎言也得继续下去。”
    尽管迪莱塔·莱奥塔早就因为罗伯特·克劳福的暗示做好了思想准备,可听到几乎等同于肯定的答案,她还是震撼到半晌说不出话来,隔了好一会,才喃喃的问道:“我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
    “因为第一神将的神话破灭了,我们需要新的英雄,我们自己的英雄,那个英雄可以是超人、是布鲁斯·伟恩、是托尼·史塔克,但他不能是孙悟空、是战狼……是路西法……”罗伯特·克劳福说,“现在你明白吗?我们需要他成为英雄。”
    迪莱塔·莱奥塔又楞了好一会,直到走到了海格立斯厅的门口才回过神来,她甚至忘记了控制音量,情不自禁双手扶了下太阳穴,大声的说:“天呀~还真是难以置信。”
    罗伯特·克劳福立即环顾了半圈,看到两侧只有目不斜视的卫兵,稍稍松了口气,他不悦的瞪了迪莱塔·莱奥塔一眼,用唇语说道:“小声点。”
    迪莱塔·莱奥塔受惊般的呡嘴,抬手,做了捂住那红艳双唇的动作。
    罗伯特·克劳福冷笑着轻声说:“维持谎言,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迪莱塔·莱奥塔抬头看了眼二楼拿破仑七世的背影,这一次眼神和刚才截然不同,她也叹息了一声,“真是个可怜的人儿啊~”
    两个人进入了海格立斯厅,默契的闭口不言。典雅奢华的大厅里站满了前来参加见面会的人,每个男人都穿着剪裁合身,一看就价格不菲的礼服,每个女人都浓妆艳抹,身着雍容华贵的晚礼服,他们在灯光下高谈阔论,交杯换盏,而落地窗外一片平波的湖泊,恍如明镜,倒映着富丽堂皇的楼宇和光鲜亮丽的人群,就像是一张真实的幕布。
    罗伯特·克劳福迈进了大厅,从高大英俊的侍应举着的托盘中取了一杯香槟。他还特意瞥了眼迪莱塔·莱奥塔,那张美艳的面庞上没有浮现任何特殊的表情,明明眼前这个侍应的长相比拿破仑七世还要俊美几分,可迪莱塔·莱奥塔却没有兴致多看他几眼。
    “人都是现实的动物,你的耐心、温柔、学识渊博、阳光积极、外形出众……这些优秀的品质都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东西,无论男女,无一例外都会臣服于‘力量’(这力量来源于金钱,来源于名声,来源于权势)。而这里汇聚了这个地球上最有力量的一群人。”
    罗伯特·克劳福为自己也是其中一员深感荣耀,可想到拿破仑七世茫然未知的命途,他心中又泛起了些许兔死狐悲的感怀。感怀便似杯中之酒,不过是狂欢下的情绪累积罢了,它会映衬得这奢靡绮丽的纵情欢愉,是如此珍贵。
    “我努力了几十年,才走到了这不朽的金色宫殿,才握住了他人命运的权柄,不要说路西法了,就算是上帝,也不能轻易的夺走属于我的一切。”
    他一口将杯中的酒喝干净,将杯子递给了侍应,带着既兴奋又紧张的迪莱塔·莱奥塔跨入了人群。放眼望去全是熟悉的人,要么在电视和流媒体上见过,要么在报纸杂志上见过,囊括了各行各业金字塔最顶尖的一群人。
    虽说各国权贵们还没有到达,来的基本上都是行业领袖,可能够汇聚如此多人类精英,地球上能够相提并论的时刻已屈指可数了。
    很快,罗伯特·克劳福就找到了他的圈子,欧美媒体圈的大佬从未曾如此整齐的出现过,不仅时代华纳的总裁格伦·斯坦金、笛世尼的总裁罗恩·艾格和法兰西媒体巨头维旺迪集团的总裁梅席尔在,就连他们公司的董事被誉为“不死妖怪”的莫多克也坐在轮椅上,和一群媒体人绕成一圈,在有说有笑。
    几乎全是蜥蜴人。
    他也是。
    罗伯特·克劳福并没有告诉本纳·尼尔森,你一直被打压,除了你那疯狂的性格,还因为你不是一个蜥蜴人。
    在传媒圈,不是蜥蜴人就必不可能爬到他这样的位置。没有族群比蜥蜴人更看重血统。同样,也没有族群比蜥蜴人更不看重血统(只要你和蜥蜴人沾亲带故,并认同蜥蜴人,就可以算是蜥蜴人)。
    他停下了脚步,优雅的让迪莱塔·莱奥塔,去和那群站在落地窗前合影的女明星争奇斗艳,而他则快步走到了莫多克的身侧,先小心翼翼的跟这位媒体活化石打了招呼,随后站在了莫多克后面一点,圈子的边缘,听大佬们随意的聊着天。
    “黄昏战役结束后,我们确实需要一场盛大的庆典来宣告痛苦结束,没有什么比拿破仑陛下和雅典娜皇后的婚礼更合适的了。”
    “难道就没有人想要拍一部电影吗?”
    笛世尼的总裁罗恩·艾格笑而不语,自顾自的独酌了半杯。
    “怎么会没有?”华纳总裁格伦·斯坦金看向了罗恩·艾格,“我和拿破仑陛下询问过这件事,他说版权早就卖给了笛世尼了,他不希望任何真人饰演他和雅典娜皇后,所以选择了由笛世尼拍摄一部动画长片。所以诸位请小心了,千万不要和这部肯定要在全球爆火的电影撞了档期……”
    “哦~艾格,你也藏的太深了!事前居然一点讯息都没有透露!”
    “现在进度怎么样了?”
    “不会藏在埃菲尔铁塔上面的礼物就是你们拍摄的这部动画电影吧?”
    ……
    询问声四起,罗恩·艾格不得不作出回答,“这部电影基本制作完成,拿破仑陛下已经看过了样片,非常满意,我敢说是我们笛世尼有史以来的最高水准。”
    “wow~~那为什么一点宣传都没有。”
    “前期保密是拿破仑陛下的要求,他希望在婚礼结束后,再添加上婚礼的结尾。”罗恩·艾格表情变得庄重,“真正的结尾。然后我们预计将在情人节上映。”
    一圈人全都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二楼的拿破仑七世,他屹立在穹顶之下,像是用那宽厚的肩膀和修长的手臂支持着苍穹般的蓝色屋顶。蓝色屋顶上是法兰西著名油画家弗朗索瓦·勒穆瓦纳的作品——《海格立斯神化》。
    这幅包含了142个人物的宏大巨制,基本上包括了希腊神话中的诸神,力图表现海格力斯这个凡人由于“美德让人类超越了自身”。
    宏伟的画卷中,奥林匹亚山上,天帝宙斯牵着女儿希比的手,迎接英雄海格立斯。这位战胜了无数妖魔鬼怪的凡人屹立在战车上,被众神包围,并接受宙斯的祝福,成为大力神。
    这画面近乎寓言,它曾寓意了太阳王路易十四的功勋足以与英雄的海格立斯媲美。
    如今,拿破仑七世将婚礼现场钦定在这里,毫无疑问,是又一次的预言。
    一众人注视着拿破仑七世宛如大理石雕塑般的背影,似乎觉得他与描绘着《海格立斯神化》的屋顶融为了一体。
    不管人们以前如何看待他,此刻对他敢于挑战的精神,还是充满了敬佩。
    “真是一个伟大的人。”莫多克抖动着两瓣干瘪苍老的唇轻声感叹。
    正当人们沉浸在这莫名有些悲壮的氛围中时,莫多克又说,“这场婚礼也真是笔伟大的生意……”
    格伦·斯坦金点了点头说:“确实配的上‘世纪婚礼’这个称号,所有的行业都在赚钱,旅游行业、奢侈品行业、花卉行业、食品行业、玩具行业、媒体行业……有数据分析这场婚礼带动了消费上涨,全世界的gdp都得多几个百分点!”
    “巴黎一房难求,不要说巴黎了,就连巴黎周边的市镇都住满了!”
    “婚礼还没有正式举行,拿破仑陛下和雅典娜皇后的人形玩偶就已经卖断货了!尤其是限定款雅典娜皇后穿着‘云端之羽’婚纱带着钻戒的手办,网站上的价格已经炒到了一千一百一十二万世纪币,是全球最昂贵的手办!”
    “等《世纪婚礼》大电影出来,这价格还得翻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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